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读累了,今天改写字吧。
    读书这事也急不得,阮蛮蛮心里有数。趁着苏祁尧兴趣高涨,就安排了些字帖内容。
    这个字怎么写?苏祁尧指着苏字,虚心问道。
    苏祁尧每天问字已是家常便饭,不知今儿是怎么的,阮蛮蛮处处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当他靠近过来,宽大的身躯压在肩膀上时,阮蛮蛮闷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脑子里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着,等她用力拨开后,浮现出来的画面竟然是昨天晚上苏祁尧偷.摸她脸的场景。
    问字就问字,靠这么近做什么?阮蛮蛮双手抵在苏祁尧的胸.前,用力往外推了推。
    苏祁尧倒是没察觉出阮蛮蛮的异样,往后退了半步,指着苏字说,你给我写一个,我照着你写的练练。
    阮蛮蛮接过笔来,一气呵成,小巧秀气的苏字印在了纸上。
    阮蛮蛮见苏祁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为他懂了。谁知道他又指了几个字,叫她给写下来。
    阮蛮蛮不干了,这是她练字还是苏祁尧练字?
    苏祁尧满脸兴趣缺缺的样子,拿起了笔来开始画\'鬼符\',你看,这笔到我手里就不听使唤了。只有你写了,我才能知道怎么拿它。
    阮蛮蛮明知道苏祁尧是故意耍赖皮的,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最后各自退了一步,她拿着他的手写完。
    十指叠加,阮蛮蛮那只小手吃力的附在苏祁尧的大手上。他的手指细又长,拿笔的时候有种强大的张力,根本就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
    我再给你写最后一遍,往后别再动这歪心思。
    不动不动,往后不会再发生了。苏祁尧笑看着阮蛮蛮提起笔来,把那几个字写在了纸上,乐得他眉毛止不住的上扬。
    阮蛮蛮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笔,苏祁尧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只见他将两边的纸对折,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准许苏祁尧出门。
    阮蛮蛮蹙起眉头,突然觉察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这时,苏祁尧弹了下纸令,冲着她眨了眨眼,娘子的命令那是必须得听的,多谢了。
    阮蛮蛮愣了,望着像疾风一样飞走的背影,她努力回想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忽然意识到,从开始到结束,她一直被苏祁尧算计着走。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出门了吗?望着踏风飞走的人影,阮蛮蛮勾唇冷笑了声。
    她不急不慢的向门外走来,双手抱肩,倚在了门框上。打算来个守门待人,等着跑出去的野马乖乖回来。
    果然,连半盏茶的功夫也不到,跑出去的人,就被大小蛋儿给押了回来。
    嫂子,我们把他给劫回来了。
    阮蛮蛮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来到苏祁尧跟前,边用帕子给他擦汗,边柔声说道,夫君可玩好了?
    如果没尽兴的话,蛮蛮陪你可好?
    苏祁尧没好气的冷笑了声,玩什么玩?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多读书。
    苏祁尧甩开两人,回手就是个脑瓜崩,好兄弟,够无耻!
    真,真的吗?小蛋儿从未被苏祁尧夸奖过,头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表扬,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能被尧哥夸奖,真好。
    小蛋儿的这番真情实意感谢传入苏祁尧的耳中,就觉得像是有人在啪啪的打他脸。
    你们哼!
    阮蛮蛮欣然接受了苏祁尧的夸奖,提起她的小竹筐,带上昨儿买来的苗子就往地里去了。
    阮蛮蛮打算把地分成几个小菜园,每个园子里种下不同的种子。一来是为了好管理,二来是为了将来把菜卖给酒楼里,或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普通人家连口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去买菜吃?也就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喜欢吃个新鲜的,才能拿得出银子来买。
    阮蛮蛮小心翼翼的将苗子移栽到坑里,一边培着湿土一边将松软的地方踩瓷实了。弄好了这些,剩下的就是往叶子底下浇水灌溉。
    看上去很轻松的活,实际上比除草、挖菜还要累。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阮蛮蛮的秀发。她站在地头上,拢了拢碎发,看着那一排排绿油油的苗子生机勃勃的扭动身躯,宛如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阮蛮蛮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承包一大片的田地,再雇上一些人,什么东西卖钱多就种什么,到时候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小金主了。
    只是,土地都是由官府分配的,在苏祁尧没有考上状元之前,她只能想想了。
    夫君,字帖可写完了?虽然阮蛮蛮恨不得苏祁尧马上就能坐上状元的位置,但她还是耐着性子,从头开始教。
    阮蛮蛮见苏祁尧不情愿的交出了一沓字帖,并且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夫君写得很好。如果下次能再完美一些,那就更好了。
    阮蛮蛮说得极其认真,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但苏祁尧似乎一点也不高兴,还当场翻了脸。
    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你为什么非得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赔的什么也没有了吗?
    我不怕!我信你。
    阮蛮蛮没有敷衍,没有虚伪的欺骗,字字真诚,句句说得都是她的心里话。
    然而,苏祁尧并没有领情,冷漠的脸上勾出一丝嘲讽,我可是孙家村里最坏的痞子
    那是他们说。
    这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阮蛮蛮认真说道。
    苏祁尧哑然。
    深幽的凤眸闪动着,藏在袖子底下的大手紧握成拳。
    夫君已经做得很好了。短时间内能识得这么多字,那就证明了,你是个好苗子,日后必会成为大器!
    疯子!
    阮蛮蛮是不是疯子,她心里清楚。苏祁尧很聪明,又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只是放纵惯了,行为方式跟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阮蛮蛮目送着苏祁尧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直到夜里没有回来,她也没有动去找人的心思。
    果然,在第二天寅时,屋里的烛火再次被苏祁尧点亮了。他同往常一样,端坐在桌前低声念起书来。仿佛昨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阮蛮蛮闭着眼睛假寐,微微上挑的眼角,流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渐渐转亮了,阮蛮蛮陪读了两个来时辰。按说这个点那兄弟俩也该来了,可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
    阮蛮蛮摸着蹦了许久的右眼皮,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16章 夫唱妇随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被苏祁尧救下来的那天。当时她刚来到了半山腰,心里就莫名得开始发慌,紧跟着眼皮子也跳个不停。
    那时她想回家来着,阮云秀不肯,还拽着她硬往山里拖。她与阮云秀发生了争执,这才掉下了山崖。
    阮蛮蛮有些坐不住了。她委婉的同苏祁尧说了几句,叫他去瞧瞧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苏祁尧倒是没有多问,也默认了阮蛮蛮的陪同。
    往兄弟俩人的家赶时,阮蛮蛮还抱着一丝侥幸心,可能是最近几天累了,睡过头了。
    真到了家门口,看到大敞四开的大门歪歪扭扭的倚在墙上,仅靠着被砸坏的合页勉强支撑,才没有倒下。
    阮蛮蛮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预感又成真了。
    大蛋儿!苏祁尧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踏着被扔得到处都是的破烂,急忙忙跑进了屋里。
    虽说阮蛮蛮没有进屋,在院子里等着了。但从里面传来的叮当乱响声,她也能想象得出,屋里定是同这外面一样,满地的狼藉。
    苏祁尧冷着脸只身出来了。
    阮蛮蛮也倒吸了口冷气,现在可以判定,把这里砸得稀巴烂的人,不仅仅是来毁东西的,还是冲着大小蛋儿俩人来的。
    我去报官。
    苏祁尧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你现在是不是要找过去?
    对。
    那你必须得带上我。万一他们再盯上我了,肯定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阮蛮蛮心里门儿清,这个理由太扯了,苏祁尧肯定不会信的。但她就是放心不下,想要跟着过去。
    你看我做什么?咱,咱们快点去救人吧。
    阮蛮蛮见苏祁尧紧盯着她也不动,心虚得更厉害了。她埋头看着脚尖儿,两只鞋子来回的磨,差点擦出个窟窿来,这才听到苏祁尧略带无奈的说了句,走吧。
    穿过大街,钻入小巷,踏遍了四条胡同,终于在一天冷清的街头上。
    街头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在它的正北面有个被半人高杂草包围起来的小破庙。
    小破庙不算太宽敞,跟平常人家一间北屋子似的,那般大小。门口处躺着几根断裂的石柱子,还有一些烂七八糟的脏东西。
    这庙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阴风阵阵吹来,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阮蛮蛮顾不得去理一理,她紧跟在苏祁尧的身后,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动向,以防有人突然冲出来背后偷袭。
    这草是刚被踩断的,看塌陷的深度,藏在里面的人还不少。苏祁尧扒拉开被踩断的杂草,仔细观察了下印在地上的脚印。
    能看得清的就不止四五个,再算上那几个重复叠加过的,大概可以估算出十来人之多。
    等会儿你站在门口别进去,有情况扭头就跑,听到没有?
    阮蛮蛮见苏祁尧表情很严肃,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她心里却有了另外一番打算。
    阮蛮蛮发现,越是靠近门口,苏祁尧的脸上就越显得冷漠。她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把心提了起来。毕竟对方不止是人数多,地理位置上也占据了优势。
    她现在不能帮助苏祁尧做点什么,但也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吱呀一声,阮蛮蛮见苏祁尧拿着根棍子,推开了小破庙里的大门。从门缝中溜进去的阳光,眨眼间将阴暗的屋子里照得亮堂起来。
    夫君,这里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阮蛮蛮提起裙摆,伸腿就往里走。
    也就刚踏了三步,耳边突然传来了两道,利器划破风声的动静。阮蛮蛮一个转身,迅速来到了苏祁尧的身后。
    与此同时,从门后面敲过来的两根棍子,扑了个空不说,还互相敲在了对方的手上。
    两道痛苦的嘶吼声在背后传来,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但阮蛮蛮可没有后悔。
    有十来个人到了这破庙之中,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动静,不是藏在暗处等着暗算是什么?
    既然他们想暗算夫君,那就说明对他有一定的忌惮。所以刚才她不顾他的劝阻,假装只身一人进了门,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进门的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好对付得很。
    嘶,姓苏的你敢暗算我们?就不怕那俩人没命了吗?
    自己笨怪别人聪明。那你这不就是生意不会做,还怨账房先生打不出银子来吗?
    阮蛮蛮捂着唇,一阵娇笑。臊得那两人脸色铁青,却又不敢找她的麻烦。
    他都找上门了,你们还不出来,是想看到我俩死在姓苏的手里吗?俩人气急败坏的朝身后喊了句。
    藏匿的地点被同伴暴.露了,那些潜在暗处的人只能现身出来了。
    阮蛮蛮数了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果然有十四五个那么多。
    不仅如此,他们穿着邋遢,蓬头垢面,每个人手里提着根粗.长的棍子,走起路来带着一股子二流子的气息。
    嚷嚷啥啊?瞧你俩出息的,被个女人给戏耍了,还有脸冲我们横。为首的男人将那俩人踢到了一边,提着棍子指着苏祁尧的脸叫嚣道,
    姓苏的,你是自己跪着爬进来呢?还是要我们打断你的腿,拖着进来呢?
    夫君。阮蛮蛮揪着苏祁尧的袖子,满眼都是担忧。
    苏祁尧拍了拍她的手,反手将阮蛮蛮藏在了身后,抬腿踢飞了眼前的棍子,用鞋尖儿勾着那人的下巴冷声说道:叫他出来。
    谁?那人吓出了一脑袋冷汗,汗珠子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
    那人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卡巴一声,下巴骨断了。
    痛苦的闷哼声在小破庙里低低扩散开。前一秒钟还是能说会蹦的大活人,被苏祁尧踢了一脚,就残废成了这样,手段狠辣得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刚才还来势汹汹想着打断苏祁尧腿的那些人,瞬间卸了气。他们提着棍子,纷纷往后退去。
    谁要是给那人报信晚一步,他就能享受到比此人更好的下场。
    苏祁尧的话音刚落地,那些人扔下手中的棍子,扭头就往回跑。
    果然,不出几秒钟时间,一阵鼓掌声从人群中传来。
    好,在这行里尧哥的身手始终都是最好的。
    这声音嘶哑得厉害,听上去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
    阮蛮蛮露了个小脑袋,偷偷的往人群中看去。
    只见在那群人中走出来的不是弯腰驼背的老人,而是跟苏祁尧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的公子。
    他身穿蓝色长衫,用金线做成的腰带上挂着一只手工精致的荷包。那是有钱人敢配带的物件,没有几两银子,是填不起一个底儿的。
    石杰向苏祁尧走来,拱手行了个礼,这才开口笑道,多年不见,尧哥可还认得我?
    苏祁尧回笑:这话问的没意思,你得化成灰了,再过来问我。
    石杰顿了下,哈哈哈,尧哥的性子还是这么直爽,我喜欢。
    苏祁尧眉心微微蹙起,废话少说,我要见人。
    人当然可以见了,不过不着急,咱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先叙叙旧,聊聊感情。石杰笑着转移目光,将视线放在苏祁尧的身后。
    这是小嫂子吧?美得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人,怪不得尧哥成亲后就不来这里跟兄弟们走动了。要是我娶到了这么好看的娘子,一定会跟尧哥一样,日日缠.绵在塌上不起来了。
    阮蛮蛮攒眉成峰,她对这种张口就带着臭气的人,实在不想多看一眼。
    夫君,他嘴里的象牙太臭了。
    苏祁尧没说话,石杰后面的人倒是嚷嚷起来了:胡说,我们杰哥的嘴里咋会有象牙?
    哦~阮蛮蛮了然。
    身后的人傻不清楚,石杰可心里明白,她在骂他是狗。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鞋子,耍一时口快不要紧,反正只要那兄弟俩能受得起就行。
    石杰拍了拍手,大小蛋儿二人被拖了出来。
    兄弟俩像死猪一样,被人扔在了地上。连哼哼的动静也没有,看情况似乎是不妙啊!
    夫君,该怎么办?阮蛮蛮见他们二人进气少出气多,很明显就是吊着口气,等着大夫给续命。
    她没了主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害怕极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阮蛮蛮见苏祁尧脸上的认真之色又加深了几分,她就知道这事比想象中的要棘手了。
    嗯,你别管我,救他们二人要紧。
    呦,两人感情这么好啊?我都羡慕得快要看不下去了。石杰见没人理会他,又继续说道,小嫂子你对他这么好,那尧哥给你说过他以前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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