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你那么难受,我又舍不得。
    一个人很累,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工作和家庭有时候也很难兼顾的,对不对?
    学长,你很完美,但是,我其实也能帮到你一点点的,是吧?
    学长,我们交往吧。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使他变得比较好说话,还是被这人照顾了一天,于心有愧。
    关山河忽而闭上眼睛:随便你吧,我这个人,很无聊的。
    这是前妻离婚时跟他说的话,结婚时那人明明开心得不到了,说能嫁给他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签下离婚协议书那天,却又一副终于解放的姿态,丢下一句你这个人,实在太无聊了,然而转身离开,干脆果决。
    他有两个兄弟,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般人都说,处在中间的孩子很容易得不到家人的关爱。因为不是第一个孩子,父母已经经历过第一次做父母的喜悦;因为不是最小的那个,父母不会特别的宠爱。
    虽然他的父母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为了不变成让人碍眼的人,总会不自觉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起初只是不想做了让父母不讨喜的事,后来发展成父母经常莫名其妙地就看不到他。
    去国外留学也不是他的本意,父母让大哥去,大哥不想去,跟他提了一下,他不想让父母失望,就答应了。
    结婚的事也是如此,大哥在父母的催促下出柜。他不想让父母再次伤心,即便觉得略早了些,还是去相亲了。他努力的对父母喜欢的女孩儿好,那女孩儿也喜欢上了他,但结果呢?还不是离婚。
    即便他总是对人冷淡,对事冷漠,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可至始至终,他都在为别人活。
    关山河有时候会想,他的生日,2月29日,会不会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呢。
    那个四年一次,总是让人遗忘,好像不应该存在的日子。即便他努力活着,似乎也是徒劳。
    所以,任性一次会怎么样?
    身体被贺沐转过来,那人碧蓝的眼睛里腾起两团火焰,言辞激动:怎么会!学长,你是最特别的。
    最,特别的吗?
    第十四章 探讨
    关山河对事向来认真,既然答应了交往,就要全力以赴的做好一个男朋友。
    当年晚上,两人理所当然的睡在一张床上。
    其实是贺沐主动提出来的,为了行使其男朋友的特权,关山河没理由拒绝,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睡了。
    当然,关山河身体刚好,贺沐还没禽兽到刚确定关系就急不可耐地滚床单的地步。
    两人纯盖被子睡觉。
    关山河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原以为晚上不会有睡意。结果,贺沐身上暖烘烘的,两人挨在一块,没多久,他就又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的时候,贺沐的手圈着关山河的身体。他一动,宛如大狗一般的人也醒了。
    考虑到他关山河昨天发烧,贺沐让他多躺一会儿,自己去叫小朋友们起床。
    关山河哪有那么脆弱,径自去卫生间洗漱。
    四人一起在楼下的早餐店吃饭,吃完关山河就要送孩子们上学。
    贺沐着急忙慌地把最后一口油条吃掉,擦了擦嘴说:我来开车吧。
    他居住的小区距离多肉店十分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关山河看了他一眼:不用。
    用的,开车很累人的,你是病号。
    早就好了。我又不是林黛玉,发个烧而已,又不是半截身体杵在棺材里。
    呸!别乱说话,你快呸啊。
    不知道他是混血儿的时候关山河不觉有什么,自打知道这个小秘密,就倍感好笑。贺沐这个混血儿,比他还信老一辈的那一套。
    他是不信这些的,也不去呸,把贺沐急得替他呸了好几下,连带两个小的虽然不动缘由,也跟着呸起来。
    真是大惊小怪。
    关山河拿着车钥匙,打开车门后被贺沐强势地推进副驾驶座里。
    关山河张嘴正欲说话,贺沐猛地道:让我行使下送对象上班的权利。
    关山河可算是知道了,贺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他要是再拒绝,估计还有七八头十个理由在等他。
    罢了,送就送,无所谓的。
    两人一道把关嫣嫣和关霜晨送去学校,再由贺沐送关山河去公司。
    一路上,贺沐心情大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关山河委实不能理解: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答应跟我交往了。
    这不是昨晚的事吗?
    对啊,直到现在我还在开心。
    关山河感慨,你还真容易满足。
    不仅如此。
    嗯?
    还白捡了一对龙凤胎。
    关山河哑然:第一次见到做后妈这么开心的。
    当然。贺沐理所当然地说,我又生不出孩子。接收到关山河考量的目光,立马澄清道,我那里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知道的。
    关山河心说:我不想知道!
    贺沐继续说:我喜欢男人嘛。除非你能生孩子,要不然哪来的孩子。
    越说越不着调,关山河投向贺沐的眼神开始带上狠厉。
    贺沐见好就收,笑嘻嘻地说:我说真的呀。
    你不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
    同性恋骗婚的事情在如今社会并不少见,很多同性恋选择同女性结婚,一方面是来自于家庭的逼婚,另一方面,不少男人骨子里都有传宗接代的思想,没有孩子,就断了根。
    关山河对于断根这种事不甚在意,对他而言,孩子更像是责任。既然选择生下他们,就要对他们负责。
    他以为贺沐这种说了坏话都要呸几下的人,八成也很像拥有自己的孩子吧。
    没想到,压根不是这样。
    贺沐看向他,言辞真挚: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不一样啊,再亲也没有血缘关系的。
    血缘关系有什么用?贺沐偏了下头,表示不理解,我不懂,为什么大部分一定要生孩子。
    这话勾起了关山河的好奇心,他其实也不懂。养孩子太累了,要付出的远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为了传宗接代和养老送终?
    可是夫妻双方就可以互相扶持,相伴到老了啊!贺沐说着说着,拿自己和关山河举起例子来,你看,我俩一起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吧。老了干不动家务活,可以请阿姨啊。
    关山河点点头:是这样。
    而且,你看,有小孩子在家,其实挺不方便的。
    关山河扭头看他,不解地问:怎么说?
    沙发、阳台、厨房,我想在家里每个角落留下我们的痕迹,万一做一半的时候孩子们出来了,怎么办。
    大清早就说这个,关山河脸一黑:打爆你狗头信不信。
    贺沐哈哈大笑,连连说道:信!信!
    不过哦。贺沐笑得差不了,继续说,那是我以前的想法,后来看到嫣嫣和霜晨,我有些能理解那些喜欢生孩子的人的心态了。
    什么心态?
    可爱呀!
    关山河第一时间想到自己那个小时候跟洋娃娃一样,长大跟熊娃娃一样的小弟关溪,没好气地说:长大就不可爱了。
    可是,喜欢对方,就会忍不住把对方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
    所以,你还是想要自己孩子的。
    贺沐摇摇头:不想要。我基因又不好。
    关山河盯着他蓝色的眼睛:你的眼睛很好看。
    学长,你在暗示我吗?
    关山河没理解:暗示什么?
    贺沐勾起唇角:想要替我延续这份基因。
    关山河脑子转了一圈,回过味来,这人变着方子调戏他:你以为打爆狗头只是我随口说说的吗?
    贺沐把车停在他公司门口,歪着身子把脑袋凑过去:给你打。
    关山河真就只是随口说说,他又不是暴力分子,狠狠地揉了两把他的小卷毛,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下次你也舍不得打。
    贺沐嘿嘿笑起来。
    关山河说:车你开回去吧,下班我让司机开公司车送我。
    贺沐想了下:下午我先去接孩子,再去接你。
    关山河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加班:到时候再联系。
    来到办公室,助理以前在外间的助理办公室坐着了。
    关山河询问了自己今日的安排,走进办公室前,他一顿,又退回来。
    助理毕恭毕敬地问:关总,有什么吩咐吗?
    我记得,不久前你订婚了?
    助理一愣,没想到关山河同他聊的是私事:是的,准备明年结婚。
    关山河哦了一声:你做这份工作,没少加班吧。
    助理点点头,满腹疑惑,不清楚关山河卖的什么关子。
    那你是怎么同她交往的?
    就不忙的时候多陪陪她,忙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她。大小节日、纪恋日准时送上礼物。助理抓抓头,谈恋爱嘛,不就那样?
    关山河点点头,十分认可:以后买礼物的时候,帮我也选一份。
    !!!助理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惊天大八卦!
    对了。关山河突然想起来,生怕助理买了口红和包包,对方是男性。
    说完,他丢下一脸震惊的助理,走进自己办公室。
    空留助理一人在风中凌乱,喃喃自语道:小关总这是包养小男孩了?
    第十五章 日常
    关山河下班前五分钟,被临时增添的工作拖住了脚。
    沦为被包养的小男孩的贺沐直接把嫣嫣和霜晨接回店里,与关山河约定,等他忙完了,再来店里汇合。
    值得庆幸的是,工作简单,关山河只加了半个多小时的班就搞定了。
    他到店里时,贺沐正站在后院露天的架子前,他一手端着一盆多肉,问两个小的:这盆摆这里还,还是摆哪儿好?
    姐弟俩意见不一致,争论起来。
    关山河有几天没来这里了,眼下后院大变样,置物架被重新规整过,还多了一些矮架,多肉也增添许多。
    不过,多肉的摆放也跟以前大有不同,架子摆了一部分,还空下大部分,地面的角落里零零散散地放了多肉植物,那些多肉的花盆上还贴了标签,看上去,应该是人名。
    恍然间,关山河想起贺沐前些天跟自己的一双儿女聊天时,说过要举办一次多肉展来着。
    看来,他正为了展会而操心。
    一大两小各抒己见,争论的热火朝天,贺沐猛地回头,正好瞧见关山河。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贺沐分别举起手里的多肉: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帮我看看,这两盆放在哪儿合适。
    关山河不懂这些,看看多肉,再看看架子,凭着感觉,指着贺沐右手上的那盆说:放这里。至于另外一盆,好像放哪里都不合适,另外一盆不清楚。摆点其他的再看吧。
    贺沐立刻把右手上的多肉放过去:行,就听你的。
    关霜晨目瞪口呆,他们争论了那么久,爸爸一句话就定下来了?他好奇地问:为什么放这儿啊?
    贺沐说:因为爸爸说了放这里就要放这里。
    关霜晨诧异道:爸爸说话是圣旨吗?
    当然。贺沐一本正经地点头,捏了捏小霜晨的脸颊,爸爸可是一家之主,他说的可不就是圣旨
    好吧。小家伙接受了这个答案。
    关山河:
    没有摆放的多肉还有很多,这期间还有客人断断续续地送来参赛作品。
    这么些活,怎么看一天都干不完。
    贺沐并不着急,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他们回家,回的自然是贺沐的家。
    早上送过他们,贺沐特地去菜场买了菜。
    一到家,先让小朋友们写作业。
    关山河难得清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去厨房转了一圈,他不会做饭,加上性格使然,要不要帮忙这种话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贺沐更是舍不得让他做这些事:学长饿了吗?
    不饿。
    贺沐点点头:就快好了,你去看看嫣嫣他们作业写怎么样了。
    幼儿园的作业不多,也不难,但对于小朋友而言,还是颇有难度的。
    关山河帮忙女儿和儿子解决了大部分的难题,剩下最后一项手工作业,直接傻眼了。
    作业题目是,用树叶拼出一幅画。
    看着女儿和儿子推过来的白纸,还有一堆大小、颜色、形状各异的树叶,关山河摆了好半天,拼是拼出来了,却被两个小家伙一起嫌弃。
    噫,好丑。
    爸爸,你这什么审美观啊。
    这些乱糟糟的树叶,他能拼出来就不错了,要什么好看。
    过来叫他们吃饭的贺沐也被关山河的作品逗出了笑声。
    关山河瞪他一眼。
    两个小的却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嚷嚷着让他帮忙。
    贺沐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餐桌上摆放热气腾腾的晚饭,是简单的四菜一汤,看上去家味十足,尝起来十分可口。
    关山河知道贺沐会做菜,没想到他这么在行。到家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出这么丰盛的一桌菜来。
    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两个孩子的手工作业,他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拼出一只超级可爱的小松鼠。
    但是,他并没有让孩子们按照他的来贴,而是打乱了顺序,让他们自己发挥,就好像,他只是举个例子。
    而实际上,他就是举例子罢了。
    教会了两个孩子如何发挥脑洞,如果操作后,他便去收拾餐桌。
    等他洗好碗,清理好厨房的卫生,从厨房走出来时,嫣嫣和霜晨一前一后的跑出来,举着自己的手工作业让他欣赏。
    嗯,真不错。贺沐指着嫣嫣的图问,这是小花猫吗?
    关嫣嫣点点头:对。
    关霜晨立马把自己的作品往前推:贺叔叔,你猜猜我的。
    这超级意识流的画风,着实难猜。贺沐分析了好半天,迟迟没有说出答案。两个小家伙就眼巴巴地瞪着他。
    作为孩子们的父亲,不可避免地吃起贺沐的醋来。
    到底谁才是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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