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没后悔过?
    青春散场后,那些炽热和明媚都将随着年华被记忆稀释,人总要回归柴米油盐。
    午夜时分,曾经年少时的片段淅淅沥沥地从黑夜中渗出来,这个问题也随之一起:你后没后悔过?
    那年如果勇敢地去牵他的手就好了。
    那年如果没有遇到他就好了。
    那年如果做了那个决定就好了。
    那年如果没做那件事就好了。
    人生似乎总有太多遗憾。
    你到底后没后悔过?
    卫秋歌摇了摇头:一丁点儿也没有。
    似乎所有过去的人事物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连环锁,没有那些错,就没有那些对,最终为了能拥有那些对的时刻,就连错的都变得异常珍贵了。
    *
    凌晨的酒店大堂冷清,时差让卫秋歌有些失态地在大堂沙发上浅睡了起来。
    走吧。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听从这声音的命令起了身。
    直到回神后才发现,这话并不是和自己说的。
    肖年望着有些怅然的她低声询问:Whos that?
    卫秋歌反复思索,最终选了最适合的那个词:Acquaintance。
    第二天卫秋歌刷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急促又不讲理。
    你也刚醒?她一边刷着牙一边给肖年开门。
    来人平静地答:醒很久了。
    卫秋歌这才抬起头注视来人的脸,不是肖年,是昨天出现在酒店大堂的那位Acquaintance。
    不请我进去么?来人问道。
    待卫秋歌洗漱完走出浴室时,他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有丝毫尴尬不适的样子,反倒让作为主人的卫秋歌有些别扭。
    半晌后,酒店走廊上,从隔壁房间来找卫秋歌的肖年再次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
    Acquaintance,Huh?肖年进门后说道,眼底透着看你再怎么编。
    卫秋歌终于说了实话:前夫。
    肖年的眼睛瞪得老大,半个身子探出去试图再看一眼那人的背影,用唇语说了一句夸张的Wow。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有些长,大概从我十五岁开始,延续了二十年的故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婚恋七年之痒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秋歌┃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破镜重圆
    立意:你得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懂得爱别人。
    第一章 回家是结束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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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准点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入关口排队的人群被自然地分成两类,来到北京的人和回家的人。肖年看着这样的分类,不自觉地笑了,纵然是同样的肤色,同样的发色,他到底和卫秋歌是不同的,刚踏入北京的领土,他就在无形中被告知了这一点。他看着卫秋歌拿着中国护照在快速通道走过,乖乖地去旁边的外国人入境区域排队。
    卫秋歌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思感慨,她从容地出关后坐在等候区等待。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口音的中文,阔别五年后,她再次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这往日经常让她皱眉的嘈杂在今天却显得格外亲切。
    五年前当她站在出关口等待时,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再也不想回来了。然而时间侵蚀了固执,思乡战胜了孤独,当年信誓旦旦的承诺也不过如此。有些地方是无法从人生中抹去的,纵然它承载着无数伤心与痛苦,但它的名字叫做家。
    拿完行李出来后,卫秋歌看到了卫子良在人群中向他们招手,但是这动作显然有些多余,凌晨人群稀疏的机场大厅,任凭谁都很容易一眼便看到他。
    累不累?卫子良热情地拥抱卫秋歌,贴心地询问。
    卫秋歌一脸疲惫,但仍旧浅笑摇头。
    这位就是Mr.肖吧?他看着肖年,大方地打着招呼,你好,我妹妹多亏你照顾了。
    你好,叫我Shawn就可以了。肖年礼貌回答。
    我车就停在地下车库,咱们边走边说?卫子良张罗着,顺手也拎过了卫秋歌的行李,一行人向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车驶入道路,卫秋歌一路看着两旁的路灯。凌晨时刻的北京有种肃静的美,路灯蜿蜒着没有尽头,车就在这灯河之中前进,两旁的建筑仍旧亮着霓虹灯,有一种万物皆睡我独醒的意境。
    卫秋歌看着窗外,痴痴地想着,终归是回来了,五年了。
    时光在漫长的前行中将人刻画得如同被风雕的山石,一言一行都带着印记,然而城市却在这漫长中止步不前,巍峨矗立。
    人是墙头草,城市才是遗世而独立的。
    她想起自己原来最喜欢的这五个字遗世而独立,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的这五个字,却还是发现是自己年少太单纯。时光岂是容易把人抛,时光分明是把人抛着玩,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轻则缺边少角,重则粉身碎骨。
    五年了,北京仍旧是这样。
    秋歌,住我哪里?卫子良轻声问道,后面的肖年已经伴着灯光睡去。
    不了,我定了酒店。卫秋歌回答。
    望京那房子我前几天已经叫人去收拾过了,床具也都帮你换了新的,日常用品也都购置齐全了,应该不缺什么,直接住人没问题。这是钥匙,你收好。卫子良说道。
    卫秋歌愣了一下,然后道:不是让你把那房子卖了吗?
    我不缺钱,再说以现在北京房价的涨势,放在那里远比卖了值钱。卫子良轻笑,对卫秋歌的话很不以为然。
    那,你就租出去嘛,干嘛空放在那里。卫秋歌声音变得小了些,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喃。
    秋歌,那是你的房子,怎么处理也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不愿意做那个主,非要我来做,那我就替你空着等着你。只要你有回来的那天,北京就有你的房子你的家。卫子良一板一眼地说,像是一个苦口婆心地妈妈一般,把钥匙收好。
    谢谢。卫秋歌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再讲什么。
    小也天天盼着你回来。说起儿子,卫子良一脸笑意。
    小也还好吗?卫秋歌问道。
    恩,古灵精怪的,才五岁的小孩,就已经跟小大人一样了。过几天我带他来见你。
    好。
    卫子良将两个人送到酒店后便驾车离去,卫秋歌也没有留他再长谈,毕竟这次回来,日后有的是机会聊家常。
    你去那边歇一会儿,我去check in。肖年指着大堂的休息区,对秋歌说道。
    卫秋歌没有推让,长途的飞行让人极为劳累,仍未适应的时差也折磨着身体,卫秋歌觉得浑身乏力,唯一的愿望便是躺在床上无忧无虑地大睡一场。
    秋歌在距离稍近的沙发上坐下,身边还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活泼靓丽,即使是现在的凌晨时分,也如同小鸟一般叽叽喳喳聊着天。卫秋歌闭上眼,顿感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态,都已老了。
    困意就这样袭来,卫秋歌自己也忘记了正身处于酒店大堂之中,竟这样睡着了。
    走吧,车到了。一个熟悉地声音响起,卫秋歌从浅睡中醒来,下意识便听从着这个声音的指示,起身准备拉行李箱。
    这么快?年轻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舍。
    卫秋歌这才反应过来,那话并非是对自己说的,下意识侧过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瞬时脑海中如同正在进行最剧烈的化学反应一般,嘭的一声爆炸了。
    难怪她会下意识地听从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曾是她在世间最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曾经这世间她最亲近的人。卫秋歌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秋歌?肖年此时正好拿着办好的房卡走过来,轻拍秋歌的肩膀,Rooms are ready。
    秋歌愣了一下才回神:哦。
    我来拿。肖年拎过秋歌手上的行李,将头侧向一边,俏皮地说:After you。
    这句话才将秋歌从失态中脱离出。这是肖年的标志动作,从第一次在美国见到他,直至今天,从未变过。
    这个动作让秋歌无比真实地意识到现在这个概念。她轻笑,随着肖年走向电梯间。
    认识的人吗?年轻女孩询问着身边的男子。
    嗯?
    那个女生看你的眼神,好像是认识你。女孩解释道。
    可能吧。男子不置可否。
    不是说车来了吗?咱们走吧!另一个女孩催促道。
    卫秋歌通过电梯的镜子直直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肖年也随着卫秋歌的目光看去。
    Who's that?肖年问道。
    Acquaintance。卫秋歌想了一下,回答道。
    不用打招呼?肖年询问。
    可能他不记得我了。卫秋歌试图将嘴角扯出笑容的弧度,但是显然身心俱疲的她无法掩饰出内心的敷衍。
    肖年看着远去男人的身影,耸了耸肩。
    卫秋歌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纽约。她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走到浴室准备洗漱。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先要申请新的手机号码,要搬家,还要准备新工作室的事宜,要在这个略有陌生感的故乡重新安营扎寨,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门外传来敲门声,卫秋歌含着牙刷急忙去开门。
    你也刚醒?她边开门边说道,一嘴的牙膏沫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醒很久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平静地回答。
    卫秋歌这才抬起头注视来人的脸,不是肖年,是昨天出现在酒店大堂的那位Acquaintance。
    不请我进去么?来人问道。
    哦,请进。卫秋歌向后退了一步。
    待卫秋歌洗漱完走出浴室时,他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有丝毫尴尬不适的样子,反倒让作为主人的卫秋歌有些别扭。
    洗完了?他问。
    嗯。卫秋歌答。
    昨天回来的?他问。
    嗯。卫秋歌答。
    还走吗?他问。
    卫秋歌这次连声音也没有出,只是摇了摇头。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回来干什么吗?
    卫秋歌浅笑,这北京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我要向你报备这些。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只是低头玩弄着手指。
    人见她不接话,继续说道:欢迎你回北京。
    卫秋歌诧异地抬头:这就是想跟我说的?你欢迎我?
    这是句说正事前的客套话,他说罢起身,将西装扣子系好,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北京这么大,我不想再碰巧遇到你了。
    碰巧?卫秋歌重复了他话里面的重音词语,你觉得是我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你下次再拉着男人住酒店,记得不要选我公司旗下的。
    酒店走廊上,从隔壁房间来找卫秋歌的肖年再次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
    Acquaintance,Huh?肖年进门后说道,眼底透着看你再怎么编。
    卫秋歌终于说了实话:前夫。
    肖年的眼睛瞪得老大,半个身子探出去试图再看一眼那人的背影,用唇语说了一句夸张的Wow。
    肖年一直知道卫秋歌是离过婚的,但那是她的过去,她不愿意主动说,自己自然没有追问的道理。
    Shawn,Mini bar里有些酒,你要不要听个故事。卫秋歌破天荒地有了倾诉欲。
    肖年笑着点头。
    就是有些长,要从我十五岁的时候说起,大概有二十年吧
    We've got all day。
    卫秋歌小啜了口酒,轻声道:我和他,其实算是被三条人命拴在一起的。
    What?这么夸张?肖年瞪大了眼睛。
    是啊,就是这么夸张。卫秋歌回答道,第一条人命,是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女孩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其实故事还没写太多字,实在是太忙叨了。但是因为这是2021年的文章,所以还是想在最后一天把文开了,提醒自己明年还有这么一个坑要填上。
    下次更应该会过一段时间之后了,我理想的安排是等我全写完然后日更~
    新年新气象,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2章
    =================
    三月初,春寒料峭。
    北京的春日是个迷,有的年头它能春光灿烂几个月,有的年头它又连一个礼拜都撑不过去。今年的春天就像是课表里的体育课,徒有个名字,实际上已经被其他季节瓜分掉了。
    卫秋歌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套,低头向前走。周围是一片热闹,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仍然没有从寒假的气氛中缓过来,和周围许久未见的同学们分享着近来的见闻。
    老板,一鸡蛋灌饼儿,俩鸡蛋,加份儿里脊肉。年轻的男孩熟练地点着餐,卫秋歌抬头望过去,看到热气腾腾的炉子后面,中年男人带着高原红的脸颊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应声道:好嘞,马上。旁边同样肤色的中年女人熟练地在金属碗里磕了一个鸡蛋,搅拌起来。
    今天是她来北京的第五天,这却是她头一次在这个城市看到烟火味。头几天,北京像是个硬邦邦冷冰冰的机器,高速地运转着。终于在这个时候,才掀开了点门帘儿,露出内里的一点温暖。
    卫秋歌随着人群向着学校的大门走去。
    校服呢?杂乱之中有人问道。
    卫秋歌没理会继续前行,却被带着红袖标的胳膊拦住了:同学,你校服呢?
    被突然拦住的卫秋歌像是只被吓到的小兔子,瞪大了眼睛向上看了过去,眼前的男生高瘦,头发有一些挡眼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卫秋歌,等她回话。
    呃,卫秋歌顿了一下,我没有校服。
    男生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卫秋歌看出那表情的质疑,下意识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用牙齿去咬下嘴唇上的死皮。
    非本校学生不能入内。男生说道。
    卫秋歌急忙解释:我是本校学生,我是本校新来的学生。
    男生低头看她,问道:哪班的?
    呃,不知道。
    班主任叫什么?
    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卫秋歌涨得脸通红。
    两人的僵持吸引了周围一部分学生的注意,一个略胖的女生挽着旁边高挑白净的漂亮姑娘,脸上全是鄙夷:至于么?为了能吸引纪修注意力,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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