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澜抬起眸子望他,眼里满含明媚笑意,但我很喜欢。
    她牵住临清筠空闲的左手,又懒懒地合眼,细腻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柔柔地绕了绕,只是我得好好歇会儿,你帮我擦药吧。
    临清筠神色晦暗
    她在纵容他,允许他再更坏一点。
    听起来就好像,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只是接吻,他还可以向她索取更多,和她更亲近紧密,不留丝毫空隙。
    细致温柔地把凉凉的药膏擦在她唇边的小伤上,临清筠微微用力,揉了揉她唇上没被咬伤的地方。
    方才被吻得水润嫣红的地方,又被他揉红了。
    见她没有面露不悦,他紧绷的神色才缓缓放松下来。
    江殊澜仍放松地阖眸小憩,临清筠俯首靠近,在她微露的一小截锁骨上落下一个轻吻。
    如愿看见江殊澜敏感地身子微颤,长睫轻动,临清筠在她即将睁眼时伸手遮住了那双美眸。
    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那你上来,抱着我睡。
    好。临清筠从善如流道。
    第二十四章
    潮湿的迷雾仿佛看不透的幕布,模糊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
    但临清筠知道自己正在梦中。
    走到泥泞山路的尽头,临清筠在一座古朴简单的院子前停下。
    四周寂静无声,树木草丛都被染上一层灰败之色,只有恹恹的鸟雀低飞。
    他从未到过这里,却似有所感,径直穿过虚掩的木门,走过庭院和拐角,停在最僻静的一间屋子前。
    隔窗瞥见屋内的人时,临清筠眸色渐深,眼底情绪凝结
    是他和江殊澜。
    不知梦境的前情,临清筠却看出此时江殊澜正生着病,已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
    并非今晨的风寒,现在的她病得很重,虚弱苍白得让他心疼不已。
    他看着自己耐心妥帖地为江殊澜穿好云罗裙,熟练地挽起她如瀑的长发,末了还把一支金丝玫瑰形的珠钗簪在她发上。
    你又忘了那个。一直安静着的江殊澜忽然出声道。
    临清筠看见另一个自己眉目温柔地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盒胭脂,动作自然地在她苍白面颊上涂敷了浅浅的一层。
    不用胭脂也很美。
    门里门外的临清筠同时说道。
    江殊澜柔柔地笑了笑,眸中有落寞之色闪过,但她没再说什么。
    屋内的临清筠轻轻拦腰抱起江殊澜,朝门口的方向走来。
    临清筠下意识想避开。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径直从他身边经过,往不远处的园子里走去。
    临清筠压着眉梢,眸色沉沉地注视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那两道身影。
    他正抱着她。
    却又不是他。
    他只是误入了江殊澜和这个人的生活。
    临清筠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临清筠抱着江殊澜走到种满玫瑰的园子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一张铺了雪色绒毯的躺椅上,再在她身上搭好狐裘被。
    这些玫瑰仿佛被什么攫去了所有色彩,只余下衰败与昏暗。
    在她身旁坐下后,临清筠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起一本书,翻到中间的某一页开始细细地读给江殊澜听。
    她一直眼含柔情和眷恋地看着临清筠,目光一瞬不错。
    她也曾这样看过他,用带着缱绻爱意的目光。
    临清筠心底病态的占有欲开始叫嚣
    他不愿让江殊澜用这种眼神看向别人,即便是梦中的另一个他也不行。
    临清筠很快听出来那是《南明山游记》,今早他也刚为江殊澜读过。
    还未读完两页,躺椅上的江殊澜便似是已觉得疲惫不堪,缓缓阖上眸子睡着了。
    临清筠仍然语调温和地读着游记里那篇写山的文章,不时替江殊澜掖掖被角,或放轻动作将手指搭在她腕间细细感知着什么。
    临清筠很了解自己,立刻意识到他是在探她的脉搏。
    就好像在不断地确认,她还活着。
    临清筠心底猛地一揪,让他心神俱痛。
    山间的迷雾缓缓散去。
    晨间沉闷灰白的天幕逐渐变得明亮起来,黯淡的玫瑰重新有了色彩,江殊澜单薄的身子被暖融的阳光拥在怀里。
    临清筠起初只是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沉沉睡去的江殊澜,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他开始变得越发焦躁不安。
    她睡得太久了。
    日头越爬越高又逐渐西沉,天际的晨光已经被绚烂夕阳替下。
    江殊澜还未醒来。
    她怎么了?
    他再次问已经读了一整天游记的临清筠。
    可无论临清筠如何尝试都无法触碰到江殊澜,临清筠也听不见他已经越来越慌乱的质问。
    他压抑着怒意与疯狂,声音危险:你没有照顾好她?
    她就在你身边,你却护不住她吗?
    他厉声问临清筠,也在问自己。
    临清筠?江殊澜担忧的声音忽然自悠远处响起。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噩梦魇住了?
    临清筠猛地睁开眼,旋即用力收紧双臂抱住身边的人,埋首于她颈侧,呼吸急促而压抑。
    他急切而后怕地哑声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嗅到独属于她的气息后他心底的剧痛才稍稍放松了些。
    江殊澜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回应他:我在这儿。
    临清筠一言不发,但他滚烫的呼吸不断掠过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灼得她有些脸热。
    方才她还睡着,却感觉拥着自己的怀抱越来越紧。
    甫一睁开眼,她便看见近在咫尺的临清筠唇线紧抿,似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还焦急地唤着澜澜。
    一声一声,近乎痛鸣。
    做噩梦了吗?
    临清筠握着她的手腕压在软枕上,急切地吻她的唇,贪婪地汲取她的体温确认着她的存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退开,声音喑哑道:记不清了。
    确认她的脉搏并不虚弱,临清筠不待江殊澜再问什么,很快转移话题:休息好了吗?
    嗯,江殊澜微喘着气点点头,额头抵着他的。
    她觉得临清筠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她说不上来。
    真的不困了?他又问。
    江殊澜心底忽然闪过一些久违的画面
    前世她病重无力起身时,曾因越来越虚弱而每日久眠。清醒的时间越来短,临清筠便会在她醒来时反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想睡了。
    那时她只以为临清筠是担心她没休息够。
    但现在江殊澜忽然意识到,也许当时的临清筠是因她每日睡得越来越久而觉得很不安。
    江殊澜摇了摇头,温声告诉他:真的。
    我饿了,我们去用午膳吧。她说。
    临清筠微微颔首,但心底的钝痛仍不断拉扯他的神思。
    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了,林谨的药起了作用。
    再让他来给你诊一次脉吧。
    临清筠想再确认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他无法真的目睹江殊澜在他身边不断虚弱下去。
    江殊澜没有拒绝,好,我让人去叫他。
    看着他此时对她的过分紧张和焦虑,江殊澜心底闪过一个她自己都觉得突兀的念头
    一觉醒来,临清筠好像变得非常怕她生病。
    就像前世的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大,这章小情侣真的在脖子以上,其他啥也没做,球球别锁了哇
    (有人催更的感觉也太好啦!爱你们~
    第二十五章
    又被人请来公主府时,林谨以为是江殊澜仍觉得有什么不适。
    但他赶到后,明显看出江殊澜此时的气色好了很多。
    比起清晨病得神志不清那会儿,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慵懒舒适,显然休息得很好。
    从正门到寝殿的路上他还问过叶嬷嬷,得知公主午膳还比平日里用得稍多了些。
    林谨放好小布枕,待江殊澜放上手腕后又耐心地为她诊了一次脉。
    殿下可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林谨温声问。
    坐在旁边的临清筠心里一紧,梦里那场巨大的恐慌迅速席卷而过。
    他立马看向江殊澜。
    但江殊澜摇了摇头,早上服完药后睡了一觉,醒来只是觉得有点累和饿,没有其他不适。
    殿下会觉得饿是因为微臣开的药里有开胃健脾的药材,只要不过饥过饱即可。
    至于为何补眠之后还觉得累,林谨轻轻皱了皱眉,应是病中消耗了太多精力。
    殿下,您养病这几日切忌心绪起伏太大,也不可过于劳累,要保持心情平和舒畅。
    但江殊澜贵为公主,临将军跟叶嬷嬷待她也无微不至,林谨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事会让她病中疲累。
    江殊澜自己也怔愣了一瞬。
    想起了什么,她神态不太自然地点头应下,转而瞥了一眼安静的临清筠。
    都怪他太会接吻了。
    即便江殊澜有前世和他接吻时学来的经验,也根本无力招架。
    若非知道他并未和谁这般亲近过,江殊澜都要怀疑他到底是无师自通还是经验丰富了。
    回忆起自己主动拥着他索吻之后却累得睡着,江殊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临清筠似乎比她预想中的情况要更失控。
    或许前世因为她身体不好,耳鬓厮磨间他虽也有难耐失控的时候,但也一直克制着。
    那时即便做更亲密的事江殊澜也从未累得睡过去。今日只是接吻,她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那他前世岂不是从未满足过
    听完林谨的叮嘱后临清筠心底正乱,忽然看见江殊澜投过来薄嗔浅羞的眼神,他很快明白过来。
    原来是他。
    江殊澜主动吻过来时他失了冷静,沉溺在她的温软甜蜜中不愿清醒,竟影响了她养病。
    是他过分了。
    诊完脉,林谨把师妹为他做的小布枕收好,抬眸时不经意瞥见江殊澜唇边细小的伤口。
    他手上动作一滞,很快想通了方才的疑惑。
    林谨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小盒药膏放在桌上,殿下唇边的伤可以涂这个药,多饮温水多食蔬果也有益。
    他语调平常,只是出于医者身份给她建议,但江殊澜心虚得面上发热,含糊地应下后借口要午睡,便让临清筠送他出去了。
    门阖上后江殊澜才红着脸抬手碰了碰自己唇边的小伤。
    难怪方才用午膳时,叶嬷嬷曾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和临清筠。
    江殊澜很快把林谨留下的药膏收进屉子里,仿佛再多看一眼,脸上的热意便能将她融化。
    她忽然有些担心,少了很多限制之后,身体康健的自己也许反而会受不住
    临清筠和林谨一前一后离江殊澜的寝殿越来越远,绕过长廊转角后临清筠才停住脚步,问道:
    殿下的身体可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或者她可曾中毒?
    当着江殊澜时他没有多问,但临清筠仍然不放心。
    江柔曾设计让荷雪在江殊澜的茶里下毒。那次江殊澜避了过去,但也许更早之前还有过。
    梦里江殊澜的虚弱状态若非重病,便应是中了毒。
    林谨不答反问:我早晨来为殿下诊脉时,将军虽然也担忧却不像这般紧张。将军为何觉得不安?
    不过半日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林谨觉得有些奇怪。
    临清筠沉默不语。
    林谨也不强求他的答案,只是如实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几日之内便能恢复如初。
    林太医可愿以性命作保?临清筠沉声道。
    听出他话里的危险意味,林谨眉梢轻挑,对这位戴着半副面具的将军产生了些探究的兴趣。
    今晨临清筠面对公主府的叶嬷嬷和护卫时都一直温和有礼。
    但自看到临清筠的第一眼开始,林谨便知道他并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随和温润。
    林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或不对,他自己在人前也有另一套处事态度与风格。
    只是没想到临清筠会在他面前不做掩饰。
    若公主的身体真有什么问题,即便他做不到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也不至于完全发现不了。对于医理,林谨有自己的骄傲和自信。
    以性命作保不难,但如此一来将军便能放心吗?
    若将军担心有在下没能察觉的隐毒,待家师归京后,可以请他来公主府一趟。
    林谨的师父林岱更精通毒理。
    临清筠没再追问。
    世间无林老先生不能解的毒,临清筠当年中毒之后性命垂危,也是被他救了回来。
    或许经林老先生确认之后,他才能真的放心。
    林谨发现,离开公主寝殿后临清筠周身的气质便愈加沉郁,即便到现在也丝毫不见放松。
    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他成了这样,林谨忍不住提醒:
    将军,执念过深于身体无益。不仅是公主,你也需要心情舒缓平和些。
    否则无论是你的胃疾还是身上的外伤,都很难调理得好。
    临清筠不置可否。
    他按江殊澜说的把林谨送到公主府门口后便很快折返。
    可走到江殊澜寝殿时,临清筠正欲推开门的手顿了顿,犹豫几息后还是放下了。
    他安静地站在门外,远远捕捉到屋内江殊澜平稳的呼吸后也不断整理自己的心绪。
    早晨的失控与沉溺还在眼前,临清筠怕自己心绪混乱地走进去,会忍不住再向江殊澜索取更多,也更过分。
    那个梦险些让他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悉数涌向她,将她禁锢,淹没,深藏。
    江殊澜也许还未察觉他的反常,但临清筠不敢赌。
    她有意无意大着胆子靠近他,撩拨他,他都看在眼里。
    但临清筠也很清楚,他可以偶尔如她所愿变得不那么自持冷静,也可以暗自放任某些阴暗面暴露,却不能超过某个限度。
    他不能失去那层她喜欢的明亮温和的底色。
    否则他也会失去她。
    这副无形的面具,他会一生戴着。
    再推开门走向江殊澜时,临清筠已经掩下所有不安与杂念,恢复了平日里温和如水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安静的寝殿内,江殊澜正独自沉思着什么。
    方才临清筠送林谨出去后,叶嬷嬷给江殊澜送来了一套玉红束袖骑装,说是夏问亲自送来公主府的。
    不待江殊澜仔细看这套骑装,叶嬷嬷便把早晨在公主府门口发生的事和她叙述了一遍。
    江殊澜这才知道原来江柔曾想带禁军强闯公主府,被夏问带人处理了,门口还发生过打斗。
    江柔本不愿罢休,但禁军统领很快赶来把手下带了回去。江柔也被范明真接走了。
    允许江柔调派禁军的自然是皇帝,后来禁军统领把人带走应也是皇帝授意,而非忌惮江殊澜或者临清筠的身份。
    皇帝见她和临清筠越走越近,果然按捺不住,已经开始试探她和临清筠了。
    江柔当时心情如何?江殊澜饶有兴致地问。
    叶嬷嬷:她来的时候戴着帷帽,言辞激烈,看得出来是气急了。
    后来她的帷帽不慎掉落,周围人都看见了,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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