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锣鼓声当当一响,附近的人全围了上去。
    一个赤膊大汉捶了几下胸口,然后往地上一躺。有人把一块石头压到他胸口上,当场挑了两个观众上去验明真假。观众纷纷挽起袖子,为了争两个名额,差点发生流血事件。
    证明石头是真的之后,一人高高地举起锤子,砰地一声砸到石头上。石头应声而裂,碎成了好几瓣,底下的人却安然无恙。
    赤膊大汉站起来,抖落了一身的石头渣子。
    好!
    观众反响热响,叫好声不断。
    林申扔了一个铜板过去,街头艺人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林申转身走了,没有看到一个小孩指着他,大声对父母说:看,那是三叔!
    在哪儿?林岳瞪着眼睛看过去,林申早就不见人影了。
    隔着不远是一个耍猴的。
    几只猴子一个接一个,第二个踩在下面一个的肩膀上,成功地勾到了最上面的果子。
    耍猴人喂猴子们吃了枣子,又开始表扬群猴翻跟斗。看这个的,大部分是孩子,大人都是陪着孩子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孩子们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看完了耍猴,林申和老木匠来到卖粮油面的地方。摆摊的都是附近的农民,把自己家多出来的米面拿出来卖,好换点钱供家里人生活所需。
    老木匠背着手走过去,立刻有人招呼他:老人家,你看看我的面。。。
    我的面好,你给个好价直接拿走。
    我的米好,你看看雪白雪白的。
    家里没有米也没有面了,两样都需要买。
    老木匠从头走到尾,心里面大概有数了,又折返回来跟人讲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买了半袋子面和半袋子米。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把东西带回去。
    老木匠不慌不忙地转了转,揪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人叫张驴子,因为他家里养了驴,村里人都这样叫他,叫着叫着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了。
    张驴子是来摆摊的,他编了些竹筐什么的,还有他老婆做了一些鞋垫子。不管卖多卖少,好歹能补贴家用。
    老木匠跟张驴子说好,张驴子走的时候也带上他们。按规矩,他们给张驴子三个铜板,算是坐车的车费。
    张驴子答应得很干脆,反正他也要回家。有人坐他的驴车,他还有铜板挣,何乐而不为?
    老木匠走累了,坐在张驴子的摊位前不走了,让林申自己去逛一会儿。
    看到那根香了没?这根香燃到底,你就得回来。张驴子要收摊了,咱们也该回家了。老木匠说。
    为了计时方便,也为了宣传自己的香,有人在中间的台子上插了根香。一根香大概是一个时辰,现在那根香着了一半。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后,他要回到这个地方。
    林申满口答应着,转悠到了花鸟鱼那一块。
    有人捉了知了过来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存的,知了的外壳还没有蜕,而且知了也是活着的,在木桶里爬来爬去的。
    还有人在卖鱼,鱼全身都是金黄色,看着就很喜庆。
    林申奔着几个花坛子就过去了。
    在这个吃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爱花的人显得格外珍贵,偶尔有行人路过,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走掉了。
    兰花,牡丹花等等,凡是林申知道名字的花都有。他想找的是白藤或者紫藤,可惜这儿都没有卖的。
    一个花农说:有是有,就是种得不多,这玩意长起来很大,好看是好看,就是费地方。你要是真想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林申感激不尽,还问了他的家庭住址,发现他住的地方跟林申不远。
    时间不早了,林申才告别花农,来到张驴子的摊位前。
    老木匠正在帮张驴子收摊,用布一包就把东西扔上了驴车。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鼻青脸肿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林申凑过去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个人是林河。
    二哥,你咋变成这样了?
    林河委屈得差点掉眼泪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设的套,说我钱掉了,勾着我去了小胡同里。我刚刚伸出手要钱,一个布袋子就从天而降。。。
    林河也来赶大集了,媳妇和孩子都在家里头,他是一个人来的。当时,他正在一个卖布的摊位前,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一扭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站在他后面,摊着手心里的一大把铜钱,和气地问:这钱是你丢的吗?
    林河条件反射地摸了下口袋,刚想说不是他掉的钱,但他转念一想,钱都送上门了,他没理由拒之门外啊。
    转了转眼珠子,他说:是我掉的,谢谢你啊。
    他伸手去拿钱,那人把掌心一合,认真地说:这钱是我捡来的,见者有份。既然这是你的钱,我把钱还给你了,你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我。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林河忙说:你想怎么样?
    我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你得给我多少钱。那人推着他走了。
    进了胡同,迎接林河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大布袋。
    他被罩在里面,也看不见打他的人都有谁,反正不是一个人。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那些人转眼就消失了。
    他疼得丝丝吸气,揭开头顶上的布袋子,他破口大骂。
    打人的这帮人,还不知道打错人了。林申和林河是亲兄弟,长相有几分想像,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美滋滋地领了钱,周祥坐在马车里,笑得直打滚:林三郎,就凭你也配跟我争?滚你丫的,老子弄不死你?
    林河手里抱着那个布袋子,吸溜着牙花子说:还落了个布袋,这顿打也算没白挨。
    废话不多说,几个人坐上驴车。
    张驴子套好驴车,没有急着挥鞭子,瞄了林河好几眼。
    林河顶着红眼珠子问:你看啥?
    张驴子伸出手,直勾勾地看着他:给钱。
    林河眼神乱:先欠着,下次一起给你。
    下次又下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已经坐了我的车好几次了,次次都说欠着,下次再给。我怕再欠下去,就欠到你进棺材了。张驴子嗡声嗡气地说。
    他也不想这样,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有好几口人等着吃喝呢。欠个一两次还行,谁家都有揭不开锅的时候,可林河脸皮实在太厚了,一直蹭他的车坐,而且一分钱不愿意出,就欺负他这个老实人,他不想再惯着林河了,今天这钱必须给。
    我这次出来没带钱说着,他斜了林申一眼。
    老木匠冷眼看着:我看到你掏钱买东西了,口袋里面装了不少,你兜里应该剩下不少,不至于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林申的手都摸进兜里了,听到这话又缩了回去。他能管林河一次两次,不能次次都管。林河明明有钱,却赖着不给,这种行为不能支持。
    不给钱就下车。张驴子过来扒拉林河。
    林河急了,把心里话都喊了出来:老三,你刚干完活手里有钱,先借给哥几个。等哥有钱了,马上就还给你。
    林申一脸为难:我买米面了,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坐车的钱还是我师傅给的。
    你这个白眼狼!恼怒极了就化为了愤怒,林河张嘴就骂。骂完了,钱还是要给。张驴子的表现告诉他,他要是不给钱,今天就要靠双腿走回去。
    给你给你!林河掏出四个铜板往张驴子身上扔去。
    铜板掉到地上,张驴子皱着眉毛看了他一眼,弯下腰把铜板一个一个地捡起来。
    还有今天的。
    林河脸红脖子粗地说:下次再给你,我又不是只坐这一次。
    张驴子:那就下次。
    他坐到板车前面,头也不抬地说:坐稳当了,回家啦。
    林申心里很不舒服,对林河说:你干嘛要把钱扔到地上?
    这不是侮辱人嘛!
    林河正在生他的气,大吼道:你管我,我没你这样的弟弟,你怎么不去死?
    风声呼呼吹过,一轮残阳挂在地平线上,把每个人的脸上都描上了金边。
    林申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风吹得,林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浮起来一层。原主不是东西,看不惯就揍他,他真有点怕林申。
    我我我。。。他的嘴不受控制了。
    林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向飞速倒退的风景。
    林申暗暗放松了身体。
    下了驴车,各回各家。
    林申一手提着一个袋子,轻轻松松地回到家里。
    刚刚坐定,老木匠就教训他:在驴车上,要不是我阻止你,你是不是要给你哥掏钱?
    林申笑:我以为他真的没有钱。
    你还是太嫩了,差点着了他的道。他是老赖皮鬼了,每次坐人家张驴子的车,都说下次一定给。次次坐,次次都这么说,就是个傻子,也信不着他了。他要是舍不得这一个铜板,自己走回去就是了,可他偏不走,就是要坐车,要占张驴子的便宜。他这个人能干归能干,就是太小家子气,一家人都太会算计了。。。
    老木匠跟林申说了很多,林申老老实实地听着。
    我说这么多,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好半天,老木匠意犹未尽地说。
    林申笑着说:不会,有人在一边提点我,我能少走不少弯路,我高兴都来不及。
    他已经烧好了水,把滚烫的热开水倒进小茶壶里。
    你呀,就是会说话。老木匠吹了吹茶碗上面的浮沫,悠闲地喝起了茶水。
    林申惦记着后院的红薯,一刻不停地去看了。
    红薯长势喜人,走的时候只有一只手掌那么长,绿叶子也不多。这些天没回来,绿叶子长出来不少,还隐隐有往地上趴的状态。
    感觉土嚷有些干,林申去前院提了水过来,给每一株红薯都浇了水。吸了水,红薯看起来更精神了,个个都挺直了腰杆子。微风轻轻吹过,摇头晃脑的看起来非常喜人。
    第64章 相亲
    这玩意怎么吃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木匠站在他身后,茫然地看着满眼的绿色。
    它的果实结在下面,成熟了就能吃。现在也能吃,不过吃的是茎。林申说。
    好吃吗?老木匠问。
    吃腻了大鱼大肉,他现在就想吃点清淡的,看到绿色的东西就咽口水。他最想吃的还是知了,油炸过后那个味道太绝了,吃再多的大鱼大肉也比不上。
    林申钻进了一边的竹林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铁揪挖到底部,挖了两根够今天晚上吃,他就拿着东西回去了。
    这就是背靠竹林的好处了,时不时就有新鲜的竹笋吃。
    出去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看,发现有几根竹子上面都有病斑,估计里面有竹虫。
    他把竹笋交给老木匠,剥掉外面的硬壳子,里面的竹笋就能吃了。转身拿着工具进了竹林,找到之前作了标记的地方,用镰刀劈开竹子的外壳,果然看到了吸足了竹子汁,浑身长得滚圆饱满的竹虫。
    把竹虫倒进随身带的工具里,林申正要对旁边的一根带病斑的竹子下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咔嚓的轻响。
    呀,里面真有虫子。
    听声音像是柳三哥。
    另一个声音说:赶紧把你的竹筒拿出来,把竹虫倒进去。
    柳三哥胆怯地说:我,我不敢,你快来。
    罗凤没好气地说:吃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
    说完,他乍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申。
    你回来了?
    他抬了抬脚步,似是想朝林申走过去,瞄到柳三哥脸上的表情,他强忍住了这个冲动。
    刚回来。林申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发现竹虫好吃了?
    罗凤神色窘迫,干巴巴地说:挺好吃的。
    他哪管什么好吃不好吃,他只是想吃肉而已。他家里的情况摆在那儿,一年到头也吃不起一顿肉。不吃肉就会缺乏营养,他和阿么的头发都是泛黄的。他也是饿极了穷怕了,看到林申都敢吃竹虫,他也鼓足勇气到处找竹虫吃。
    阿么吃过之后就说好吃,还问他:这是什么肉?
    罗凤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要是有办法,谁愿意吃这种东西?
    柳三哥也吃过一次,罗凤没有告诉他是什么东西。后来告诉他真相时,他一脸震惊加嫌弃。
    这一次,罗凤拉着柳三哥出来找竹虫。
    柳三哥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不要,找竹虫时比罗凤还要积极。
    好吃就行,这东西看着吓人,其实很有营养的。林申笑着点了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林三郎!柳三哥喊道。
    罗凤跟林申说话时,他一直没有吭声,默默地靠在一根竹子上。眼看林申要走了,他不得不出声。
    还有事?林申疑惑地看着他。
    柳三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不问问我家小六怎么样?
    林申愣了下,没有多想,张嘴道:我应该问吗?
    你!柳三哥有些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林申。
    林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耐心地等在原地。
    罗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慢慢地低下头,细细的手指抠弄着竹筒。
    算了,你走吧。柳三哥仔细地看了眼他的脸色,发现他不是故意装成这副样子的,他突然想通了什么,挥了挥手说。
    林申想了想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本事,也不算什么好人。你要是遇到了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的。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林申提着手里的东西走了。
    你都叫住他了,为什么不问个清楚?罗凤小声问。
    看他的样子就是对小六没那个意思,我问了也是自取其辱。柳三哥说。
    罗凤点点头。
    柳三哥接着说:他之前帮过小六好几次,你也不能怪我多想,我还以为他对小六有意思,我阿么也是这么想的。他还让老六利用林三郎的喜欢,想方设法地从林三郎那儿捞好处。你说,他要是知道,人家压根对小六没意思,会不会气死?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剥好竹笋在清水里泡一会儿,拿出来切成细细的丝。扔进烧开的滚水里翻腾几下,再捞出来丢进清水盆里。
    林申拿下头顶上的竹篮,从里面找出一条风干的肉。新鲜的肉买回来之后就清洗干净,在外面涂抹上一层盐,挂到屋檐底下自然风干,这样保存的时间就能长一点。
    像他们经常出门干活,一出去就是二十多天。去屠夫家总不能买一丢丢,人家也不会卖给你。再说了,人家也不是天天都杀猪。他们买肉都是买一大条,吃不完的扔掉太可惜。
    用这种方法保存下来的肉,吃起来筋道,就是切起来费劲。切肉之前,林申拿着刀到外面,在磨刀石上磨了半天。
    肉片要切成薄薄的,透得能看见对面的人影,有瘦肉也有肥肉,看起来就十分有食欲。下锅之前先倒一点油,锅变得油汪汪的。把肉放进去炒几下,特别的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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