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符悬书这般纠结呢。
    多谢仙长。
    事前准备做足后,他们以一身寻常打扮,潜入掬城。
    掬城热闹,人来人往。
    只不过,牡丹看了看,不解地皱起眉头。
    她问:这掬城,说是年轻男子失踪,但街上还是能瞧见正值壮年的男人出外摆摊做生意啊?
    既然可能因不明原因失踪,那不更该躲起来吗?
    问完,牡丹迟迟没等来回答,回头问:仙长?
    可等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只有来来去去的百姓,根本不见符悬书人影。
    牡丹:?
    人呢?
    作者有话说:
    花草们提出的要求梗来自《竹取公主》
    第9章
    牡丹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牡丹绕了一圈,都没找到符悬书踪影。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逮着经过的人,伸手往自己头顶再往上比了比高度。
    打扰一下,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这么高,生得俊俏的白衣公子?
    符悬书要比牡丹来得高,就算牡丹化为人身站起,那也只到他肩头。
    进掬城前,牡丹和符悬书的面容都做过伪装,看起来与一般人无误。
    但牡丹看过了,即便符悬书面貌弱化不少,放在人群当中,那也是不会一下就被忽视的存在。
    妇人听牡丹这么问,上下打量她一眼,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姑娘是外地人吧?你要找的公子突然不见踪影了是不?
    两者都被妇人说中,牡丹听得直点头:是啊。
    妇人叹了一声:傻孩子,要来掬城前怎么也不知道先打听一下?我们这城里啊,年轻男人经常走着走着就没了,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说到最后,话声都压低下来,一脸复杂地看向路边另外一处。
    牡丹顺着她目光一同看去,这才发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人拿着潦草的画像,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自己儿子。
    可是,摆摊的人也是年轻男人啊?牡丹趁机把刚刚进城的疑问问出。
    她话声没有特别压低,是普通音量,然那妇人却紧张起来,左右张望,一把将牡丹拉到一旁。
    妇人颇有些难以启齿地同她说道:哎哟姑娘,这话你可别在他们面前说!这失踪的年轻男人,也不是每个都会出事的!
    牡丹不解,敢情这失踪,还是挑人失的啊?
    结果她猜得还真没错。
    妇人小声对牡丹说:你自己瞧瞧便晓得了,你家失踪的公子,和那些做生意的男人们,区别在哪儿,姑娘看出来没有?
    区别?
    牡丹暗搓搓偷觑街边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们长得凶狠,身材魁武,有的甚至面上还带了疤,若跟符悬书比起
    牡丹一顿,再看向街上毫无惧意,大摇大摆走动的年轻男人,登时悟了。
    她小心翼翼同妇人求证,伸手往自己面颊上点了点,问:莫不是差在这儿吧?
    妇人点头,热心地同牡丹指了官府的方向,让她去报个案,虽然找回来的机率渺茫,但至少也不算什么都没做。
    牡丹同她道谢,又去多问几个人后,这才发现,这掬城的失踪案,还颇有蹊跷。
    虽专挑年轻男子,但也不是是男的便好,还会挑长相的!
    如今敢上街的都是其貌不扬的,至于符悬书那种,一踩上掬城的土地,嚯,整个人瞬间就没了。
    牡丹哭笑不得。
    这妖怪还真会挑颜值。
    而牡丹之所以将目标锁定在妖怪身上,是因普通人大抵也没那个能耐,能将大乘修为的符悬书从光天化日底下带走。
    ──虽说妖怪能带得走那位敛云尊上,这点也挺匪夷所思就是。
    牡丹并不觉得符悬书有这么容易着道,她更偏向符悬书是暗中潜入去寻线索。
    至少,他目前的安危应是无虞。
    牡丹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情况。
    没有传来痛楚,也无任何不适,这也就代表,符悬书此刻再平安不过。
    毕竟符悬书要真没命了,她也不可能现在还能动弹。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找到他人了。
    先前符悬书与弟子谈话时,牡丹就在一旁。
    他记得他们说,掬城在一个时间段以后,妖气会大盛。
    牡丹看了下太阳的位置,已渐渐往西偏,离他们所说的日落时分越来越接近。
    她直觉,符悬书还有那些不见踪影的男人,应是与那突然出现的妖气,息息相关才是。
    待到夕色将整个掬城染红,正在街上逛摊耗时间的牡丹忽然感觉到什么,她放下手中赏看的簪子,抬头望去。
    城中,一座高楼传来浓烈的妖气,浓郁得直冲天际。
    然,百姓们对此毫无所觉,收摊的收摊,准备归家的准备归家,举止并无异常。
    牡丹循妖气传来的方向而去,走到一半,她止住脚步,谨慎轻轻往虚空处一点。
    水纹从牡丹碰触的地方往外漾开,好似一道透明的水幕,将街道两边隔开。
    两边里与外的建筑看似完全相同,实际空间似乎并不相通──就好像是镜里的另一个世界。
    啪哒、啪哒。
    轻快的动物脚步声响起。
    黄色小狗从牡丹面前跑过,水幕在碰到它之前,就像遇上不溶于水的油那样散开,仿若给狗儿开了道口子。
    小狗奔到对面街道,牡丹再看,水幕又恢复原样。
    令牡丹觉得奇怪的是,从她这角度望向水幕里,并没映出小狗的样子。
    也就是说,狗儿还在外面,而牡丹感受到的妖气,却是从里面传来的。
    牡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种法子,让自己鼓起勇气。
    她犹豫了半晌,觉得除了试着进去以外,似也别无他法。
    牡丹小心翼翼向前伸出手,担心自己会不会同小黄狗一样,水幕碰上她就避开,那届时可真是半点法子也没了。
    幸好,她的状况不同,只不过,看着也挺诡异就是。
    牡丹将手腕探了进去,指尖顺利穿过水幕,没有被避开。
    她眼睛一亮:能进去!
    只是牡丹看着自己消失了一截的手,别说,这景象还怪吓人的。
    她握了握拳,感觉到自己的手尚可自在活动,让牡丹稍安心了些。
    牡丹想着,早晚都要进的,她做足心理准备后,闷头往前奔。
    水幕就像一层不带黏性的黏膜,只有穿过的当下,有突破什么的感受,等实际穿过后,其实什么也没残留在皮肤上。
    牡丹闭眼奔进来后,眼睛还未睁开,就感受到这儿的不同。
    她听见许多外头没有的嘈杂声。
    哎哟,余姑娘今日又来了,快快请进!
    马姑娘!都特地来了怎么能不到我们店里逛逛?
    揽客声和娇笑声此起彼落,牡丹睁眼,便见这里要热闹得多。
    且,看不到一会儿她就察觉,来往的人们,无一不往最高的那座木楼而去。
    这座楼占地广泛,高度略略一看约有三层楼高,屋檐下挂着六角宫灯,灯里的光闪着妖异的红,一晃一晃,映在灰色石阶上,更添几分诡谲。
    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站在门口矗立的柱子前,他们面无表情,只静静呆立着。
    在他们之间,有个体态丰腴,满面笑意,眼距颇有些宽了些的女人在招呼进门的客人。
    牡丹打量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没有走动的举止着实太过显眼,老鸨就算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她与牡丹对上眼,忽地呦了声,拎着裙子往牡丹这儿来。
    没见过姑娘,是新面孔!哎哟,竟还是只花妖!恰好,可以来寻花问柳!
    说着,就朝牡丹挤眉弄眼。
    牡丹: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勉强撑起一个笑意。
    呵呵呵,寻花问柳
    牡丹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听到现在、看到现在,再联想到掬城失踪的男人,隐隐猜出眼前这座繁华的木楼是在做什么营生。
    难怪从刚才到现在,进去的男妖没几只,都是女妖含羞带怯地迈入呢!
    牡丹好歹是只修炼了九百九十九年的妖怪,其他修行年份比她低的妖,在牡丹面前就算伪装得再好,那也跟裸.奔无异。
    她放眼所见,路上行人压根不是人类,全都是化作人形的妖!
    有的化形还不怎么熟练,不是露出耳朵就是跑出尾巴,藏头露尾的。
    木楼女妖客、掬城失踪的俊秀男子,两者相连起来,牡丹心中已得出一个答案。
    ──这怕是给妖怪们逛的,人类小倌馆啊?
    老鸨青蛙妖揽客揽得不遗余力,大力推销:姑娘快进来瞧瞧,我们今儿个,可进了一批不错的人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事到如今,究竟自己猜测得是否正确,不进去瞧瞧也不知晓。
    牡丹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声:当真?
    同时目光闪了闪,怀疑符悬书就在这批人里。
    她露出相当期盼的神情,但那青蛙妖却不太好意思地先提了一句:不瞒姑娘,我们楼里收费可不便宜,您这灵石带得可够?
    灵石?
    牡丹笑脸僵住。
    她有那玩意儿吗?
    青蛙妖看过许许多多的客人,牡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自是没有逃过她的双眼。
    她笑容跟着牡丹僵住的脸一顿,眯起的眼微微睁开,说话的语调拉长:哦──不够哇?
    牡丹努力搜寻花妖的记忆,找出这世界交易和修炼两用的通用货币是灵石,分为下中上三种等级。
    她额冒冷汗,瞥见路边有只妖拿着泛着蓝色光芒的灵石做交易,猜测这许是下品灵石,且,妖怪之间也能用得。
    那灵石的形状如一块圆形的水晶,周围有切面,并非圆润平滑的模样,一颗有若弹珠大小。
    牡丹觉得,那灵石的模样特别眼熟。
    这只花妖活了九百多年,收罗过不少新鲜有趣的玩意儿。
    它们妖不像人类得依靠乾坤袋收纳灵石法器,而是另有一个空间。
    牡丹依循记忆里的方式,探手往虚空中一取。
    在她手指探向的地方,出现透明波纹。
    牡丹的手像刚刚进入水幕那样,整个手掌没入空间中。
    她随手摸索了下,不知什么满满散了一地。
    牡丹捞到了类似的灵石大小,指腹轻捏,觉得外观也像。
    就是它了!
    她问:这个够不够?
    一颗七彩绚烂的晶体被牡丹取出。
    青蛙妖本来面上都流露出不耐,等到看清牡丹手上所拿的灵石色泽,她的眼被狠狠闪瞎,倏地瞪大,只差没整只蛙都扑过来。
    是上品灵石!够!绝对管够!
    牡丹露出灿烂的笑脸,瞬间有了底气。
    那,把你们店里最出色的,全部都给姑娘我叫上来!
    青蛙妖特别殷勤,脸上堆起的皱折都快开出朵花儿来:好咧!
    不得不说,这些妖怪确实挺挑剔。
    一个又一个男人在牡丹面前排排站着,神情麻木归麻木,但,容貌确实都挺拿得出手。
    牡丹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脸都垮了下来,问:这就是你们店里最好的?
    没见到符悬书啊?难道自己猜错了?
    老鸨特别会察言观色,一见牡丹嫌弃,它急忙赔笑脸:实不相瞒,是还有一个,但
    牡丹又拿出另外一颗闪着七彩的灵石,这次的,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老鸨的眼睛都直了,两颗眼睛瞪了出来,差点要变回原形。
    牡丹一边转着玩一边凡:唉,这灵石好沉啊没想到竟花不出手
    青蛙妖艰难咽了咽唾沫,一拍大腿,对牡丹说:姑娘等着!小的立刻就去给您请来!
    望着它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牡丹收起慵懒且深不可测的神情,眼睛直勾勾盯着雕刻繁复的木门。
    然后
    叩、叩。
    敲门声响起,老鸨喘匀了气才开口:姑娘,人带过来了,这一个,包您满意。
    第10章
    ──是符悬书!
    木门咿呀被推开,老鸨身后有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男子目不斜视,彷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与刚才那些神情呆滞的凡人一样,遵循指令才有下个动作。
    也因此,他没瞧见见到自己以后,眼睛一亮的牡丹。
    ──是符悬书!
    他身上虽还是白衣,但此刻身上的款式与他平日所穿的素净衣袍并不同,衣上绣有云纹暗绣。
    这闷骚的风格,与符悬书气质截然不同,牡丹在想,应是被捉来这儿之后被迫换上的。
    暗绣有多闷骚呢?
    随着符悬书步入房内,那些绣纹也闪着银色的反光,就像星子落在他衣上,既低调又奢华。
    虽然不符他平日气质,然,符悬书那张脸就是一切。
    就算他此刻身上穿的是大红的衣裳,牡丹觉得,应也能被符悬书穿出隽雅的风姿。
    符悬书那张熟悉的脸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恰好与被带来的凡人男子被操控的麻木脸并无二致。
    导致牡丹一时没看出来,符悬书究竟是否也跟着失了意识,以致于只能如魁儡般任人摆弄?
    符悬书抱着琴,进来后径自摆上小几,随后落座。
    他双手搭在琴弦之上,沉稳安静,就像做好准备动作的机器人。
    牡丹多瞟了他好几眼,确认真是符悬书没错。
    虽然疑似被妖怪夺了心神,但起码她赌对了,符悬书是真的被逮进小倌馆里。
    她还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老鸨的脸就笑吟吟地凑了过来。
    姑娘,今天这位来头可不小,是我们馆里色艺双绝的倌人!您可是他接的第一个客人!
    牡丹很配合演出:哇哦──这可真是本姑娘的荣幸!
    听到牡丹声音,像个偶人般不怎么动弹的符悬书长睫微颤,不凑近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瞧,怕是压根都不会发觉这细微的变化。
    所以牡丹和老鸨谁也没有看出这点,继续交谈。
    老鸨从牡丹手里接过那块足有婴儿拳头大的上品灵石,眉开眼笑:那就请姑娘品评一番,这位公子的琴艺如何,你们可以探讨一、整、夜──
    说到最后那三个字,老鸨特意放慢了说话速度,说话间眉头还抬了抬,像在对牡丹暗示什么。
    老鸨离开前,拍了下手,符悬书修长的指开始拨动琴弦,乐声传出。
    她小声对牡丹说:那小的先行告退,还请姑娘慢慢享用。
    牡丹也回以她一个灿烂的笑:一定、一定。
    送走老鸨,对着掩上的木门,牡丹揉了揉自己笑到发僵的脸。
    现在想想,一直维持人形也挺累人的。
    起码在还是牡丹花的时候,牡丹就不必为了迎合别人,特意做出和善的表情。
    琴声还在继续。
    乐声悠扬缱绻,垂首弹琴的符悬书半垂着眼,因弹奏的动作,披散在肩头的墨发几缕落在身前,给那身白衣又增添了几分强烈的颜色对比。
    已是夜晚,房里燃了烛火,将符悬书弹琴的影子映在墙上。
    房里灯光橙黄朦胧,配上这欲说还休的琴音,还真有股黏腻缠.绵的暧.昧感。
    牡丹撑着双颊听符悬书演奏,心中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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