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可以跨越性别物种的好吧。
    不过也惊讶一点。
    惊讶王杏芳的心态。
    女人天性比男人柔弱,同样面临即将到来的战争和极可能的死亡,梁汝莲原本打算如果看王杏芳情绪不对好好安慰番,没想到人家看的那么开。
    王杏芳仔细打量她的表情,自己给惊讶了:汝莲,原来你性格那么好,你要早这样,咱们早就成好姐妹了,真的,你比周凯丽那个冰美人好多了,我喜欢你。
    说到周凯丽,两人同时笑了。
    梁汝莲笑自己没白忙活,算救了一个人吧,王杏芳则笑好闺蜜的运气,晚走一天可能就走不了了,这个时候应该在火车上,根本联系不上。
    感叹几句,王杏芳忽然严肃下来:汝莲,我有两个请求,能答应我吗?
    梁汝莲爽快点头:说,几个都行。
    第一个。王杏芳把刚绣了两朵花的鞋垫拿过来,你字写的好看,帮我在上面写两个字吧,左边写天长,右边写地久。
    梁汝莲:......行。
    左脚踩天长,右脚踏地久,很好,很有品味!
    第二件。王杏芳面色更严肃了,为了表达问题的重要性,抓住梁汝莲的手,宛如托孤般一字一句道,明天陪我去表白,我自己,有点紧张。
    梁汝莲:.......行。
    还以为多大事呢。
    等王杏芳像个孩子般兴奋地扑过来抱住她摇了会,梁汝莲也正色道:杏芳,我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正处于兴奋头的王杏芳这会估计要脑袋都二话不说砍下来送过去,豪迈拍拍胸脯:讲,从此后,你就是我王杏芳的知己加恩人,不管啥我都答应。
    梁汝莲没笑:我想当狙击手。
    王杏芳满脸笑容一点点凝固:啥?你再说一遍。
    梁汝莲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可行的办法。部队什么地方,狙击手何等重要的事,她一个完全和枪没关系的卫生兵要参加选拔比赛,估计连长会当场大怒让人把她轰出去,撒泼打滚来硬的都没用。
    但只要给她个机会,一个拿起枪和其他战士同场比赛的机会,她就能用行动证明自己。
    怎么才能创造机会?
    王杏芳可以创造!
    王新芳沉浸在巨大震惊里,使劲拍了拍脑袋:不是,汝莲,你脑子怎么想的,当狙击手?你不会真想着要上阵杀敌人吧,别闹了,咱们做好本职工作,照顾好战友们尽可能减少伤亡就行你打过枪吗?我刚来的时候打过一次,那动静,震的耳朵嗡嗡响.......
    王杏芳感觉这事比自己向男的表白还要不可思议,不是她不相信,而是被常识固定了思维,从各个方面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见梁汝莲啥也不辩解,一直认真听她,想起看到的什么弹道图,深呼口气,声音柔下来:是因为你的父亲吗?
    也不全是。梁汝莲认真道,你可以理解成,是我的梦。
    早上到现在,没有人讨论即将来临的战争,但每一个人,都在为此做准备,完成最后的心愿轻装上阵也算。
    还有,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枪法特别准,真比的话,贺排长都不是我对手。梁汝莲打开灯罩,挑了下发焦快要凝固的灯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多杀一个敌人,可能就少牺牲一个战友,杏芳,我是认真的,帮帮我行吗?
    你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没骗我?王杏芳艰难咽了下口水,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晕乎乎道,怎么帮?
    如果换做平时,她绝对会一口拒绝,牵扯到工作的事由不得胡来,当然,她会亲自陪梁汝莲找连长说。
    但现在不同了。
    极可能的最后时光,别顾虑那么多。
    再说万一是真的呢?一名神枪手可太重要了,而且还是隔着二里地就能击毙人的狙击手。
    她又隐隐有种直觉,梁汝莲没说谎。
    梁汝莲回答了一句废话:帮我上场比赛。
    上面要培训狙击手的计划早已不是秘密,军人作风雷厉风行,连长早就通告了选拔方式。
    很简单,去掉几位公认枪法好的排长,其他战士自愿报名,认为自己可行的就上,明天上午靶场,以成绩说话,公平竞争。
    王杏芳头大:怎么上啊,连长看到你,肯定不会同意。
    梁汝莲帮她捋思路:假如我穿男军装呢?
    战时紧急状态,连长对她的包容心绝对不像往常,即使她昨天参加侦察行动表现的不错。
    只有先比了再说。
    冒充男兵瞒得住连长,瞒不过别人,现实不是话本,大家朝夕相处的,再怎么换衣服,近距离不用多看就能看出破绽。
    王杏芳睁大眼:梁汝莲,你干脆改名叫梁木兰吧。
    说完她也明白了梁汝莲的计划,噗嗤声笑出来:这事还真就我能帮上。
    军中两朵绿花之一,好人缘就先不说了,还有卫生兵特殊的身份呢。
    王杏芳一瞬间闪过好几个人选以及对应方法,她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一旦下了决定说做就做,满脸神秘微笑拿起针,翘起兰花指,做作绣了几下傲娇道:明天等着好消息吧,梁汝莲,真的只有我能帮你。
    这一夜,煤油灯依旧很久才熄灭,等梁汝莲醒来时,鞋垫已经绣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杏芳看起来不像熬夜,像喝了一晚上的补品,满面红光。
    既然成了姐妹,还为对方做如此大的牺牲,她毫不客气,命令式语气征用梁汝莲的香皂擦脸油等东西。
    原身的东西太齐全了,全是平常人用不起的稀罕物。
    在梁汝莲的帮助下,先用海鸥洗发膏洗头,再用香胰子洗脸,然后抹了层盒盖上印着个大美女的擦脸油,最后在脖子喷了点紫罗兰香粉,整个人浑身上下香喷喷的。
    王杏芳被自己惊艳到,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娘哎,我感觉心旷神怡香飘飘的,像要嫁人。
    两人带着一股香风进了食堂。
    炊事班大概明白要打仗,早餐丰富的快赶上过年了,白面花卷,凉拌野菜,每人还有个煮鸡蛋。
    女孩特有的香味盖过美食的味道,两人刚进门,立刻收获不少闻香转头的士兵。
    王杏芳暗恋的通讯兵范晓峰也在吃早餐。
    按照提醒,梁汝莲看向餐厅某个角落,似乎有察觉,对方也恰好抬头,目光飞快扫了眼王杏芳,而后,停留在梁汝莲身上。
    梁汝莲暗暗皱了下眉,好像有点不对劲,那目光分明带了点别的意味,还好,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不然就太狗血了。
    是什么呢?
    王杏芳已经走上前去,大大方方下命令:范晓峰同志,请你用过早餐来卫生班一趟。
    如何上场参加比赛王杏芳想办法,反过来,如何表白梁汝莲出的主意。
    表白总得需要个隐私的地方。
    不管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思,能不能成功,这将会是王杏芳人生至今最浓墨重彩的一次经历,梁汝莲希望,它能悠长一些。
    如此官方的方式没引起怀疑,卫生班有时候会找士兵帮忙。
    在众士兵羡慕眼神中,范晓峰似乎有点紧张点了点头。
    第 16 章
    说实话,梁汝莲第一眼感觉,这个范晓峰有点配不上王杏芳。
    战争的乌云笼罩,战士们情绪多多少少被影响,比如现在,面对平常难得的丰盛早餐,没有兴奋,心不在焉仿佛不知道在吃什么。
    然而他们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场是坚定的,只不过需要时间来消化。
    范晓峰就不同了,他心思好像飘到了别的地方。
    病房还有病人,两人依然打三份饭,打包去送给班长张屠夫再一起吃。
    等走出食堂,始终淡定的王杏芳活像用完了此生所有的勇气,直接靠在梁汝莲身上,声音兴奋又紧张地发抖:汝莲,怎么办,我感觉心快跳出来了,我好紧张,我快忘记待会要怎么说了.......你快看看,我脸上有什么沾灰,刚才被只苍蝇碰了下,讨厌死了。
    好着呢,又香又白。梁汝莲哭笑不得,倒也理解,人生第一次嘛,帮她整了下头发柔声道,忘了也没事,就说你心里想说的话,他如果对你有意思......
    后面的话没法说了。
    如果有同样的意思,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接受。
    反之,把天说下来都没用。
    梁汝莲几乎能确定,范晓峰对王杏芳无感,今天的表白注定失败。
    王杏芳叹口气,自己接上:哎,他应该对我没意思,我暗示过很多次呢。
    表白失败本来没啥,人都有拒绝的权利,感情勉强不来,但这可能是王杏芳人生最大最后的夙愿,像一场美丽又脆弱的梦,不忍心吵醒。
    梁汝莲夸张笑笑:看不出啊,你还会暗示,说说看,都怎么暗示了?
    也没啥,就是打完针擦酒精的时候帮他多按几下。王杏芳脸红了,傻乎乎咯咯笑着捂住脸,你是不知道,他胳膊可白可嫩了,摸起来滑滑的,哎呀,说的我像个女流氓。
    男女拉小手都得偷偷摸摸的年代,一个大姑娘借工作之便偷摸大男人的胳膊,羞死个人。
    王杏芳这宛如初开花朵般美丽的一幕,梁汝莲此生都没忘记。
    卫生班班长张屠夫鼻子灵得很,大老远迎上来:那么香啊,王杏芳,你擦香油了咦,炊事班不过日子了,早餐竟然有煮鸡蛋?
    王杏芳丢下饭盒,硬邦邦下命令:待会范晓峰同志过来,我找他有点事,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听到没?
    行行,忙你的去。张屠夫被煮鸡蛋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等到王杏芳走进病房关上门才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问梁汝莲,他说范晓峰要来?他俩啥事?
    梁汝莲自然要保密:不知道,可能工作上的事吧。
    他俩工作能有啥事,该不会......张屠夫似乎忽然没了食欲,扔下热乎乎的鸡蛋气呼呼道,该不会向人家表白吧,这傻丫头,范晓峰什么人?心气那么高,怎么看上她这么个乡下丫头。
    朝夕相处的同事能看出也不意外,似乎知道的还挺多。
    梁汝莲没再否认:范晓峰心气高?
    张屠夫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原地转了好几圈,走到空置的病房前敲门:王杏芳,你给我出来。
    得到声冷冷的滚字。
    沉浸在幸福即将来临的王杏芳这会凶狠的像一只小豹子,任何敢阻拦的人都是仇人!
    范晓峰很快来到,见到门口的梁汝莲,抬手敬了个礼,语气恭敬又温柔:请问王杏芳同志在哪里?
    梁汝莲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指指方向:里面等你呢。
    张屠夫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不知道是不是怕王杏芳发飙,没说过分的话,气呼呼瞪了范晓峰一眼,忙工作去了。
    空闲病房内,王杏芳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不知道第几次整理妆容,不等对方敲门,主动站起来。床到门口短短的几步路,勇气蒸发了个一干二净,本来打算的大大方方变成扭捏,蚊子哼哼般道:范同志,你来了,进,进来吧。
    小小的病房内只剩下两人。
    感情是个奇妙的东西,病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没了,空气变得甜甜的,王杏芳感觉自己脚下像踩了云彩,晕乎乎轻飘飘的。
    她深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见到第一眼起,一颗芳心就此托付。
    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白白的,文文静静,不像别的战士又黑又壮,听别人说,父母都是老师。
    王杏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以一个专业卫生兵的经验,不用量,绝对上一百了,体温也在上升,原来爱情是这个样子?
    好甜蜜好幸福!
    范晓峰似乎完全没发觉王杏芳的异常,不过也没问把他叫来什么事,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先开口:杏芳同志,你看起来和梁汝莲关系很好,我怎么记得以前你们不说话?
    整个连队都不敢招惹梁汝莲没人不知道。
    都是误会,汝莲同志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同志。即使被爱情撞的脑袋晕乎乎的,提起新认的好闺蜜,王杏芳依旧来了兴趣。
    兴致勃勃大概解释了番,竟然不那么紧张了。
    王杏芳深呼口气,从怀里掏出刚做好的鞋垫,一字一句道:范晓峰同志,这是我送你的,唔,上面的花草都是我画的,字是找梁汝莲写的。
    鞋垫除了表达一个姑娘的心意,还能看出很多细节,比如会不会过日子是否心灵手巧等等。
    王杏芳感觉得说明白,不能让对方误会,那字写的太好看了,她可写不出。
    姑娘主动送鞋垫意味着什么,没哪个男人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范晓峰好像就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几眼鞋垫,目光大部分放在天长地久四个字上,然后犹豫了下:谢谢你。
    这三个字,对王杏芳来说,大概用世界上所有的珍宝换都不会动心,她不敢置信捂住嘴,那再苦再累都未流过泪的眼眶红了:你,你同意了?
    范晓峰低下头,看不出啥表情,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点下头。
    随便来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出不对,感情那么大的事,多少应该激动或者别的情绪。
    王杏芳不,大脑自动忽略,只会紧张地再次确认:你,真的同意和我交往?
    范晓峰这次依旧没立刻回答,他再次看看门,情绪变的低落:都要死了,交往不交往又怎么样。
    所有的战士恐怕都有这个想法,然而几乎没人说出来,因为他们记得自己战士的身份,来这里守卫边疆的使命。
    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会给你报仇!没人不怕死,没人想死,王杏芳同样如此,但期待太久的美梦实现,她现在感觉一点都不怕了,和相爱的人为祖国而牺牲,这辈子活的太值了。
    范晓峰苦笑摇头:我不想死,和平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要打仗,又为什么发生在我们连队?
    换做别的战士说出这样的话,王杏芳大概要瞪眼了,她想了想,心一横,以扎针练就的娴熟速度闪电握住对方的手,用了握了握:晓峰,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我们是军人,再说,你有我陪着呢。
    拉手,几乎等于后世的接吻!
    王杏芳感觉到心跳体温再次飙升,手中不怎么强壮的手,像带了电,让她的灵魂微微颤抖,世界再也容不下其它。
    一直到范晓峰反握住。
    杏芳,我们可以不死的,有个办法........让梁汝莲帮忙。
    王杏芳茫然:啊,帮什么忙?
    她来这里是走个过程,你刚才也说了,她奶奶把她视为珍宝,舍不得她有一点危险,肯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带走。范晓峰紧紧握住王杏芳粗糙掌心有茧的手,他声音急切,你和她现在关系不错,想想办法,让她奶奶给连队说说,一个人和三个人没啥区别。杏芳,我们可以避开这场战争,你不是喜欢我吗?可人死了还怎么喜欢。
    王杏芳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
    刚刚紧紧被握带来的心跳一点点归于平静,那不是喜欢一个人想要的拥有,而是别的渴求。
    范晓峰把她抽回的手拉住重新紧握住:我们可以调到别的部队,可以退伍,反正只要离开这里就行,杏芳,就像鞋垫上写的那样,天长地久,我们可以结婚,有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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