嫂子,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没有把菜园子看好,让人给祸祸了。
    怕什么来什么。
    这块菜园子不单单是养家活口的保障,还关系着大蛋儿的婚姻大事。
    阮蛮蛮没有时间责怪小蛋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地头。她就见架好的竹竿被扔的到处都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菜叶被践踏成泥,长成小树棵的苗子也折成了好几段,大蛋儿正坐在满地狼藉的菜叶中,垂首收拾着残局。
    这一刻,她的心,都凉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也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吗?阮蛮蛮从未这般歇斯底里的大吼过,但是当她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培植起来的菜园子被人捣毁的这一刻,她是真的受不住。
    嫂子,嫂子你别生气。你打我,骂我,想怎么着都行。我认,我啥都认行不行?小蛋儿本来就笨,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紧张得脑子里打了结,驴唇不对马嘴。
    我是在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昨天晚上的事太奇怪了,小蛋儿到现在还蒙着,他找了半天思绪,才磕巴道,
    我,我也不知道。昨天后半夜是我值夜,当时这些菜还长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就困了,再后来我睁开眼睛就到了天亮,就成这样了。
    阮蛮蛮闭上眼睛平息了几口气,努力让发热发胀的头脑冷静下来。
    你是说,你昨天晚上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差不多是这样。
    那你现在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或者是哪里疼?
    小蛋儿感动得一塌糊涂,都到这个时候了,嫂子她没有埋怨我,在意的却是他疼不疼。
    嫂子,你快别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是我没有看好,就算是哪里疼,那也是活该!
    别废话,快告诉我实话!
    小蛋儿被阮蛮蛮吼得一愣一愣的,没,没有。
    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阮蛮蛮低估了那些人,把他们看得太善良了,才被打得措手不及。
    嫂,嫂子你没事吧?
    阮蛮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小蛋儿心里怕得紧。
    没事,不就是被毁了些菜吗?叫你哥回家,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甭理会,不值什么钱的。
    不值钱?小蛋儿摸着正冒冷汗的后脑勺问道,那啥值钱?
    阮蛮蛮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朝小蛋儿稍稍俯了下身子,其实值钱的东西都在地下呢。上边这些都是打幌子用的。
    小蛋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忙竖起拇指夸赞道,还是嫂子聪明。
    阮蛮蛮笑吟吟的没说话,潜藏在眼底的冷光宛如拉满弓的万道箭羽,蓄势待发。
    暮色越来越深沉,天空中爬满的朝霞,逐渐隐退了下去。
    躲藏在草丛中的虫儿开始低鸣浅唱,蹲在河边的青蛙欢蹦乱跳。唯独卧守在田间的兄弟俩人,像根木头桩子似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湿热的夏风拂过脸面,扭.动着身子来回飘摇的小草挠着小蛋儿的鼻子。
    他的脸像抽筋了一样,一耸一耸的,阿啾
    干啥?把王.八.羔子吓跑了怎么办?
    被大蛋儿斜了一眼,小蛋儿心虚得干笑了两声,哥,他们要是不来咋办?
    小蛋儿倒不是怕等得时间久,他担心鱼儿不上钩,白白浪费了阮蛮蛮的一片苦心。
    我信嫂子,她说来,那些王.八.蛋肯定会嘘,有动静。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入了兄弟俩的耳中。他们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往园子这边跑来。
    快,后面的快点跟上。为首的人朝身后招手喊道,动作快点,干不完活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跟在后面的人,每人拿着把铁锹,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园子里,二话不说,埋头就开始挖地。
    管家,这哪儿有东西啊?
    被称作管家的中年男人,提着灯笼往坑里照了照,除了泥土就是菜根,什么也没有。
    不能啊,你们几个在去那边看看。一个坑接一个坑,都给我挖仔细了。
    趴在暗处的兄弟俩,瞪着那双幽幽的明眸,像极了伺机跳出来捕食的雄狮。
    哥,咱们啥时候冲过去?
    大蛋儿目色深沉的可怕,他攥了攥拳头,再等等,嫂子说了,不挖完不行动。
    可是我忍不住了!不把这些王.八.羔.子拿下,这口气能憋死我!
    那也得憋着!你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
    小蛋儿愕然,他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眸中划过一抹内疚之色。
    时间像流沙一样,眨眼间就来到了后半夜丑时。眼看着那些人就要把地翻到头了,大蛋儿终于缓缓得闭上了疲倦的眸子。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等那双赤色眸子再睁开的时候,肃杀中填满了冷色。
    擒贼先擒王,一定要拿下管家!
    小蛋儿收敛起了散漫,全身绷成了一把利刃,只待大蛋儿一声令下,他就朝着管家飞了过去。
    小贼,吃你爷爷一脚!
    小蛋儿力气大,他的全力一击撞在管家身上,险些去了半条命。
    好在大蛋儿及时把人给拽了出来,这才留下了半口气。
    我按住他,你去抓那些人,能抓几个算几个。跑了也没关系,有嫂子和尧哥在,他们一个也甭想溜。
    得了令,小蛋儿就像是老鹰抓小又鸟似的,对付几个挖坑挖到筋疲力竭的人,手到擒来,一抓一个准儿。
    哥,跑了俩儿。小蛋儿将逮住的几个人用绳子绑成一串,像溜什么似的,牵起来拖着就走。
    没事,咱们先拉着这些人进村,等尧哥跟我们汇合后,再做打算。
    等两人拖着这堆确凿的证据来到了村里,发现阮蛮蛮和苏祁尧两人,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他们了。
    他就是管家?阮蛮蛮没等回复,上去就是一脚,疼得管家嗷嗷惨叫。
    阮蛮蛮还是觉得不解气,她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就在这两天要取得好的收成了。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全都被这几个人给糟蹋毁了。
    阮蛮蛮每人踹了一脚,把今天早上想要发的火,却不得不忍下去的憋屈,全都找回来了。
    尧哥,嫂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家是有钱有势力的大户,在这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哪怕真的干了缺德事,也不会有人敢出来帮他们讨回公道的。
    大蛋儿越想越憋气,但他又没办法。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他暗恨自己没出息,啥也干不了。
    别急,等我带着这些人往苏家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小蛋儿就负责敲锣打鼓,把村里的百姓们都惊动了。
    大蛋儿你就带着这封信,停留在村口。
    所有人都有了安排,唯独剩下了阮蛮蛮一个人,她有些不放心苏祁尧,我陪你去苏家,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有成败就在你一人身上了。
    温柔的指尖划过脸颊,望着那如松如竹般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模糊出了视线内。
    阮蛮蛮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化为圆点的背影喊道,分头行动。
    惊天动地的敲锣打鼓声,就在三更半夜打响了。从睡梦中惊醒的村民们,迷迷糊糊的,边系着带子,边趿拉着鞋子往外走。
    出啥事了?三更半夜的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出啥大事了?
    听说是苏祁尧种的菜园子,被苏家的人给毁了。这不是抓到了人证、物证,正往苏家走呢。
    毁得好!他们家的人光想着取巧的法子挣钱,不正经的种地。不毁他的毁谁的?
    越来越多的村民,听说苏祁尧提着证据去苏家讨个说法,纷纷揉大了眼睛等着看他被打出来的热闹。
    去把你们老爷叫出来,就说我苏祁尧把贵府的人,给送回来了。
    守门的家丁提着灯笼看了许久,才认出被打肿脸的男人是谁来,管,管家?你怎么
    好好好,等着,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守门的家丁跑的比兔子还要快。生怕晚一步,就会被苏祁尧打成管家这副凄惨模样。
    苏祁尧找了个明亮的地方,把管家推了过去。掸了掸他身上的土,把他当成了歇脚的凳子,坐了上去。
    管家身负重伤,被小蛋儿撞得不轻。经苏祁尧拖了一路,早已是皮开肉绽,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抽你一鞭子。要是实在挺不住了,我给你个法子,扯着嗓门叫你们老爷出来救你,喊一句准许你歇一会儿。
    第26章 我是来替媳妇儿讨债的
    刚开始的时候,管家还能嘴硬会儿。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遍体鳞伤的身子就挺不住了。
    老爷,老爷救我,我是苏成啊老爷,救救我
    苏成的求救声越来越凄惨,从起初的一两声硬气,到这会儿早已是叫苦不迭。
    守门的家丁进去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苏家的大门,始终都是紧闭着的。
    苏祁尧早就猜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所以才让管家替他叫门。
    管家叫得越凄惨,苏家的心就有多狠。用不了多久,里面的人一准儿的坐不住了。
    果然,在管家精疲力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家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奄奄一息的管家,在看到苏正德出来的刹那间,突然死灰复燃,像是得到了新生似的,瞬间活了过来。
    老爷,老爷救救我啊!
    苏正德在接到苏成被送回来的消息时,便知道他派去的人被发现了。
    他想过苏成会被绑着,或是被苏祁尧拿着菜刀架在了脖子上。唯独没想到过,苏成会被人当作了牛马,踩在了脚下。
    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苏成是苏家的门面,代表着他的脸面。苏祁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这般对待他,这不是在明摆着甩他的脸子看吗?
    苏祁尧见苏正德的脸色黑成了锅底,眼睛像毒蛇一样吐着芯子,在他身上来回扫着。
    他无所畏惧的踩在了苏成的背上,手里甩着皮鞭,漫不经心的说道,苏老爷不必这么着急,再等等这人就喊断了气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休得胡言乱语。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就这么轻易下结论,是不是暗存着污蔑之心啊?
    苏正德就像是淤泥里的泥鳅,滑溜得抓不住。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说什么了吗?苏祁尧很无辜。
    苏老爷,莫不是你未卜先知,知道这畜牲干了什么缺德事?所以想暗示我点什么?
    苏正德眯了眯眼,全身突然爆发了浓重的杀气。无形之中,就要把苏祁尧千刀万剐了。
    苏祁尧见苏正德气势汹汹的藐视着他,恨不得要他的命。
    苏祁尧不怯,也不恼,苏老爷,你不说话很容易被人当作默认的。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疑惑,除了他以外,剩下的那些人在哪里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你深更半夜抓了我的管家,对他下如此毒手究竟是为了什么。苏正德双手背后,提着一腔浩然正气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想借此污蔑我,趁机敲.诈勒.索,那我就在此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只要你将人放了,我愿意看在死去的大哥面子上,就此放你一马。
    苏老爷还是这么心善,苏祁尧都混.蛋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苦心劝说。凑热闹的百姓越挤越多,刚刚跑过来的人们还在迷糊中,便开始为苏正德鸣不平了。
    劝说有啥用?混蛋就是混蛋,你没瞅见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还想着敲苏老爷的钱吗?
    这么能耍混,为啥不把他打出孙家村?留这么个祸害在村里,还让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了?!
    对啊,苏老爷,你就叫人把他赶出孙家村吧!还大家一片清净之地吧!
    呼喊声越来越高,人人都在叫着讨伐苏祁尧的口号。好似只要苏正德一声令下,苏祁尧就会成为脚底下的蝼蚁,争着抢着碾碎了他。
    苏正德打量着苏祁尧迟迟没说话。面对如此险境他都能表现这么冷静,排除了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就剩下一个理由,他有保命的筹码攥在手里。
    大家都稍安勿躁。苏正德无奈地叹口气,再也么说,他也是我苏家的人。这样吧,待我把他叫到府里好好管教管教。倘若他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任凭大家处置了。
    苏祁尧笑看着,苏正德那套虚假的做派不说话。
    他提起鞭子勾住了管家的腰身,像拉死狗一样,把人拖进了苏府的大门。
    咣当一声,大门刚刚关上。苏祁尧的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压抑的威胁声。
    我警告你,不想吃苦头的话,快点把苏成给放了!
    前脚刚进来,后脚苏正德的脸就变了。
    苏祁尧拖着苏成在台阶上来回走了两圈儿,完全没有把他放在里,嘘,小点声。外面那些人还等着把我生吞活剥了呢。
    苏大善人这么快就现原形了,是不是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少在这里恶语伤人!
    呵。苏祁尧轻笑道,如果说句话都能伤到你的话,那你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苏祁尧!苏正德气得胸口疼,但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去套话,至少在苏祁尧暴.露底牌之前是这样。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看在你爹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少提我爹,你也配?苏祁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抬手就将管家甩在了苏正德的脚下。
    他赶在管家爬起来前,又一脚踩了回去,与苏正德面对面的对质道,少给我打哈哈,我不想听废话。
    我不管你是为了给苏祁恒出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指使他们毁了我媳妇儿的菜园子,你就得给我个准话,你打算怎么办!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做的?如果说是当场抓获,那我也得亲眼看到了才算。
    好好好苏祁尧为苏正德的胡搅蛮缠鼓掌道,苏善人说的对极了,好像我是没有这么有力的证据。
    不过,你别担心。等咱们到了县太爷那里,让他帮忙捋一捋怎么样?
    你,你报官了?苏正德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正了正色改口道,你以为我会害怕报官?有种咱们公堂上对质。
    那好啊!有了苏善人的这句话,那我就放心的让他们去报官了。
    你还没有报官?苏正德忽然意识到他被苏祁尧给耍了,铁青的脸上又添了几分盛怒。
    苏善人怎么又不高兴了?我这不是一直在按照您的意思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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