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这种事情有危险,兄长之前就应该小心些。舒清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声音毫无温度,不要每次都留下这些烂摊子让我给你收拾,你做事还需多做考量。
    舒清彦后悔地叹了口气,心虚道:谁知道李少横他......
    李少横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有数吗?你竟敢与他合作?舒清晚不屑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再动手?
    能不能做的干脆利落点?之前那个呢?杀阮连衣那个,那几个人去哪里了?
    既然他们可以成功的杀了阮连衣,自然也可以成功再杀阮林一,为何后来就不叫他们去?
    舒清晚的声音森冷而带着刺,全然没有往日里对连衣的半丝温柔,那声声说着要杀她的话,口吻听起来好像只是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些冷厉的话语犹如一把尖刀割在连衣的心尖上,一刀接着一刀,鲜血淋漓。
    床外的人不知床内的人已经心生恶寒,那句句挖心的话还在继续。
    这我哪里知道?舒清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人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李少横那边在搞什么鬼?
    舒清晚思考了会,声音沉稳而冷静: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这次还是让我去会会李少横,务必要让李少横找个稳妥的,一次性斩草除根!
    听到舒清晚说出斩草除根这四个冰冷的字,连衣再也控制不住,撑着床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抓紧,发出一个与布帛摩擦的细微声响。
    舒清晚的手顿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继而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舒清彦正准备接话,突然就捕捉到这个细小的声音,他警惕地喊了一声谁?,然后目光戒备地四处打量。
    没发现动静后,他对着悠闲喝茶的舒清晚道:清晚,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舒清晚把茶杯放下,神情自然道:没有,应该是你听错了。
    听错了?舒清彦将信将疑地也把茶杯放回桌上,思考了会什么,行吧,我明日问问李少横他准备怎么处理?然后同你说。
    舒清晚嗯了一声,提起茶壶继续给自己倒水。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舒清彦站了起来,目光又狐疑地逡巡周围一眼,你这屋里为什么不点个灯?
    舒清晚端起茶杯,淡声道:无事,我就喜欢黑些。
    你果然是怪胎,哼!舒清彦弱弱地嘲讽一声,然后就拂袖出了房间,没多久就传来一个关门的声音。
    等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舒清晚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然后往盖着床帘的床铺走近。
    她站在距离床铺半米的位置,温声道:是连儿吗?
    床铺里的连衣,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紧紧抓着被单,手指下的嘴唇被咬在牙齿下微微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清晚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算是傻子也会听的明白。
    舒清晚果然已经不是她认识的舒清晚,她依旧是落入了舒清晚的算计,之前猜测的那些毫无根据的事情在舒清晚冷厉的声音下,全部都变成了有理可依的事实。
    连儿,是你吗?舒清晚似乎听到连衣压抑喘息的声音,走近一步,准备掀开床帘。
    连衣再也忍不住,猛的支起身子,使出全部力道向前挥打,舒清晚仿似有准备般,出手就将她的招式克制,反手将她禁锢。
    舒清晚将连衣锁着拉近,就听到连衣挣扎着骂道:舒清晚!你这个混蛋!今晚的事情,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饶不了你!
    连儿,这些事情,我暂时还不好解释。舒清晚的声音很柔,但却听不出太大的温度,但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连儿。
    不会伤害?那你说,之前那些刺杀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连衣质问,你不要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舒清晚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她顿了许久才道:我后面再跟你解释好吗?
    混蛋!舒清晚你混蛋!连衣猛地挣脱舒清晚的禁锢,甩手给了舒清晚一巴掌,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你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骗我的吗?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舒清晚丝毫没有动怒,声音还是温和的:连儿,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们刚才在讨论的是什么?连衣苦笑,难道刚才那些,不是在说要杀我的话?
    你还说你不知道?你还故意说跟我一起调查,调查什么?调查你自己吗?你觉得这样一直哄骗我很高兴是吗?
    连儿,不是这样的。舒清晚也不知从哪里解释,我不会伤害你的连儿,容我之后跟你解释好吗?
    听着舒清晚声声叫的连儿,连衣心里突然一阵悲凉。
    是啊,对舒清晚来说,这世上只有阮连衣是不同的,如若哪一天,她不是阮连衣,那么她的一切例外都会化为乌有。
    现在她享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阮连衣这个身份带来的特权,舒清晚爱的一直都是阮连衣,而不是她。
    连衣心酸一笑,豁出去道:连儿?你的心里只有你的连儿,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你的连儿了呢?你也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我吗?你也会对我说杀就杀吗?
    舒清晚不解,眉头微微蹙起:你永远都是我的连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连儿,只要你是连儿,我便会永远守护你。
    这句表白没有任何安抚作用,反而像是一根针一般插到了连衣心上。
    是的,舒清晚要守护的,喜欢的,一直都是她执念里那个儿时陪伴她的阮连衣,那个她爱而不得,放在心尖上,终于又失而复得的人,并不是她这个住在里面的孤魂野鬼。
    连衣自嘲一笑:只要,我是你的连儿?那如果我不是呢?
    舒清晚眉头蹙的更深:连儿,你为何如此说?
    连衣嗫嚅了几下,眼睛红了,最终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企图替代那个死去的人,但不管岁月如何轮换,执念永远都无法拔除,舒清晚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已经死了,且她永远都无法撼动的人。
    可这又能怪谁?
    一切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明知是坑却还是选择深陷,如今事情已经如此,错误已经铸成,沉溺于这样悲伤的结果又有什么用。
    连衣收起心里的满腔悲愤,还想问问舒清晚他们要怎么刺杀她,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的舒清晚,会如此狠心。
    她还没问,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不算吵闹的声音,但仔细听着,能听到错杂的脚步声。
    舒清晚认真一辨,脸色瞬间有些不好:连儿,是我兄长带人来了,你快走。
    连衣也顾不得跟舒清晚继续争执什么,她赶紧穿上自己的鞋,然后疾步跑到窗户边上,伸手一撑,翻了出去。
    就在连衣翻出去的一瞬间,舒清彦堪堪带人从门口进了里间,看见站在窗口假意往外望的舒清晚道:歹人呢?
    舒清晚回身,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回桌边:什么歹人?
    我刚才明明听见声音,怎么可能没有歹人?舒清彦观察四周,走到床铺掀开床帘看了看,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舒清晚喝了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是,你听错了。
    舒清彦并不相信,他走到桌边,兀自点亮蜡烛,吩咐道:你们把小姐的房间检查一遍,不要漏了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人们应了个是字,然后就分散开来检查。
    众人搜罗一圈,确定没有别人后,舒清彦才半信半疑地带着下人们浩浩荡荡地离开。
    舒清晚跟着走出房门,把院子里巡逻的人都叫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嘱咐他们一定要严加巡逻,直到看见连衣从院墙上翻身出去,她才遣散了众人,返回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
    第108章
    连衣回到阮府的时候, 时候还算善早,她不过是去了舒府两个小时,一夜都未过,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
    她的心里闷的难受, 在西院外面的院墙下站了许久, 还是没翻墙进去,而是转身去了东院, 去了那个记忆里阮林一和阮连衣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东院一如既往有人打理,花草木石整理地井井有条。
    此时院子里没有守卫,连衣大大方方地翻身进来,借着月光坐在忘忧亭里, 瞧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大树, 心中很是沉闷。
    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的话想找人倾诉, 却无人可说, 只能到东院慰藉慰藉自己,起码这里曾经住过的阮林一和阮连衣是可以明白她的。
    说起阮连衣, 除了给她留了一个还算痴情的舒清晚,其他皆是烂摊子。
    那些烂摊子就算了,现在就连舒清晚也变成了一个大难题, 这让她又该如何收场呢?
    虽说当初阮林一的死应该与舒清晚无关, 毕竟那个时候的舒清晚与城区舒府没联系,但以今晚在舒府听到的内容来算,她之前猜测的可能没错, 她穿越过来后的几次刺杀, 舒清晚极有可能脱不了干系。
    阮连衣记忆里品行端正的舒清晚, 也许已经被城区这些世家之间的争权夺利污染,黑化成一个和这些世家子弟一样唯利是图而心狠手辣的人。
    而她和阮连衣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 还以为眼前人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殊不知早已物是人非。
    如果说后面的刺杀,确认舒清晚真的少不了一份参与,那她和舒清晚又该何去何从?
    就算她谅解舒清晚,跟她重新在一起,那么她用阮连衣的躯壳继续和舒清晚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阮林一和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舒清晚的阮连衣?
    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跟舒清晚继续在一起,舒清晚现在对她所有的例外和偏爱,只不过以为她是真正的阮连衣而已。
    如果有一天,舒清晚发现她不是了呢?
    那她和舒清晚这么久的感情欺骗,会不会让她的下场与她们要刺杀的阮林一一样,除之而后快。
    阮连衣啊阮连衣,你真是害死我了。连衣叹了口气,边走向大树边道,你说,现在这样,你要我怎么做,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连衣转向亭子,看着亭子上阮林一刻下的字,念道: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你们两个给我留下这么多烂摊子,叫我又如何近月,又要如何无山。
    你们以为我有李白大大那种心态吗?还举起手就可以接近月亮,向前飞行无山峦阻碍,我现在可是想都不敢想,我是被堵的举步维艰了都......
    连衣自我的碎碎念还没有说完,突然灵光一闪,感觉脑袋里有根不知名的神经炸裂。
    她震惊地抬头又看了一遍阮林一提的字,难以置信地往前急走两步僵着动作盯着,她仔细抽剥记忆里有关这两句诗句的来龙去脉,想找到点理由安慰自己的惊诧。
    怎么会这样?
    那时候才十二三岁的阮林一怎么会写李白的诗?
    就算是现在还活着,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阮林一,会写李白的诗都不正常。
    她当时明明用李白的诗试探过裴青原和裴青松两兄弟,那两兄弟皆是没有反应,这说明这个世界背景里,李白和杜甫这两个九年义务教育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诗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可连裴青松这样满腹经纶的人都不知道李白这个人,阮林一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阮林一也是穿越者?
    可阮林一如果也是穿越者,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而且怎么会这么快就在这个世界里逝世了呢?
    她记忆里能记住的八岁以后到阮林一逝世前的这段记忆,阮林一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特质,行为举止乃至语言,都没有一点现代人的样子。
    可若阮林一不是穿越者,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李白的诗句呢?
    难怪她第一次和阮老爷来这院子里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亭子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上面的诗句并非阮林一自己所著,而是现抄的李白。
    是谁将这异世界的诗句告诉阮林一的?
    难道是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穿越者吗?
    可如果有,这个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暴露过呢?他又是敌还是友?
    还是说一切都是她想的太过复杂?这只不过是因为阮林一学富五车的才学,而意外写出来一模一样的诗句而已?
    连衣这么想着,就有些站不住了。
    她扶着亭子的柱子梳理了一遍思路,心里愈加慌乱,于是决定去阮林一的房间里看看情况。
    她来的这一年时间里,书房她可算是翻的差不多,从来都没有见过异样的东西,而阮林一死前住在东院,东院一定就藏有蛛丝马迹。
    阮林一房间的门口只点了两个灯笼,其他地方都是漆黑的,纵然连衣心里也有点发憷,但对于真相的好奇心,远远已经盖住了她心里的恐惧。
    她在院子里为自己打了打气,正准备往阮林一的房间里去,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不远处喝道:是谁?
    连衣正准备转身回答,还没开口,书城的身影就闪了一下,下一刻薄剑就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
    书城,是我。连衣说着,举手做投降状地转过身子,你把你的剑挪开点,可别失手把我给割了。
    书城看到连衣正脸,惶恐地收回自己的剑,抱剑躬身道:公子,属下眼拙......不知道是您,属下冒犯了。
    没事没事,我穿成这样,估计我亲妈都不好认出来。连衣轻松笑笑,你没认出来很正常。
    书城,书城......是......是谁在里面?连衣话音未落,就听到书碟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灯笼跑进来,跑到书城旁边,边照着连衣边道:书城是......哎?公子,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是我?我突然就是......有些想念从前的地方了,所以过来看看。连衣回着,疑惑道,对了,你们两怎么在这里?
    我们两啊?哦对!公子,我们刚刚在准备回西院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黑影往东院里闪了一下,我们两就跟过来看看情况,那个人不会是你吧?书碟抓了抓脑袋,好奇道。
    不是我啊。连衣摇了摇头,观察了周围一眼: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吧?我在这里待了好一会了,而且我刚才是从墙外面进来的,我没有经过前厅。
    是不是你们两眼花了,看错了?
    书城听连衣这么说,就兀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书碟打量了连衣一眼,拿着灯笼绕了她一圈:公子,你做什么从墙外进来,还有,你穿成这样是去做什么了?
    说起穿成这样,连衣的伤心事又被勾了上来。
    她顿了顿,胡乱编道:我出去调查情况了,刚刚回来,突然......想念兄长了,就过来瞧瞧。
    说起阮林一的事,连衣想起书城和书碟是自小就跟着阮连衣和阮林一的,也许会知道什么线索。
    连衣状似无意道:你们以前跟我兄长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或者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穿成男二后被女主掰弯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作者:南藤有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作者:南藤有枝并收藏穿成男二后被女主掰弯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