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昭翻了个身,脸朝着墙,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睡得倒是挺快。
    瞟了她一眼,陈子惠踏出门,见小丫鬟还站在门口,招呼道:半个时辰后,你再把韩姑娘叫起来喝药,别告诉她我来过,她睡熟了,你别打搅她。
    小丫鬟拿眼角的余光,疑惑地瞅了一眼,乖乖地点头。
    嘱咐完后,他便走了,小丫鬟看到他被揉皱的衣服,衣服上还湿了一小片,他是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屋里在床上躺着的韩昭昭见陈子惠走远了,没有折回来的意思,才又翻了个身,转回来。
    她原先本是迷糊的,陈子惠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她清醒过来,她认错了人,对于这个看起来荒诞的梦,陈子惠很乐意陪她玩下去,出乎意料。
    她便乐于和陈子惠装下去,又哭又不舍得让他走的,最后果然被她钓出来,陈子惠与这人的关系不一般。
    她想起来上辈子她靠骗,艰难地拿到的有关陈子惠的信息,那不愿为人知的身世会不会就与前世有关。
    她的头又疼又晕,手在头上抓了几把,意图让自己清醒些。
    发出了声音,小丫鬟怕出什么事情,不敢进来打扰睡熟的韩昭昭,用手指轻轻将窗纸捅了一个缝儿。
    她敏感地察觉到窗户外的人,又翻了个身,似是睡着了一般。
    这半个时辰,她一直睡不着,不敢在床上翻来覆去惹来别人的注意,只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如今在陈子惠家中,对打探他的消息倒是个有利的条件。
    这几天,陈子惠照旧来她这里,未显现出任何异常,她心里清楚陈子惠怀疑起来了,应当已经开始探查她了。
    她倒有些好奇,从她这里打听,能打听到些什么。
    吃过几副药,韩昭昭的烧就退下来了,病也好得差不多,在暖和的天气去院子里转了两圈。
    这屋子离陈子惠住的地方近,离那座库房也近,陈子惠住的那间就建在库房的旁边,紧挨着,说这里没鬼,她不信。
    下午在院子里坐了不多时,陈子惠便过来了,后面跟着的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
    那天着火之后,你住的那间房子被烧了半边,里面有些东西还保存着,我让人给你拿过来了,看看有什么想留下来的。
    几个下人得令,掀开箱子的盖。
    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居多,想到自己家一贫如洗的现状,韩昭昭捡了捡,基本都留下来了。
    收拾了一遍,她发现被烧毁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件,东西基本是全的,除了搁在柜子里的几件衣服。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背对陈子惠,把箱子里的书一本本拿出来,瞧瞧少了没少,尤其是与前朝开国皇帝相关的。
    她细细数了一遍,只少了一本,就是昨天晚上她拿出来看的那本。
    这本书是她昨天下午觉得父亲的案子没什么事之后,去附近的街市上买下来的,仅剩下一本,书的字数不多,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她翻过了一遍。
    书里的记载尤为详实,翻过这么多本有关这个人的事迹,她甚至感觉这本书的可靠程度比上正史都可靠得多。
    其余的书皆不少,独独少了这么一本。
    作者有话说:
    宝们圣诞节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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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算计
    韩昭昭偷偷拿眼睛瞄陈子惠,他神色如常,淡定地看着她把一本本书从箱子里拿出来,整理好,或许是看倦了,不多时,便看向了院子里的枯树黄叶。
    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她知道,凭着现在陈子惠对她的怀疑程度,她拿过来的这些东西,一定是经陈子惠看过的,若是不想留给她,直接扣下,就当是被大火烧了,她也无可奈何。
    这本书的来历不同寻常,相当于限量版,内容详实,不光是对事件的讲述详尽,每一个情景都描述得极为细致,本就是话本子一类的读物,以爱情为主,最能引人注目的是什么情节,是个人都清楚。
    这本书的情节尤为刺激,最刺激的那处她看了好几遍,还给折了个角,刺激是真刺激,还一点儿没有违和感。
    若是这书被陈子惠拿回去,翻开折着角的那页,在大晚上津津有味地研究,她能尴尬得抠出个大院子来。
    她还记得前几天发烧的时候,虽说她是烧迷糊了,把陈子惠当成另一个人拉住,这人可是抱着她,没撒手。
    韩昭昭越想越是忧心,又打开另几个箱子,凭借着记忆,搜寻着当时自己放在那本书附近的东西。
    有在的,有不在的。
    可能是真的烧干净了吧,以陈子惠之缜密,若是真的拿走,是不会留下一点儿破绽的。
    她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别的东西她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收拾,草草地整理了一番,便叫人把东西都扛进屋里。
    陈子惠有些难以置信,瞟着一个衣角都烧得有些糊的衣服,问道:这些都留下吗?
    韩昭昭丝毫没有察觉到:都留下啊。
    陈子惠远处暗暗地数着箱子里衣服的数目,总共就十多件,仅供日常的换洗用,确实太寒酸了。
    韩德元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还这么装,不改自己一家平时朴素的外在形象,真不容易,他倒是有些替韩昭昭惋惜起来,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几件衣服,烧焦了个角还要留着穿。
    还乖乖地听父亲的话,穿着一件大红底大粉花的棉裤。
    你就这么几件衣服?
    啊,是啊,也还好吧。
    韩昭昭一贯是秉持着咸鱼理念生活的,自己舒服为上,加之父亲一直教导她要勤俭持家,不似一般的贵女一般,镶金戴银,衣服一柜子装不下。
    库房里还有些衣料,你若是愿意,去挑些颜色,我找人做几件。
    去库房?
    韩昭昭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她还琢磨着用什么法子先到库房里转一圈,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陈子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也好。
    她咬着嘴唇,低头,假意不在意,落在陈子惠的眼中,便是小姑娘不愿言说的欣喜。
    等你把东西收拾完了,我带你过去。
    韩昭昭进了屋,忙着往架子上摆东西,陈子惠便寻了一个座,坐下。
    手摸向袖子,那张纸还在,露出了一点儿烧焦了的边儿,他忙把纸往里头塞了塞。
    他是真的没想到,能从韩昭昭的房中找出这种东西来。
    不一会儿,韩昭昭收拾好了,陈子惠起身,带着她往库房的路上走。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捏住一边的衣角,拇指贴在一张纸上,到了库房,他用另一只手掏出来库房的钥匙,开了锁。
    衣料在右手边,你挑完了之后叫我,我就在外头。
    陈子惠一只手给她指方向,另一只手紧紧掐着钥匙,站在库房门口,一步都不肯离开,也不肯把钥匙交给他人。
    见他这种态度,韩昭昭更加确定其中有猫腻。
    好。
    她轻笑一下,提起裙角,跨过门槛。
    她照着陈子惠给她指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堆在一起的衣料,颜色、样式不少,占了不小的地方,摆得整整齐齐的。
    她拿手大概摸了摸,都是好料子,价值不菲,陈子惠倒是深藏不露。
    说实话,好不容易进来一次,她现在没有多少心思挑选衣料。
    韩昭昭仔细回忆起梦中她一直寻找的盒子在何处。
    那是一个朱红色漆的盒子,放得有些时候了,掉了些许颜色,藏的位置十分隐蔽。
    梦里,她是趁着陈子惠睡着后偷偷跑出来的,一晚上,把她熬了个够呛,早上起来后,走起路来腿都是软的,按着顺序逐一找的时候,她已经找得腿软了。
    她的印象深刻,似乎最后是在比较靠里的位置找到的,摆在架子上,夹在几个大箱子中间。
    倒是蛮符合陈子惠做事风格的,假亦真时真亦假,一般人谁能想到这堂堂正正地摆在架子上的看起来有些旧的盒子是自己一直想找的东西。
    韩昭昭抚过衣料的手在颤抖,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这一屋子的摆设,杂七杂八的东西,架子上有,地上也有,小箱子摞在大箱子上,繁杂但还算是有序。
    韩昭昭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库房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又装若无意地瞅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陈子惠人却是不在了。
    她又欣喜又惴惴不安,放轻脚步往门口处走了几步的距离,视线开阔了些,依然是瞧不见他的影子。
    虽说他不在,但也走不远,为免打草惊蛇,她又蹑手蹑脚挪了回去。
    挪回来的这一路,她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搁置在地上的东西,凭着自己的记忆,费了些时候才找到大致的位置。
    就是那几个箱子,她蹲下身,在几个箱子间一摸,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她拿过来,端详了一番,盒子的材质普通,颜色也不显眼,摆在这么不惹眼的位置,任是谁也想不到这里头装的东西这般重要。
    盒子上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锁,她打不开,便小心翼翼地摇了两下,有纸张摩挲盒子壁的声音,还有金属的撞击声。
    她不记得这里面还装着些什么金属器物。
    把盒子端在手心,又打量了一遍,确定了只有用钥匙开小锁这一个打开的方法。
    忽然,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把盒子重新放回到原位的动作大了,发出的声音也大,她的身子挡在箱子前,飞速地把盒子揣到了袖子里。
    韩昭昭战战兢兢地站在摆满了东西的架子旁边,手拖着藏在袖中的小盒子,正对着的是一堆衣料,她假意挑选衣料,侧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指尖有些颤抖地滑过绸缎。
    早知道,她找到了盒子所在的位置,只看一眼,只晃一下就该放回去的。
    若是被陈子惠知道了,绝不会放过她,准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迅速。
    捡了半天的料子,也不见有人来,那声音却在耳畔,时大时小。
    似乎是人先走近了,后又往远走了些,如此循环往复,好像监视着她一般。
    陈子惠有这般闲工夫?把她放进来,又时时刻刻监视着她,在陈子惠眼中,她恐怕是不配。
    韩昭昭已察觉到不对劲,听着声音,抬眼望了望四周,根本没有人。
    外面的风刮得倒是不小,呼呼地拍着窗棂,只有风,没有人。
    可是唬了她一大跳。
    想想也对,陈子惠虽然阴险,可现在正处在拉拢她家人的时候,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装装的,贸然闯进来是不可能的。
    这次,她迅速地拖出箱子来,把盒子塞回去,没有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又重新挑选起衣料来,这回她更为小心,只拿眼睛扫着库房里东西摆放的结构,你在库房里呆得时间越长越好,尽可能地记下来更多的东西。
    狡兔尚有三窟,就算陈子惠总行出人意料之事,但他也绝不会把所有关键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看了半天,陈子惠依旧没有动静,她不由地心慌,他就这么放心让她在库房里呆这么长时间,这库房的钥匙他可是都恨不能掐在自己的手里,一刻都不离身。
    依旧是只有风声,没有人音。
    此时陈子惠确实站在外边,风大,吹到脸上冷得很,见韩昭昭在里面挑了半天东西也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自己寻了个背风的地方,等韩昭昭出来。
    四下无人,他从衣袖里抽出几张纸片,边缘已经被烧焦了,是他在韩府中整理东西的时候拿到的,正是韩昭昭想要竭力藏起来的那本,见到的时候已经几乎被火烧得化为灰烬了,只余下三张还能看得见字,这三张是断页的。
    看过残页,陈子惠被震惊到了,一场火,书页也乱了顺序,他拿起来的时候,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能看得见的字记述的是有关上辈子他最后的时光的,清醒而又疯狂。
    正史上不敢记载,编纂野史的人不敢想象,他却能在这残页上窥见一点蛛丝马迹,与他的记忆完全重合。
    第二页应当放在书的最前面,记述的是他还未发迹前的事情,生逢乱世,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以为这一辈都要苟活下去,却有一个小姑娘看好他,说他能成大业,攒下钱来给他买书。
    他的记忆中已无这一段的事情,看了这残卷,又想起来一点儿,好似是有过这么一回事的。
    他记得在自己即位之后,执意要给她立庙,一般按照规矩,立庙是为先辈所立,为亡妻所立不合规矩,自然遭到一群老臣的反对,当时,他说,无她,便无大梁,梁是他建立的朝代的名字,她对他的帮助甚大。
    这些好像都是真的。
    于是他又从灰烬中抽出最后一张纸,扫了一眼,讲述的是他订好了领兵赴边塞的日子,走的前几天晚上,他被那姑娘拦住。
    事件发生的背景便是如此,纸是残页,只余下大半张,写得尽是些暧昧的场景,放在话本子中,这不足为奇。
    陈子惠对于这些也不是极为有兴趣,只逐字逐句地扫了一遍,氛围感极强,渲染得极其到位,可他越看越觉得怪,与一般话本子中的描述不大相同,因是残页,他看了两遍,把氛围意象吃得透透的,这怪异之处还是琢磨不明白。
    趁着韩昭昭进了库房,他又在背人的地方拿出来,细细研究。
    从这残存的字迹中能看出来那姑娘姓顾,名为昭昭,他唤她为昭昭。
    开篇便是她在他怀里的场景,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一下下地抚过他的脸颊,轻轻柔柔的,挑动着他的神经,他却强忍着。
    这般时候,他还一遍遍地提起酒,在她耳畔,声音很低,手除了掐紧她的腰之外,再无别的不安分的动作,他在强忍着。
    那酒
    红唇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耳边响起细碎的声音,夹杂着喘息。
    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残存的字卷在此处戛然而止。
    陈子惠越看脸色越难看,这里头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读了三遍,隐晦的意思逐渐显现出来,那酒有问题,看这意思是顾昭昭故意喂到他嘴里的,半是逼破半是勾引着于他行欢好之事,
    从那莹润的红唇贴过来的那一刻,他就沦陷了,再也出不来了。
    上辈子,他真是被这个貌似柔弱的小姑娘掐得死死的,若说他是木偶,她便是提线的人,连这种事情都是如此,都是她逼迫他做的。
    他不愿意承认,但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便是真的,平九州、安六夷的人就这样栽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手里,她扶起他来,又控制他,掐住他的软肋。
    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处处算计的人,居然最后死于围城,听起来有几分荒唐。
    陈大人?
    陈子惠正看得专注,手中举着那张写着暧昧之景的残存的纸,逐字地分析。
    忽然一人的声音传来,离他很近。
    第28章 真有钱
    陈子惠和底下的人走得近是近,但在他们面前还是要树立一定的威信,被他们瞧见自己看这种玩意,还看得津津有味。
    他冷笑一声,这样的话他简直没法子在这里呆了。
    他迅速地抽回那张残卷,抬起头来,正是他的下属,离他离得很近,大致是能瞅见纸上的字的。
    什么事?
    陈子惠淡定地把纸张从自己的眼前拿走,贴着自己的衣服,问道。
    不想,那人却是和他杠上了一般,非要刨根问到底:就是有关那残卷的。陈大人方才看的可是有关那残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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