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无言地走了一会儿,我在看见车子了之后,问梁临:你怎么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梁临说:没什么好问的,你没事就行。
    我说:姜成来找我,说姜依依的状态很不好,不吃不喝很多天了,让我去劝她。
    梁临牵着我的手轻轻地紧了紧,他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我什么都没有想就跟他一起过来了。进家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我说不出来,后来他把我推到姜依依的房间内,反锁起了房门,我闻到姜依依的信息素的味道。我皱起眉来,身上忽冷忽热的感受,让我的情绪仍旧算不上多好,他竟然这样利用我。
    梁临不说话,我感觉他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下来。
    妹妹。梁临突然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
    我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梁临的神色莫名,在许久之后,他突然咬牙说:我不关心那些事情,你没什么事情就好了。
    他说着还松开了我的手,笔直地朝车子停靠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梁临却突然又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带着愤怒,看向我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缓和:别跟我说你标记她了,要对她负责这种鬼话,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凶,我却看见他的胳膊跟手指在不可控地颤抖着。
    我才知道原来梁临是在害怕这个事情。
    我眨了下眼睛。
    梁临还在说着:我会把他们一家都赶走,一个都不可能留下,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如果要跟我生气我也没有办法。他说到最后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重复道,你要跟我生气我也没有办
    梁临像是被自己的话噎住,他抿了抿唇,小声地请求道:妹妹,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我一辈子就只做这一件会让你生气的事情。
    梁临让我满脑袋的愤怒都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我朝梁临走过去,他竟然在我走过去时微微后退了一步。
    我跟他解释道:我每天都有带抑制剂在身上的,我给姜依依打针了。然后从打破窗户翻了出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梁临盯着我,在听完我说话后,他紧绷的身子完全放松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哑着嗓子说道:别说你标记她了,就算你没有标记她,我也不可能把你让给她,绝对不可能,我管她去死。
    我走到梁临面前,把手上的手掌给他看:喏,我打破窗户,手都受伤啦。
    梁临伸手抓住我的手掌,他低头看了好一会儿。
    我突然感觉一滴水滴到了我的掌心上。
    我有些吃惊,除了小学时候梁临会在我面前哭,小学毕业后的梁临就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不会哭的大人,我从没想过他会因为我手的受伤而落泪。
    我赶紧说道:一点也不疼的,你看都结痂了。
    梁临轻笑了一声,他低头在我手心亲了一下,语气也恢复正常了起来:知道啦。
    我伸手摸了摸梁临的脸:我最喜欢你了,就不会让你伤心的。
    第69章
    他低头给我的手处理伤口的时,嘴上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肯定得弄死他。
    我嘶了一声,梁临就不说话了。
    回家之后,我就因为冷热交替而感冒了,我呼吸不畅,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瓮瓮的。
    赵闻礼知道我发生的事情后,一脸担忧地来关心我的状况。
    我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对着赵闻礼比了个大拇指:情绪正常,没有给我造成巨大打击,也不会对我未来的成长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还是愿意相信真善美!
    赵闻礼本来一脸担忧,反而被我说得话给逗笑了。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又抽出一张纸给自己擤了擤鼻子,瓮着嗓音跟赵闻礼说道:反倒是我比较担心梁临唉,他好像很生气。
    赵闻礼伸手过来接我用完的纸巾,我看了一眼赵闻礼的手,觉得有些好笑地把纸巾放到了他的手心里:我觉得我需要在床边放一个垃圾桶。
    赵闻礼说:你得吃点药。
    我扭捏了一下,可是我不喜欢吃药。
    赵闻礼又笑了下,他起身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再把垃圾桶拿到我床边,把我堆在床头柜上的很多纸巾都扫进了垃圾桶里。
    那你要不要找梁二聊一下?赵闻礼笑我。
    啊?我疑惑道,我不喜欢吃药也要找他聊吗?
    赵闻礼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清理干净,脸上带着点无奈跟我说:你不是说你觉得他很生气吗?
    我哦了一声:我怕他对姜依依生气,把姜依依赶走。
    赵闻礼已经拎着垃圾走到了房间门口。
    我埋怨赵闻礼:你都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赵闻礼在门口看了我一眼,竟然调侃我:我觉得你现在比较喜欢跟梁临说话。
    我用纸巾堵着自己的鼻孔,听见赵闻礼的话,立刻啊出了一声:你不要笑话我了!
    赵闻礼就笑眯眯地拎着我的垃圾桶走了。
    在我又擤了大半个垃圾桶的纸巾后,梁临出现在了我房间门口,他手上还拿着一碗煮好了的药。
    他一开门,我就闻到了药水的苦味,我痛苦地往床上一倒:我不想喝这个佩佩阿姨特意给我熬的感冒药。
    梁临非常无辜地说:赵闻礼让我来给你送药。
    我瓮着嗓子问:你从自己家里被他喊出来,给我送药啊?
    梁临昂了一声。
    我擤了下鼻子,有气无力地告诉梁临:你完了梁临,你被赵闻礼耍了。他每次让我喝这个药,我都会讨厌他几分钟,所以他在把我这种对于药的负面情感转移到你身上。
    说话间梁临就已经走到了我床前,他把药放下,低头看了一眼我床边的又堆得半满的垃圾桶。
    他坐在床沿边,侧过身拿开了我一直捂着鼻子的纸巾,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视线盯在了我的鼻子上。
    鼻头都擦红了。梁临皱眉。
    我吸了吸鼻子:对啊,我鼻子都擦痛了。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流鼻涕?
    梁临立刻把药拿到了我面前。
    我皱起眉头,才摆出了一个不情愿的表情。
    梁临突然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嘴对嘴喂你喝吗,妹妹?
    我震惊地看了梁临好一会儿,你能不能偶尔要一点脸啊?
    我震惊完后,又没忍住因为梁临的这种古怪的话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鼻子堵着,笑起来也有些难受,咳了几声后,我接过了梁临手中的碗,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药。
    我满脸痛苦地把碗还给梁临,梁临接过碗,非常迅速地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糖。
    我砸了下嘴:牛奶糖!
    梁临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他伸手帮我扯了扯被子,示意我生病了赶紧休息。
    我只是感冒、感冒而已。我抗议。
    梁临伸手摸了下我的脑门,纠正我:昨天还有点发烧。
    我缓慢地嗯出了一声,思索了片刻,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开头方式:刚刚赵闻礼来问我现在怎么样了。
    嗯?
    我说我现在非常好,跟原来没什么区别。我说。
    梁临抬起眼睛瞥了我一眼。
    我分明还什么话都没有说,梁临却好像知道了我要说什么:我不会对姜依依家里人怎么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声音里还带上了点不甘心。
    梁临这个样子,让我非常的开心,我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在他眼皮底下握了握:牵手。
    梁临把自己的手递给我。
    你真好,梁临。之前那么生气,一路都在跟我唠叨说一定要弄死姜成,现在却在我问都没问出来就告诉我,他不会那样做。
    我可以理解他的愤怒,但是他能够克制愤怒,我觉得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我甚至觉得有些感动,梁临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梁临看了我好一会儿,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隔了会闭上了嘴,气馁地说道:算了!
    我积极询问他:什么算了?
    梁临看我,他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说道:本来想要加上一点附加条件,比如说你以后不要去姜依依家啊,或者至少是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姜依依家之类的。
    我认真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再次去姜依依家。理智上告诉我肯定不会再去,我讨厌这种被别人利用的感觉,但实际上我到底是怎么做,我也不太确定。
    梁临又说: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不想给你束缚。
    梁临这个话说出来,竟然让我在一瞬间感觉是赵闻礼在跟我说话,我顿了顿。
    然后下一秒梁临就破功了,他冲我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对你超级好的,妹妹?
    我笑:是哦是哦。
    可是梁临对于我跟姜依依友情的这种良好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姜依依的决定。
    我在几天后收到了姜依依的信,她在信里言辞恳切地跟我道歉,并且斥责甚至可以说以辱骂了她家里人的所做所为。
    姜依依跟我说,她觉得她无颜面对我,也愧对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
    她希望我不要再去找她,她说我不应该被扯进这些事情里面。
    赵殊白,我前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你说到底是小的时候好,还是长大了好?我有的时候想要回到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周围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就只要顾着开心就好了。可有的时候又想直接变成一个半生都已经经历过的老人,我们把人生中所有的痛苦都经历过后,可能会获得安宁吧?
    我收到姜依依的这封道歉信后,给她回复了好几封信,不仅没有得到回信,甚至信件直接被那边退回来了。
    我觉得有些惆怅,把那几封被退回的信,放在了专门存放信件的盒子里。
    关上抽屉的时候,我一边心里乐观地想着,姜依依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失落了起来,我不想要跟姜依依的友情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直到冬天快要过去,梁家人把我即将跟梁临订婚的信息登上了期刊。
    我冬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牙科诊所里面学习观摩别的医生给患者治疗。
    直到冬天彻底结束,佩佩阿姨院子里的花结上了花苞,梁临家的佣人来我家,把我房间里的一些东西搬到了梁临房间。
    我的房间就显得有些空荡荡了起来。
    虽然我跟梁临家隔得才几步路的距离,但是我还是生出了一种不舍的情绪。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跟梁临订婚了,我就得搬到他的房间里去住,跟他的家人一起吃喝。
    如果我总是不回家的话,佩佩阿姨多孤单啊?
    不过我的这份惆怅只维持了几个小时,梁临又指挥着他家的佣人往我房间搬了不少他自己的东西。
    其中还包括了我十岁生日时候送给梁临的那副笔触非常稚嫩的邀请函。
    梁临把画放在我床头的处,指挥着佣人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塞进了我的衣柜里。
    直到我的房间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拥挤了。
    我瞬间就没心情惆怅了,我双手环胸地看着梁临:你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我的脚都快站不下了。
    梁临把自己的书摆进我的的书柜里,因为放不下后,他显得有些不乐意:反倒是你的东西也太少了吧,妹妹?
    我把我精挑细选留在自己房间里的书,给拿了出来:那我待会儿再搬一点去你房间,给你的东西多空出一点地方来好不好啊?
    我环顾了一下我的房间:等下再把你送给我的飞机和兔子玩偶放到你房间去。
    等我跟梁临两个人的房间彻底完成了融合,梁临家长给我们定好的订婚日子也如约而至了。
    彼时我已经在梁临房间住了两三天,每天跟梁临的家人一起吃饭。
    梁临的父亲不苟言笑,梁临的妈妈跟人说话仍旧温声细语。
    梁今好像已经十岁了,她是梁临家里看起来最风风火火的一个人。
    梁临告诉我说,梁今的性格非常古怪,小小年纪因为觉得长头发干扰了自己,就放火把自己的头发给烧了。
    她把自己的头发点着,又被自己烧起来的头发吓得嚎啕大哭,惊动了家里所有人。
    我本来觉得这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是还是没忍住被梁临的语气给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新生活还不错的,我想。
    第70章
    我订婚宴的当天,姜依依也没有来。梁临甚至把我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的小亮都邀请了过来。
    他在梁临家屋内显得有些局促,我从托盘里拿了一块小蛋糕给他,小声地跟他说道:很无聊对吧,其实我也一个都不认识。
    小亮手中有东西之后,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急促了。他告诉我说,他高中选的是房屋建设的专业,跟他爸爸一样,他说他以后会建很多房子。
    我对着小亮亮出自己的牙齿,伸出手指了指:我选的牙医。
    小亮点了一下头,梁临就走过来把我叫走了。临走前,我又塞了一杯汽水进小亮的手里,并告诉他我一会儿再来找他玩。
    订婚宴来的客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梁临非常努力地在跟我介绍谁分别是谁,当家的族长,以及他的小孩。
    梁临指一个我看一个,等他把人都介绍完了,我也跟着他走到了他父母面前。
    梁临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我也小声说:是啊。
    梁临说:待会儿我爸妈介绍完我们之后,我们两个就偷偷溜走好不好?
    好。
    梁临顿了顿又说:我有让佣人去姜依依家请她来,但是被姜依依拒绝了。
    我缓慢地哦了一声。
    梁临的妈妈对着我跟梁临招了下手,梁临伸手帮我整了整衣领,牵着我的手走到了他爸妈的身边。
    梁临的爸爸在前面致辞,他的声音沉稳,非常稳定地传到各个角落。
    客厅内时不时有佣人举着托盘小心经过着,角落里的钢琴在演奏着舒缓的音乐,我站在人群中央,能看见各式各样的脸。
    梁临爸爸的说话的声音仍旧舒缓而沉稳。
    我的二儿子,跟他未来的爱人
    梁临爸爸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梁临低过头来跟我说:我们说一两句话就行了。
    梁临的话尾音还没说完,角落里已经安静演奏的钢琴突然传出激烈的音乐声,直接把梁临跟他爸爸的声音全都盖了过去。
    我愣了下,看见梁临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那激烈的音乐声,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一个温馨的订婚场合,反倒应该出现在任何肃杀的战场上。
    我被这种古怪的搭配给逗笑了,往后探望了好一会儿,就看见梁今穿着一件可爱的公主裙,坐在钢琴前手指飞快地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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