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凭什么恨顾砚呢。这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所以他便更恨自己。
    第8章
    赶紧赶紧,再来一局,特么的老子才出来不过一分钟就被打死了!
    屁!什么一分钟,撑死不过三十秒好吧!而且我难道不是么!太过分了啊顾哥晓磊,你俩好歹做个样子让一让我们啊,下次不跟你们出来玩儿了,毫无游戏体验!
    就是啊!下一局我死都不能让你俩组队,除非你俩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一群人吵吵囔囔的过去添弹药加装备,顾砚被谭晓磊勾着脖子缀在大部队后面,有意无意的回头扫了一眼。
    视线偏巧对上沈栖的,又很快移开,扭头和谭晓磊说起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栖将这些收在眼里,从小土坡后面站起来,大跨步着跟了上去。
    唐衍这个不靠谱的大约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少了个人,四下搜寻了一阵,终于看见了沈栖:
    沈栖你干嘛呢,赶紧到哥哥这儿来!
    之后又来了两轮比赛,这回大伙儿学乖了,死活不让顾砚和谭晓磊组队,逼着他们各自成了红蓝两队的队长。
    相爱的队友转身变作了相杀的对手,其余人躲在各自队长身后,看着两位队长斗得你死我活,这下子才算是体会到了游戏的乐趣。
    第一局红队赢了,第二局蓝队队长活捉了弹尽粮绝的红队队长,最终结果两队打平。
    流过汗流过血,自然又是跑去喝酒吃饭。
    地点选的是其中一个朋友家开的酒店,要了间大包厢,好酒好菜不要钱似的往桌上送,大伙儿都杀疯了,一杯杯酒往肚子里灌。
    谭晓磊你不够意思,最后那一把你明显是在放水!谁不知道你百发百中,怎么轮顾哥身上就打不中了呢!
    就是啊,你那打的是什么,人体描边么?
    说的是最后一局上半场的时候,顾砚为了掩护一个队友,整个身体都暴露在谭晓磊的射。程之下,但谭晓磊那几。枪。偏偏就打偏了。
    牛。逼。轰轰的。枪。王成了人体描边师,放水放得敌我双方都没眼看。到最后还成了俘虏。
    队友能没意见么,可不得在饭桌上讨回来?
    面前搁了七杯酒,七名队友一人一杯,意思很明显,你刚才放得水这会儿全给补进去,补不完朋友都没得做。
    谭晓磊苦笑连连,喝了一杯就再不肯喝第二杯,队友们又哪里同意,几人干脆直接动手,按着他肩膀要硬往他嘴里灌。谭晓磊求救似的朝顾砚那边瞥了一眼。
    看顾哥干什么啊,求他替你喝啊?一个朋友眼尖的发现了两人之间的这点眉来眼去,故意起哄说,那也成,反正你俩狼狈为奸嘛!
    朋友们一个个心比天大,顾砚和沈栖那点事儿已经过了快两个月,在他们这儿算是彻底翻篇了,现在开起玩笑来已经是无所顾忌。
    和顾砚这个人做朋友是很好的,他为人大方,开得起玩笑也很玩得开,但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这人骨子里其实挺冷,对许多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太爱管人闲事。
    所以开玩笑归开玩笑,不指望他真能应了这玩笑替谭晓磊把酒喝了。想勾搭他的男的女的从来不少,
    但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所有这些人的事儿在顾砚眼里就是闲事。没可能这个谭晓磊就是那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偏就出现了,顾砚真就帮谭晓磊把酒喝了,二话没说,直接干完了剩下的六杯,喝完还挑衅似的朝大伙儿扬了扬眉。
    这还了得。全场直接炸了。看着两人的眼神就像一群饿狼盯上了两块肥肉,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谭晓磊哑然失笑,冲顾砚说:谢谢你救我啊,顾哥。我酒品不好,喝多了容易犯蠢,还好有你在。
    顾砚嚼了杯子里的一块冰块:应该的。
    应该的。因为你给我放了水,所以我应该替你挡一回酒?
    沈栖捏着手里的玻璃杯,五脏六腑都被酸意浸染了。
    他开始有点后悔今天过来,也开始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说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因为看着从前满心满眼的人如今看着别人,这种感觉真的挺不好受,说是心如刀割也不为过。
    他想以后类似的聚会还是跟之前那样能避开就避开吧,等哪一天他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顾砚对别人好,就算是真的过去了吧。到了那时再说吧。
    欸沈栖你干嘛呢,你不能喝酒!
    前两天沈栖又胃疼,当时唐衍正巧给他打电话知道了这事儿,所以今天一上来就给沈栖单独点了橙汁,这会儿见他拿起红酒瓶,立马急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胃了?!
    沈栖不搭理他,手里那瓶被抢了他就再拿一瓶,就是想喝酒,胃疼也想喝。
    唐衍见说不听,下意识的想喊顾砚,话到嘴边想起两人早就分手了,再叫顾砚显然不合适,心里顿时说不上来的气闷,索性不管了: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沈栖笑了笑,往杯子里倒酒的同时朝顾砚那边瞥了一眼,后者正靠在椅背上,垂着眸听身边的谭晓磊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谭晓磊始终笑着,显得很高兴。
    他的视线其实在顾砚身上停留了很久,但顾砚就是没有抬头看他,也不知道是迟钝的没有察觉,还是故意不看他。
    顾砚从前对沈栖的一举一动都是十分敏。感在意的,无论是跟多少朋友出来吃饭,不管是在饭桌上还是在游玩途中,顾砚的视线总是落在他身上,能轻易的捕捉到他每一点情绪变化。
    他冷了热了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顾砚总是第一个知道,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尚未意识时,顾砚便已经通过他下意识的小动作将他看穿了。
    但顾砚现在已经不看他了,也不会管他会不会因为喝酒胃痛进医院了。
    沈栖用力的捏了捏玻璃杯,无声的吐出一口酸气,然后将这杯酒推到了唐衍面前:算了,我不喝了。
    唐衍这才高兴了,拿起酒杯替沈栖喝了,这才对嘛,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折腾自己身体嘛!
    这顿饭结束时每个人都喝多了,除了沈栖。
    他给每个朋友叫了代驾,又叮嘱代驾把人送回去之后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最后只剩下顾砚和谭晓磊。
    其实谭晓磊也没喝多少,最开始的那七杯酒是顾砚替他喝的,之后哪个朋友敬过来的酒都被他笑眯眯的回拒了,谁的面子也没给。
    沈哥,要不你先回去吧,顾哥交给我就成。
    沈栖觉得谭晓磊就像一只笑面虎,和谁说话都是这副笑嘻嘻的模样,但那笑其实挺假的,并不走心,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没事,就我一个没喝酒,善后的事情本来就该交给我。沈栖礼貌的回他。
    假笑谁不会呢,每天面对难搞的甲方爸爸,谁的演技不一流?
    谭晓磊像是无奈的笑了下,耸了耸肩说:那行吧,
    他倒退着走了两步,脸上那抹假笑渐渐淡去,最后朝沈栖露出了个颇具挑衅意味的笑。那顾砚就麻烦沈哥了。
    一个顾砚,一个沈哥,亲疏远近一听便知。谭晓磊终于不装了,沈栖却懒得同他掰扯,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然后就把人抛在身后,转身去找顾砚。
    这章本来想定时明天发的,我这手
    第9章
    顾砚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里,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他看起来冷静又清醒,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但确实是喝多了。
    大多数时候顾砚醉不醉酒是看不出多大的区别的,只是变得不爱说话,不熟悉他的人便以为他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可其实不是。
    顾砚不是喝不醉,也不是不爱搭理人,而是因为他喝多了就会变得很迟钝,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
    那个时候的他更接近于一种耳聋眼盲的状态,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整个儿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这对顾砚来说挺吃亏的。上学那会儿朋友们知道他的情况无所谓,工作以后却因此闹过不少误会,不是他硬扛着喝到胃出血,就是领导、合作方觉得他冷漠、架子大、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沈栖为此跟他发过不少脾气,后来顾砚才学乖了,自己把控着那个度,一旦觉得要过线了,就装醉说胡话,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
    顾砚,我们回家。沈栖弯下腰去扶他,顾砚却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沈栖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很冷淡的扫了沈栖一眼。
    但脚下却始终没动。
    这是认不出他是谁了吧。沈栖苦笑着想,却仍旧好脾气的哄顾砚,重复着说要送他回家。
    然而顾砚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拿那道冷冷淡淡的眼神打量着他,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他是谁。
    两个人僵持了挺久,连酒店门童都跑过来问沈栖是否需要帮忙。
    沈栖礼貌的回绝了对方的好意,心里却越发的酸涩难受。
    以前他在顾砚心里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哪怕顾砚浑浑噩噩谁也不认得,但只要一见了他,就会立马眼前一亮,飞奔着朝他跑过来,把他紧紧的搂进怀里亲。
    就好像他是他世界里的唯一,只要有了他,顾砚的世界就是明亮的、是彩色的。
    可是现在
    顾砚,我们回家吧,好不好?沈栖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比起征求顾砚的意见,更像是在乞求。
    好半天后顾砚才动了动手指,攥住沈栖的半个袖子,然后很慢很轻的眨了两下眼睛,半是犹疑半是不确定的喊他的名字:
    沈、栖?
    憋了一整个晚上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沈栖一边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应着顾砚:
    嗯,是我,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顾砚又眨了眨眼,应他:好。
    顾砚还是认出了他。
    沈栖不知道他是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难过,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又挤占了他的整个胸腔,一时间他又是哭又是笑,像个疯子一样狼狈又可笑。
    他明明滴酒未沾,却比顾砚更像那个喝醉了酒撒酒疯的人。
    顾砚、顾砚、顾砚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他们分明彼此紧挨着,沈栖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特别特别的想他。
    十二月初,顾砚带着秘书和两个年轻设计师去A国看了场业内挺有名的设计展,回来时收到谭晓磊的吃饭邀约。
    俱乐部那次之后,顾砚又和谭晓磊单独吃过两三次饭。
    当然不是比赛前谭晓磊所谓的约会,就是朋友间简单的吃个饭喝个酒,随便聊聊工作和生活,倒是挺自在挺舒服的。
    但最后那次谭晓磊却非要把两人的关系挑明了,朝顾砚表了白。
    原来他和顾砚也是大学校友,比顾砚第一届,念的是历史专业,现在是市里某所高校的历史老师。
    他承认自己读大学那会儿就开始偷偷暗恋顾砚,而这场暗恋始于顾砚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唱的那一首歌。
    但那时候顾砚心里有人,再好看的男的女的都再入不了他的眼,他便只默默的关注着他们,轻易不敢靠近更不敢越界。
    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成了顾砚朋友的朋友,每天从他们的朋友圈里偷偷摸摸窥探一点关于顾砚的讯息。
    现在顾砚分手了,他才终于敢走到台前来,向顾砚表明自己的心意。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顾砚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他满心满眼看着沈栖的时候,原来一直有另一个人也在这样看着他。
    而且谭晓磊有一张很漂亮的脸,每次出来都打扮得新潮前卫,顾砚也实在没法相信他竟然是个历史老师。
    怎么说呢,谭晓磊整个人就很不历史。
    顾砚已经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他自己为一个人剖出了一颗心,自然知道爱意弥足珍贵,便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的将别人的爱意给抛弃了、处置了。但同样也不可能轻易接受。
    他对谭晓磊道了谢,然后说:我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暂时不想谈恋爱。抱歉。半是实话半是借口。
    谭晓磊点点头表示理解,并不勉强他非要一个结果,只说他们可以从朋友做起,让顾砚慢慢了解他。
    晚上一起吃饭呗,我请客。电话里谭晓磊语气明快地说。
    顾砚这时候才下飞机,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电话,向秘书确认了晚上的行程,然后十分抱歉的回对方:
    晚上有个合作商要见,改天吧。
    坐上副总监的位置后类似的饭局就越来越密,很多还是推不掉的那种,顾砚自己也挺无奈。
    不过今晚这个饭局其实不是非去不可,他之所以要当场问秘书,就是故意要让谭晓磊听见。
    如他之前和对方说的那般,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谭晓磊显得十分遗憾,但到底没有勉强。
    挂了电话,走出航站楼,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几个人行李里都没装伞,秘书要去买,被顾砚拦下了。
    雨不大,他们直接打车回去其实淋不到多少,到时候回家洗个热水澡就成,没那么矫情。
    几个人便在候车区排队打车,这场雨下得猝不及防,候车区的人流量比平时多了一倍,顾砚虚靠着行李箱站着,低头看唐衍他们在群里说骚话。
    有人匆匆忙忙从他旁边走过,不小心撞到他的行李箱,箱子朝前滑了一段距离,眼看着就要掉到站台下面,被顾砚及时抓住了。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那人追过来,态度诚恳的朝顾砚道歉。
    顾砚拉着行李箱的手一顿,然后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撞了自己箱子的那个人。
    而那人也正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那瞬间,顾砚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和不敢置信。顾、顾砚。
    候车区那么多人,向他撞过来的人偏偏就是沈栖。这么巧。像拙劣蹩脚的剧本。
    顾砚挺冷淡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拖着行李箱让到了一边。
    沈栖栖师父,你干什么呢,快走啦!前面有人在叫沈栖。
    这道女声对顾砚来说并不陌生,几个月前他才从沈栖的电话里听过这个声音。
    他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在诸多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当中看见了一袭浅灰色风衣的年轻女人,一如顾砚当初想象的那般漂亮明媚。
    顾砚将视线收回来,摁开手机屏幕,继续看群里的聊天消息,几分钟后再抬头时,已经不见沈栖的身影,应该是同那个叫什么灵的女人一起走了。
    顾总,我们的车到了。秘书走过来提醒说。顾砚点点头,将手机揣进口袋,走吧。
    第10章
    这雨下的可真够大的,明明一开始就是毛毛雨,谁能想到后来会那么大,我身上全湿了。赵灵灵一边拿沈栖递过来的干毛巾擦脸,一边抱怨道。
    他们原本打算好了,回A市一起吃晚饭,结果偏偏碰上了这场大雨,计划泡汤。
    沈栖建议改天再吃,赵灵灵脾气上来了不答应,在机场僵持了好一会儿,后来她主动改了主意、却是非得跟着沈栖回家,要沈栖做饭给她吃。
    这笔单子成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到不少提成,沈栖栖师父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犒劳我啊?
    八卦总是流传的特别快,不到一个月全公司上下就都知道大BOSS的掌上明珠看上了市场部的沈栖,认准了要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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