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还没落难时,两方就是敌对阵营。更别说后来,又添上了灭族大仇。贺思韵的深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宋宜之给的答案一直都是拒绝。
    饶是这样,贺思韵都没有放弃,非他不嫁。而因女儿爱慕宦官被全城非议的贺均,更是对宋宜之百般刁难。
    面对这样的缠扰,对方又是首辅之女,就算是反派也没有办法。不过或许是这贺思韵感动了宋宜之,也或许是因为那段灰暗时光就这一个是真的向着他的人。
    最后她倒成了结局里贺家唯一一个安然活下来的,没有被发配也不曾为奴,而是活着被赶得远远的,永世不得入京而已。
    陈锦墨介怀的就在这,本来这样的存在连情敌都算不上,可结局宋宜之居然对她手下留情了!要不是贺思韵追人的方法太极端,这两人又有家仇,是不是宋宜之就和她HE了?
    一点儿没想过小说里宋宜之可能只是不屑于对女子动手,陈锦墨就是越想越气,最后气的一天都没主动找过他。
    第49章 助攻
    再回行宫时, 陈泰已经完全恢复,虽然还有些病态在脸上,却已经可以坐在高位上见大臣了。
    这次被单独传召, 老远就看到他脑袋上大大的礼包图案,陈锦墨很心动。可是她还有事情要交代, 就怕交代完了, 奖励也跟着变了。
    所以这时候就体现了系统的重要性,她没多犹豫, 就开了任务模式把奖励领了再说。先把奖品兑了,君无戏言,到时候哪怕惹了皇帝不快。这奖励也不会收回去, 她就是这么机智。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趟真的值,赏银一百两,系统还贴心地给了她一个参加武举会试的名额。不过系统知她意,皇帝却不知,能特许一个公主参加武举, 里面肯定有猫腻。
    果然,任务模式结束,陈泰也开始了他的忽悠模式。
    是你盗窃的贺家药铺?
    陈锦墨微弯着腰走上前, 将藏了许久的账本双手奉上,待陈泰接过,自己又老老实实跪回了原位。
    女儿路遇难民,见他们生活凄惨, 当地药铺又乱抬药价, 一时情急犯了偷盗罪。也是翻了这本账簿, 才知道偷的是贺家名下。请父亲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 先不论这事压下来并未传出去,就单偷一个药铺救济灾民这事本就不该罚。陈泰只是拿了账本粗略翻了一二,便被一旁图纸吸引了目光。
    这是何物?
    陈锦墨将连松与晏沧的事说了一遍,又提及太子在前线尚没有能信任的技师。
    出乎意料的,陈泰听了之后爽快答应将二人留下,训练观察后若能真有本事就送去前线。说完这件事,陈泰将目光转回了二女儿身上,
    单论陈锦墨能帮太子这点,陈泰还是很欣慰的:你能为太子着想,却是难得。怪不得他临走时还将佩剑送你。
    也是见了那佩剑,陈泰才知道,太子对这妹妹不止疼爱,还有信任。而陈锦墨也没辜负这信任。
    话题又转回账本,陈泰打量着她,问道:既然有这账本,为何早不给朕?可是想包庇贺家?
    暗道果然皇帝根本就不在乎她偷东西,只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有意为贺家开脱掩藏。如此她便松了口气,面对皇帝时也有了底气,便装出一副焦急的姿态来为自己辩白。
    我没有,证据确凿,纵是不愿相信,也不会为他们隐瞒。因为女儿知道,苍生百姓为重,容不得私情。陈锦墨说着,语气里也带了丝委屈,当时不说,是因为父亲病着,贺首辅又带兵在外,女儿不敢说。也怕因此受到责罚。
    陈泰听她说完,面上神色始终很严肃。让人没来由的怕,却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说,你知道贺均所为,也没有偏帮贺家?
    我是皇室公主,自然不会偏帮外臣。陈锦墨只能给个冠冕堂皇的答案,希望他能买账。怎料想,皇帝不买账就算了,还要她发誓。
    朕要你用至爱至亲之人发誓,今后无论如何,都不偏帮贺家,绝对忠于皇室,帮助朕!
    陈锦墨很无语,亏这皇帝还是个男人,不知道誓言这东西最没谱的吗?
    见她不说话,陈泰沉了脸色:怎么,不敢了?
    不是她不敢,陈泰的要求要从两方面看。不向着贺家很好办,可绝对忠于皇室又要帮他,这就很难搞了。还拿至爱至亲的人发誓,亲爹够亲吧,她要用亲爹发誓,陈泰敢吗?
    不过陈锦墨还有事相求,这誓还是得发的,也不能皮的真拿陈泰发誓。人选要好好想一想,要听着像那么回事儿,又不能是身边的人。
    一个名字从脑海浮现,陈锦墨没有犹豫,举起手指起誓道:我以贺思昂的性命发誓,绝对忠于皇室忠于父亲。若违此誓,思昂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机智如她,什么至爱至亲的还不是随她说。
    陈泰素知她喜欢贺思昂,对这誓言很满意,这才买账跳过账本的事不提。
    又问:将守正司管治伤了的是你?
    这一段不知道管治怎么说的,陈锦墨选择闭口不答。陈泰也就当她默认了:那管治出了名的耿直,做事狠绝从不讲情面。你能伤他,说明你的身手确实不错。
    最近有大臣得贺均授意,纷纷上奏,说你年近二十,该是择婿出宫的时候。意思明了,就差直接问何时给你与贺思昂完婚,这本是好事。可后来朕听说,你那心心念念的贺思昂最近与首富之女走的很近。
    陈泰不遗余力的挑拨完,最后摆出一副慈父样子,对陈锦墨道,朕还没将你许给别人呢,他们已经再找下家了。如此急切,叫我如何放心将你嫁给他!
    诶呦喂,这父爱如山的样子,陈锦墨差点都信了,可有些深情装也要装到底,毕竟刚还拿人发了誓。于是她选择的回答是相信贺思昂,并为他说话:这之间或许有误会,思昂不会如他父亲一般。
    陈泰怒她不争道:他毕竟是贺均之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朕还会诬陷他不成?
    女儿不敢。
    若将你与贺思昂的婚约作废,你会不会怨恨爹?陈泰连爹这个字都用上了,看来是打算上感情牌。
    反正两个都是戏精,陈泰装父慈,她便作子孝。
    陈锦墨硬是装出了副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模样开口:婚姻大事,又牵涉朝政,大局面前容不得儿女情长,这点女儿明白。只是私心里亦不愿嫁给旁人,只求父亲成全,让女儿可以一直呆在宫里孝顺太后与父亲。
    后面的话是发自内心,就算她不是心有所属,但也希望,陈泰能别随意给她赐婚,莫名其妙给她搞个政治联姻。虽然这点也很难,但提总比不提好。
    女子大了总要出嫁的,哪能一直呆在父母身边。陈泰说这句,并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否定女儿荒唐的想法。而是对她的诉求先表示反对,才好乘机开条件。
    果然,下句紧跟着就是:若你能帮到爹,爹也舍不得让你出嫁。
    重点来了,就知道这皇帝有事要她做,陈锦墨也不推辞,恭敬道:父亲有什么尽管吩咐。
    知道我为何让你参加武举吗?陈泰问着,让她起来走到自己身边。
    此次武举会试,贺思昂也会参加。到时会增设一轮比武,朕要你尽全力,无论是比过他还是用别的手段,让他落榜。
    原来是要她搞破坏,答应的太草率了。这货是原小说男主角啊,一步一步老老实实从童试考上的武状元。比过他是不大可能的,除非用手段,可这有点缺德了。更何况,贺思昂刚刚还是她的至亲至爱,这么快翻脸不太好。
    于是犹豫着想理由拒绝中。
    似乎料到她想拒绝,陈泰直接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并威胁道:贺家不能牵涉兵权,你若不阻拦,待他殿试高中我亦不能留他。你若拦住,便能保他一命。该如何你自己选。
    选什么?你不留你的,拉我出来干嘛?陈锦墨当真有苦难言,也不知这陈泰哪来的自信,让她与贺思昂比武。他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来,她能比得过的?
    而且这种事他自己来放点药,不比找一个可能有私情的人来捣乱靠谱?
    不过这点,她也是误会陈泰了。他也想下药,可贺家总会查出来,风险太大,得让贺思昂心甘情愿的输。偏偏贺思昂很厉害,同一批考生中找不出对手。而他也知道陈锦墨光明正大赢的概率很小,否则也不会让她在会试下手。
    贺思昂对你总该是有些私情的,到时一定会放水,只要你不手软,便有胜的可能。自然比试之中,是可以做些手脚的。
    陈泰说的轻巧,有些手段他不方便用,就由陈锦墨用。还要让贺思昂知道,不方便与她计较。他连陈锦墨为何报复贺思昂的理由都想好了,也丝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太后前几日与朕商议,准你去校场训练,另外十二卫与守正司中也会拨人来教你。离武举尚有些时日,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鬼,武力值这东西,她在涨贺思昂肯定也在涨。陈锦墨现在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要能跟贺思昂杠上,现在真的还太早。
    太后想她去校场,从来行宫被她夸时陈锦墨就有数。这几年太后不轻易夸她,只要夸了就代表太后会想尽办法给她加大训练难度,助她更上一层楼。
    这本是太后的一番好意,却被陈泰利用了一把。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陈锦墨此时想告退,皇帝却不放行,看着像还有事让她做一般。
    宋宜之跟了你许久,你对此人看法如何?
    不知道皇帝突然提宋宜之做什么,陈锦墨一瞬间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回答:宋内侍一直都很谦顺细心,办事牢靠。其他的女儿还未曾留意。父亲为何突然问他?
    这次宣你入行宫的秘旨,可是他告诉你的?
    陈泰还是问起了这事,陈锦墨只能如实回答:不是。
    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陈泰笑了,这笑容看的出来他很满意。
    此番据说你二人单独相处了两日,后来你去郫县安济坊,宋宜之也自请前往。你该看出来,他对你不一般了吧。
    他这话说的,陈锦墨瞬间嗅到了一丝完犊子的味道,只能故作镇定道:宋内侍该不会行僭越之事。
    陈泰轻笑着摇了摇头:要的就是他的僭越。
    啥玩意儿?怎么他越来越高兴了?
    难道真被她猜准了,陈泰想使美人计用她套住宋宜之。所以,宋宜之越在乎她,皇帝越高兴?
    事实如她所料,陈泰继续道:先前怕他因为宋家的事情嫉恨朕,便一直不敢重用他。后来将他留在馨芳殿倒起了作用。
    这几年,从宋宜之为他挡箭那一刻开始,陈泰对他的疑虑是一直在减少。可终究不敢全信,哪怕侍疾期间他一直尽心尽力,陈泰的怀疑也没消失。按道理这样的人,让他一直在御马监做一个监官已经是陈泰信任的极限。
    可偏偏这三年里,宋宜之办事又总是得心的很。这宫里就算一直呆在身边的孙全福,都不能在年轻时有这样的处事手段,能让他这么满意。到如今,只让他做一个监官,陈泰自己都觉得屈才。
    可再往高,甚至让他进司礼监,送到韩福的手下培养,让他真的有朝一日能与贺均抗衡。陈泰又怕,就是因为他表现的无欲无求忠心耿耿,陈泰才不敢真信他。
    如今,要是宋宜之当真喜欢陈锦墨,他反倒不怕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用这女儿拴住宋宜之为自己所用,倒是一个法子。
    这人就是很奇怪,别人不图你点什么,你都觉得没安全感。
    用她使美人计,陈锦墨由衷的觉得,这陈泰很有眼光。
    有眼光的陈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爹知道,这样委屈你了。可这人有用,帮爹留住他。要不了多久我便调他去司礼监,这些时日你多与他相处,对他好些。
    这个助攻砸的陈锦墨脑袋有点晕,她很想笑,但要忍住。不光要忍住,还得真表现出一副委屈的姿态来。
    可这于礼不和,女儿怎能做这样的事?
    不用你真的喜欢他,公主怎能喜欢一个内侍。只要分出三分你从前对贺思昂的好对他便好,其他的不用多做。
    陈泰说的话有一半是警告,亦在她意料之中。使美人计可以,但得管住自己,不能真的对宋宜之动心。要是没这句,她才要想想,这皇帝是不是要作妖了。
    极力压抑着兴奋喜悦,很为难地应下后。陈锦墨才带着飞驰的心回去,一路上什么比武的烦忧都没了。就想着赶紧见到宋宜之,完成皇帝的任务。
    第50章 回宫
    快速回到了淑妃的寝殿, 找了一圈不见宋宜之。问了红玉她们才知道,人将猫送回来后,便被汪凯唤走了。
    扫兴地坐到椅子上, 将那三花猫抱起。陈锦墨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宋宜之真的越来越忙了。只要回宫, 人都见不到几回。
    红玉见她一直抱着猫唉声叹气的, 才明白过来:这猫原是公主养的啊,瞧它黏着宋内侍的样子, 我们差点以为是他捡的猫。
    陈锦墨淡淡瞥了一眼怀里这也会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猫一眼,嘲讽道:除了我,它谁都黏。
    这猫真的精, 本来在陈锦墨的压迫下与她斗智斗勇了几日,屡战屡败后,反倒发现了救星。察觉只要宋宜之来,陈锦墨不光不会欺负它,还会变的很温柔。于是,便缠起了宋宜之。
    人一来, 它就变着法的讨好卖乖。后来把宋宜之当主人不说,简直拿她当空气。
    尤其每天把她脸当窝那会儿,她很怀疑, 这猫是想闷死她,好名正言顺地投入宋宜之的怀抱。
    听着她的吐槽,红玉只是笑着打趣:或许这就是猫随主人。
    初荷静静听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公主, 猫肉不好吃。
    众人陷入静默之中。
    这丫头怕是被那兔子整出阴影了, 见到陈锦墨带个动物回来都以为是养肥了以后吃的。
    存心想逗逗她, 陈锦墨问:吃辣吗?
    初荷下意识回答吃, 猫主子就不干了,仿佛听懂了似的,炸着毛就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躲进了床下,任她们三个怎么哄都不出来。
    公主就爱吓人,现在连猫都不放过。初荷拿着狗尾巴草逗了半天,那猫还是一直钻在床底下戒备地看着她。后来她放弃了,却不忘表达一下对陈锦墨的怨念。
    真是冤枉了,这吃猫的话不是初荷先说的吗?
    无论如何,猫是信不过她们三个了。除非等它自己累了出来,或者真主人宋宜之来。
    红玉怕它渴了,准备了些水放在床下,又远远地放了些吃的,便不再管它。去帮陈锦墨收拾东西了。
    边叠衣服边问道:公主可曾给它取名?
    还没有,原想带回去陪着四妹的,名字也由她取。可如今看这猫有些野了。陈锦墨看着眼前衣服上的洞,叹了口气。
    已经是第三件了,这猫拆家本领很强,又老想着跑。这一路上,不是宋宜之跟着,她都不一定能治得了它。衣服倒无所谓,别回头把陈锦林给抓了。
    要不还是我自己养吧。
    她话音刚落,床底下的猫便发出了反抗的叫声。显然它很不乐意。
    这叫声反倒引起了陈锦墨的兴趣,她偏过头看着床下露出了极为变态的笑容:叫吧,反抗吧。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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