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嘉捶了他肩膀一拳:你行啊吕奇,这么多钱,必须请客!
    请客请客!大家起哄。
    等消停下来后,众人都对井玫瑰感到不可思议,居然真的算准了,算的又是财运,大家不禁都有些跃跃欲试。
    莫云溪不敢置信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怎么会说中了?不,她不相信,这都是巧合!
    井小姐,要不你也算算我的呗?站在吕奇身边的年轻男人说道。
    莫云溪没控制住,尖声阻拦:言子州,就算她偶然一次猜对了,也不能代表什么,你们别被她骗了!
    情绪显然已经再次失控,大家互相对视,心里的天平显然已经有了倾斜。刚才井玫瑰接连看了两个人的面相,如果说旷嘉那次是神棍专门骗人的套话,那吕奇中了彩票又怎么解释呢?
    如果不是他后来自己坦白,他们在场的可是没一个人知道这回事,甚至连吕奇买了彩票都没听说过。
    他们又不是傻子,这种程度怎么也不可能是蒙出来的。
    黄迟脸色不好地说道:莫云溪,你发疯别扯上我姐,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
    井玫瑰默默看了眼他,他是不是忘了,这是人家自己的生日宴会?
    包厢内再次漫上一股尴尬到极点的气氛,黄迟和莫云溪彻底闹掰了,他们这个小团体今天怕是最后一次聚会了。
    咳咳,那个旷嘉正要缓和一下气氛,包厢门忽然被人敲响。
    众人齐齐一愣,菜不是都上齐了吗?怎么服务员还来敲门?
    离门最近的吕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除井玫瑰外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僵,这位怎么会到这儿来?站在徐遵身后的男人身材颀长,高挺的鼻梁上夹了副墨镜,但众人还是轻易就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井玫瑰敏感地察觉到包厢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带着不解,她对上门口的两人。
    站在前面的那个率先进门,长腿一迈,半点不客气,口吻极其熟稔:怎么都站在这儿?今天不是给云溪庆祝生日吗?我刚有点事,过来晚了,云溪,你不会怪我吧?
    徐樽玩笑话一说,也没人放松下来。
    莫云溪脑子还乱着,这会儿见了人勉强找回两分理智,又听见徐樽主动和自己开玩笑,顿时莫名生出找到后台的底气。
    她对徐樽笑了笑:徐哥,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在和黄迟的姐姐玩游戏呢,你和她迟疑了下,视线飞向仍站在门口未动的男人,你和孟少也一起来玩啊。
    游戏?徐樽仿佛来了丝兴趣,锐利的眸光看向包厢内唯一一张陌生的脸孔,好整以暇道,黄三少的姐姐?不是黄菲菲么?怎么有些不认识了?难道去整容了?
    这话乍一听就是普通的家常,仔细一品味却有些不对头,感觉好像怪怪的。
    黄迟没想太多,但是他可不想让黄菲菲继续利用黄家的名头,连忙认真重复自己的立场:徐少,这才是我亲姐,黄菲菲只是个养女罢了,你们以后可别再说她是什么黄家千金。
    徐樽挑眉,黄家找回那个女儿了?正要说话,一旁的莫云溪却抢着道:徐哥,孟少怎么还不进来?我让服务员再重新上一桌酒菜,我们边吃边玩游戏好了。
    徐樽微微皱眉,被打断话的不悦在听到她第二次提起玩游戏后消散,饶有兴致地反问:什么游戏?
    莫云溪的重点依然放在门口那位身上:就是算命啊,把孟少请进来和我们一起玩吧徐哥。
    她的眼珠子都黏在孟麒麟身上了,徐樽脸色再度转冷,语气凉凉道:包厢这么多人,麒麟嫌脏。
    众人敢怒不敢说,谁脏了?他们洗头洗澡才来的好吗?
    徐樽又道:什么算命?你们还信这些东西?
    莫云溪抓住机会,连珠炮似的道:就是黄迟的姐姐井小姐,她说自己会算命,算了两个都蒙对了,但是大家都不信,徐哥,要不你让井小姐也算算你和孟少的面相呗?
    她语气娇柔地拉着靠山后台的手撒娇,徐遵却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将人的手甩开;滚!
    一直站在门口的男人,此刻仿佛终于看够了好戏,漫不经心地踏进包厢。
    一屋子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莫云溪要死啊,是想害死他们吗?谁不知道孟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那张脸说事!只要出门墨镜就是标配!偏偏莫云溪今天脑子抽筋了去撩虎须,这是想害他们陪着她一起死啊!
    十来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麒麟,大气也不敢出。
    男人脚步悠闲,在屋子中央微一停顿,直接锁定目标,紧接着径直走向井玫瑰。
    黄迟紧攥双拳,要是孟少找他大姐麻烦
    那个女人说,你想给我看面相?孟麒麟拿下脸上的墨镜,微微俯身,看向仰着一张瓷白小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少女。
    井玫瑰的眸光霎时静凝,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
    众人的心跳都快吓停了,黄迟他姐怎么这么敢啊?那眼睛盯着孟少都不眨了,他们真给跪了,看来今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
    孟麒麟似乎没料到少女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直视他,漂亮的绯色薄唇勾起弧度,笑意带着些令众人胆战心惊的意味,目光紧紧盯住她:是吗?那你看我面相怎么样?
    众人呼吸一窒,要命!真的!他们今天恐怕不能站着出这个包厢了!
    井玫瑰立时便察觉到男人倾轧而出的危险压迫感,但她的目光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依旧停驻在那张精致到惊艳的脸上。
    不浓不淡凤凰眉,熠熠生辉星辰目。
    接下来,所有人都听见她的嘴里说出那要人命的四个字,男生女相
    完了!这下他们全完了!
    贵不可言。
    ?!!
    作者有话说:
    注:不浓不淡凤凰眉,引用自百度《看面相识人民间口诀北京易经学院》,后边一句作者瞎编的。
    第6章
    众人的心情宛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太大,一时间都暗暗捂着小心脏缓不过神。
    不过一个个都对井玫瑰太佩服了,难怪大家都战战兢兢的时候她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的状态,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拍马屁的话啊!
    不过这可是冤枉井玫瑰了,她并没有特意讨好孟麒麟,不说她事先根本不知道孟麒麟会来,就是到现在为止,她还不认识这位究竟是谁。
    至于男生女相的说法,那更是由来已久。老话说得好: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男生女相的人必定是个富贵命,再者,《周易》里面也有解释,但凡男生女相的人,生来都不一般。
    有根有据,并不是井玫瑰空穴来风自己杜撰的。
    孟麒麟的面色微一凝滞,眸光在她洁白的面容上扫了一眼,哼笑一声,竟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这样转身走了。
    徐樽推开挡路的莫云溪,跟在他后边,走之前同样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井玫瑰。
    莫云溪自觉丢了大脸,立了多年的人设一朝被人拆穿,以后和黄迟更加没有丝毫可能了,她狠狠白了眼罪魁祸首,气冲冲跑了。
    余下一屋子人呆愣愣的,跟傻了似的,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还记得以前有个人跟孟少调侃他的长相,那个人最后怎么着了来着?哦,好像是面目全非被抬回去的吧?
    旷嘉捅捅黄迟的胳膊:黄迟,我不是在做梦吧?
    黄迟刚才也狠狠捏了把汗,现在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小心脏,听着好友的话没好气怼了回去:你用力掐自己一把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旷嘉嘿嘿一笑,他就是觉得事情太梦幻了,真没想到黄迟他姐还有这么大能耐。
    正想上前套套近乎,忽然听见有人问道:井小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井玫瑰尚未启唇,在场的人便都笑了。
    齐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了?该不会昨天晚上看恐怖片被吓到了吧?
    哈哈哈,还别说,其实我也怕鬼,不过那是我三岁时候的事了。
    哈哈哈。
    井玫瑰转向提问的人,认真看了看他面相:你是遇见了什么事吗?我看你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指的是鬼气之类的,不过她现在这具身体暂且没有开天眼,只能凭敏锐的直觉感应,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问这话的人是齐家的少爷齐飞扬,或许是心里揣着事,今天宴会上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听到井玫瑰真的会看这方面的事,绷着许久的面上终于一松。
    他从一堆人里走出来。
    井小姐,你真的懂这些?不等井玫瑰回答,他就继续往下说道,看见的不是我,是我弟弟。
    大家渐渐都没了声音,本来以为齐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看这架势不像啊,还有井玫瑰的回答,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阿飘?不会吧不会吧?别吓唬他们啊!
    众人都感到心里一阵发毛,只是害怕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兴奋,齐少的弟弟他们知道,还是个小不点儿,齐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走哪儿都让人跟着,应该不大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吧?
    他们用眼神催促齐飞扬接着说。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齐飞扬有点莫名的尴尬,其实他自己是不信这个的,但是他弟弟那情况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前段时间我爷爷奶奶带弟弟回老家去避暑,晚上村里开会竞标鱼塘,老人家好久没回去,来了兴趣,带我弟弟去凑热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然后就撞鬼了?旷嘉道,怎么好像不怎么恐怖啊?
    黄迟:你闭嘴,让齐少说完。
    没人知道,他现在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自家大姐居然说自己真的会那方面的事。他毕竟年轻,少年人对神鬼之说总有种奇异的兴趣。
    然而黄迟也担心,怕井玫瑰其实只是车祸磕坏了脑子,电视看多了在吹牛,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只不过她刚才小露的那一手,还是让黄迟心里莫名多了两分期待。
    不仅是旷嘉和黄迟,在场差不多都是同龄人,他们都是一样的态度,很想信,又不敢信,只期盼着井玫瑰再多证明一下自己。
    齐飞扬接着说道:因为老家村子比较大,从村长家里到我们家需要经过一条河。那条河在我小时候还比较深,淹死过不少人,但是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越来越浅了,河滩都露了出来。
    听我爷爷奶奶说,他们带着我弟弟回家的时候,我弟弟本来已经睡着了,但是过桥的时候忽然哭醒了,死死抱着我爷爷的脖子,说他害怕。
    之后回到家里也一直哭闹不停,我奶奶用土办法给他喊了魂,当时是睡过去了,可第二天晚上依旧哭。齐飞扬说起喊魂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没人信这一套。
    不过他还是坚持说完:我爷爷奶奶没办法,就把人从老家带回来,现在晚上是不哭不闹了,就是半夜总醒来好几次,睡觉做梦也经常发抖。我爷爷奶奶是想着,再找个大师给看看,但是我妈她不信这些,市里的大医院全跑遍了,就是没什么效果。
    井玫瑰道:这情况确实像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现在道行不够,只能当面看看情况,要是齐少愿意的话
    齐飞扬忙道:愿意愿意,不过去我家可能不太方便他脸上带上两分为难,他妈可是留了眼线在家里严防死守,就担心两老带了封建迷信分子回来跳大神。
    井玫瑰:去我家也行。
    黄迟微惊,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齐飞扬:真是太谢谢你了,井小姐,不知道你收多少酬金?
    齐飞扬直接问出来也是迫于无奈,他才成年没多久,以前又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只是偶尔听说某些大师做一场法事要多少多少钱,数额他都忘了。要是井玫瑰的收费真贵得离谱,他一个人可能拿不出来,还得回去和老爸通通气才行。
    井玫瑰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和黄迟差不多大的年龄,却极力维持出一副老成的模样,不由笑道:放心,我收费不高,等看过你弟弟之后再说。
    齐飞扬的心只放下一半,她没给出明确的数目,随时可能发生变故。
    只是,先办事后给钱就是这个社会默认的规则,最多提前支付个定金,既然井小姐没提,他也没多这个嘴了。
    双方约好时间,便都三三两两离开饭店,倒是旷嘉走之前,拉着黄迟说自己到时候要去围观。
    井玫瑰没有第一时间让黄迟开车回家,而是向他打听,附近哪里有香火宝烛卖。
    黄迟跟着导航走了半天,最后停在一条老旧的小街街口。
    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买点东西。
    黄迟:我知道你要买东西,可是这条街都是卖丧葬用品的,你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姐,你真的会捉鬼算命吗?
    井玫瑰给他个眼神:你还不信?干脆停下来,掐指给他算了一卦:莫云溪不会善罢甘休,你这桃花劫还没有完全过去,最多三天就会出事。
    黄迟傻眼了:这又关我什么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今天都那样了,莫云溪对我还没死心?他愤愤说道:脸可真大!
    井玫瑰当时一语道破莫云溪的秘密,饶是黄迟对她并无想法,心里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原因无他,这姑娘确实太会装了,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没看出来是个私生活这么混乱的人。
    当然,黄迟更庆幸,幸好自己对她没想法,否则说不定头上都戴了好几顶绿帽子了自己还不知道。
    姐,你有什么办法不?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井玫瑰奇怪地回道:我没说不救你啊。
    黄迟一喜,还想说点什么,井玫瑰却忽然脚步加快,进了一家香烛店。
    黄迟:
    无奈跟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大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卷黄纸、钱纸、蜡烛和线香。
    姐,可以回去了吧?
    井玫瑰摇头:不行,还要去买药。
    买什么药?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黄迟心里一紧张,连忙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井玫瑰赶紧拦住:我的身体很好,但是我需要买一些药材,朱砂、茯苓、覆盆子这些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黄迟心下一松,原来是要买中药,早说啊,吓他一跳。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中药店,那里应该有你说的这些东西。
    嗯。
    好嘞,姐,把安全带系上啊。
    井玫瑰动作一顿:为什么你不叫我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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