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阳给他卷了一截过长的袖子,刚那谁欺负你?
    徐进远蹲到烤炉边取暖,回答,才不是,他是我朋友。
    徐正阳刚想挥巴掌,徐进远抱头道:唯一的朋友!
    徐正阳收回了手,拽过人帮他吹头发,徐进远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道:哥,明天我生日你没忘吧?
    没。
    那我明天跟你们过完生日我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儿。
    徐正阳不说话。
    除了家人还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呢,我能去跟我朋友玩一会儿吗?
    就那红毛?
    嗯。
    今天你哥我踹了他,他估计不想帮你过了。
    没事,我求他。
    徐正阳:
    徐正阳后来带着徐进远离开了,这狗崽子害他今天上班都迟到了,打从进徐家大门开始,这小孩就跟跟屁虫的缠他,不是他生的却要他养着,简直造孽。
    见老板走了,有员工凑到胖子跟前八卦道:胖哥,这老板以前是打球的吗?看身材很像,怎么在俱乐部里没经常见着他。
    胖子说:这只是人家兴趣爱好,人有正经工作呢。
    打发走了八卦的员工,胖子心里倒是有点难受起来,其实他们几个人里,徐正阳是最放不下当年那段遗憾的人,毕竟人曾经有多接近梦想,过后就有多遗憾,把俱乐部办起来后徐正阳就基本退到幕后,一来是自己不像曾经那么专业了,专业的事儿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二来就把这当一个节点。
    人应该往前走,不该耿耿于怀过去。
    徐进远在副驾驶里问道:我能叫余遂哥来参加我生日聚会吗?
    徐正阳看他一眼,余遂恐怕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于是道:你这么突然人家不一定有时间,如果你想让他帮你过生日,那可以重新约个时间,我们再给你单独过一个。
    好啊,那你现在帮我打电话问他。
    他应该在忙,晚上打。
    哦,还有,到时候再叫上顾叔叔。
    徐正阳:
    /
    顾绒齐这段时间间歇性欣喜若狂周期性萎靡不振,他自个感情都一团乱麻根本顾不上徐正阳是不是真谈恋爱了。
    今早领导找他谈话了,后边还说到余遂,叫他做做余遂思想工作,他一直等到所里人都走光了才盼到余遂从实验室出来,顾绒齐见他还没下班的趋势,劝慰道:林老的病早两年北京专门飞过来的专家就看过了,确实是年纪大了各方面身体机能老化了,你的申请领导都不敢轻易签字只得逐级往上打报告,至于批不批很玄。
    续命率那么低,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苦费精力,我相信林老更希望你用这些时间精力创造出更多的社会效益。话虽无情但顾绒齐说的是很现实的问题。
    余遂只是沉默,顾绒齐跟他同事几年也知道他这会儿的态度就是无声的反抗,也好在他本就是话多的人,余遂不理他他也能自个接着说。
    反正你别太执着,生老病死是人生常理,谁都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某些底线是不能碰的。干研究的容易钻牛角尖,特别余遂智商这么高,以往也有好些前车之鉴的例子,确实是人才,但走歪了。
    余遂情绪不太好而他情绪不高涨也难憋出更好宽慰人的话,拍拍余遂肩膀道:别太拼,差不多下班了。
    余遂跟林老九年,从一定程度说林老是他的再生父母,也将是他第一个可能有一天就要面临分别的亲人。
    他心情复杂,情绪也很压抑,有时候很想冲破一些这个世界上所谓的规则和框框条条,而林老一直告诫着他,像顾绒齐说的那些话一样。
    他对顾绒齐以及周遭同事口中,家,温暖,幸福,的感受全来自老师。
    他很想留住这份亲情。
    唯一的,仅有的。
    /
    下午徐正阳推了应酬接徐进远回了老宅,晚上徐进远敲门进了他的房间,有点畏畏道:你刚跟爸爸又吵架了?他知道上次他哥还被打了,但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他不知道原因。
    明天家里还要来两位客人。徐正阳跟他说。
    徐进远点点头,我知道,爸爸已经跟我说过了,说明天来的姐姐是你以后的老婆。
    徐正阳问:那你希望她以后是我老婆吗?
    不太希望。他思考两秒道:她又不是你自己找的。
    小孩不太会说漂亮话,但徐正阳知道他意思是希望他能找个两情相悦的。
    所以你为这跟爸爸吵架?
    徐正阳拿出手机找到余遂电话,把手机递给徐进远前提醒道:要懂礼貌知道吗?
    许进远接通电话后就拿着手机隔他哥远远的,高高兴兴的跟余遂约好了过生日时间,又躲远了点开始小声抱怨,余遂哥,我哥今天差点揍我,你们两是好朋友你可不可以试着劝劝他不要那么暴力,毕竟他只有我一个弟弟,打死了就没了。
    这添油加醋的,徐正阳一脚踹他屁股上夺回手机扔床上,拎着他后衣领道:滚回去睡觉,快点。
    徐进远扑腾着喊:我跟余遂哥还没聊完呢,我不说你了我就跟他聊会儿天。
    就你这话多的,人不休息啊,滚回去。把徐进远搡回他房间后徐正阳快步回到自个房间,拿起手机看电话还没挂。
    刚开了免提,两人聊天内容徐正阳一字不落听见了,徐正阳温和的喊了声余遂,余遂在电话那头应了声。
    徐正阳肩膀夹着手机走到衣橱边打开,拨了拨里面的衣服寻思着穿哪件,问余遂:心情不好啊?怎么了?
    刚电话里就听出来了,所以才把徐进远赶快撵回去,想哄哄人 ,余遂不说话,徐正阳接着问:想跟我说说么?
    余遂那边静了几秒,回答说:我没心情不好。
    徐正阳不介意他嘴硬,从衣橱里挑出件黑色的羽绒服,又抓了条围脖出来,脱下居家服,结实有料的上半身就在灯光下暴露开来。
    换着衣服,徐正阳说:余遂,你比我小两岁,但一直都挺成熟,有时候我觉得你身上那股老成劲比我的还浓,情绪一直也很稳,但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有时候也是有破绽的。
    徐正阳换完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张嫂还在客厅里这擦擦那擦擦,徐正阳知道,今晚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这张嫂又找到半个月谈资了,不过无所谓了,她自个高兴就行。
    张嫂见先生穿那么严整就知道要出门,偷瞄了好几眼,见先生换完鞋子了她也擦到了鞋柜旁边,八卦道:先生,那么晚您还出去啊?老爷又要不高兴的。
    徐正阳换完鞋,直起身道:所以张嫂,你得替我保密。
    张嫂一脸为难道:要老爷真问起来我也不敢说谎啊,所以先生您去哪啊?或者您告诉我个答案,我就知道怎么跟老爷说了。
    徐正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本正经点点头道:我男朋友心情不好,我去陪陪他,老爷子问你就这么说。
    张嫂:
    等余遂出来接他的间隙,徐正阳在门口跟那大爷唠了会儿嗑,还被塞了把瓜子揣兜里,大爷吐出瓜壳道:喏,余教授出来了,签完字赶紧进去吧,这多冷。
    这两天都天阴晚上月亮不出没,所里隔老远才有盏将熄不熄的路灯,那人影从黑暗里一点点走出来,余教授的脸逐渐清晰,穿着白大褂手揣兜里捂着出来接人。
    徐正阳佩服道:您可真厉害,这都能看清有人来。
    大爷说:那可不,守好几年门了不至于没这点本事。
    徐正阳签了字被领走了,余遂问他,你跟那大爷聊什么呢?
    徐正阳跟在他身边,两人齐平着朝发着点光的一栋高楼走去,徐正阳上次来过,记得是好长一截路的,回答说,聊你呗,那大爷说余教授可兢兢业业了,把研究所当家住,简直是当代广大青年的劳动楷模,年末就应该被颁个劳动先锋奖。
    余遂嘴角露出点笑意,听出来了,这次是真揶揄我。
    徐正阳看他一眼,怎么着,还以为我这是真夸你呢?
    没有,余遂收了笑意,声音都低了些,大晚上的,其实你不用来的。他能自我调节情绪。
    刚走过一盏路灯,徐正阳瞧见他垂下的眼睑,突然从余遂白大褂的口兜里抢了只手捂进自己羽绒服兜里,有点不讲理的说:那可不行,这多好的表现机会啊我不抓住我傻吗?而且你昨晚床上不是答应今天聊聊吗?我现在就有时间。
    余遂真有点招架不住他,聊聊就聊聊,还特意强调时间地点,强调得这么细,不知道的要误会了。
    他兜里热乎,余遂动了动手指,徐正阳以为他要抽出去赶紧握紧了说:这会儿可没人啊。
    是了,上次他见着人就把人撒开了,指尖和手心的热好像真的沿着血脉暖进了心里,余遂有点哭笑不得的说:没打算抽,但你兜里揣了什么,硬的。
    徐正阳反应过来,笑弯了眼说:门口大爷给我塞的瓜子。
    余遂: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多多留评啊仙女们,你们的鼓励真的对我很重要啊!感谢*^O^*
    第二十六章
    大爷瓜子嗑一半又有辆车开过来,心道,哎今晚怎么就那么热闹,降下点玻璃窗确认是所里快秃的李教授,李教授扶扶眼镜框笑道:去取点资料,下班拿漏了。
    哦,好好好,工作辛苦了。大爷说着给车子放了行,李教授的车有备案能开进所里去。
    没多会儿李教授就出来了,跟大爷打了声招呼,还提醒道:以后所里下班后您去楼里走走逛逛,见着灯没关的帮顺手关关,人也没有还开着灯怪费电的,主要是怕有安全隐患。
    这可马虎不得,大爷一个劲点头答应,等车屁股消失了才反应过来,嘀咕道:有人的啊,余教授跟大帅哥不是在的么?怎么会没人?
    这边大爷还在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徐正阳正被余遂摁着躲在实验室门板背后,灯被李教授给关走了,现下什么都是黑的,感官和听觉被无限放大,只是一点细微的呼吸声都能让神经末梢颤栗。
    余遂突然抽身离开,徐正阳瞬间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其实刚才真的很适合做点什么,能躲的空间狭小,余遂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大腿间似有若传递着热度,还有他的双手,贴在他的胸躺上,随着呼吸轻微的上下浮动着。
    李教授尽管只是路过进来关灯十几秒,但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只要一回头就能见到白大褂男人把比他高大的男人摁在角落的精彩场景,在那十几秒里对两人来说都各格外的漫长和刺激。
    而对于徐正阳来说,如果今晚余遂不是心情不好,他可能真的会克制不住把头颅往下低几公分,轻易占个便宜夺个吻,本来氛围就刚好。
    徐正阳这个人你说他正经也正经,以前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人说徐正阳身上有着几乎那个年纪所有少年身上都没有的贵气,女生们喜欢的也不单是一张脸,还有他狂傲和谦逊毫不违和容于一身的品质,当然不正经的时候,他也想当流氓。
    说来说去还是分人。
    灯亮后,徐正阳瞧见余遂耳尖的一点红,没说什么,自个叹气道:我可真拿不出手啊。
    余遂被他整得有点无奈,抿着笑道:我没这个意思啊。
    这行为跟他不愿意跟徐正阳确定关系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在某些点上,余遂异常的固执,好在徐正阳没追究的意思。
    徐正阳靠到窗台边,不闹你了,麻烦余教授立刻马上把工作收尾,把余遂还给我,急着呢。
    三十分钟后,简单收拾后两人就离开了,走到大门口,大爷探出脑袋笑道:走了啊,又看余遂已经是平常穿着,不过脖颈间多了条围脖,没看错几十分钟前那应该是系在大帅哥脖子上的。
    大爷不懂那些,只以为是两人关系好没疑问,只笑道:余教授也走了啊?
    大爷是个热情的人,也是余遂最不擅长打交道的一类人,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大爷,只淡淡嗯了声,徐正阳笑道,找余教授谈点事儿,拉着人出去吃点宵夜先贿赂贿赂,怕谈不成功。
    大爷哈哈的笑,又道:灯关了的吧,刚李教授回来拿文件就说有间屋子人走灯没关的,我寻思着你两在的啊,是没遇着吗?
    徐正阳看余遂一眼,替他回答说:啊,没见着,是不是余教授?
    余遂总觉得徐正阳眼神里有些不明意味的东西,也不好意回答,偏了头若有似无的嗯了声。
    /
    车子开上主道,徐正阳放了点音乐,余遂下巴尖埋在围脖里问他,真去吃东西啊?
    不然呢?徐正阳看他,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
    那去吃牛杂?热乎。
    好。
    余遂在店门口等徐正阳去停车,然后一起进去,门口一边一张方桌,但因为天气冷没人坐,店面看着也不过普普通通,但进去后倒是热腾腾的肉香味扑鼻,有零星几桌客人,徐正阳找了空位让余遂先坐,又去窗口那跟服务员点餐。
    余遂瞧着他微弯下腰听服务员说话,然后两人又交流了几句,看着徐正阳拿着一个调料罐回来。
    徐正阳把调料罐放筷笼旁边挨近余遂,坐下道:这店我也第一次来,刚问过了所有调料都是他们放好的,怕你觉得味不够跟服务员要了点胡椒面,还要不要点别的?
    去吉林一路,徐正阳多少对他口味也有了点了解,爱吃辣,不爱吃甜,肉只吃全精的,不爱吃汤汤水水类的东西,比如稀饭,不爱喝饮料只喝矿泉水,海鲜应该喜欢吃,见他夹过虾。
    总结起来就是,不算多娇气,能养。
    够了,谢谢。余遂说。
    客气。
    这时服务员给两人上了一壶茶水,小姑娘忍不住偷看了两眼帅哥,别说小姑娘,就其他几桌的人也频频朝两人偷看。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牛杂上来,紧接着余遂见服务员又端着碗朝店外走,他面朝着店门,能看到服务员把牛杂端给一位中年环卫工人,两人说了几句,那大叔频频弯腰,应该是在道谢。
    两人都没好好吃两口,突然厨房里就有很大的躁动,像在吵架,徐正阳刚瞧见过,厨房里忙活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估计火气上头没忍住就当客人面吵起来了。
    越吵越凶,服务员和几桌客人分分冲过去拉夫妻两,店里顿时混乱不堪,徐正阳拧起眉,对余遂道:咱换个地。说完站起来端着两人的牛杂躲外边儿空桌上 ,冷点就冷点吧,多少能安心吃碗牛杂。
    余遂被他淡定的举动震惊了,不过还是捏着两双筷子跟出去,还特别记了下,左手是他的右手是徐正阳的。
    那环卫大叔见着两人出来,立刻放下碗提着撮箕扫帚跑过来挡住两人要坐的桌子,边扫边说:地上有客人乱扔的纸,我给你们扫扫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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