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打了镇定剂?厄曼问道。
    瑞莎说:你刚才挣扎得太厉害了,有可能会伤到自己,我必须那么做。
    英明的决定。厄曼说,接着他看向莉莉丝,能请你帮个忙,扶我起来吗?
    瑞莎听到后便想要扶他,厄曼却只对她笑了笑,瑞莎一愣,收回了手。
    莉莉丝默默地走过来,她揽着厄曼的肩,充当了一会儿他的拐杖。
    厄曼坐起来后说:谢谢,还有我的衣服。。
    莉莉丝又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她悄悄把自己留下的脚印擦掉,然后把衣服递给厄曼。
    厄曼却没有接,他说:麻烦你去柜子里给我拿一件衬衣。
    果然有洁癖,瑞莎想。
    等厄曼穿上干净的衬衣之后,他就让莉莉丝去把奇奥叫进来。
    莉莉丝的心开始狂跳,她忍不住看向瑞莎,瑞莎也看着她,她看上去很镇定。
    瑞莎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莉莉丝有点儿绝望,她朝门口走去,她故意走得很慢,一步一拖。
    厄曼在后头问道:你的腿受伤了吗?
    没有!莉莉丝回答,她不敢回头。
    然而无论莉莉丝怎么拖延,门就在那里,她迟早会走到。
    莉莉丝的手摸到门把手,她打开了门。
    奇奥走了进来,他的眼神直接略过她,看向了厄曼旁边的瑞莎,瑞莎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她忽然觉得有点古怪。
    莉莉丝看见他的枪已经握在手里了。
    瑞莎也看见了,她心里一惊,然后她看到厄曼朝奇奥点了点头。
    瑞莎错愕地看着厄曼,他的表情叫她想到死亡的冷酷,他不再脆弱,只剩下冰冷。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相信了莉莉丝的话。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奇奥朝她举起了枪。
    瑞莎闭上了眼。
    等等!
    瑞莎睁开了眼,她看到莉莉丝朝自己跑来。
    她站在了她面前。
    奇奥看着莉莉丝,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没有放下枪。
    莉莉丝没有管他,她努力忽略眼前的枪,她对厄曼说:她刚才说,她能治好你的病!
    厄曼看着她没说话。
    真的,她说了!莉莉丝回头推着瑞莎,你说了对不对?!
    瑞莎虽然慌张,但依然坚定地点点头,她机械地重复着莉莉丝的话:我说了,我说了我能治好你的病。
    奇奥的脸色很难看。
    而莉莉丝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急得一直在原地打转,她明明对自己的谎言一点信心都没有,却还是决定要撒谎。
    厄曼看得津津有味,他终于开口: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他挥一挥手,奇奥收起了枪。
    厄曼说:把这位女士送回去,以后她就是我的私人医生了。
    奇奥朝瑞莎看过去,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走。
    瑞莎感觉天旋地转,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自己得救了,她感激地看向莉莉丝,莉莉丝却用眼神催促她快点离开,现在还没到她该放松的时候!瑞莎领会,连忙朝门口走去,她恨不得跑起来,莉莉丝紧跟在她身后。
    等一下。厄曼又叫住了他们。
    莉莉丝预感不妙,她浑身僵硬地回过头,看着厄曼。
    你留下来。厄曼指着她说。
    于是莉莉丝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瑞莎离开。
    奇奥还不忘关上门,莉莉丝恨他。
    厄曼躺在床上看着她,他安静得像刚才的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莉莉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厄曼,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明明瑞莎已经安全了,她却一点儿都没有庆幸的感觉。虽然她想相信自己的计划救了瑞莎一命,但她不觉得厄曼会如此轻易被说服,她根本猜不透厄曼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厄曼问,他看着脸色灰暗的莉莉丝表情很是无奈,我只是想叫你帮我拿条裤子而已。
    裤子?莉莉丝还没回过神。
    厄曼困惑地看着她:对,裤子。
    哦!是裤子!莉莉丝猛然一惊,连忙去给他拿了一条裤子。
    厄曼接过去,莉莉丝还盯着他看,他只好说:你介意回避一下吗?
    哦!对不起!莉莉丝转过身。
    厄曼在她背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儿多余,但我希望在我清醒时,你还是把我看作一个正常的男人。
    莉莉丝附和:当然。
    厄曼望着她的后背笑起来。
    好了。厄曼说。
    莉莉丝又转过来。
    厄曼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就站在她对面。
    我真的很讨厌镇定剂那一套玩意儿。厄曼抱怨道,他活动着自己的手。
    莉莉丝解释:瑞莎不知道,下次我会提醒她的。
    厄曼问:她叫瑞莎?你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就是上次给我看病的医生。
    厄曼点头,莉莉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好说:她是个很好的医生。
    你怎么知道?厄曼问。
    莉莉丝说:我猜的,不然奇奥也不会把找她来。
    厄曼反驳:奇奥还把你找来了,他的眼光并不可靠。
    莉莉丝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不在乎她是不是个好医生。厄曼又说。
    莉莉丝有些意外,因为她听出来他对自己的病一点儿都不在乎,她本来以为像厄曼这样的人会非常爱惜自己才对,要是有机会,他甚至会去寻找不老泉。
    但厄曼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对她说: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生活,莉莉丝,每次发病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死了,□□死掉了,但灵魂依旧在经历折磨,而且这种折磨不会在我清醒过来后就自然消失,它依然在,所以我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了不去感受那种痛苦,其实我是一个享乐主义者,我需要强力的乐趣。
    莉莉丝忍不住问:那你的乐趣是什么?
    厄曼没回答,他连笑容都不见了,他怨愤地看着她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请个假。
    第十八章 鬼魂的居所
    被赶出来后莉莉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一路都在想着厄曼的话,那句强力的乐趣让她不敢细想,她从大厅经过,看见里头的仆人们端走烛台,明明有电灯,但这种宅子里总是有金子做的花枝一般的烛台,他们无声无息的行动,面孔被烛光照得凄切可怖,莉莉丝吓得连忙跑开,她感觉这所房子仿佛变成了鬼魂的居所,再也不能叫她羡慕和向往了。
    莉莉丝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锁上门,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伊莲娜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缝衣服,她被莉莉丝奇怪的举动弄糊涂了,她问: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莉莉丝确认外头没有脚步声,这才转过头,她还没说话,伊莲娜就一脸担忧地问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莉莉丝有些感动,她这半天对着厄曼一刻都没有放松,精神和□□都备感痛苦,现在得到了伊莲娜的关怀,简直想去拥抱她。
    噢,见到你真莉莉丝向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她的感动化成了冰锥插在了她的胸口。
    莉莉丝发现伊莲娜并没有在看她,她嘴里说着关怀的话,视线却落在她的包上,她的眼神闪烁得如同刚才那鬼魅的烛火一般。
    莉莉丝愣在原地,她的脑袋像被人重重捶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
    比如,厄曼为什么会突然要看她的包?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她有个包?
    她惊讶地看着伊莲娜,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但接着伊莲娜问她:这是什么?她指着她的包。
    莉莉丝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包。
    这是你的包吗?伊莲娜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她可能连撒谎都不会,她不是个专业的告密者,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莉莉丝沉默了片刻,她选择朝伊莲娜走了过去,她把包放在了伊莲娜的膝盖上,伊莲娜慌张地看着她,她不知所措,手抵在包上像是想把它推开可又不敢,她有些害怕地看着莉莉丝,像是她会伤害她。
    莉莉丝却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拉开包,然后说:里头装的都是我的衣服,你要看看吗?
    不,不用了!伊莲娜拒绝,她低下头不敢直视莉莉丝咄咄逼人的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朝包里瞟了一眼。
    莉莉丝拉上包说:不看就算了。
    伊莲娜这才松口气,她抬起头,又拿起一旁还未缝完的衣服,她若无其事地问道:今天上午是厄曼将军把你叫去了吗?
    是。莉莉丝回答。
    他找你做什么?
    他病了,不舒服。
    伊莲娜噢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问厄曼怎么样了。
    这不对,莉莉丝想,要是以前,伊莲娜会表现得更担心,她总是对厄曼的事很关心,现在她却无暇顾及厄曼,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其他事占据了。
    你吃过饭了吗?要我去厨房给你拿点什么吗?伊莲娜殷勤地问,她放下手里的干的活计急切地望着莉莉丝,似乎很乐意要帮她做点什么。
    莉莉丝又想起来伊莲娜一直以来都很照顾她,有时体贴得都叫她感到愧疚了。
    莉莉丝提起包回到了自己的床边。
    请帮我拿块面包吧。她背对着伊莲娜说。
    伊莲娜的语气如释重负,甚至有些感激:好的!没问题!我会给你拿个大的!
    莉莉丝对她说了声谢谢。
    等伊莲娜离开后,莉莉丝把包塞进了床底下,在此之前,她把厄曼碰过的那双手套从包里拿了出来,本来她打算这双手套扔掉,不过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她决定把它送给伊莲娜,就当作是对她的感谢。
    莉莉丝把手套放到了伊莲娜的床头,之后她脱掉衣服上了床,她现在疲惫至极,什么都不需要,只想拥有一场深沉的睡眠,等她醒来之后,她会去面对她必须面对的事。
    莉莉丝走后,厄曼就穿戴整齐地去了书房,奇奥把瑞莎斯莫送回去后便来见他,他向他说明了瑞莎的情况,包括她是从哪个学校的毕业的,现在在哪个医院上班等等。
    厄曼听完之后说:我相信这回我们找到的是位真正的医生。
    奇奥知道他在开玩笑,他从未把找医生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也从来没有受骗过,他根本就满不在乎。
    可有些话奇奥认为自己还是要说,他说:瑞莎斯莫似乎是名很优秀的医生。
    厄曼无动于衷。
    奇奥说:也许您可以暂时把她当作您在这里的私人医生,让她住进来,鉴于您
    厄曼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他语气冷淡,看上去有些生气。
    奇奥没有太意外,他也不难受。
    厄曼沉默地坐在椅子里,他感觉不太舒服。
    奇奥不仅是他的部下,战场上奇奥还替他挡过枪,奇奥服从他是因为他的军衔,但他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把他当作了朋友,有时候他会对奇奥发火,但那并不代表他是个毫无感情的人,恰恰相反,这提醒他,他的心里仍有余温。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允许奇奥总是提起他的病,他不让奇奥在他发作时留下也是同样的原因,他并不想要他的同情。
    奇奥可以崇拜他,尊敬他,甚至畏惧他,但绝对不可以同情他,那只会让他的头脑混乱。他在乎奇奥,所以他永远不会对他展示软弱。
    厄曼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奇奥立刻警觉起来,厄曼没动,他看着奇奥灵敏而轻巧地走到门边,掏出枪,然后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的鲁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厄曼忍不住笑起来,他是不信有谁会潜入这所宅子里对他做什么,伯伦堡没有这样的人。
    门外鲁比甩起尾巴,慢悠悠地地踱到了厄曼的脚边,顺势趴了下去。
    厄曼用脚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它,他说:你这坏家伙,你去哪儿了?
    鲁比不敢看它,只悄悄舔了一下他的鞋。
    看样子你做坏事了。厄曼笑道。
    奇奥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他收起了枪无奈地看着鲁比。
    厄曼抬头看着他: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奇奥收起笑容,说了声是转身离开。
    之后,鲁比陪着厄曼回了房间。
    埃利斯醒得很早,他躺在床上擦着自己的小刀,他从床单下头揪了把干草包在手里,然后用力握着刀刃,像表演杂技一样。
    这把刀原来直用来切面包,偶尔也用来划开别人的口袋,不过自从它捅进过别人的肚子里之后,埃利斯就开始认真对待它了,前两天他还用油给它全身抹了一遍,还在刀柄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埃利斯欣赏着这把今非昔比的小刀,它虽然不值钱,没来历,但是闪闪发亮,有股铁香,这味道叫人头脑清醒,他很喜欢。
    直到麦克尔进来埃利斯才恋恋不舍地把小刀收起来,他从床上跳下来,把刀别在了后腰上。
    报纸已经拿来了!福德准会气疯,我一张都没有给他留!麦克尔语气兴奋,他穿着笔挺的大衣,看上去却更像一个孩子。
    埃利斯很冷静,他说:这只是给他一个警告,他迟早会拿到报纸的。
    麦克尔笑道:反正让他难受我就痛快了。
    埃利斯问:其他人都到了吗?
    麦克尔回答:都在老地方。
    埃利斯点点头:走吧。
    他先出去,麦克尔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房屋之间狭长污秽的小道,走到了宽敞但幽暗的大街上,此时天才刚亮。
    好像要下雨?麦克尔抬头看着天嘟囔了一声,埃利斯没理他,麦克尔的脸被风吹得又皱又干,他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缩着脖子问道:你说,基恩为什么要给大家伙儿送报纸?他想干嘛?
    埃利斯漠不关心:这和我们无关。
    麦克尔看他一眼:好吧,我只是不知道干这活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埃利斯说:有好处的事轮不着我们,我们要得到好处,只能靠自己去发掘。
    麦克尔有点难堪,但他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一路闭紧嘴巴跟着埃利斯来到了的旧市场的后门边儿,这地方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新市场和这儿隔着两条街。不过还是有半夜里赶着马车从乡下来农民,他们把带来的东西摆出来后就坐在一边儿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他们对外边儿正在发生的事都不感兴趣,对伯伦堡现在遍地的兰尼耶人也不多看一眼,他们听说在打仗,但是打仗没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所以他们也不在乎。
    埃利斯觉得这些人就像他们筐子里的菜似的,一排排地站着趴着,东倒西歪,他们只有一个优点,从来不多管闲事,所以他把这里选作了见面的地点。
    十几个人站在这里,墙边还有一摞摞捆好的报纸,这是麦克尔半夜和他们一起搬过来的,他们差不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有人困得一直在打哈欠,埃利斯来了后那人就站到了后头,免得被他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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