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淮南走远,江左把纸条展开,内容令他神色一怔,紧接着他眉心渐渐蹙起,露出不好的神情。
    江左将纸条撕碎扔进垃圾桶,揉摁太阳穴,感到头疼。
    这件事不好搞啊。
    顾淮南怎么会被薄郁给关起来,看样子也不像受过苦,不怪他这样想,顾淮南衣着整洁,还比上次见面胖了一丢丢,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囚禁起来受苦受难的模样。
    转念一想,几年前薄郁还小,那阴暗面就黑得他心颤,如今他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倘若没有改过性子,做这种事好像也是正常的。
    薄郁对顾淮南的占有欲一直很强,现在成年,恐怕只多不少。
    江左心中倏然一凛。
    他失笑摇头,自己居然因为薄郁一直是这样,就觉得他正常。
    江左望向顾淮南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要帮顾淮南从薄郁身边逃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看顾淮南有什么打算。
    而且
    他要万分小心薄郁,不能被发现,不然到头来惨的人会是他。
    薄郁可舍不得欺负顾淮南。
    顾淮南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有点紧张,回到酒店时他特别心虚,生怕没避开麦克眼睛,对方偷偷跟薄郁打小报告。
    好在他躺上床,薄郁也没有问他这件事,转而跟他做别的事情。
    顾淮南被薄郁烦了几小时,骂人都骂不动,最后连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薄郁这小子太能折腾人,他要再不跑,都怕自己狗带。
    薄郁折腾他是防止他偷跑,没了力气和精力,自然没心思琢磨跑路,这种事顾淮南还是知道。
    但也不是这么一个折腾法吧,薄郁固然年轻,精神足,可他不年轻了啊,每天陪他,多少遭不住啊。
    虽说他们至今也没有实质性地做什么。
    想到这里,顾淮南顿时十分庆幸自己穿的是正常文,但凡穿的是本耽美生子文,以薄郁非要跟他玩的劲头,他真要完球了。
    次日,顾淮南故作镇定地坐到昨天的老位置,接过江左递来的小纸球,照样避开麦克的视线。
    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他偷偷看展开看内容。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顾淮南沉思许久,在纸条背面写了一句话,大意是让江左三天后到这里,他给方案给他。
    顾淮南将纸条搓成小球,离开时,扔给江左。
    两人这样传递消息,原本很安全,不会被薄郁发现,但薄郁洞察力实在太敏锐了。
    顾淮南三番四次到同一个地点,引起薄郁的注意。
    顾叔叔,这地方好玩么?
    薄郁展开旅游地图,指腹点在顾淮南常去的公园江边,我看你最近常去,应该很有趣吧。
    顾淮南:
    靠,这小子是狐狸变的吧。
    顾淮南悄悄地摸了一把手腕,上面戴着能定位的特质手环,他想跑,得把这东西摘了。
    不然他去任何地方,估计前脚到,薄郁后脚就追过来。
    但是他不知道手环的电子密码,只有薄郁知道,看来得想个办法让薄郁给他摘掉。
    顾淮南将睡未睡的状态,心里还琢磨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顾淮南起床洗漱,准备去公园见江左,说说他怎么规划逃跑计划的,顺便问问江左意见。
    顾淮南收拾完时,薄郁喊住他,今天也要出门么?
    顾淮南摸摸鼻尖,我去散步。
    他强忍住自己不自觉搞小动作的手,上次薄郁就从这里捕捉的。
    薄郁目光在他脸颊慢慢地游弋,最后定格在他紧贴裤缝的手,轻轻一笑,来A国这么久,我还没陪你出去过,今天我陪你去。
    顾淮南心头一慌,麦克他
    不用管他。
    薄郁毋庸置疑地握住他的手,黑眸深深注视他,看不透情绪。
    薄郁说:我陪你。
    他态度强硬,顾淮南的计划突然被打乱,且面临翻车危机,他很不爽道:我不想跟你一起去,我要和麦克一起出去。
    薄郁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顾淮南毫不示弱地回视对方,为了增加气势,他还特意扶正眼镜。
    薄郁眼神阴冷,你要跟他一起去,你喜欢他?
    顾淮南气势立马垮一半,啊?
    薄郁深睐他一眼,拿手机拨通某个号码,接着说:今天把麦克调走,换个人来过来,挑长得不行的,年轻身材好的也不要。
    顾淮南:??
    薄郁说完,挂断。
    顾淮南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把人调走了?
    他虽然跟麦克没说过几句话,也不喜欢这人打小报告,可这是对方本职工作,他也没想过怪他啊。
    莫名把别人工作搞丢,顾淮南感到非常内疚。
    闻言,薄郁眉眼沉冷,不调走,等着你喜欢上他?
    顾淮南:
    顾淮南几次想反驳他,最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推开薄郁:不知道你在瞎想什么。
    顾淮南。
    薄郁倏然喊住他。
    顾淮南站定。
    薄郁伸手牵住他手肘,阻止他离开衣帽间,顾淮南,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瞎想什么?我找你这么多年,从未多看别人一眼,你说我瞎想什么?
    我喜欢了你九年。
    九九年?
    顾淮南震惊地抬眸。
    薄郁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喜欢他?
    九年
    时间真不是一般的长。
    等下。
    如果薄郁喜欢他九年,岂不是意味着九年前薄郁的芯子就已经换了,跟他和原主状况是一样的。
    简单来说,他刚穿书过来,在葬礼那时接回家的人,很可能是
    重生黑化的薄郁!
    嘶。
    顾淮南吸了口凉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最后居然还被薄郁喜欢上,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差。
    薄郁握住他手臂的掌心上移,握住他肩膀,轻缓道:顾淮南,我不管你是谁,既然我喜欢你,那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如果你敢喜欢别人
    那双黑眸中酝酿着浓重的暗色,一切光源皆无法照入。
    薄郁并没有说完后话,但顾淮南立马GET他的威胁意思。
    如果他敢喜欢别人,薄郁肯定会像原著一样,分分钟打断他的双腿,或者直接做到让他下不来床。
    顾总:QAQ;
    顾淮南一贯很喜欢摆烂,他忽然想要不还是躺平算球,别跑了,万一翻车,这腿可能就保不住。
    没有腿,那他后半生不完全被薄郁给掌控,光是想想都觉得腿软。
    今天先不去了。顾淮南闷声说。
    薄郁垂眸凝视他,问: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顾淮南离开衣帽间,脱了外套飞快爬上床,把被褥往身上一盖,跟乌龟冬眠似的钻被窝里。
    薄郁跟出来,见他焉嗒嗒地缩进被窝里,跟淋水的小野猫一样,就知道刚才的威胁起效果了。
    某人暂时不敢有什么小九九了。
    薄郁在床边坐下,手轻轻按在顾淮南后颈,低头问他:既然不出去的话,要不要做点别的事?
    顾淮南:
    玛德。
    顾淮南内心疯狂吐槽,这小子怎么整天光想这些,特么不是男主么,去搞事业搞钱啊!
    怎么偏偏整天就想搞他!!
    第66章
    陈述夜里送文件, 灯光下他发现薄郁侧脸有道明显的巴掌印,还是新鲜的,每根指痕明明白白挂着。
    薄郁面无表情,在看什么?
    陈述垂下眼,没看什么。BOSS, 没问题的话,我跟王业稍后直接过去那边分部。
    薄郁「嗯」了声, 没有异议。
    陈述也在这里没多留,拿上东西就利落地出去。
    不多时酒店服务员来送餐,摆好后, 薄郁到卧室叫醒顾淮南。
    顾淮南被他吵醒,不悦地皱了皱眉, 睁开眼一看见是他,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抓过枕头猛地砸来。
    薄郁顺手接住, 问:还疼么?你饿不饿,我点了些清淡的中餐。
    顾淮南不答,黑着脸:滚。
    薄郁放下枕头,过会儿吃了午餐,我再帮你擦一次药。
    滚出去!
    伴随这道怒声, 另一个枕头也被抓起砸过来, 依然被稳稳接住。
    顾淮南见两个都砸不到薄郁,更生气了, 抬手去掀被子, 却不小心牵扯到了痛处, 脸瞬间一白。
    薄郁过来扶住他, 将枕头垫在他的后腰,先别动。
    顾淮南脸色很苍白,连唇色也淡了许多,他像是气急了,唯独眼尾泛着一抹艳丽的薄红。
    那是一种摄人心魂的秾丽。
    薄郁替他搭好被子,说:我去给你端进来吧,等我。
    顾淮南别开脸,仍在气头上。
    他们以那种奇怪方式相处近一个月,薄郁都没有实质性做什么,顾淮南心里也对他放松警惕,以为薄郁不会冒犯,偏偏今天这小子就做了。
    还特么还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顾淮南头疼扶额。
    好吧,虽然也有他的一定原因,他笑了薄郁上次快,但也不用一直证明他不快吧,边证明还边问他,不回答就继续。
    怪他心软,禁不住诱惑,在那种状态下稀里糊涂就跟薄郁做了。
    顾淮南耷拉着脑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从来没这么烦躁过,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和薄郁的关系。
    他们现在捅破那层纸,关系只会更加混乱。
    哎。
    叹什么气。
    声音突然响起。
    顾淮南一惊,对上薄郁含满情意的浓黑双眸,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薄郁知道他在闹别扭,有时候顾淮南挺像小孩子,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做事不够大胆洒脱,瞻前顾后的,连带着他那家公司那么多年也不温不火。
    这人就是这个样子,要么摆烂,要么钻洞缩进去,胆小得很。
    顾淮南不理他,他也没有多烦他,在床边坐下,清香米粥散发的香味勾着顾淮南的馋虫。
    顾淮南冷着脸横他一眼,端过来自己吃,薄郁时不时给他递一点小菜,顾淮南也没拒绝。
    两人默契地配合喝粥。
    顾淮南吃完把碗扔给薄郁,被褥往脸上一盖,不理人。
    薄郁就着他的碗吃晚饭,过后服务员来收拾餐具,薄郁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门。
    我有事出去一趟,茶几上有草莓和蓝莓,已经洗过。
    顾淮南不吭声,薄郁知道他听见了,笑了下,关门离开。
    顾淮南确定薄郁已经出门,火速爬起来,忍着疼换好衣服,准备去见江左,商量怎么跑。
    他想了想,还是要跑,主要薄郁这需求量太大了,他一把老骨头,根本遭不住啊。
    哪怕他们最后成了,薄郁见他跟狗见骨头似的,每天都来一轮,他要不了几天,人就要精尽人亡。
    顾淮南拧开酒店房门,刚跨出去一只脚,腰际突然横来一条胳膊,把他给推回去。
    顾淮南:??
    扭头看,门口守着一尊石像般面无表情的保镖,这不是离谱的点,离谱的是对方居然戴着口罩和墨镜,完全看不清脸。
    对方闷声闷气又冷冰冰道:抱歉顾先生,老板说你不能出去。
    顾淮南:
    初春江边有几分寒气。
    江左整理领口,目光在江面掠过,又低头看手机的时间。
    快九点了。
    顾淮南怎么还没来?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江医生难免开始忧心顾淮南的安危,薄郁固然视他如珍如宝,但他性格偏执难驯,万一两人闹矛盾
    过去薄郁年少,尚且敢威胁他,直接动手掐脖子,现在长大几岁,岂不是会更病态疯狂?
    他越想越担忧,唯恐顾淮南出问题,想起顾淮南写过酒店地址,他立刻准备打电话报警。
    刚拿起手机,头顶路灯垂落的光线倏然一暗,面前站着一个人。
    顺着那双崭新的黑皮鞋和笔挺西裤抬头,江左视野里出现一个极高挑的身影,对方穿了件深色风衣,五官锐利又硬朗,非常英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想到的那个疯批小孩。
    薄郁。
    薄郁礼貌一笑,江叔叔,好久不见,晚上好。
    江左:
    薄郁环顾江左四周,说:顾叔叔最近每天跟你见面,你们聊得还好么,都做过什么呢?
    江左立刻言明,小郁,我们只寒暄,没聊别的,你可以放心。
    是么。
    薄郁越是笑得温隽有礼,江左背后汗毛就越竖得高。
    他见识过薄郁的可怕,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跟顾淮南,否则不知道这小子会干什么疯事,而且对顾淮南跟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薄郁脚步一动,一反常态地在江左身旁坐下,江左神色一凛,不由警觉起来。
    薄郁语调淡淡道:顾淮南想离开,我一直知道。
    江左一愣。
    薄郁目光远眺江岸,黑沉沉的眼眸里倒映着路灯的一寸光,又好像吞噬一般,眸底始终冷冰冰的。
    江左沉默几息,迟疑道:你既然知道他想走,不如就放他走,这样拘着他关着他,他一辈子也不会开心,你喜欢他就给他自由。
    自由
    这时,薄郁转过头,他既然想走,那你带他走吧,回去费城。
    江左没说话,他很震惊薄郁说的这番话,这居然是薄郁说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愿意沟通了,难道真是因为长大了?
    江左直觉哪里很违和。
    他思忖片刻,选择拒绝薄郁的提议,你要放他离开,不如自己送他回费城,我一个外人,参与你们的事,也不合适。
    江左将自己从中摘干净,一来是不给顾淮南惹麻烦,二来是这样的话,薄郁不会因为吃醋乱发疯。
    似乎他的回答是标准答案,薄郁沉默片刻,说:江叔叔你说的对,谢谢你陪顾叔叔这几天。
    不用谢,我们也是朋友。
    薄郁笑着回视,江左被他这笑容看得后背发凉,老觉得隐隐不安。
    薄郁也没有呆多久,拢共就十多分钟的样子,他亲自开车送江左回住的酒店,两人在酒店楼下挥别。
    直到江左走进酒店大厅,薄郁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冰冷。
    他面无表情打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将风衣内兜里的木仓和放进去,眸色极其冷漠。
    一旦江左回答错了他的问题,可能今晚就会在江水里度过。
    他不至于要江左的命,但至少会叫他吃点苦头,不敢再轻易接近顾淮南,否则会没命。
    顾淮南和江左见面的公园,是个荒废的旧公园,江岸又偏辟,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薄郁合上手套箱,看来江左比那个展一衡识趣很多。
    薄郁轻轻推开卧室房门,室内一片漆黑,已经关灯,床上被褥拱起一个人形弧度。
    他又小心关上门。
    身后保镖用生硬的中文说:老板,顾先生试图离开这里,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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