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顺着思路往下想,从那以后,被玄清提醒过的阮连衣就不让府里的人叫她阮玉婵,以至于连衣穿过来以后,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阮连衣还有一个大名叫阮玉婵。
    阮连衣假死以后,如此重视家谱的封建背景下,灵牌和墓碑甚至也都刻上阮连衣这个名字,而并没有用阮玉婵。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玄清提醒的缘故,让阮家的人以及阮连衣彻底放弃阮玉蝉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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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原来阮连衣和玄清的师徒缘分起于玄清的一次心软, 连衣如此想着,就联想到阮连衣和舒清晚的相识场景。
    如果说玄清没有心软,阮连衣原本就注定死于八岁那年的冰泉, 也就和原网剧一样, 根本不会有和舒清晚有交集的一天。
    按照如此的想法, 连衣不禁想,阮连衣和舒清晚的认识, 玄清又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在阮连衣的记忆里,这个情节的开端,连衣记得,是玄清在检查阮连衣的剑式时, 突然的随口一提。
    当时玄清说, 洞云寺往西十几里处的森林里, 有来上香的香客提起, 遇到过一只伤人的小兽,问阮连衣是否有看到过。
    阮连衣答没有。
    玄清就让她有空的时候, 想办法做个陷阱,看能不能抓住。
    阮连衣最是有侠义心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可以拯救苍生的机会, 她自然不会错过。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 阮连衣就兴致勃勃地到那个树林里去苦思冥想怎么弄陷阱。
    铺个网或者放什么暗器,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都有点难度,于是阮连衣灵光一闪, 花钱请周围庄园里的庄稼人为她挖了一个坑, 接下来便有了两人相遇的故事。
    之前连衣都没想过这个情节里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顺着玄清前面给的思路往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比如说, 就算有伤人的小兽,玄清不应该叫其他僧者或者了慧这样有些武功的人去抓吗?
    再不济,也要叫个大人吧?
    他怎么可能会无端叫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去抓,而且阮连衣还是个女孩,不仅武功三脚猫,还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再比如,阮连衣带着伤口去找玄清,阮连衣谎称抓到小兽,而玄清竟然都没有问抓到的小兽在哪里,又是什么样的小兽。
    之后阮连衣带舒清晚去了竹苑,玄清知道阮连衣前面在撒谎,玄清也没有追究,就这么笑笑把这件事情翻页过去,更是没担心小兽还逍遥在外的后果。
    后面更是没有提起要再抓小兽的事情,就默默不了了之。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根本不是玄清能做出来的事情。
    连衣纠结了下,还是如实问:师父,那一年......你叫我去森林里抓小兽,其实你也是故意的,是吗?
    连衣以为玄清应该会耍一下赖皮,毕竟阮连衣可是因为玄清一句话,胸口多了一个疤。
    没想到玄清很是坦诚,似乎想起当时的什么场景,轻轻笑了下:嗯,我确实是故意让你去森林里抓小兽的,不过结果倒让我有些意外。
    能不意外吗?
    这简直是天大的意外好吗?不仅抓着个活生生的人,还抓着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连衣无语想着,不解地继续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让我去抓?实际应该不是真的要我去抓什么吧?
    玄清正色起来:因为之前那段时间,我观你面相,发现你命中可能还有几次大劫,便想着看看怎么帮你稍微化解。
    后来,我为你卜了一卦,算出不久之后,将会有某一样东西影响你的命格,若是能成功让你遇到,便能助你化解厄运之势,所以我算出位置后,就让你去碰碰运气。
    连衣有点哭笑不得:师父,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说啊,还绕那么一圈。
    我若直接说,你觉得结果会一样吗?玄清笑地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何况为师也不知是何物,而以你的性子,务必是要求个结果的,但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机缘。
    是了,玄清说的对。
    如果玄清直接告诉阮连衣,说那森林里有个什么东西会影响她的命格,以阮连衣的性子,大概会请一大堆人日以继夜地守着等着,根本不可能会与舒清晚有如此念念不忘的相遇。
    退一步来说,阮连衣真的按照玄清说的,挖个陷阱在旁边等着,那根本轮不上舒清晚掉进陷阱。
    也许迷路的舒清晚还没掉进去,就被阮连衣拦住,然后轰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阮连衣误打误撞遇到的舒清晚,好像确实是阮连衣命中的化煞之人。
    自从舒清晚认出她以后,许多次她的危机时刻,都是因为遇到舒清晚才化险为夷的,连衣想着,没来由又天马行空地想起阮林一遇刺的那天晚上,接着她的思路随意往里,突然捋出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那天傍晚,阮连衣和舒清晚在树林里分别之前,舒清晚曾跟阮连衣说过,第二天是她的生辰日,她要告诉阮连衣一个秘密。
    那时的阮连衣性格跳脱,自然不愿意等到第二天才知道,于是当时就磨着舒清晚告诉她。
    舒清晚不愿意,阮连衣就在树林里缠了她好一会,一直到确定舒清晚不会松口,阮连衣才气鼓鼓地放弃。
    临分开时,舒清晚答应明天一早就说,阮连衣才笑着离开。
    这么算着时间,若是当时舒清晚没有提前告诉阮连衣表白的事,阮连衣就不会在树林里和舒清晚纠缠,那么阮连衣就会提前一二十分钟到家,然后她就不会和阮林一在院子里和刺客碰个正着。
    如此推测,也就是说刺客还没进来的时候,阮连衣和阮林一就已经回房。
    但糟糕的是,阮连衣翻墙进来时,害怕被阮林一责骂,就把木剑扔在墙角下的草丛里,想等阮林一回房后,她再偷偷出来捡。
    那么如果没有舒清晚耽误的那一小段时间,两人已经顺利回房,接着阮连衣出来捡木剑时,就会刚好遇到进来的三个刺客,当时穿着阮林一衣服的阮连衣肯定就已经凶多吉少。
    推算到这里,连衣再次被命运的巧合折服。
    如果说阮林一的死是意外被刺中,那么阮连衣当时面对的情况就没有侥幸可言,如果没有舒清晚那段插曲,以阮连衣一个未及笄女孩的身段,面对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根本没有逃命的可能。
    连衣心里一阵唏嘘,听到旁边迟迟没等到她说话的玄清又开口:连衣,你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连衣抽回神来,有些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这一趟不算白来,阮连衣小时候的事情搞懂了,舒清晚的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但最关键的事情,她依旧无处获得答案,更不敢问。
    比如说,既然阮连衣找到她命中化煞之人,为什么又会在裴家的池塘殒命?
    当时舒清晚在场,按照命格情况,阮连衣六年前刺杀的时候没死,池塘这次应该也不会死才对,可实际是,阮连衣不仅死了,她还代替阮连衣穿了过来。
    还有就是阮连衣的身世之谜,她为何穿越,为何给自己取名连衣,这些问题,连衣猜玄清大概也是不知道答案的。
    连衣叹了口气,正想别了玄清去院子里找了明聊聊天,散散心里的郁闷,还没站起,就顺着了明前面抱着的书,想起玄清会医理的事情。
    突然就福至心灵,连衣压着惊喜道:师父,我记得你医术很厉害,能不能治治我的失忆之症?
    连衣这么问是突然想到,阮连衣和她的身体根本就是同一个,她可以想起阮连衣八岁之后的记忆,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想起八岁之前的。
    而高超医术的人眼前就有一个,她何不借此机会试试能不能成功?
    只要玄清帮她想起之前阮连衣的记忆,她现在的一切疑惑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玄清没有回答,只朝连衣招了招手:你过来,为师看看情况。
    玄清说着,探出手掌向上,就像舒清晚带连衣来的那次一样,他闭上眼睛,手掌悬空抬着。
    这次连衣可没有上次的恐惧,她几步走上前去,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放在玄清的手掌里,心里完全没有之前隔着的疏离感。
    玄清再次入定,轻声念出一段梵咒,内容连衣依旧听不懂,但却觉得听着心里颇为舒服。
    过了半刻时间不到,玄清终于停了声音,一边收回手掌一边睁开眼睛道:虽说时候还未到,但若你想知道,为师可以试试。
    真的吗?连衣开心道。
    虽然想起记忆,并不能让她成为真正的阮连衣,但也许就能知道阮连衣和她的真正关联,从而知道她代替阮连衣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听到玄清嗯了一声,连衣赶紧双手合十拜谢:师父你真好,谢谢师父。
    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开心的阮连衣,玄清也被连衣的笑容感染,笑意深了些:莫要谢我,可能过程会辛苦些,你能忍住就好。
    连衣原本以为玄清说的辛苦些,是吃点苦药什么的,毕竟生病就是要吃药,这是现代人固有的思想。
    没想到吃过晚饭后,玄清留下了明守着院子,和了慧两人说要带她故地重游。
    连衣想起上一次她抱舒清晚去的时候,在冰泉旁边吓的腿软,进入冰泉里面后,更是直接站不住,控制不住往下滑,那场景她想想就心有余悸,更别说再去一趟。
    可又是她自己提出想要恢复记忆的,玄清马都备好了,她现在拒绝也实属太不厚道。
    连衣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而且想想当时她在那里被舒清晚强吻,那感觉虽然不是特别美好,但想起那些画面里的舒清晚,多少还是让她有点暖心和安慰。
    但连衣还是低估了玄清说的辛苦些,因为他们到达时,穿着加厚斗篷的了慧和玄清竟然让她进入冰泉,且还要整个人浸入水平面。
    看着隐约要冰冻住的泉水,连衣简直头皮一阵发麻,双腿发着颤意,迟迟迈不出去。
    了慧递给连衣一颗比弹珠稍小些却又看不出颜色的药丸,示意她吃下。
    连衣接过,整个人冷的抖起来:这是什么啊师兄。
    了慧淡定道:驱寒丸。
    从这名字看来,就是吃了不怕冷,是这个意思吗?连衣盯着手上的药丸,抖的声音都发颤起来,这个怎么吃,直接吞......吞还是嚼?
    了慧口吻平静:随意。
    连衣虚吞了口口水,再次认真道:师父,师兄,你们真的没跟我开玩笑吗?
    玄清已在旁边打坐,睁眼回道:没有。
    连衣看向了慧:师兄,虽然吧你也不止我一个师妹,可我从小也是十分崇拜你的,你老实回答我,我这进去还有命出来吗?
    了慧被连衣逗的浅浅笑了:无事,放心。
    了慧和玄清都这么说了,而且箭已在玄上,此时逃跑也太没眼看了。
    连衣给自己打了打气,胡乱把药丸塞进嘴里,嚼都没嚼,直接吞了,然后脱了斗篷,穿着衣服一步一步往冰泉里走。
    彻骨之寒沿着连衣的脚底往上侵蚀,那冰冷的触感犹如细针般往她心上扎去,将她心底那股许久没有出现的慌乱再次调了上来。
    四周严丝合缝包围过来的冰冷似乎要将连衣整个人冻住,她的心底是又慌又冷,牙齿都忍不住咯咯跟着打架。
    泉水淹到胸口时,连衣艰难地扭头看向玄清,一句话冷的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师.......父,我我我我我下去了,你你你你,你一定要救我。
    空气寂静两秒,了慧和玄清都没有回答,他们盘好姿势,在连衣鼓起勇气往下沉时,同时闭眼出声,惑人之梵音顿时将周围严密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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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连衣醒来时, 天色已经有了微微亮起的征兆,周围的空气夹杂着混沌的微光,将冰泉周围氤氲地有些亮度。
    她正靠在冰泉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旁边, 身上盖着三层加厚斗篷, 其中一件是她来时穿的, 另外两件则是了慧和玄清前面披在身上的。
    了慧看她咳着醒来,伸手凑近一探她的额头:可还觉得冷?
    连衣摇了摇头, 整个人显得特别疲惫。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远离冰泉边,倒也不是特别冷,就是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粘着有些难受,还透着点凉意。
    之前她整个人往下沉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了慧给的驱寒丸起了作用, 只那一瞬间觉得冷到身子里的所有水分都跟着冻结, 接下来便像失去知觉般, 再也感觉不到那彻骨寒意。
    可奇怪的是,她根本没有失去意识, 隐约还能听到周围的水流声以及外面两人的诵经声,只是旁边的光色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低,没多久就陷入一片黑暗。
    而她心里那股原本越涌越多的慌乱也在逐渐升级, 随着周围的亮度变黑, 愈加肆无忌惮,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扑腾着钻出水面的时候,胸口突然窒息一疼, 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了慧看到连衣眼底的倦意, 又关切道:可是身子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连衣又咳两声, 扶额深呼吸一下:师兄,师父, 让我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头有点疼。
    了慧吞回担心的话,把目光投向旁边盘腿坐着而刚睁开眼睛的玄清,想询问他的意思。
    玄清观察几眼连衣的面色,轻叹一口气道:随她去吧。
    听到玄清这么说,了慧便没再多问什么,而是盘腿也坐到玄清旁边,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连衣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里面突突发着疼痛,仿佛那想起的记忆将她脑袋塞的发胀,一个个都恨不得从她眼里跑出来。
    她尝试捋了一下记忆,那些画面就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我的天哪,我瞎了,从来没看过这么难看的电视剧!这也太狗血了吧?
    父亲!阮玉婵也太难听了吧?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好!就这么说定了哦,那我们下次见面,你可就要收我做徒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兄长,你看这两句诗怎么样?这是一个叫李白的人写的,他可有才华了,他们那里的人,都叫他诗仙呢!
    哥哥,我跟你说啊,我以前看书上说,有一种叫做缆车的东西,可以直接坐着上山和下山,可舒服了,根本不用直接爬山,而且这山上除了那个冒烟的泉眼,也没什么好玩的呀,为什么要爬上来。
    ......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阮连衣八岁前的所有记忆。
    她现在终于知道阮连衣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连衣,也知道为什么阮连衣明明已经找到消煞之人,却还会在裴家的池塘里殒命。
    因为阮连衣自始至终都没有死。
    因为她就是真正的阮连衣,她就是那个给自己取名叫连衣的阮连衣。
    直到现在,那些想起的记忆跟她原有的记忆无缝重合,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就是原本穿过来的那个阮连衣。
    可如此完整无误的记忆摆在眼前,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替代的那个人。
    串联起这个世界里阮连衣这二十年来的所有记忆,她才终于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二十年前,她从现实世界里看网剧熬夜殒命后,便穿越到这个网剧世界里,胎生成阮林一嫡亲的妹妹阮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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