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了眼季青临,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朝着柳逸寒的方向冲了过去。
    季青临死死地盯着他,闭了闭眼。
    算了,柳逸寒真死了,他活得也未必开心。
    既然生不如死,还不如生随死殉。
    柳逸寒冷冷看着一拥而上的尸群,吐掉嘴里的血沫,扬手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污,把满是血渍的长剑扬在身前,负手而立。
    他破碎的衣袍被长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脚踏在沙地中,在现下这样腹背受敌的必死境地中,依旧格外地从容不迫,似乎对于死亡这个结局欣然接受。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柳逸寒!
    他的眸子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的镇定如面具一般通通碎了一地,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攀附上去的肉眼可见的慌乱无措。
    他猛然回头,仿佛见了鬼一般死死瞪着本该离开的墨松。
    他苍白的嘴唇有些发抖,喉结滚动,接着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谁让你回来的!走!
    他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没资格管你,你同样也没有任何资格回来!从昨夜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墨松一脚踹开扑让来的我具尸体,反而砍掉他的头颅,偏头躲开洒过来的黑红的污血,抽空对着柳逸寒的方向冷哼道:
    谁说没关系?你同莲华婚事还没办你就是我的!
    柳逸寒怔了怔,在差点被一具尸体拍扁脑袋后瞬间回神,左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用力地插进尸体里,让它的动作一顿。
    他咬了咬牙,昧心道:
    你走!你追着一个有夫之妇不嫌害臊吗?
    他本想离墨松远些,但当他抬头时墨松已经冲入尸群中央,吓得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动!你别动!等我过去!
    他躲过杀过来的刀剑,就地一滚,忍着身上的剧痛往墨松那边用力地跳了过去。
    落地的刹那又是一波生死缠斗,明明方才他已经是精疲力竭,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支撑着他不断朝着墨松那边靠近过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贴在了一起,背靠着背。
    柳逸寒喘着粗气。
    你不该回来的,回来就是找死。
    墨松脸上带着刀伤,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尸群毫无畏惧,甚至眼中藏着难掩的疯狂。
    柳逸寒。他突然喊了一声,现在这样多好,反正你我都要死了,你也不必再顾及俗世的困扰,我就问你
    你喜欢我吗?
    柳逸寒不答。
    墨松却先他一步,在尸群中央,在生死的刹那,抱着他的脖子对着他苍白的嘴唇狠狠地啃了一口,把他的嘴角咬破,让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蔓延开来。
    柳逸寒眼睛倏而瞪大,瞳孔缩了缩。
    这个带着死亡气息的吻一触即分,墨松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道:
    我喜欢你!
    这一次,我选你!我愿意给你殉葬,同你死在一起!
    这一次,他愿意选自己
    柳逸寒还在应付着如潮的尸群,身上多处是伤,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吻,那段震耳欲聋的话。
    你再说一遍。他死死盯着墨松,喉结滚动。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他能回头一次,坚定地选择一次自己,仅此而已。
    墨松对着他笑了笑,轻声道:
    下辈子,你娶我吧
    铺天盖地的血再也不觉得刺目了,那样瞧上去反倒像是特意为他们铺上的红绸,红得艳丽,红得夺目。
    柳逸寒紧紧地抱着他,任由一把刀插进了肋下,笑道:我不想等下辈子,我只想现在,洞房已经洞过了,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妻!
    墨松一愣,笑道:好。
    反正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柳逸寒也没办法活着回去娶莲华履行承诺了,那就让他再自私一些,占了这名头,反正除了他们二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终于力竭,再提不起任何力气,柳逸寒将他抱在怀里,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
    他闭了闭眼,全身发软,累得已经快要放弃了。
    最后看了眼双目赤红的柳逸寒,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正想着要把遗言说出去,虽然柳逸寒也是要陪着他一起死的,但这过程总得走上一遍。
    正要开口之时,原本死死围着他们越逼越近的尸群却突然全部转过了身,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朝着那个方向发疯了一般扑了去,丢下累瘫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这这是玩腻了?墨松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头靠在柳逸寒的腿上。
    不知道,但看那个方向,是平阳关。柳逸寒比他好些,坐在地上沉思。
    看着空荡荡的沙地,突然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神情有些恍惚,至今还未回过神。
    他低头看了眼浑身狼狈,一脸疲乏地闭眼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低了低头对着墨松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
    温热的触感传上来的时候,他拔凉的心才一下子热了起来。
    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见墨松睁开,柳逸寒下意识就抬起头离开,结果墨松出手如电,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把他的头又拉了下来,还瞪着他:
    亲完就想跑?哪儿有你这么不负责的!你不会这会儿又想反悔吧?
    柳逸寒笑,没有,不会反悔。
    他低下头去,复又重重地吻在墨松的唇上,清醒地沉沦。明知这样不对,他却什么也管不了。
    一旦纵容自己的心放纵了出去,又岂是说收就能收回的,当初说的疯到了头,清醒过来就该做回自己,不过是打下了牙往肚里咽,自欺欺人罢了。
    墨松回应着他,从唇舌间的嬉闹纠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酥麻感如电流般遍布全身,被吻得呼吸急促,让他忍不住拽紧了柳逸寒的衣服
    另一边,季青临看着突然如疯了一般往这里冲过来的尸群,眼睛呆了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的鼻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低下头去,才发现司若尘身上方才已经慢慢止住了血的地方,被狠狠撕扯开,刺目的血液流淌在地上,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干了什么?季青临声音有些发颤。
    司若尘虚弱地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却又始终吊着一口气。
    他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尸群,对季青临道:
    你没发现吗?
    他们要的是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催眠之人找到了
    发现了,季青临从方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些尸群在面对司若尘的,仿佛恶狼扑虎一般,尤其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能令他们彻底发疯。
    所以,你就故意把止了血的伤口再次扯裂?
    季青临觉得他简直疯得厉害,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
    你就那么想死是吗!那么想去找他?
    季青临气得发抖,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给他灌下去忘忧草。
    被催眠的司若尘一直觉得季青临已经死了,而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冒牌货。
    你不想墨松死,我这样便可以救他。司若尘看着他,轻咳了一声,尸群被引过来了,进城吧
    师父。
    最后那两个字叫得季青临一怔,手指瞬间蜷在一起,死死地看着他。
    你唤我什么?
    师父。司若尘又叫了一声,进城吧,他们要过来了。
    好。
    季青临抱着他如同一支利箭般射了出去,很快便一跃上了城楼,再低头时司若尘已经昏死了过去。
    他回头死死盯着那些发了疯的尸群,等着所有还活着的士兵冲进平阳关内,便一声令下,巨大的城门轰然关闭,将那一种尸群挡在城外。_娇caramel堂_
    但他们依旧发了疯似的,成千上万的躯体狠狠地撞在巨大的城门上,发出轰然巨响,那城门也被撞得震颤,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轰然倒塌。
    季青临让人不断用东西堵在城门口,死死地挡着,渐渐让那震颤小了些,也许是司若尘身上的血腥渐渐少了,那些尸群闻不到便安静了些,再没先前那般可怕,城内吓得面色苍白的百姓才算放心了些,却依旧不断质问:
    不是说过了今日便好了吗?怎么出去一趟反倒闹得更加厉害了!
    就是啊,就不该回来,朝廷派遣了兵马下来也不管用。
    谁知道呢?
    零零碎碎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本就不太稳定的人心越发躁动,季青临顾及不暇,此刻他一门心思扑在司若尘身上,看着昏迷过去的人内心焦躁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愈合不了!
    季青临心急如焚,以往的时候司若尘身上的伤总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可现在过去了不少时间,伤口依旧还淌着血。
    匆匆忙忙跑回将军府,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后,墨竹和白玥也都进来了,一看到司若尘的样子便脸色一僵。
    这伤得确实有些重,但凡换个普通人这会儿早没气了,而司若尘此刻还留着微弱的呼吸。
    去请大夫。季青临面如寒霜,牙关紧咬。
    墨竹一愣过后,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白玥立在门口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司若尘,异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焦虑自责。
    季青临原本蹲在司若尘的床边,突然回头瞪着白玥,眼神可怕。
    你不是说可以的吗?为什么最后会失控!
    白玥一惊,渐渐低下了头。
    我那时感知不到控蛊之人,便以为他的能力远不及我,但她抿了抿唇,我忘了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些人通通没有中蛊,所以我才无法告知到控蛊之人
    不是蛊?季青临皱眉,那还能是什么?
    白玥摇头。
    我也不知。
    她又突然抬头望向司若尘,斟酌道:但貌似同他有些关系,那些尸体后面全都冲着他去了,倘若他醒来,应当能知道一二。
    季青临冷笑一声。
    可他现在有可能醒不过来!
    白玥身子一僵。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季青临捂着脸,满身的怒火不知该朝谁发去,白玥不过是看在司若尘的份上来这里帮忙的,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他没有资格把锅甩到白玥的身上。
    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道:
    你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白玥犹豫地看了看他和床上的司若尘,最后转身出了门。
    墨竹很快就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但是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方才站在门口,季青临便看向他身后,皱眉问:大夫呢?
    墨竹一脸恨色。
    跑了。自城外的尸群失控后,所有的百姓又开始往皇城那边逃去,城内的大夫都忙着收拾行李,没一个肯过来。
    季青临收回目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若尘,神色一寒。
    我们在外面拼死解决危机,他们却只想着逃跑?
    他冷哼一声。
    跑得掉吗?
    墨竹一眨眼便不见了季青临的踪影,心下一惊。
    按理说季青临被抽了那么多功力,后来又为了救司若尘同尸群死拼那么久,不说精疲力尽到动不了,看起来怎么也该虚弱不少。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不见力竭的时候,哪怕是方才他的速度也快得让墨竹震惊。
    王爷从前虽然强悍,但从当年平阳关那一战躺了两个月便知,他总算看起来还是个人,远远不及现在这般吓人。
    季青临的速度着实快,不出片刻他便手提着几个吓得哇哇大叫的大夫回来了,进了门就把人扔在地上。
    治!治不好本王就把你们扔出去喂尸!
    季青临神色可怕。
    是是是我们这就治,这就治!
    几个大夫慌里慌张地把手搭在司若尘的脉搏上,可每一个搭上去后,原本被吓得发白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季青临一直盯着他们的神色,见此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怎么样?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相互推搡,都不敢对着眼神森冷的季青临道出实情。
    最后在季青临慢慢扬起的冷剑中抖若筛糖,结结巴巴道:
    他、他他这伤本来都要死了的,不知道为何还能吊着一口气,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治啊!
    季青临呼吸一窒。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他看了看床上的人,拧眉:先把他身上的血治住,他不会死的
    绝对不会。
    司若尘他不可能会死,他不舍的丢下自己一个人,他说过要陪着自己一辈子,他分明那样害怕自己会丢下他一个人,又怎么舍得去死!
    季青临知道就算他杀了这些人也毫无用处,司若尘的伤不会好半分,他如今只能让他们先给司若尘止血,让他身上的伤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是是,我们这就去熬止血药,这就去。
    几个大夫匆匆忙忙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跑不掉,有几个人能从摄政王手上逃脱?他们没这自信和胆量。
    墨竹犹豫再三,最后终于开口。
    王爷,墨松呢?他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他方才是看见季青临把人救走才放心逃回平阳关的,毕竟任何人都没季青临来的安全。
    他回去找柳逸寒了。季青临沉声道。
    墨竹身子一僵,久久不能出声。
    季青临想起司若尘同他说的话,继续说完:
    不过他们应当都没事,过些时候就会回来。
    墨竹的心放了下去,再次将目光落在司若尘的身上,犹豫了会方才道:
    王爷其实不必担心,你不在的那五年里,他每日都会受很多的伤,不管伤得多重,最后都会完好无缺,我曾经见他命悬一线,第二日却又完好无损,这一次他应当也不会出事的。
    季青临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方才深深地皱起眉头。
    司若尘用鲜血滋养他尸体也只需要每半月一次,怎么会天天受伤?
    每日都会受很多伤?季青临寒声问,为什么?
    朝内以往那些先帝的势力被他拔除了个干净,手段狠辣,不留半分余地,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逼,那些人被逼至死路便狗急跳墙,不同的刺杀每日都会上演。
    墨竹顿了顿继续道,他以往还会还手躲闪,后来时间长了,刀剑砍在身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会反抗,但是到了第二日,那些伤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不躲?找死
    季青临突然想起最初刚回来时司若尘告诉他,你若再回来晚些,我便熬不住了。
    他死前让司若尘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着,所以他不敢自裁殉情,却又钻了他话里的空子,想着只要死在别人手中,便也不算食言。
    季青临死死拽着司若尘的衣角,红着双眼,瞪着他,也不管床上的人听不听得见,只顾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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