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阮蛮蛮快没脸见人了,连你也跟着他欺负我。
    没,没有
    嘴里说着没有,但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羞得阮蛮蛮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好看的凤眸里闪烁着琉璃光芒,美得无可挑剔的俊脸上酿出浅浅笑意,像极了清泉里的波纹,荡漾着一圈圈儿沁人心脾的美意。
    阮蛮蛮不得不承认,苏祁尧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
    呦,啥事啊,大家这么高兴?说出来听听,我也跟着热闹热闹。
    阮长胜的出现,打破了热闹的气氛。
    阮蛮蛮忙给了大蛋儿个眼神,叫他把盖子扣上,把锅端走。
    哎哎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来,你就把锅端走,怕我吃吃啊?
    阮长胜来的时候就听村民们说了,不知道阮蛮蛮打哪儿偷来的肉,为了销.赃就把它们炖了,给一群不认识的难民吃。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是不信的。结果刚到地头,就闻到了鱼的鲜香味儿。
    这小丫头片子真干了缺德事,有好东西不给家里人吃,伺候要饭的倒是挺周到的。
    放放下!本来我还这想法,既然你们这么欺负人,我也不能吃了亏。
    阮蛮蛮见阮长胜拿起碗来,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大蛋儿的跟前,掀开锅盖就要盛饭。她忙挡在了阮长胜跟前,又把打开的锅盖给按了回去。
    这饭,你不能吃。
    阮长胜就是奔着吃饭来的,他跑了那么远啥也吃不上,那怎么行?
    蛮蛮,你这是干啥?想跟二叔分家,划清界限吗?
    阮长胜威胁习惯了,这些话说出来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长胜!阮长平黑了脸。
    为了一口吃的,竟不惜向自己的侄女泼脏水,让全村的人唾弃她忤逆长辈。
    你胡说八道个啥?蛮蛮她是那个意思吗?阮长平黑着脸,怒瞪着阮长胜,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大哥,你不能偏心偏得这么厉害吧?她是你闺女,难道我就不是你亲弟弟了吗?
    还说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她按着锅盖不让我这个做叔叔的吃,不是想着分家,是啥?
    苏祁尧见阮长平暴怒的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了。他忙低声安抚了几句,便来到了阮长胜的跟前半威胁,半喝道,
    这是打哪儿说起?她是我媳妇儿,是苏家的人。什么时候苏家也被纳入了阮家的管辖权内?你这只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到底是苏祁尧,句句在理,字字正中要害,堵得阮长胜不上不下的,哑口无言。
    行,你们行啊!一家子合起来欺负我自个儿是不?阮长平,你可真是个好大哥。让外人来欺负我,你就不怕别人笑话死阮家吗?笑话死咱娘吗?
    苏祁尧不好对付,阮长平那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好拿捏得紧。
    阮长胜就是看准了这点,捏住了要害,一口一个阮长平的叫着,逼着他出面。
    好,你让他们欺负我是不是?宁愿让这些没有骨血的臭要饭的吃肉,也不肯让我喝口汤对不对?
    好,我让你吃!让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不让我好过,咱都别想安生了!
    噼里啪啦,阮长胜一脚踢碎了一摞碗。唰一声,将盆子的筷子像泼水一样,撒得满地都是。
    光是这些都不足以平息他内心里的怒火,阮长胜抓起一把麦穗来,来回的捏搓,将里面的麦粒扔在地上,撵进了泥土里。
    阮长胜!阮长平终于急红了眼,他挥着硬如磐石般的拳头,捶向了阮长胜的胸口。
    爹爹!阮蛮蛮吓坏了。像阮长胜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是他不能死在爹爹的手里,为了一条贱命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
    岳父,别冲动。
    好在还有苏祁尧在身边,及时拦住了人,阮蛮蛮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再看看阮长胜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气得她恨不能撕碎他。
    这些都是粮食啊!你咋能糟蹋它们?
    扑通一声,阮蛮蛮见阮长平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将陷入泥里的麦粒,一颗颗拾了出来。
    大哥,你也甭难受。等会儿我们给捡起来。
    别人兴许不会因为几个麦粒有多大的触动,但那些饱受过饥饿的难民们,深知它们有多么的真贵。
    就,就是!都有人捡,你还冲我发什么火?阮长胜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冷汗,一想到他刚才差点被阮长平打了,心里止不住的怨恨起来。
    为了几个外人和一群臭要饭的,就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死手,你就不怕爹来找你索命,老天爷会劈死你吗?
    你
    呦,这是咋了?老头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这正乱着呢,又打从远处添了道刺耳的声音。
    三爷爷,我们刚好要收拾下回家了。有什么事,就去家里说。
    这老头孬得狠,在村里是有名的不说理。这不是半个时辰前,打着帮忙的幌子要蹭饭吃,被阮蛮蛮给拒绝了。
    现在又挑着这个时间来,身后还带了这么多村民,阮蛮蛮不得不提起了警惕心,提防着点。
    蛮蛮啊,不是三爷爷说你,你都嫁出去了,就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别到处乱跑了。
    行了,我不给你说了,我找你爹有点重要的事说。
    第24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三叔,蛮蛮这是来给大家伙送饭的。没有瞎跑。阮长平见他误会了,忙给阮蛮蛮说了句话。
    爹爹,人家三爷爷知道我是来给送饭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才过去半个时辰,说忘就给忘了。
    这老头坏得很。
    半个时辰前非要蹭饭吃,把他打发走了,又跑过来倚老卖老,故意说话给她听。
    阮蛮蛮才不管他能不能下得来台,反正这窝囊气她不受,也甭想往她身上扣不守妇道的屎.盆子。
    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被人拆穿了,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尴尬。还颇有气势的呛道,
    这不是都送来了吗?该干啥干啥去。我找你爹还有点重要的事商量。
    他说要找阮长平有事商量,阮蛮蛮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坠入了深底。
    一个不好的想法,立马浮上了心头。
    长平啊,你家的麦穗都收完了吗?
    阮长平憨厚的点了点头,收完了,这不是要拉回场子里,就等着把麦粒压出来了。
    那成,三叔要的就是这句话。你们这些吃饱了的,就赶紧起来,我那边还有点活儿要你们去做。
    被刘老三点到的人都傻了眼,他们纷纷将视线投向了阮长平。
    阮长平定然是不愿意的,两边的人都说好了,管顿饭,就把这块地里的麦穗剪完了。装车之后,他们拿走剩余的饭菜,算是两清了。
    三叔,他们不
    不啥啊?长平,你小子也不实在了。你不是都收完了吗?他们闲着也闲着,正好把我那块地也给收了,这有啥不愿意的?
    不是,我们都
    我们都是付过钱的,三叔,你不能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吧?阮长胜比阮长平要拉得下脸,他才不管什么三叔四叔的,伸手就要钱。
    刘老三知道阮长胜是个滚刀肉,难对付得很。他当没看见杵在眼前的手,扭头对阮长平说,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长平,三叔今儿就问你一句话,这些人你到底借不借给我使使?
    三叔!他们是人,又不是别的,哪有借着使使的?阮长平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都说好了,干完活就放人家走。
    让他们给我忙活完了,再走也不迟啊!刘老三突然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家的地就是地?你家的粮食是粮食?现在收完了,就盼着我家麦穗泡得生芽子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不管你哪儿跟哪儿,反正你不让他们跟着我走,那就是盼着我过不好,对不对啊,乡亲们?
    对,三叔说的对,邻里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帮忙嘛。
    凭啥阮长平耍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麦穗给收了?
    难道他们这些辛辛苦苦干活的人,就那么活该累死吗?
    长平,你都收完了,就让他们给大家伙帮帮忙,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就是嘛,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再怎么说,咱们还沾着亲呢。
    一个刘老三就足够阮长平招架不住的了,这么多人围起来指责他,阮长平只会憋了个大红脸,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岳父,乡亲们说的对。咱们不能将这些人占为己有。
    阮长平迷茫的看着苏祁尧,这不是他跟这些人商量好的吗?咋又变卦了?
    苏祁尧给阮长平递了个眼神儿笑道,拿钱办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我们支付得是大鱼大肉,管饱管够。他们出的是体力活,做好做完。
    明儿乡亲们出多少钱去雇佣他们,那是人家的事,您说咱们是不是不能太自私了?
    阮长平还在琢磨着苏祁尧说的是什么意思,刘老三及村民们的脸都已经变了色了。
    说来说去,合着你们只认钱不认人啊!
    对,我们可是给了钱,他们才来这里干活的。你要是想找他们过去干活,也得掏出钱来买过去才行啊!
    阮长胜是有个窟窿就钻,句句不离钱。手伸得太长,就把刘老三给惹毛了。
    钱钱钱,你钻钱眼子里去了?阮家是你当家吗?
    嘿,我说刘老三,叫你声三叔那是看在乡亲的情分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啥人物,敢对我动手动脚的?阮长胜被刘老三推了下,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了。
    阮长胜不干了,撸起袖子来就找刘老三拼命。
    两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牟足了劲把对方往死里打。站在边上的村民们只是嘴上说了句别打了,谁也没上去劝架。
    等两人打得差不多了,苏祁尧才放开阮长平,让他上去劝架。
    阮长胜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我告诉你,他们是阮家花钱请来的,你们谁要是想让他们过去收麦子,就得把钱拍在这。
    阮长胜犯起混来,比刘老三还要不说理。
    阮蛮蛮见阮长胜抬着手在村民面前一一掠过,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不后退的。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恶人自有恶人磨。看着他们都不好,心里就痛快!
    行,你们阮家有本事,长能耐了,吃了这头吃那头。刘老三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面就数苏祁尧最精明。再添上个滚刀肉阮长胜,今儿是栽了个大跟头。
    阮长平,别说三叔没有提醒过你,谁都有求人办事的时候,这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刘老三被阮长平噎的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绿了。可是不说点什么,又会被这些人看了笑话。
    刘老三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就该带这些人来,白白让他们看个场热闹。
    刘老三都夹着尾巴跑走了,村民们自然是不敢多待了。
    找了些人帮着收麦子,就招来了这么多人的妒忌。要不是有苏祁尧在场把控着全局,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端来呢。
    阮蛮蛮越来越期待着富有的日子快点到来了,只有像苏家那样稳住了脚跟,那些嫉妒她的人才不敢闹事了。
    这几天怎么看起兵书来了?
    自从火烧苏家酒楼后,苏祁尧对读书的事显得很热枕。每天起早贪黑的握着兵书,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从未有过一丝松懈。
    要不是这人时时刻刻就在身边,阮蛮蛮还以为被掉包了呢。
    皇上突然病危,皇室无子嗣可以继承皇位,朝中各个大臣纷纷动起了歪心思,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阮蛮蛮懂了,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要想把这盘散沙铸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必然少不了指挥的人。
    这个指挥的人谁也想当,那自然是得凭真本事争夺了。
    有争夺就要有战争,有战争就少不了招兵买马。这个时候状元郎在战场上显然是不中用的,只有能领兵打仗,给自己夺取了地盘的人,才是重金难求的。
    如果让夫君选,你会支持谁?
    苏祁尧摇了摇头,都不合适。
    北凉气数已尽,朝中之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珠宝私囊,无一人真心为百姓着想。这样的不堪一击的朝廷,被西楚和东吴攻打进来,是迟早的事。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儿很快就会打仗了?
    孙家村是北凉的南大门,只要破了此地,便可长驱直入京城。
    阮蛮蛮真想看到苏祁尧摇头否认她的画面。
    对,我估摸着,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阮蛮蛮就像霜打得茄子,瞬间蔫儿了下来。
    眼瞅着园子里的菜这两天就熟一茬儿了,她还想着卖了钱后,给大蛋儿凑出一笔见面礼来,剩下的给苏祁尧攒个去乡里赶考的盘缠钱。
    这下好了,前路迷茫,后路马上就要被堵死了,她要怎么办?
    苏祁尧忽闻叹气声,寻着声音望去,看到阮蛮蛮蔫儿嗒嗒的,轻笑着弹了下她的小脑袋,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对哦,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苏祁尧在身边,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就像多天前,他用一顿肉菜换难民们的劳动力。
    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不把肉换成馒头?直到后来那些村民们故意过来找茬,再到后来,那些村民纷纷效仿,拿着发霉的麸子去哄骗难民们卖苦力
    阮蛮蛮这才明白,原来苏祁尧早就算计到了这步。所以才开了个高头,帮那些难民提高了工钱的层次,免得没有对比的理由,吃了小人的亏。
    有了苏祁尧这颗定心丸,阮蛮蛮终于拾回了对美好生活的信心。
    那咱们把园子里的菜卖了,先买些粮来存着?
    战争打响后,村民们哪还有心思去种地?久而久之,粮食紧缺到千金难买。现在多屯粮,那是再合算不过了。
    不急,先存钱,没准儿能派上大用场。
    阮蛮蛮点了点头,便把这件事给撂下了,她相信苏祁尧这么安排,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不好了,嫂子,不好了,出事了!
    阮蛮蛮还没见到小蛋儿的人,便接到了他的报信声。她等不及人赶过来,便急忙忙出去迎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蛋儿什么话也没有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嫂子,你打我、骂我吧。实在不行,杀了我也行!
    第25章 夫君替你报仇
    这两天园子里的菜快要熟了,阮蛮蛮便和他们兄弟俩商量好了,两人分班守夜,白天由她和苏祁尧盯着,防止有人偷菜。
    大清早的小蛋儿急匆匆的跑来说出大事了,阮蛮蛮的心里暗叫不好,该不会是菜园子里出问题了吧?
    果然,小蛋儿跪在她面前沉痛的忏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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