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我林申脸上一热,就要把鸡蛋还给何采波。
    何采波早就料到了,立刻离他两米远。
    见状,他还翻了个白眼,小声说:给你,你就拿着吃,大男人别别扭扭的,我看着就来气。
    前面有人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很快扭过头去。
    林申看得真真的,看他们的人是陈二哥,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眼神异常锋利,刀子一样从他脸上刮过去。
    林申紧紧地攥着那个鸡蛋,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半天都抬不起头来。
    何采波看在眼里,捂着嘴一阵窃笑。他身法灵活地飘过来,幽幽地说:看你的反应,还是个童男子吧?
    林申呼吸一窒,不等他张嘴说话,何采波已经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飘到前面去了。
    何采波就是个交际达人,走到哪儿都是一阵欢声笑语。
    林申把鸡蛋藏到衣服里面。
    到了地里,何采波的公公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把镰刀。
    风吹稻浪,波浪一般摇晃着,满眼都是金黄色。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片区域,从这头往对面割稻子。
    每割一大捆就用稻子绑在一起。
    林申以前没有干过,干起农活笨手笨脚的。干了一会儿,他比别人落下了一截,还好他旁边是钱老六和钱老七。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有时候看他实在差得远就帮他一把。
    钱老六说:你以前没干过?
    不等林申说话,钱老七回答道:这还用吗?他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他之前可能连镰刀都摸过。
    钱老六笑了起来,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淳朴又可爱。
    虽然被嘲笑了,林申也不生气。两兄弟都是实实在在的乡下人,心里藏不住事情,想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也有好处,你不用担心背后插刀。有一句话叫不会叫的狗咬人最狠,就怕他恨你恨得要死,你还对此一无所知,哪天被他插了刀子,你还在替他数钱。
    跟直肠子的人相处,大部分时间还是很轻松的。有人陪着你,哪怕你做着很累的活,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稀饭喝多了容易上厕所,野外又没有茅房,只能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不远处的小树林成了大家默认的方便地点。
    林申刚刚提上裤子,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犹豫了一下,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罗凤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衣服,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旁边的树上挂着一条花花绿绿的蛇,一半的身体都从树枝上探出来了,蛇脑袋高高地仰起来,腥红色的蛇芯子吐着。。。
    林申从地上捡了根枝子,大步走过去把蛇远远地挑开了。
    罗凤松了一口气,看到林申刚要说话。
    林申背过身去,提醒他:你先把衣服穿好。
    罗凤脸颊红了,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整理好。
    谢谢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罗凤心有余悸地说。
    我恰好在附近,举手之劳而已。林申说。
    回到田里没多久,隔壁就响起一道声音:林三郎!
    林申抬眼看过去,发现是罗凤在跟他打招呼。何家和梁家的地挨在一起,帮工也都是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人。发现林申在哪儿收稻子,罗凤跟一个阿么换了下位置,换到了离林申近的地方。
    林申直起腰跟他打了声招呼,罗凤脸红红地低下头,旁边的阿么说了句什么,他羞涩得半天抬不起头。
    这边,林申也在被老兄弟调侃。
    钱老六抹抹后脖上的汗,说:那是你相好啊?
    不是。林申摇头道。
    钱老七挑了挑眉,伸长脖子往罗凤那边看了一眼,撇嘴道:不是就怪咧,不是他喜欢你,就是你喜欢他,我看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林申无奈地说:真不是
    他无意中抬起眼看到柳水生瞟过来的眼神。
    柳水生不知道偷听多久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从干活起。柳水生就没有跟林申说过话,倒是跟陈二哥很有话聊。可惜陈二哥是个闷葫芦,三棍子也打不出来一个屁。柳水生郁闷得要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申跟钱家两兄弟打得火热。
    林申觉得无所谓,他们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聊天的。柳水生不爱搭理他,他也不疼不痒的,一点损失都没有。
    柳水生冷笑一声,故意提高声音说:有些人啊,仗着自己长得俊,四处勾搭那些没心眼的哥儿。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又勾搭那个。
    林申抬眼看过去,心想:柳大叔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陈二哥动作一顿,冷冷地瞟了林申一眼。不等林申发现,他就收回了视线。
    发现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了,柳水生更得意了,继续说:依我看啊,这种人就是坏,空有一个好皮相不学好又没本事,早晚会饿死的,我家有哥儿,我才不要让他嫁给这样的家伙。
    听明白了吗?
    我不会把柳谷嫁给你的!
    他是想传达这个意思。
    钱六哥表示赞同,拍打着自己瘦弱的胸膛说:嫁人就应该嫁我们这样的。哥儿要看脸,郎君就不用看脸了,要嫁就嫁有本事的郎君,光脸长得好看没有用。
    林申:对,还得看人品。有些人长得好看,人品太渣了绝对不是良配。好郎君就应该养家,至少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饿肚子。
    柳水生又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子?
    钱老七嘿嘿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太阳升到正中间,林申有些渴了,偏偏何采波让人带过来的水全部喝完了,他的嘴巴已经起了干皮。
    其他人也一样,口渴也只能忍着,盼着送饭的人赶紧过来,饿倒是不怎么饿,就是渴得嗓子快要冒烟了。
    这时,罗凤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竹筒。
    你是不是渴了?他小声问。
    林申确实渴了,渴得火急火燎的。他看了罗凤一眼,满怀期望地问:你还有水吗?
    有,你喝吧。罗凤干脆地把竹筒递过来。
    林申迫不及待地拿起竹筒,看到边沿湿乎乎的,应该是罗凤才喝过。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对着边沿就喝,有间接接吻的意思。
    他用袖子把边沿擦了擦,嘴唇到底没有碰触竹筒,喝了两大口水就停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送饭,这些水都要罗凤舍不得喝省下来的,他不能贪心一下子把水喝完了,罗凤要是渴了就没有水喝了。
    这样想着,他把竹筒还给了罗凤。
    罗凤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喝了?
    这些就够了。林申感激地看着他。
    钱老七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喉结动了几下说:我能喝点吗?我渴得要冒烟了。
    罗凤装作没看见,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水喝完了。然后,他把竹筒朝下,对钱老七说:没有了。
    说完,不等钱老七说话,他拿起空竹筒就走。
    钱老七哭丧了脸:送水的人还不来,我真要渴死了。
    明天一定要带着竹筒过来。林申说。
    钱老六一幅快要饿死的样子。
    钱老七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半块馒头。因为没有水顺喉咙,他噎得直翻白眼。
    林申也饿了,他摸摸衣服里面的鸡蛋,又动了动起干皮的嘴唇,确定这样吃鸡蛋会噎死,他忍着饿意把鸡蛋放了回去。
    盼星星盼月亮,他们终于盼到了送饭的何采波。
    何采波站在地头上挥手巾:吃饭啦。
    大家早就饭得不行了,一溜烟跑到地头。
    过来送饭的是何采波和侍人。
    侍人长相清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长相也十分清秀。
    看到侍人跟柳水生说话,林申才知道这个侍人是柳谷的哥哥,在柳家排行老四,叫柳清。柳清很小就在何采波家里帮工了,从小人儿长到了这么大了。可以说,几乎是何家养大了他。何家给他发工钱,还管他一日三餐,他在何家吃的饭比在柳家还要多。
    虽然做工很辛苦,但起码他吃能吃饱饭,比家里的哥哥和弟弟过得好多了,每个月工钱不多,一个铜板都不少地交给家里。他在柳家要比柳谷强得比,爹和阿么都不敢对他大小声,因为他有工钱就有底气。
    各自拿了饭找到一个凉快的地方坐着吃。
    罗凤端着吃食找过来,安安静静地坐在林申身边。
    他刚刚坐下,跟他一块干活的阿么也过来了。
    林申往边上让了让,这个阿么一直在偷看他,偷看就算了还时不时地发笑,让他浑身不自在。
    阿么跟罗凤咬耳朵:离近看更俊,你眼光不错。
    不是的,你别乱说。罗凤羞得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何采波过来了。
    怎么样?他看了罗凤一眼,笑吟吟地问。
    就是渴,水早喝完了,我们都渴得不行了。
    林申还没有说话,不远处的钱老七先开口了。
    我又没问你,我问林三郎呢。何采波瞪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地看着林申,特别拉仇恨地说:林三郎,我想听你说。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有人是看好戏的眼神,有人则是了然的眼神。
    林申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不流通了。
    他笑了笑,低头躲过何采波的眼神杀,说:就是渴啊,水不太够喝。
    那行,下午让清清多送一趟水,还有别的要求没?何采波在他面前蹲下来,支着白嫩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林申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烧的感觉:没了。
    大家对伙食方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何采波很快站了起来。
    有,菜里多带点肉,没有肉没有力气干活。柳水生说。
    大家一下子笑开了。
    我尽量啊,因为伙食是我婆婆掌管的,我说话不一定好使。何采波轻轻一踢,就把皮球踢走了。
    等他走过去了,林申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了。
    他摸出衣服里的鸡蛋,就着大骨头汤吃。
    罗凤眼尖地看见了,小声说:你从家里带来的?
    林申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罗凤又说:何家的伙食算不错了,你看看梁家给我们吃的东西。
    林申看了看罗凤的碗里,全是素的看不见一丁点的肉,何家做的菜里好歹还能看到几片肉。
    何采波转眼就不见人了,原来是去了梁家的地头,跟梁家送饭的人说话去了。不知道说了什么,送饭的阿么被他逗得眉开眼笑。
    上个月,你的工钱就没给家里,这个月又没给,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柳水生坐在树荫的边上,柳清乖巧地坐在他面前。
    我跟阿么说过了,这几个月的工钱就不往家里拿了,我的衣服穿了好几年,破了就让阿么补一补,短了就让阿么接一截,现在实在不行了,我又长个子了。我想攒点钱扯几尺布做新衣服,最好给家里的哥哥和弟弟都能做一套。。。柳清说。
    饭都吃不上了,还穿什么新衣服?你管好你自己,还管家里那几个废物干啥?一分钱不往家里拿肯定不行,你弟弟以后成亲要盖房子,还要付一笔彩礼,哪一样不要钱?柳水生板着脸说。
    柳清皱眉:你心里只有弟弟,我们在你们心里就不是你。
    我不管,你把工钱交给家里。柳水生满脑子只有钱,也不管柳清说了什么。
    不交,我。。。柳清咬着牙,态度格外强硬。
    柳水生就没有被他这么顶撞过,一阵怒火直冲头顶。他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站起来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柳清的半边脸上。
    他的动作很大,带动了面前的碗。汤水碗倒在了地上,汤水全喂给了面前的地面。
    柳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似乎是嫌巴掌打得不过瘾,柳水生又是一脚踹在柳清胸口上。柳清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柳水生又是一脚踹过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老子养你这么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就跟老子玩心眼子。扯什么新衣服,我看你就是有外心了。。。
    其他人都是一幅习以为常的表情。
    林申受不了这个,他看不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弱者挥拳头。特别是这种,孩子那么小就在何家打工,平时挣的一个铜板都拿给了家里,只是因为想穿新衣服,想给哥哥弟弟穿身体面的衣服,所以没有按时给家里拿钱,家长就不把孩子当人了,这是何种的牲口行为?
    他几乎是暴怒,在柳水生踹柳清第一脚,他就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走过去。
    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林申抓住柳水生的胳膊,眼眸里暗沉如水。
    打死也是他活该,有这样的儿子,我情愿他死了。柳水生情绪激动地说。
    你还有脸说?有你这样的父母,不知道他倒了几辈子的霉。自己没有本事挣不来钱,就责怪自己的孩子,我看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你要是死了,就不用花钱吃吃喝喝了,还能给你家小儿子省下几百个大钱,够他以后娶老婆了。林申推了他一把,没忍住恶言相向。
    动不动就让别人去死,自己怎么不去死?生孩子就是给你挣钱的,你是什么恶魔?
    柳水生吃惊地看着他:我教训我孩子,你插什么手?我生了他养了他,他就应该给我挣钱养我,这是孝道!
    林申把柳清扶起来,只见柳清脸色苍白,嘴唇却红得过分。可见柳水生那一脚有多大的威力,直接把柳清踹吐血了。
    父亲不慈,就别怪孩子不孝顺。你不把他们当人,只把他们当成挣钱的工具,是慈父吗?林申说。
    关你屁事,要你在这儿多管闲事。柳水生说不过林申,他恼羞成怒再次挥起了拳头。
    林申往旁边躲了下,他扑了个空。又抬起腿踹林申,林申抓住他的脚脖子,刚想拧一下,他就站立不稳地摔倒了。
    林申依旧抓着他的腿,居高临下地问:你还打不打了?
    我柳水生气得捶了下地,斗败的公鸡一般说:不打了,我不打了。
    也不准打你孩子了,他已经很孝顺了,不给家里钱也是想给哥哥弟弟穿新衣服。你要是人的话,就别动孩子挥拳头。你要是手痒的话,就对着我挥拳头,我陪你练。林申扔垃圾似地扔下他的腿。
    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都讲究孝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柳水生不服气地嚷嚷。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是一般的读书人,我是会打你的读书人。再让我看见你打人,你试试我的拳头硬不硬。林申威胁道。
    有个伟人说得对,拳头硬才有话语权。
    林申举双手双脚赞同。
    对于一些流氓,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跟他讲拳头,他什么都懂了。
    第67章 看风景还是看人
    何采波都被惊动了。
    你干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谁让你打清清的?
    柳水生梗着脖子说:他不往家里拿钱,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不如把他打死了,省得看着他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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