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傻大个的做法却比她要残忍的多,生生的一个个将尚在哀嚎的混子们一拳拳打下去,直到他们从哀嚎到悄无声息。
    徐大宝和徐大河是排在最后的,光是这种死亡的恐惧他们都经历了五次,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来的人在傻子的拳头下几乎快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直到傻子走到他们身边用拳头砸下的时候,迎着眼前大片的血红色和身体传来的剧痛,以及傻子那暴虐的眼神,哀叹自己的一生竟然这样早就走到了终结。
    若是如此,便是打死他们,都不会敢来得罪苏翎夫妇!
    说实话,苏翎也被傻大个那满脸凶残的杀气给吓到了,这还是他吗?
    她知道傻大个有一身蛮力,但总不至于一拳头下去会将人半边脑壳都打扁了吧,人的骨头有多坚硬啊!
    而且他出手的力度和技巧,熟悉的就好像曾经将这种事情做过千万次一样,她第一次对傻大个的身份感到好奇,他真是余氏的儿子吗?
    余氏她是知道的,这个时代里很典型的农家妇道人家,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生得这样暴怒起来会杀人如麻的儿子。
    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陈尸在山林里,苏翎和傻大个两两站在原地对望。
    他似乎杀红了眼,站在原地稍稍粗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闪过些什么,但就在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那记忆像条泥鳅似的又迅速溜走,留给他的仍旧是满脑的空白。
    一时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傻子!
    同样看着四处倒地的尸体,看向苏翎,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委屈:媳妇!
    苏翎的心态一秒破功,这傻大个到底傻不傻啊!
    而且他杀了那么多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什么,此刻竟然只有委屈,没有恐惧。
    这越发肯定了苏翎心中的一个猜测。
    不得不说夫妻两个实在是心大,见到一地的尸体,首要考虑的竟然不是晚上是否有冤魂来索性!
    呸!他们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冤魂,他们只能叫死有余辜。
    将尸体就丢弃在这里太过危险,虽然山里有不少食肉动物,却也不保证是否在它们吃完之前不被进山打猎的猎户发现。
    苏翎嘴里喃喃道要是能有个坑将他们埋了就好。
    没想到傻大个却是知道附近有一处大坑,用来丢这些尸体正好,也不易被发现。
    知道了这地方,傻大个一人扛起两具尸体奔向那坑丢掉,而她负责打扫现场,将喷溅出来的血迹用水或者泥土掩盖,不那么显眼。
    等傻大个将七具尸体全都扔下去后她的收尾工作也干得差不多了。
    傻大个这种事明显不是第一次干了,当然对于她来说,也是驾轻就熟,因为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第368章 我的傻子夫君(20)
    行了,走吧。苏翎招呼着傻大个该下山回家,做好这一切后天眼看着就要黑了,等他们完全走到山脚下的话天都得要黑透了。
    天一黑,晚上的山林就是动物的狂欢时间,若是碰上了老虎的话,怕是凭借怪力的傻大个都够呛。
    她让傻大个将外衣脱下来,她给在水坑里简单搓洗了一把,水坑里的水立刻变成了红色,这是刚刚傻大个下手的时候,那些人的血溅到他身上的。
    洗了一下,仍是有大片血渍,不过颜色好歹退了一点,血腥味也没那么冲鼻。
    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回家就得要焚烧掉,来个死无对证吧。
    就在抬步要走的时候,她突然一个兴起,抬腿就往某处地方走。
    傻大个一把拉住了她:媳妇,你干啥去?
    苏翎指着前方那高高的野草道:这四周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那高高的野草处可藏,我们今天干的事掉几次脑袋都不够,定然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结果就在她靠近那处野草的时候,一道身影飞快的从草丛里窜出,头也不回的如兔子一般快速跑到没影。
    还真有人在苏翎无语了。
    看着他逃跑的速度,确定了,是她和傻大个追不上的存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有动静,该到他们回家的那会红水村的人都会来报仇了。
    赵文几乎是一口气都没歇的从山上跑到了山下,再窜回了家里,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山林里。
    他从没见过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的血,也没见过一双那样猩红嗜血的眼睛。
    那双如铁的拳头,几乎每打一次下去,都可以听见人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傻乎乎只会闷声干活的余阿牛,杀起人来是这样冷静又干脆。
    拳拳到肉,拳拳毙命。鲜血飞溅的场面,几乎给赵文留下了一生的心理阴影。
    他是被一声惨叫吸引去的,到了的时候就看到阿牛几乎单方面狠揍徐大宝一行人的场面,他以为只是给徐大宝等人一个教训,可结果却是徐大宝这些人在余阿牛手里没有一个活命的。
    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他的腿抖如筛糠,可随即苏翎说的话让他清醒过来,他不能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他或许会和死了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被他们抛到深坑里的尸体。
    他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身上盖了厚厚的两床被子都还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这种反常举动让春芽起了疑心,赵文本该是出去打柴的,可他没回来的时候就和丢了魂一样,柴和柴刀都没见着,就见他空身一人回来。
    她将孩子暂时交给了婆婆,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在狭小屋子里裹成一个茧的丈夫拉了出来。
    赵文的脸色实在太差,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不少,在这么大冷天这样是很反常的,春芽忙给他拿了棉布擦脸:相公,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赵文的目光接触到她的才算是找回了点神志:杀人了!春芽,杀人了!
    春芽被吓了一跳,连忙关上了屋子的门,再小心翼翼的走近他身边,面容同样着急:相公,你慢慢说,谁杀人了?杀的是谁?在哪儿杀的?有没有看到你
    春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赵文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却是将第一个回答的格外清楚:是苏翎和余阿牛杀的!
    苏春芽几乎说出口就呆了呆,是苏翎?
    可自己永远也会记住今年第一口肉是苏翎给的,中午家里人吃的就是上次熏制下来的鱼肉和兔肉,就算一人只有一块,也算尝到了肉味,连一向身体虚弱的小叔子都多吃了几口饭。
    村里人风凉话和客套话会说,但却谁也不愿意拿着到手的肉分给别人。
    但苏翎就做到了,直到现在,她都念着苏翎的好。
    春芽将翻覆的心情静了静,再看向他,出言慢慢问道:那他们杀的是谁呢?
    想到树林里那惨状,赵文忍不住又抖索了一下:是徐大河和徐大宝等人。
    等人?春芽一听这话就有点奇怪,既然这样说,那一定就不是两个人了,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你都认识吗?她问。
    越来越多的问题,也让一直颤抖的赵文渐渐缓了心神下来:认识一个,是隔壁村的混子钱三,就是去年跳河那姑娘
    春芽对这件事印象很清楚,那姑娘家中贫困,下有一个六岁稚弟,上有体弱多病的母亲,家里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幸得能识出几株草药,平日里靠上山挖些草药卖钱养活家人,但这泼皮无赖的钱三因为看中了人家有几分姿色,将她拖入树林强硬行事,而后还回村中大肆宣扬,女子没了清白没了名声,为了不连累母亲和弟弟受辱,万念俱灰之下投河自尽。
    母亲知晓此事哭瞎了双眼,本就病弱的身子受不了这种打击一命呜呼,剩下了个幼弟被伯娘家收养,听说每日天不亮都要起床干活。
    而始作俑者的钱三大家都拿他无可奈何,若是谁得罪了他,他便真会纠结其他混子来找村里人麻烦,而他的父母兄弟在村里也是一霸,谁都不敢得罪钱家。
    如今听到他被打死,春芽心里忍不住给那惨死的无辜女子出了口恶气,道了声:该!
    赵文看着春芽纠结道:可是,他们杀了人啊!
    春芽冷笑一声:他们哪里杀的是人,他们分明杀的是畜生而已。
    赵文原本是缓过来后打算将这事告诉村长徐大江,可现在看到媳妇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要被他烂在肚子里。
    苏翎他们有没有看到你?春芽看着他问了一句。
    赵文摇了摇头:应该没,我们没有打照面,她几乎往我藏身的地方才走了一步我就飞快逃出,加上天色渐黑,理应没见着我才是。
    第369章 我的傻子夫君(21)
    其实女人的是非观念更强一点,比如说春芽,听了赵文的话后立刻就做出了决断: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当没看见。横竖现在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大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过咱们的日子。
    可是想到那么多条人命被傻子阿牛一拳拳的带走,他便开始心态崩溃。
    甚至想到和这样的杀人魔王住在一个村,他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春芽看到丈夫仍是一脸害怕的模样不由劝道:那徐大河徐大宝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就是红水村的一霸,调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事情他们哪样少干了,就是死也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可惜的。
    赵文脸上纠结中带着惊恐:可是他们死的也太惨了,阿牛他一拳把想到了恐怖血腥的画面,他的身体又开始抖了,春芽忙抱着他安慰,好不容易才将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赵文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说了,那种场面连自己这样一个男子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像媳妇这样的妇道人家呢!
    最后低下头,说起了自己的担忧之处:我只是害怕阿牛他下次下手的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春芽想到苏翎在自己脑中那平淡的神色立刻就否定了:不可能!有苏翎在,阿牛不可能会这样干的。苏翎每日都会去山坡上割猪草,那徐大宝上次调戏苏翎不成,徐大河因苏翎砸了他家的灶房而仇恨于她,双方都已经结怨,否则为何徐大河叔侄两个要带那些混子上山,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就是要去找苏翎报复。
    说完后,看着赵文:若是今天苏翎换成了我的话,你会去救吗?
    赵文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只要一想到媳妇会受辱,定然豁出去性命都要保她周全:肯定去,我一定要将这群禽兽给杀了。
    听到赵文说出的话,春芽心里甜丝丝的:所以说啊,若是换成了苏翎,阿牛一定也会这样做的。
    春芽这样一说,赵文心里的恐惧少多了,半晌点点头:好,我就当没看见。
    苏翎其实在路上已经想到了回村之后将会面对的场景,只是她和傻大个已经进了村了,村里依旧静悄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夫妻吵嘴的声音,平常极了。
    傻大个之前杀了七个人,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后头牵着苏翎的手,不时拨弄她柔软的小拇指。
    苏翎牵着傻大个回了家,余氏正在堂屋里头做针线活,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忙走了出来,将要大骂一番的时候,被苏翎几步上前捂住了嘴:回屋再说。
    等到三人进了屋后,苏翎才松开了捂住余氏的嘴。
    余氏早就闲不住了:你们还知道有这个家啊,现在一个个的都翅膀硬倏然,她的眼睛瞪的老大,颤抖的指着傻大个的脸:你脸上是什么?而后看见他的衣物上都是殷红的颜色:你身上又是什么?
    血啊。阿牛回答的那叫一个坦然。
    余氏脸色一白,还真让她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忙不迭的跑到他身上上下打量:我的儿啊你是哪里受了伤啊?
    沉默的苏翎,这会开口了:他没受伤,是别人的血。
    别别人的血?余氏听后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看着儿子衣服都要被血染红,这是出了多少血啊,这出血的人还有活路吗?
    余氏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苏翎本来打算不想让她知道的,毕竟是个妇人,就算见到了叛军杀人那般的炼狱场景,但对余氏来说那是叛军,如今这个杀人凶手是自己儿子,那定义就另当别论。
    见状,苏翎在余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余氏听后眼睛瞪大,而后双腿一软,就这样软绵绵的坐到了地上,眼神转为呆滞。
    苏翎知道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才会让余氏消化和接受,便将傻大个送到了里屋,让他将被鲜血浸透的衣物脱下,她去灶间烧些热水,让他洗个热水澡,顺便再将皮肤上沾到的血迹清洗干净。
    傻大个一向听她的话,她这样一吩咐后,他就乖乖的进了屋换衣服。
    苏翎则去了灶间点燃了柴火,在锅中倒满了凉水,一边继续添加着柴火,等到灶膛里的木炭烧透通红后,她又添加了一些,然后起身检查院门,顺便再将靠近猪圈的长棍抵在院门和地上,这样以便让想闯入的人一时进来不了。
    做好了这一切,她才又去了灶间边烧火边发呆。
    片刻后,余氏搬着一大堆柴火走了进来,放到她的身边。
    苏翎见她这幅模样,恐怕是接受了这个让她一时接受不了的事实。
    余氏好不容易从儿子是杀人凶手这件事中勉强回过神志,立刻就跑到灶间来找苏翎,想要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前苏翎在她耳边低语让她知道了阿牛杀的是徐大宝徐大河等人,可是余氏想知道儿子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苏翎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回道:因为他们两带了人想对我图谋不轨,而恰巧被阿牛见到了。
    你去山里割猪草,阿牛应该下地的,他为什么要去你那?余氏怀疑的问着。
    昨天跟你说的那块玉佩,我本来想今天割完草就和阿牛进城给卖掉的,遂让阿牛在山底等我,约莫是他见就等我不到,所以才上山去寻我。她的确是因为徐大宝等人耽误了时间,否则按照原计划,本来她该是已经和阿牛在进城的路上了,而不是被耽误了时间滞留在余家院子里。
    余氏愣了半晌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表情越发纠结,最终哀叹一声,一下如同脱力般的坐在矮凳上:你杀徐大宝和徐大河家里是不会放过你的,别忘了,徐大河是村长的兄弟,徐大宝是村长唯一的儿子,动了他们哪一个,咱们都必死无疑,而你一下动了他们两个
    第370章 我的傻子夫君(22)
    火焰照耀到苏翎的脸上,淡然的表情让心里火烧火燎的余氏都安静了不少。
    只见她轻动红唇,说了一句:你我不说,谁知道呢?
    可是余氏想到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没忍住:那你能保证就没有别人看到吗?
    这话让苏翎想起了今天那看到的那个飞快逃窜的背影,沉默了一下回道:没有。
    这个山林里只有红水村里的人往返较多,且天色接近昏暗的情况下还有人逗留,多半都是红水村的人,因为他们对这里的山路还算熟悉,只要在天完全入黑的时候离开除非运气特差,遇到了走到山林外围出来寻找食物的老虎以外,基本上都能安全回到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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