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成功哄好季云章,她给了侄女一道算你有眼光的眼神,慢慢开始认真考虑计策的可行性。
    季平奚没再打扰她,挥挥袖子离开长公主府。
    当侄女的顿顿吃肉,做姑姑的每日清水白菜,这可怎么说得过去呢?
    尤其姑姑看上的是她的好岳母,不把岳母伺候舒坦,万一再跑来打扰她与枝枝卿卿我我,不妥,委实不妥。
    为了她的婚后幸福,皇姑姑也得幸福起来才行。
    光阴流逝,一晃从八月进入九月中旬,婚事在即。
    秋风微凉,吹破一层层夜色。
    天还没亮郁枝被阿娘喊醒,沐浴更衣,进行一系列繁琐的嫁人准备。。
    正红色的绣金嫁衣穿在身,胸前绣着百鸟朝凤图,长裙曳地,着实将荆河柳的美貌昭示地淋漓尽致。
    柳薄烟看着明艳惊人的女儿,母女俩四目相对,各自红了眼。
    阿娘
    郁母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欣慰地笑了笑:十里红妆,满京城庆贺,这才是正式的嫁女啊。
    郁枝声音哽咽:女儿舍不得阿娘
    傻孩子,公主府离家就那么几步路,谈什么舍不得?在这事上她看得开,眼眶微湿:走罢,莫要让奚奚等急了。
    此情此景许是皇室迎娶的事办得极为漂亮,她心潮起伏,低声打趣女儿:连月来不见你,殿下又上火了。
    郁枝耳朵红红,娇嗔:阿娘!
    离别的情绪被冲淡。
    想着今日是她和奚奚的大喜之日,郁枝精神振作,满面红光。
    门外,前来迎娶的长阳公主坐在马背一刻都等不下去怎么回事?再不出来她就要进去抢人了!
    第92章 结发同心
    出来了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人群中有人欢欣鼓舞,季平奚扭头望了眼,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道:是她娶妻没错罢?这些人这么开心是怎么回事?
    她眼睛微眯,心里转而乐开花,不过她的枝枝是真的好美啊。盖着盖头瞧不见脸,单看身段已经美得她心痒,想着多日没开荤,她心痒难耐,利索地翻身.下马,潇洒飘逸的身姿惹来众人惊叹。
    大炎朝年轻一代生得最貌美的两名女子喜结连理,长阳公主美目含情,竭力压着满涨的喜色,沉稳着步子走过去。
    红绸带被交到她手里。
    柳薄烟感慨道:枝枝我就交给殿下了。
    季平奚郑重同她见礼:小婿定不辜负岳母信赖,定全心全意疼爱枝枝。
    肉麻的话出自她口,柳薄烟笑意愈深,红盖头遮盖下郁枝羞红了脸,一颗心跳得急促有力。
    一旁的长公主嫉妒地冒泡泡,不知怎的想起上回请侄女传话,结果侄女一脸嫌弃地告诉她这话太肉麻,她说不出。
    这是说不出吗?
    小混蛋!
    别拿皇姑姑不当岳母,否则呵,有你受的!
    季平奚冷不防察觉来自某人的恶意,笑颜盛放罢了,谁让皇姑姑夜里没媳妇搂着睡呢?她嫉妒也情有可原。
    公主殿下大度地不和自家姑姑计较,眉目缱绻地握着那段红绸。
    看她这边忙清,太子殿下扬声道:启程!
    季青釉清越的少年音响起,迎亲的队伍再次使了劲地吹吹打打。
    欢天喜地,满目喜庆,季平奚不由得想起上回纳妾的情景。
    那时她纳妾来拦路的卫道士乌泱泱的,变着花儿骂她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今日倒是成了锯嘴的葫芦,安安分分猫在人群。
    看着人群中熟悉而憋屈,想道喜又难为情的面孔,公主殿下忍笑:还是父皇的名头好使,父皇一道旨意颁下来这些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权势好,权势妙,长阳公主摸着那段绸带送新娘子进喜轿。
    郁枝的小手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又羞又惊。
    季平奚趁着送人入轿的机会在她耳畔说了句勾人的情话,闹得郁枝坐进喜轿一颗心都止不住扑腾。
    起轿!
    人逢喜事精神爽,殿下一声喊,天地都跟着崭新明媚起来。
    郁母上前几步,舍不得女儿。
    奚奚会好好待她的。季容总算为侄女说了一句好话。
    柳薄烟笑中带泪,柔弱情态瞧着根本不像四十出头的女人,多年来的磋磨竟也没折了她的美貌。
    瞧着迎亲的队伍走远,她如释重负,为女儿感到由衷的开心:可算是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季容面色古怪,低声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女儿很难嫁出去吗?
    以枝枝的秉性美貌,跟了谁那是谁的福气,没见她那好侄女一副捡了大便宜的傻样,拐了人就跑,生怕慢一步这婚事就不成。
    柳薄烟嗔看她:你好好说话。
    容姐姐愈发不正经了。
    什么叫做咱们女儿?
    她捏着帕子拭泪:以前在流水巷的时候,前来求娶枝枝的人众多,上至三四十岁的官老爷,下至有功名的书生、有身家的财主,哪个不想讨了我这女儿去?
    听闻她谈起往事,季容神色收敛,一脸认真。
    但那些人看中的无一不是枝枝的色,娶回家也不过是为了亵.玩,待她绝无真心。
    我那会眼睛没好,是不折不扣的瞎子,功成名就的官老爷、前途锦绣的书生、身家富贵的土财主,谁愿娶媳妇还附带管瞎眼的丈母娘?
    家贫,落魄,眼瞅着郁枝年纪渐大过了二十,来登门求娶的人少了大半。
    柳薄烟曾经最痛心的便是拖累了女儿的婚事,竟不想她们母女的福分全赶在了后头,走的是苦尽甘来的路。
    正妻。
    公主妃。
    以后出门也是被人敬着的主儿。
    女儿高嫁,嫁得钟意之人,柳薄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在这感怀曾经,季容听得心尖起了酸涩,伸手搂她入怀: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妻妻対拜
    公主府,君臣齐聚一堂,见证新人喜结良缘。
    长阳公主弯下腰,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此刻的激动欢喜,坐在上位的季萦暗笑女儿没出息,抬眸瞧见皇后姣好的侧脸,心下一动。
    朕当年迎娶阿袖时好像也不怎么有出息?
    容色俊俏的帝王收了那份取笑,目光温暖。
    郁枝腰身微折,心潮澎湃。
    礼成,送入洞房
    季平奚欢欢喜喜牵着新娘子的手迈入阿娘精心为她们布置好的喜房。
    郁枝腿都是软的。
    只因殿下时不时用指尖轻挠她的掌心,呼吸都怪撩人。
    好在有红盖头做遮掩没教她这副羞态映于人前,为她保留了三分颜面。
    季平奚搀扶她往床榻坐下。
    床是精致的象牙床,是她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大,艳红色罗帐高卷,床四角按立柱,床面和左右后面的栏杆雕刻栩栩如生的凤凰、孔雀,用料不俗,看起来就结实。
    郁枝坐在那听她嘴里嘀咕着小话,竖着耳朵再去听,好巧听见那句也不知经不经用,当即耳朵红得要冒烟,心里既甜蜜又羞怯。
    皇家特制的婚床,这人还想折腾坏么?
    长阳公主装作不在意地往床柱上一拍,用了半成内力,象牙床纹丝不动。
    不错。
    她眼里闪过赞赏。
    这个节骨眼能杵在新人婚房的多是宫里出来当差的嬷嬷,嬷嬷们见多识广対殿下围着大床转的行为见怪不怪。
    该说不愧是陛下的骨血么?
    陛下当年也是如此,不过那一拍拍得很是含蓄,不像公主殿下,生怕这床经不起她胡闹。
    季平奚盯着那栏杆笑了笑,脑海闪过几种有趣的姿势,手指撩开那块用来遮镜面的红布,轻弯眉毛:阿娘还真是疼她,压根不需要她提醒。
    不说那百宝箱、明光镜,单单是这床她就能玩上三天三夜不腻。
    床被松软,两个女子成婚,无需早生贵子的祝福,手往下按了按,她的满意又增一分。
    她最讨厌褥子下面塞好多花生了,想想就硌得慌。
    喜房内谁都不敢吱声,毕竟这位殿下是帝后失而复得捧在手心的小棉袄,嬷嬷们只管容得殿下尽兴,最后还是郁枝抬起手指戳了戳得意忘形的某人。
    你不出去么?
    出去。季平奚笑容灿烂:这就出去。
    她看向金石银锭:照顾好你们主子,在我回来之前可不能把人饿着渴着了。
    郁枝被这话羞得喘不过气,推她:你快出去。
    好好好,别推别推
    嬷嬷丫鬟们捂嘴笑。
    人赶了出去,郁枝面上羞意未消,一手拄着床,总有种今晚奚奚不会要她好过的预感。
    金石端来一杯清茶:主子,喝杯茶润润喉罢。
    成婚是件体力活,入婚房前累人,等天黑以殿下的性子可不得狠狠折腾一番?
    婚前不准见面,旷了好长时间,好多天的火攒在一天发作,她们做婢女的都为主子感到隐约的担忧:可别闹到一半累得不行,用眼泪淹了这榻?
    郁枝接过茶盏小口小口慢饮,视线遮挡着看不清金石和银锭之间的眉来眼去。
    我赌主子后半夜累晕过去!
    那我赌主子后半夜哭晕过去?
    两姐妹胆大包天,金石偷偷伸出三根手指:赌注是三两银子。
    小气。
    银锭同样伸出三根手指:那我也赌三两银子。
    小气你也跟?
    吴嬷嬷清了清嗓子:您饿不饿?可是要尝碗鸡汤面?
    郁枝点点头,嗓音清柔:有劳嬷嬷了。
    伺候主子是奴应尽的本分。
    吴嬷嬷笑着出门为她准备果腹的鸡汤面,走时留给金石银锭一道你们可长点心吧的眼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才起头呢。
    不得不说这警告来得太及时,金石银锭不敢再开主子的玩笑,嘘寒问暖,陪新娘子解闷。
    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面很快端上来,郁枝没敢吃太饱,吃了小半碗又被哄着吃了些干果。
    喜宴之上,长阳公主端着酒杯行走在诸位大臣之间,君臣同乐,好一番盛况。
    季萦走得早,帝王万乘之尊留在这只会让人放不开,遂与皇后赶在天黑前回宫,留下太子为他的皇姐充门面。
    季青釉俏生生的小脸浮现一抹醉色,他醉得不轻,又正值年少,容貌鲜艳,招来不少贵女暗送秋波,偏他傻小子不懂人家在勾.引他,笑呵呵的。
    喜宴上人多眼杂,季平奚担心皇弟遭了哪家暗算,早早派人将他扶往厢房,派了可信之人从旁伺候。
    大臣们陆陆续续散去,北域圣女执着酒杯飘到殿下面前:小画师,这一杯,敬你新婚之喜。
    季平奚痛快饮下,白行衣眉梢轻扬:就不怕我在酒水里下了药?
    怕也要喝。
    喝下这杯酒,旧梦就只能是旧梦,友情也只会是友情。
    读懂她要说的话,白行衣颔首低笑:骗你的,没有下药,我走了,以后都不要见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你抢过来。
    她踏风而起,眨眼不见。
    药辰子啧啧两声:瞅瞅,无意中惹了多少情债?
    一句话惹来一道白眼,季平奚酒喝了不少,皆用内力将酒气催逼出来,神色恢复清明:我大喜的日子,你礼物呢?你带贺礼就登门,也好意思喝我府里三百年的梨花酿?
    三百年的梨花酿算什么?药辰子拎着酒壶往嘴里灌。
    这人是人菜瘾大的典型,酒量不行偏偏要学酒仙的风流,结果季平奚杵在这酒仙没见着,只见到一只醉鬼。
    醉鬼咂咂嘴:痛快啊!
    师仇得报,友人美满,医道精进,药辰子扬天大笑撒起酒疯,一枚滚圆的丹药被他用砸人的架势扔出来。
    季平奚捏着那丹药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药辰子醉醺醺地朝她挤眉弄眼:天下第一风流物,只此一枚,保管你快活似神仙,一般人我才不给她。
    给谁吃的?
    药辰子故作正经,轻抚胡须:给你的公主妃。
    不要。
    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她不要,药辰子气得酒醒了一半:不识货!这东西対人身大有好处,服之不说百病全消,起码延年益寿,你不要,我
    话没说完,滚圆的小药丸重新回到某人手里,季平奚嫌弃看他:这么好的宝贝被你说得甚是恶心,你要反思一下。
    看在她成婚的份上,药辰子忍下这口气,大袖一甩:滚滚滚!少来这气他!
    上好的【灵息丹】作为贺礼送出去,没招来一声谢反生一肚子气,天下头号神医抱着酒壶默默反思:他为何要和这人做朋友?
    念头奔上来的下一刻有答案跃出水面:
    义气啊。
    有个随时能为你扛刀的朋友,且那朋友不仅武功天下第一还是大炎朝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怎么想都好像是他赚了?
    神医前辈?
    药辰子睁开眼。
    小厮一脸恭谨:这是殿下送给前辈您的。
    一沓酿酒方子少说有三四十份,其中不仅有民间酿酒法,宫廷御酿的方子粗略看去也有十几张。
    药辰子一乐:他说什么来着?他这朋友真讲义气啊。
    难怪她有朋友!
    有朋友的季平奚招待远道而来的诸位好友,大半座江湖排名前一百的高手来了半数,余下的三道九流也能凑成七八桌。
    先时四小姐纳妾他们没来,一个妾而已,不值当兴师动众,可今日殿下成婚,如此大的喜事他们怎能不来?
    有人日夜兼程而来,有人抱琴乘风而至。
    江湖上的诸位好汉在公主府闹翻天,季平奚难得这般快意,兴致上来与他们拼酒。
    说是拼酒,拼到最后拼的不是酒量,而是内力。
    她一人独挑上百好手,喝趴下一群,潇潇洒洒扔了酒杯,转头吩咐长史:照顾好他们。
    夜色悄然弥漫,等在喜房的新娘子手里的帕子揉皱,隐隐焦急时只听门扇打开的声音。
    都下去罢。
    季平奚换好一身绯红喜服,良辰美景,美色可与月色相争。
    金石银锭不敢看她,免得被殿下的色相惑去心神,妖孽固然诱人,又哪里抵得过仙子下凡尘?
    守在喜房的嬷嬷、婢子鱼贯而出,季平奚慢悠悠踱步来到床榻前,站在那看了一会。
    她不出声,半晌又没个动静,郁枝刚要说话,眼前蓦的烛光通明。
    好美。
    公主殿下一手挑开红盖头,郁枝心底的慌乱被她一眼抚平,柳叶眼明媚胜春:你也是,好美。
    季平奚身子一软倒在她怀里:这么美,今晚就不要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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