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他说了太多了,陆知宴肯定已经听够了。
    但是他还是有很多话想说,就反反复复地敲击着键盘,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再删掉,好像这样心里就能舒服一点。
    到最后想说的话也都说尽了,就不断重复着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陆知宴。裴熙南仰着头,在黑暗里小声说着。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加班吗?他可真是个工作狂,一周七天可能有五天都在加班。还是在洗澡?上一次自己还看见了呢,他身材真好,不愧是常年健身的人。又或者已经睡了?但是他应该不会睡这么早吧。
    裴熙南在心里嘀咕着,他可太想知道陆知宴现在在做什么了,思念让他抓狂,睡了长长一觉,以至于让他在最容易胡思乱想的夜晚里格外清醒,于是思绪翻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在一起,疯狂占据着生病过后还有些麻木的大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亮着,裴熙南低头看了一眼,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句没删掉的我好想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了出去,他几乎下意识地长按着绿色气泡想要撤回,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之后,却骤然发现,属于他的聊天气泡前面,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陆知宴把他的微信好友删掉了。
    裴熙南甚至没能拥有他的电话号,微信是唯一一个联系方式,然而现在,这最后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陆知宴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切断两个人的联系,把自己从他的世界里剥夺出去。
    裴熙南看着那个红色感叹号,下面是一串小字,告诉他两个人已经不再是好友关系。
    他不信邪地点开陆知宴的朋友圈,只能看见一条横线,转账界面上也没有**宴,他一遍又一遍按着红色感叹号,试图重发,但是都发送失败。
    裴熙南一瞬间觉得又无力又无措。
    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点脆弱的联系都被切断了,就好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短暂交汇之后越走越远。
    南南:妈妈!宴宴是幼稚小孩!他删我好友!
    第42章 往哪里躲
    他把我删掉了
    裴熙南喃喃自语,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出了神,早知道会这样,早上说什么也不会给陆知宴打那么多电话。
    自己被他厌烦了吧。
    裴熙南屈起腿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间,缩着肩膀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和陆知宴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很脆弱,他恍然发现原来这么久的联系,甚至是一次次意外的偶遇和交集,好像主动方都是陆知宴。
    仿佛他们两个坐在跷跷板的两头,现在陆知宴不想再陪他玩了,他一个人便不能再进行下去。
    怪他开窍太晚,他早该发现的,从他第一次担心陆知宴生自己的气,第一次希望自己对于陆知宴是特别的,以及被他碰触皮肤之后的慌乱和局促。
    他仗着陆知宴不和他一般见识,每次都觉得陆知宴不会和他生气,就算生气自己随便低个头他也就不会气了,于是便肆无忌惮地挥霍他对自己的好和耐心。
    裴熙南仰起头在床头上磕了两下。
    现在好了,爱而不得的滋味他也尝到了。
    裴熙南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第二天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坐着睡着了。
    脖颈酸痛,他伸手揉了两把,晃了晃头,对着镜子看着略显疲惫的自己,拖着坐了一宿有些僵硬的身躯对付了一顿早饭。
    如果可以,他很少在吃饭上糊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要不是还要吃药,他可能就放弃早餐直接去公司了。
    可能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得太明显,安吉一进门正要和往常一样开着玩笑和他问声早,话没出口就憋回去了,规规矩矩走进来,老老实实叫了一声裴总。
    裴熙南嗯了一声,接过他手里一沓A4纸,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没有的裴总。
    行,你出去吧,帮我泡杯咖啡。
    好。
    安吉瞄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出去又小心翼翼回来,把咖啡放在桌上。
    裴总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好。
    裴熙南声音还带着鼻音,一听就是感冒还没好利索。
    他把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才看了一眼手机,向嵘半个小时之前就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裴熙南回复了一个有。
    向嵘好像在等他消息一样,消息刚发过去,上面的备注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向嵘:有一个小道消息。
    裴熙南手里正忙着,不想打字,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什么消息。
    那个,你这周末忙不忙?
    我看一下。裴熙南翻了一下日程表,没什么事儿。
    陆知宴这周要去B市参加一个酒会,他有个高中同学结婚,那同学正好是我的客户,你看我给你搞张邀请函?
    裴熙南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自己就算过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向嵘,陆知宴把我微信都删了。
    那你不更应该赶紧去他身边凑一凑。
    好像说得也对,就算不能凑到身边,看一眼也行。
    那麻烦你了。
    你和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感冒还没好,好好吃药!
    知道了。
    挂了电话,裴熙南抿了抿唇,能有邀请函自然是好的,但是自己就算去也还是不要出现在陆知宴面前了,不能让他对自己更厌烦了。
    向嵘效率很快,下午就派人把邀请函送了过来,裴熙南看了名字,向嵘这客户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高管,叫程皓,他也听说过,准确的说也不只是听说过,还见过几次。
    因为程皓高中的时候和裴熙南一个学校,不过比他大两届,在高中生互联网大赛中得了个全国第一,当时在学校很轰动,学校公开表彰过很多次,陆知宴和他是高中同学?
    那岂不是和自己一个学校
    裴熙南被这个认知震惊了一下。
    原来他和陆知宴还是校友,那他怎么没听说过陆知宴?不过也正常,自己高中完全就是混下来的,陆知宴肯定是他们学校好学生那一堆儿里的,和他们这些富二代完全不是一个圈子,连班级都单独在一个教学楼,他连和自己一届的人都不记得几个,更别说大自己两届的学长了。
    如果要去的话就要提前把周末的事情做完,还好这周末工作不算太多,裴熙南没多耽误时间。
    安吉给他定了周五晚上的最后一班机票,裴熙南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机场。
    他连在飞机上的时候都在想自己这行为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真实,竟然为了悄悄见陆知宴一面就这样坐上了飞机。
    从G市到B市,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出了飞机场天已经黑透了。
    裴熙南打车去酒店,酒店都是程皓统一定的,不出意外的话,陆知宴肯定也会住在这里,裴熙南还是有点怕在这里和他碰见,帽子口罩墨镜戴的严严实实,拿着房卡就低头坐电梯回了房间。
    婚礼在周六八点举办,场地就在酒店顶层的会馆,裴熙南晚了几分钟上去,人多一点也不容易被陆知宴发现。
    他真是怂的可以,来都来了,还是拿着邀请函光明正大过来的,却连和陆知宴打个照面都不敢。
    他找了一个角落坐着,让自己看起来丝毫不显眼,仔细搜寻着陆知宴的身影。
    看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主桌看见了他,那他和程皓关系应该很好,陆知宴今天穿了西装,更衬出了他优秀的肩宽。
    裴熙南盯着他的背影,连会场里放的什么音乐,主持人在说什么话,台上一对新人在做什么,他都无暇顾及,满眼都是陆知宴,因为过了今天,他真的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去见他。
    陆知宴删了他微信,已经是很明确地表明不想再和他有一点关系,他本就是第一次追人,这已经足够让他退缩了。
    直到身边人都端着酒杯站起来,裴熙南才被拉回思绪,疑惑地问旁边的人,怎么了?
    旁边人提醒他,酒会开始了,可以开始吃饭了。
    好的谢谢。上流人的酒会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吃饭好像都是次要的,都在抓紧机会结识新的人脉。裴熙南参加几次之后也习惯了这一点,端着香槟杯子,漫无目的地找了个地方坐着,目光始终跟随着陆知宴。
    陆知宴比他有经验多了,在这种场合里,每次都游刃有余。
    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这里,所以裴熙南就可以大胆地看,手里的香槟很快就喝完了,他正打算换一杯,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好像知道他正需要一样。
    裴熙南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他不认识,不过看穿着打扮肯定也是身价很贵的人,裴熙南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男人好像自来熟一样,等他接过香槟就顺势坐在了他身边,裴熙南不习惯和人坐太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礼貌回应道:不喜欢人多。
    没有女伴?
    没有,我自己。
    我也自己。
    嗯。裴熙南不喜欢和陌生人闲谈,抿了一口香槟,背对着男人。
    男人似乎看出他不太情愿,所以也不没话找话,往后靠了一下,两个人之间被拉开一人的距离。
    和男人说两句话的功夫,就找不见陆知宴了,裴熙南皱了皱眉头,重新在人群中搜索着。
    终于又看到陆知宴,他身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早就认识,还是过来搭讪的,陆知宴好像真的很受欢迎,站在那里就比别人亮眼。
    大家都活跃起来,温度也跟着升高了,裴熙南解开领口上的扣子,一口一口喝着香槟降温。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种燥热不太对劲儿,好像不是会场温度高,而是他在发热
    从内而外从下至上的热,裴熙南突然绷紧了腰,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些什么很奇怪的反应。
    脑子还清醒,眼前看东西却不太真切,甚至开始重影模糊,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酒有问题。
    酒有问题!他骤然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男人正看着他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看不清了。
    裴熙南站起来,你给我下了药?
    没人告诉你不能喝陌生人给的酒吗?
    裴熙南腿发软,胸口堵得慌,身下奇怪的感觉让他难受,他刚才只顾着看陆知宴,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有人做这种事。
    他一步一个踉跄走向卫生间,男人似乎知道他肯定逃不过自己一样,所以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
    裴熙南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烧,不,比发烧还要热,还要难受。
    他很明确地知道这男人给他下的不是一般的药,因为自己现在很想要
    他磕磕绊绊地躲进卫生间,天旋地转,周围好像颠倒了一样,他赶紧拉开卫生间的门,然而回手还没关上,门就被人从外面拽开。
    那男人站在他面前,裴熙南靠在门板上,躲无可躲,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瞪着他。
    还往哪里躲呢?
    第43章 你救救我
    裴熙南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和心理上的燥热,让他受着双重折磨,努力扶着墙壁才堪堪能够站住。
    真、卑、鄙。
    裴熙南被逼到角落,不行,不可以,他不能被别人碰。
    眼看着男人就要进来关门落锁,裴熙南猛地撞到他身上,男人被撞了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掉了下去,似乎是并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裴熙南腿脚发软,从缝隙里逃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在围着他转圈一样,让他连直线都走不了。
    没用的。男人三两步就从裴熙南身后将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下的药,他可太知道了,再过一会儿,裴熙南就会完全没有力气,任人宰割,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裴熙南这一会儿的挣扎。
    带着薄茧的手拂过侧脸和下巴,裴熙南厌恶地躲开,已经感觉到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想要,他真的很想要。
    但是不行,他还没哄好陆知宴,他不能也不想被其他人碰。
    裴熙南猛地一用力,和男人一起撞在墙上,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裴熙南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喉咙的干涩,拳头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已经掐进肉里,他要清醒。
    男人吃痛,嘶了一声,转而语气变得有些嘲讽:呦,还有力气呢?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没有了。
    裴熙南被他扣住肩膀,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在沙滩上搁浅,马上就要被烈日烤干的一条鱼,拼命挣扎,最后一点力气都快用光了,真得很累,但是没办法,裴熙南红着眼眶。
    这不可以,他不要让别人碰。
    男人也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受控制,已经打算伸手去解裴熙南的腰带了。
    裴熙南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另外一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砸到男人的重要部位。
    这地方脆弱,男人不得不放开他伸手去护,一个没站稳正好撞上了墙上的警报铃。
    警报铃突兀地响起来,男人瞬间慌乱,m'm嚯g e氵夭艹冫欠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很快就会有保安赶过来,裴熙南趁着男人疼得不能动,挣扎着解开门锁逃了出去。
    好热,头好晕。
    裴熙南扶着墙,他要快点走,他不敢回头,生怕男人再追上来,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他想见陆知宴,很想、很想、很想见他。
    短短一段距离,他好像走了一辈子一样,终于回到了会馆的门口,他扶住门框,会馆里一切如常,没人会知道他刚才发生了什么,陆知宴就在他不远处,几步的距离,但他走不动了,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裴熙南喊了他的名字,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身后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自己喊出来没有?陆知宴会听见吗?他没意识了。或者刚刚就该去找陆知宴求助的,但是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又在演戏?
    那现在这个样子,他可以相信了吗。
    陆知宴听见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裴熙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疑惑地回过头,一眼就看见瘫在地上的裴熙南。
    他皱着眉头,旁边人问他,怎么了?你认识?
    何止认识,陆知宴心想,但他没有说出来,只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裴熙南?
    陆知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裴熙南,裴熙南看着他,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以至于他抓了几次才抓到了陆知宴的裤脚。
    陆知宴盯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他又在搞什么鬼。
    你怎么在这儿?
    裴熙南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帮帮我求求你。
    可能是他看起来过于可怜,陆知宴也不想跟他在这吸引别人的目光,弯腰把他扶了起来。
    裴熙南终于有了支撑点,但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线让他不敢就这样靠在陆知宴身上。
    你怎么回事?
    我被下了药房间
    裴熙南没力气说话,只能挑重点来说,陆知宴眉头越皱越紧,你房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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