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一向是守礼之人,怎么会对母后不敬呢,母后多虑了。
    皇上三言两语把太后的话给驳了回去,太后眼线遍布皇宫,他又没刻意清理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萧楚奕今日没来上朝的事,而且平常也不会这般急切的训斥,不过是因为昨儿那一出,心里着急了,所以想把事往萧楚奕身上呢。
    太后的心思皇上明白,皇上的心里太后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母子两先来了一出,然后沉默的喝了一杯茶。
    到底是太后先没忍住,主动问皇上,皇上可想好要怎么处置你舅舅一家了?
    皇上微微笑,想好了,母后,这事朕若不给开阳县满城百姓一个交待,朕只怕要彻底失了民心啊。母后是想让朕用这皇位去换舅舅的命吗?
    皇上也不给太后开口的机会,继续说,还是在母后心中朕的皇位并没有舅舅一家重要,又或者这本就是母后所希望的,想朕坐不稳龙椅,母后好帮朕处理朝政?
    虽然太后的心思昭然若揭,彼此都清楚的很,但虚与委蛇这么久,皇上还是第一次把话给挑明了说。
    太后一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为要了凌家人死,皇上竟要跟她撕破脸皮。
    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这话是何意,是想说哀家觊觎你的皇位不成?太后面色不愉。
    朕这话是什么意思,母后难道不清楚吗,舅舅犯了这么重的罪,母后还要朕留他全家,难道不是母后想把朕推下皇位吗?
    母后啊母后,朕当真是你亲生的吗?
    皇上说这话时并没有太多情绪,只眼睛一直盯着太后像要寻求一个答案。
    放肆!谁教你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的,你不是哀家亲生的,那你是谁生的,皇上,你这都是跟谁学的!皇上的话似乎又一次惊到了太后,太后满脸盛怒。
    没谁教,只是儿臣觉得儿臣在母后心中始终比不过凌家人,难免生出了些不平衡,想要问问母后。
    朕知道这话听着荒谬,可母后一次次维护凌家人,不顾朕,不顾天下百姓,朕便忍不住问了,不知母后能否正面回朕一句,朕当真是母后亲生的吗?
    太后听着,发现这个走向不太对,她本以为皇上要提及她的野心,说她有意夺位之事,可没成想皇上来了一招更狠的,竟开始质疑他是不是她亲生的。
    拿来对比的还是凌家人。
    若说是,想来就该问她为什么不帮亲儿子非要为了娘家人跟他作对了。
    若说不是,那问题可就大了。
    太后定定的看着皇上,这才发现她一直以为还是个不太成器,一直没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小皇帝已经长大了,开始当面给她下套,能算计她这个亲娘了。
    太后不止心头惊讶,更发现她自己早处于弱势。
    太后半响没说话,皇上便又开口了,母后,事拖到现在还没个结果,已让朝臣不满了,朕打算今日就做个了解,母后放心,儿臣会想法子留舅舅他们一命的。
    只要母后下懿旨昭告天下百姓,不管舅舅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害死害伤多少百姓,只要他一日是母后的亲哥哥是朕的亲舅舅,他便不会死。
    至于那些百姓,自然是活该了,谁让他们没个当太后的亲妹妹呢。
    第一百零六章 皇上与太后的争执
    皇上一句接一句的话,让太后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满眼的不可置信。
    皇上给了她选择的,足足两条路,要么让凌鹤一家死,要么让她这个太后名扬天下。
    那懿旨上必定得写上凌鹤等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定死罪的,然后因为他有个当太后的亲妹妹,所以不管犯了多大的罪名都没事,谁让有个太后妹妹保他呢。
    至于那些百姓,就是些愚民而已,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百姓了,就算死了些也不可能死绝,更何况开阳县的百姓还一个都没死,更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懿旨一下,她这个太后怕这辈子都只能在寺庙里青灯古佛再不可能回宫了。
    至于什么野心,什么图谋大计,连太后都要做不下去了,还遑论其他的,她垂帘听政朝臣会答应吗?她要想自己当皇帝,百姓会答应吗,一个完全不顾百姓死活的皇帝,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从萧家手里夺江山,又是个女人,这天底下又谁会服这样的一个人?
    太后看着皇上,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好,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如此替哀家替你舅舅着想,哀家真是小看了你。
    笑了一会儿,太后面容逐渐冷厉起来,皇上这是在逼哀家做选择了?
    若哀家两样都不选呢,皇上又打算如何?
    跟太后这针锋相对的模样对比,皇上就淡定多了,儿臣自然不敢逼母后如何,事情拖的越久百姓会越来越不满,朕已经收到消息,开阳县百姓在等朝堂给他们一个交待,若再过几日朝廷处置结果还没出来,他们便要聚众上京自己来要说法了。
    想来母后也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不是吗?
    太后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哀家了,一群刁民,来了又如何,若没命令他们连城门都进不了,能闹什么事。皇上也用不着事事都拿百姓来压哀家,哀家也就太傅这么一个哥哥,若哀家都成了太后还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那哀家还有什么脸做这太后?
    原来在母后心中做皇后做太后就是为了纵容娘家人在外为非作歹,然后仗着身份给他们做靠山的啊,母后今日若不说,朕还真不知母后竟是这般想法。
    不过母后这样想就错了,太后又如何,就是生来便是皇子也是能随意被人除掉的,又何况只是一个太后呢。皇上语气平静,但话却让太后再次沉了脸。
    怎么?想为你那些死去的皇兄们跟哀家算账了,皇上,你可不要忘了,若是没有哀家,你今日绝不会坐到这个位置!若没哀家护着,你如今早跟你那些皇兄皇弟们一般,坟头草都有七尺高了。
    皇上笑笑,示意太后别这么激动,儿臣自然知道这都是因为母后的维护儿臣才能坐上龙椅成为天下之主的。是母后你忘了,你是因为儿臣当了皇上,你才能成为太后的,母后如今这么护着凌家人,对朕这个亲儿子不管不顾的,才是本末倒置。
    说完,皇上起身摆摆手,好了,母后也不用跟儿臣多做争执了,母后既然迟迟不做决定,那就朕帮你定吧。
    周启,拟旨,安宁侯,秦国公两家私下采矿,敛财练兵,试图犯上谋逆。还放火烧山残害百姓,罪大恶极,赐其两家满门抄斩!凌太傅身为前丞相虽对朝廷无功但当了多年丞相也有苦劳,又因其是太后亲兄长,太后愿下懿旨昭告天下为其求情,朕便免他一死,贬为庶民,只斩杀凌家其他人。
    萧景恒!
    太后听到皇上的话勃然大怒合,猛然的起身伸手指他,直呼名字。
    皇上,也就是萧景恒,面带微笑的看着太后,母后这是怎么了,朕已经如你的愿不再杀你哥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萧景恒的话一次比一次狠,他要杀了所有人,独独留下一个凌鹤,是要将太后跟凌鹤一起推上风口浪尖。
    只剩一人还被贬为庶民,凌鹤还能活几日没人知道,但太后绝对会因为这道圣旨被天下人谴责,朝堂上也只怕每天都有人上书让太后自行离宫去庙里修行。
    皇上是不可能帮她挡这些话的,朝臣肯定会求到她面前来,让她为了大局着想牺牲自己,去为百姓为天下祈福,以平民愤。
    太后可能是怒极,手指着皇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皇上也懒得跟她多说什么,反正都到这份儿上了,这脸皮也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皇上敷衍行礼,转身就走了。
    不过人还没走出嘉宁殿,就听太后又大喊了一声,萧景恒,你好的很!
    接着是宫女太监慌乱喊太后的声音,皇上回头,发现太后竟这么直挺挺的给气晕过去了。
    而皇上也只是吩咐周启去传了太医,并没有要留下照顾的意思,背着手大步出了嘉宁殿。
    摄政王府
    萧楚奕没去上朝,在府里也什么事做,就跟凌清时两人在亭子里下棋,白雪在边上给两人念话本,看起来无聊至极。
    但两个当事人丝毫不觉得,反而乐在其中,觉得这样的悠闲日子再好不过了。
    只是没下多久,就有暗卫来报,王爷,王妃,太后晕过去了。
    萧楚奕落子的手顿了下,凌清时更是直接丢了棋子等着暗卫继续说。
    暗卫简单概括,是皇上要下旨要将安宁侯府和秦国公府两家满门抄斩,凌家也只留凌太傅一人,还言是因凌太傅是太后娘娘亲哥哥,所以才可保命,然后太后就被气晕过去了。
    凌清时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意思了,这位皇上是个狠角儿,这一道圣旨不仅弄死了三家人,也生生把太后给拖下了水,这要真下了,太后就不是气晕,气死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呢,皇上把他娘给气晕后是个什么反应?凌清时发问。
    暗卫道:请了太医,属下回来复命时发现皇上也出宫了,看方向应该是朝摄政王府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皇上知道稚儿存在
    凌清时和萧楚奕都有些无语,这话要是再晚点说,皇上估计已经进摄政王府的大门了。
    萧楚奕觉得很有必要让暗一再好好教下这些暗卫,让他们知道什么事重要什么话应该先说在前面。
    刚想着,吴伯就匆匆来报,王爷,王妃,皇上到了,人已在前厅候着。
    萧楚奕点头,知道了,本王马上就去。
    吩咐暗卫下去,萧楚奕便让凌清时推着轮椅推他前厅。
    凌清时问,你告的病假,确定要去见他?
    不见,来的就不只是他,还有太医了。
    凌清时点头,也是,说不定还能给你扣个欺君的罪名。
    那三家的处置结果几乎已经定了,皇上来要说的应该也是这事,让萧楚奕安心,明日继续去上朝而已。
    入了前厅,给皇上见了礼,凌清时将萧楚奕轮椅推到旁边,他自个儿也被赐座了,就坐在萧楚奕右侧。
    皇上没开口说正事,只看着桌上光秃秃的茶杯,似乎有些不满也似乎有些怀念,皇叔是不是在怨朕久久不处置凌鹤那几个老东西,连糕点都不给朕上一盘了?
    萧楚奕直接叫了人送糕点过来,但送来后皇上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很是不喜,没上回的好吃,皇叔你别这么小气嘛,再把上回朕来时吃的那糕点给都朕再送两盘来啊。
    皇上面露怀念,朕从上回吃过后就一直惦记,今儿可算找着机出宫了,就想解个馋。
    萧楚奕慢悠悠的喝着茶,等放下茶杯才道:那皇上今儿是没口福了,那会做糕点之人是王妃的娘,林家人出事,她便去了开阳县留着照顾家里人,不知何时能来京。
    皇上一听,瞬间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可真是不凑巧。
    林瑜去开阳县的事皇上定然知道,只不过还要故意来这么装模作样一番,就让人很不喜欢,凌清时觉得他虚伪的很。
    他如今对这位皇上是越发不喜欢了。
    偏巧皇上还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林氏如此会做糕点,不知皇婶可跟着学过一些,不知皇婶能否下厨为朕做些糕点来?
    凌清时也不知他这一出玩的是什么桥段,嘴上说着皇婶但没一丝真心实意,又让他下厨,就跟那些世家女搞聚会时故意找茬,让一个不会琴棋书画的人的出来表演,让她当众出丑一般。
    凌清时觉得皇上这一出也差不多,不过下厨对他来说不是折辱,他就是会做也不想给这虚伪的皇上吃。
    凌清时起身,皇上,臣没跟娘学过如何做糕点,不过倒知道一些糕点怎么做,臣去后厨说给厨子听,看他们能不能做出来。
    凌清时说完就走,都没给皇上改口留人的机会。
    他这一走,皇上就明显感觉到了萧楚奕的不高兴。
    皇上在心中笑了一声,没想到他皇叔还是个痴情种,竟真叫一个男人给迷了眼。
    面上却平淡的很,对萧楚奕道:皇叔不怪朕把皇婶给支走吧,朕是有些话想单独跟皇叔单独说。
    萧楚奕没说话,只盯着皇上看,那目光有些不加掩饰的冷,同以往不太一样,皇上能明确感觉出来萧楚奕的不满。
    皇上正欲开口时,萧楚奕先说话了,皇上长大了,便忘了什么时候尊重,什么是尊敬,看来皇上的老师教的很好。
    这明显就是动怒了,皇上心中不悦,脸却撑着没变,皇叔误会了,朕没有折辱皇婶意思,朕是真的
    萧楚奕抬手打断了皇上的话,不用解释,皇上不管做什么自有皇上的道理,皇上只说有什么话要同臣说吧。
    这样的态度,也只有萧楚奕这个摄政王敢在皇上面前这样了,皇上脸微微沉下,但还是克制住了,没彻底甩脸子,而是真说起了正事。
    说的便是他在宫里跟太后争执后定下处置凌鹤等人的结果,与暗卫回报的无二,不像暗卫说的那般强势,皇上自个儿提起时还有几分委屈。
    像寻求家里长辈为他做主一般。
    这法子以前皇上经常用,每每太后要逼他做什么他不想做的事时,他就会来找萧楚奕,用这般委屈的语气跟诉苦。萧楚奕当他是责任,自然会帮他处理了。
    皇上被他护在后面,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而他则在前面跟太后斗的就差你死我活了。
    可以前是以前,那时候的皇上是真正的小孩儿,现在却不是了。
    萧楚奕心中这样想,嘴上也如是说,皇上大了,能自己处理朝政了。
    他没接其他话,也当没听出那份委屈。
    萧楚奕这个态度让皇上心中生了怒气,不过脸上却掩饰的很好,问起萧楚奕觉得他这般处置如何?
    正事上,萧楚奕会认真帮衬,他觉得这样处置挺好的,百姓会不满太后跟凌鹤,但皇上要的就是百姓这份不满,不必再做调整。
    唯一的难处反而是在朝堂上,不管是站在太后那边的臣子,还是其他中立派或多或少是会反对的。
    朕知道,可朕要下圣旨他们拦不住朕,这个圣旨朕一定要下!皇上说的很笃定。
    萧楚奕本就是赞同的,自然没劝,却没想皇上话锋一转,皇叔,朕这几日让人查到了些事。
    萧楚奕等着他开口。
    皇上收敛了笑意,朕查到开阳县除了朝廷和已被抓的这三家外,还有一股势力在采矿,而且这股势力并不小,但皇叔带回来的这些证据中这股势力的痕迹却被抹的干干净净,朕觉得有些奇怪,不知皇叔是否知道些什么?
    既然开这个口,那就是笃定他知道了。
    皇上既然问了,萧楚奕便如实说,的确还有一股势力,那人乃皇上的血亲,不过早早被带出了宫,他们的目标是复仇和皇位。
    皇上听完,脸上笑意彻底消失,皇叔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对吗?
    没问对方到底时候什么人,问的却是萧楚奕什么时候知道的,萧楚奕深深的看了眼皇上,目光透出些许失望。
    他还活着的事乃你父皇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外传,本王亦答应过皇兄要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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