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三人同时瞧着,他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别扭和难受过。
    就好像逼着他在猝不及防之下把隐藏起来的难过和不甘狼狈地暴露出来。
    墨松想要表现得轻松些,扯出些平日里的笑容,却发现那股难受的情绪牵动了他全身,将他禁锢了起来,除了僵硬还是僵硬。
    连假装都做不到。
    最后自暴自弃地将卡在喉咙里话丢了出去。
    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和怎样的语气,但终归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墨竹果然不出所料地还要盯着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去?你们从前关系那么好,柳将军也多次有恩于你,他大婚之喜,你自然应当去。
    墨松觉得他今日根本就是故意同自己作对,每个问题都像是要把他扒光,然后再赤裸裸地丢出去。
    墨松,你够了!
    他刚要不管不顾地甩下他自己一个人离开,奈何手却他死死拽着就是不肯放。
    墨松从来就是任性妄为,这性子跟着季青临学了个十成十,抽出刀对着自己的手砍过去。
    柳逸寒眼中一急,刚要冲上去时墨竹已经放手,那刀砍了个空,他的脚步瞬间止住,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得格外地快。
    墨松得以逃脱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刻也待不下去。
    墨竹对着柳逸寒行了一礼,没什么诚意地告罪道:对不住,他在王府时便被王爷宠坏了,向来为所欲为惯了,将军不要见怪。
    柳逸寒皱了皱眉,觉得墨竹的行为格外反常,摸不准他为什么要故意惹得墨松不舒服,现在却又对他明目张胆地维护起来,而且一番话一副墨松亲近之人对着一个外人的态度。
    莲华见柳逸寒没有做声,便对墨竹笑道:
    自然不会介意,王爷同墨松亲如兄弟,怎会介意这等小事,统领多虑了。
    墨竹望了望她。
    那便好。
    随后转身朝着墨松离去的方向走去。
    墨松气得只顾往前走,一心要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一通乱走后被后面的墨竹追了上来,拽住了他。
    墨松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踢了他一下。
    墨竹不痛不痒,只是看着他道:
    气消了吗?气消了我们再聊。
    聊个屁!墨松瞪着他,你方才故意的吧?故意叫我难堪!
    是。墨竹格外坦诚。
    墨松更气了,又踹了他一脚。
    只能墨松发泄完,渐渐冷静下来,他才终于开口,问了墨松一个问题:
    可你为什么要难堪?
    墨松不答,他便继续道:
    因为你喜欢他,听到喜欢的人要成婚你心里不舒服,你无法自抑地难过,所以你才会觉得难堪。
    冷风吹在脸上,让墨松被气昏了的头格外清醒,也让他将墨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难过,纵然之前有意压抑自己,不去在乎和追根究底地想清楚为什么,但当这件事摆在他的眼前,压抑的情绪便直接决了堤,再无法控制。
    但他依旧嘴硬,尤其是在柳逸寒要成婚的情况下,更不愿面对。
    不喜欢。
    墨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反常态,上前一步将人抱住压向墙边,捏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唇要亲了上去。
    墨松瞳孔睁大,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将人推了出去,同时骂道:
    你疯了!
    墨竹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皱了皱眉,抬眼看他。
    他亲你时,你也是这般反应吗?
    墨松一呆。
    柳逸寒每次亲他时,他从不会如现在这样。
    你的反应告诉我,不是,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就是喜欢他。墨竹笃定道。
    墨松身体僵住,方才被他吓了一跳,现在还没回过神。
    他对墨竹方才的排斥,与对柳逸寒的纵容在脑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或许我只是对你还不习惯
    那我告诉你一个更简单的方法,让你看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什么?墨松疑惑地望向他。
    你不是一向将王爷看得最重吗?墨竹不怕死地建议,你大可以试试去亲王爷,亲了你就知道了。
    墨松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在叫我找死。
    不说王爷会不会抽他,司若尘反正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不会,司若尘要杀你王爷绝对会拦着的,然后也就打你一顿。墨竹说得轻轻松松。
    墨松:
    趁着他还没成婚,你便还有机会,此刻看清自己的心意还不算晚,若是等他成婚了,你再如何喜欢他,也永远没有机会了。
    因为柳逸寒性格注定了他做不来辜负他人成全自己的行为。
    墨竹继续道:不是人人都有王爷那样的运气,那样相互折腾后,两个人还能走在一起,更多的是求而不得,悔恨终身。
    你不想做后者,就去试试吧。
    墨松将他的话在脑子里反复过了几遍,最终一咬牙,心下一狠,冒着被司若尘撕了的风险,准备一试。
    墨松转身离开去找季青临,他一走,墨竹咽在喉咙的那口血便终于忍不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用手指缓缓地抹掉,无奈叹了一口气。
    下手还是那么不知轻重。
    他静静看着墨松离去的方向,心头有一处彻底落了下来。
    墨松愿意一试,柳逸寒便已经赢了。
    月色朦胧,星河璀璨,通通倒映在荡漾的池水着,仿佛碎了一池的光。
    季青临挑眉,冷笑地看着池子中赤裸的人,面色平静。
    你找我来就为了看你在这儿泡澡?
    楚渊在水里转过身子,从池子的正中央走到池边,靠近季青临。
    你不想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也和司若尘的长得很像吗?
    不想。季青临直接道。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楚渊突然从水里站起来,赤裸的白皙身躯还挂着水珠,在月色下绘织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季青临的眼神连躲都没躲一下,冷冷地看着,表情还是那样,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无动于衷。
    看着他的身体同看任何一个死物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司若尘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他难以自抑。
    一点不像。季青临目光平静,看不见一丝欲念,语气淡淡道,他的身体可比你好看多了。
    季青临说的倒是实话,楚渊的身体本也算的上漂亮,身材匀称,肌理分明,线条流畅。
    但那上面有许多可怖的伤疤,让这身体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楚渊对于他的话似乎半点也不生气,只是不动地站在那里,只为了让季青临看得更清楚。
    可原本这些伤,应该是落在司若尘的身上的。
    季青临的眸子终于一滞。
    当年我以为凌卿带我回大魏,我会过得很好,我以为我等到的是一位爱子心切的慈父,是美好的以后
    他看着季青临,眼神很冷。
    结果,我等到的是一个魔鬼,疯子,是光鲜亮丽背后地狱般的生活!
    然而这些本该是司若尘的!
    季青临想起了白玥同他说的,司若尘母亲当年的遭遇,被长年地折磨直至疯癫,生不如死。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那些可怕的伤口,想象着他们出现在司若尘身上,便心如刀绞。
    楚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抓住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刚要开口,一个声音冷冷地出现。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亲上去了
    司若尘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季青临很快便反应过来,几乎是瞬间回头。
    清冷的月色下,几步之遥,司若尘的衣角无风自动,杀气与怒气交织,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寒气逼人。
    季青临心头猛地一跳。
    同时闪电般将手从楚渊的手里抽出,然后双手高举,立马撇清关系自证清白。
    别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干!
    然而楚渊的反应比他还要快,趁着季青临愣声的一刹那,当着司若尘的面,将季青临狠狠往下一拽。
    季青临从司若尘出现的那个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若尘的身上,根本没想过这孙子居然这时候坑他。
    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将那平静的池水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楚渊勾唇一笑,看着面色森然怒不可遏的司若尘浅笑道:
    我正同王爷泡澡呢,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
    他看了看院门。
    不如,你先走?
    司若尘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凉凉的月色在他脸上镀了一层寒霜。
    他用尽全力方才挪动步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退半步。
    好。
    季青临破出水面,临了也不忘在楚渊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闭上你的狗嘴!
    他飞身上岸,三步并作两脚追上司若尘,将要走的人使劲拽住。
    你听我解释!
    司若尘被他拉住的手腕僵硬,背对着他。
    我不想听,他赌气道,你想同他做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做什么,我就是
    因为楚渊昨夜同他说,他知道有一个鲛人能够催眠司若尘,鲛人族催眠术有天赋压制,能够催眠天赋极强的司若尘,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季青临要找的那个人。
    所以他才会同意今日来找楚渊。
    但这事该怎么同司若尘解释?
    见他一直不说话,司若尘的眸子渐渐暗淡下去。
    说什么喜欢他,原来不过是见一个喜欢一个。
    苦笑一声,逼着自己压抑住心头的难受,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我没事的,你不必管我。他轻声道,语气再听不出方才的失态。
    即便到了如今,哪怕季青临真的只是玩弄他的感情,他也不敢质问季青临,他始终害怕被抛下,总以为委屈就该往肚子里咽回去,才能守住唯一的东西。
    季青临察觉出他情绪的改变,愣了愣。
    方才还那么生气的一个人,为何突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你不生气了?季青临皱眉。
    司若尘转过身看着他,眉眼间果然再看不出一丝怒气。
    不生气,方才是我不懂事。
    比起司若尘初时那样怒气冲冲,狠不得撕了他的样子,现下这样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司若尘,反而更叫季青临不舒服。
    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
    司若尘袖中的手指缩了缩。
    你做任何事,那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生气。
    真是大度且懂事地很啊。季青临在笑,但那笑看起来却有些恐怖。
    一副欠揍样!
    司若尘不知道季青临为何突然生起气来,想着估计自己在这里杵着惹他不快,故而一咬牙道:
    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刚要离开,季青临一把将人拽了回来,抡在了旁边的树上。
    我让你走了吗!
    你好像又把我先前说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我之前怎么同你说的?
    司若尘默不作声。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所以你用不着对我那么卑微讨好,用不着那么委屈求全!
    季青临恨恨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司若尘张了张嘴,压抑在心头积攒已深的怒火烧得他心烦意乱,迫不及待寻求一个发泄口。
    但是他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季青临说话不算数,害怕他得寸进尺后会一无所有。
    季青临不懂,那是因为在季青临的记忆中他什么都记得,记得彼此之间从前世到如今的点点滴滴,记得司若尘对他全部的爱,所以他有恃无恐,无所畏惧。
    但司若尘不同,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往,连最在乎的季青临在他那里,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年前的故人,这关系薄得像一层纸,不必如何用力一戳便破。
    他站在雾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奋不顾身地朝着季青临,如同稚子咿呀学步一般碰得头破血流。
    最终,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我真的不生气。
    季青临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司若尘的油盐不进,让他浑身充满了无助。
    司若尘生气,他可以哄,司若尘质问,他可以解释,唯独司若尘将自己缩在一个壳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和触碰,才是最让他绝望的。
    你真该庆幸我不是当初的我,季青临咬牙切齿,不然,今天你一定能把肺都给气炸。
    他想起当年在千机阁的时候,为了刷仇恨值当着司若尘的面亲了楚渊一口,司若尘气得当场用刀子划了脸。
    他现在不会那样做了。
    季青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无心无情的自己,却突然想起那个爱意浓烈到能将人烧成灰烬,最后死在了他坟里的司若尘
    心里突然一痛,看着眼前人竟觉得有些陌生。
    他真的还是他吗?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炽热.地喜欢他了?
    眼神满是哀伤,明明看着司若尘的眼睛,却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司若尘被他眼中的沉痛感染,竟也觉得心口一疼。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都觉得对方格外遥远。
    谁也没有开口,仿佛就要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突然,另一个身影从外面急冲冲地冲了进来,目标格外明确。
    王爷!
    墨松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季青临,立马朝他跑过去,直接把另外两个人忽略了彻底。
    我找你有事,你你可千万不要打我!
    他颤巍巍地说完,盯着季青临的红唇。
    季青临还未开口,他像是终于察觉出司若尘的存在,再次颤巍巍道:
    还有!司若尘要杀我,你可千万得拦住了!
    季青临皱眉,听得满头雾水,摸不准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能怕成这样。
    你
    话音未落,一下便惊得失了声。
    墨松亲了他。
    季青临:
    司若尘:
    楚渊:
    四周静地落针声可闻。
    墨松本想对着季青临的唇吻去,但那唇虽然格外好看,他却怎么亲不下去,最后强迫着自己亲在季青临的脸上。
    贴上去的一刹那,他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柳逸寒的脸,想起同他唇舌纠缠的快意和舒爽,竟与现下的别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确确实实喜欢柳逸寒,很喜欢,喜欢到在某一方面甚至超过了季青临。
    这次他终于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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