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公啊,我也不锁你了,对身体也不好。
    赵星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什么喜色,他知道我还有后半截话。
    以后你如果再碰别人,咱们就真的一拍两散了。
    你也知道我精神状态有时候不太正常,我也怕,万一情绪一上头,你这个人,就被折磨废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赵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崔明朗,你怎么总这样啊?
    我知道他是想说:崔明朗,你怎么总是给我不能拒绝的选项啊?你怎么总能让我点头答应你的要求啊?
    我给了他一个很温情脉脉的答案:谁让你爱我呢?
    爱情啊,这么美好的感情,在坏蛋的手中,很容易变成控制别人的枷锁。
    赵星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说: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春节的假期只有七天,但我没什么事,还是可以继续休假的。
    赵星不太行,他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全球各地飞,他倒是自觉,直接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我想了想,答应了。
    坦白说,我对男人的劣根性一清二楚,别看赵星之前答应了我,真把他一个人扔进美男里,面对着触手可及的肉体,他未必能扛得住。
    他还没有养成专一的习惯,不然,也不会出实验室小王那档子事儿了。
    在这种大前提下,我这种有台电脑就能工作的人,跟着他飞也合适。
    第79章
    我刚和赵星下飞机没多久,就从研究院群里得知了一个消息我的博导,研究院的专委会主任,荣升本院院长了。
    这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一直以来,我的博导都是一副专心搞学术的姿态,研究院的内斗搞了一波又一波,他从来都没有下场掺和过,从他进研究院以来,已经熬走了四任院长,原本我以为,会从系统内的其他研究院,调一个新院长到我们院的。
    就算是内部提拔的话,研究院还有好几个副院长和院长助理在嗷嗷待哺,正常情况下,是轮不到我博导一个专心搞学术的人身上的。
    当然,那是正常情况下,如果非正常的情况下,比如我的博导真的争取了,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聊天群里刷起了祝贺黎院士就任我院院长,几百人的群,愣是刷出了上千人的气势,我的博导黎院士在群里很接地气地发了个红包,大家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我的师兄白老师特地私聊我,让我看群,并说:你快去祝贺一下。
    我没回他,权当是没看见,我正在平复我的情绪,因为显而易见,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幕后的那双手,不是别人,而是我的老师,新任的研究院院长。
    我一直不理解,我团队里的老师,为什么要去诬告我。我在外面活蹦乱跳,团队的项目会非常好拿,评奖评优也有优势,他百利而无一害,我进去了,团队也就散了,圈子就这么大,他干的那点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如果没有人力挺他,他的日子会很难过的而有资格力挺他的人,一定是在学术界有很大能量,我也要低头认栽的人。
    我同样也不理解,老师也就算了,已经毕业的学生为什么也要掺和进去,我自诩待学生十分宽厚,凡是快毕不了业的学生求到我头上,不管是不是我名下的学生,我都会连夜帮他们修改大小论文,用尽手段把他们推到毕业。
    谁能说服我团队的老师,和我曾经相处过的学生,背信弃义、铤而走险?
    我的老师,新任的黎院长,显然能。
    我甚至能想到他怎么说服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却犹豫不决的年轻人,他会说:这个事啊,得让明朗受一点委屈,闹大了,有了关注,才能彻查到底。院长这几年,做事太荒唐了,他对明朗不公平,对青年教师们也不公正,这样的人,怎么让他继续做下去呢?你不要怕,你是在帮明朗,又不是在害他。等以后他出来,要是他找你们麻烦,我会劝阻他的。
    我做出这个判断,并非主观臆断,我落难时,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我出来后,他避而不见的姿态;我的师兄弟们乃至学术界的大前辈们在整个事件中诡异的沉默;我在狱中还算顺畅的做科研的经历
    结合我出来后,院长进去,他成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我有九分的把握,这事是他折腾出来的,剩下的一分,还差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我并没有等太久,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的导师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先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再接通了电话,我老师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小子开了录音吧?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犯了错误的人锒铛入狱,没犯错误的人沉冤昭雪,这个结局不是很好嘛?
    我坐在温暖的大堂里,看着赵星在不远处办理入住手续,我问:您为什么要做院长呢?您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了,每天钻研科研,不快乐么?
    我老师咳嗽了几声,说:能不能盖章,还是有区别的,家里该报暖气费了,审批的流程总会卡上很长一段时间;想申请个项目,明明材料都是齐全的,但因为程序还没走完,拖延个十天半个月,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我吃了太多次亏了,明朗,我不想你也跟着我吃亏,我还想叫你当个年纪轻一点的院士呢。
    他说得如此诚恳真挚,我相信他的话语里,多少有些真情实感,他的确是在担忧着我,但也的确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没有几个人能抗拒权力,没有几个人能放弃更进一步,我的老师也不能免俗。
    在权力的争斗中,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而我是他被选中的一枚棋子。
    我相信,一开始,我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十八岁上大学,读书的时候碰到了本硕博八年连读的选项,学校分配给我的老师并不是他,但他有一次看到我在实验室做实验,又从学院辅导员那边拿到了我的成绩单,第二天就横刀夺爱,直接成了我的导师。
    他对学生一贯放羊,只提供大方向上的指导,他的很多学生对此感到痛苦,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却对此适应良好,本科阶段就发了几篇EI,两篇SCI,之所以本硕博读了八年,还是我老师多留了我一整年他习惯了让我带底下的学弟学妹们写论文,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我博士毕业,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研究院这边,而我跟着他一起打江山,他步步高升,我偶尔努力,任谁都知道我们是一个派系的。
    他需要一个棋子,去完成他的规划,但大家都很忙,都很有正事要做,思来想去,或许就想到了我的身上。
    毕竟,我离婚了,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连科研都可以在里面单机做,实在是个好人选,不是么?
    再说,这么几年下来,我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少,我掺和他的项目也越来越少,外头的人不再认我是黎院士的学生,反倒开始认他是崔明朗的老师。
    他要是没有起过打压我的心思,我可以把我这个崔字倒着写。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锒铛入狱,他趁势而上,而现在的这个电话,不过是他顾念着我们之间将近二十年的师生情谊,递出的橄榄枝。
    我沉默不语,他又轻轻地说:这件事上,老师是委屈你了,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等过几天,我稳定稳定,会召开班子会,讨论把你的位置向上提一提的。
    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也会是我唯一的接棒人,你以后的路还会很长,不要只看眼前的这点坎儿。
    等你出差回来,来老师家里吃饭,啊?
    如果换个正直的人,或许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歇斯底里地争吵。
    可惜我不是个正直的人,我在污泥里沉沉浮浮,我早就熟悉该怎么获得利益最大化。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和我的导师闹翻,我没有丁点的好处,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诬陷我的是其他人,我的导师清白无辜。
    我看着赵星转过身,向我的方向大步迈步,决定结束这段对话。
    我说:等我回去,去您家吃师娘包的饺子。
    我导师笑着挂断了电话,又私下里给我发了个带有喜气洋洋封面的红包,他说:小明,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啦!
    小明,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啦!
    二十八岁,我评选上了杰青,我的恩师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着说。
    第80章
    赵星走到了我面前的时候,我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褪去了。
    他问我: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摇了摇头,说:困难的事已经都过去了。
    的确啊,困难的事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我在研究院里可以横着走了,毕竟我握着我老师的把柄,而他知道我握着,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只是意兴阑珊,实话实说,我并不怎么想当那个院士。
    如果没有赵星的话,我很可能在找个喜欢的国家,直接出国做科研去了。
    我现在出不了国,倒也没什么遗憾的,我的人生是一片苍茫的白雪,而赵星算是唯一的色彩,如果没有他,我的日子过得也太过无趣了。
    赵星没再追问下去,但是抱紧了我,我用下巴蹭了一下他的肩膀,软绵绵的,是金钱堆积出来的柔软。
    他咬了一口我的耳垂,说:房间里有按摩浴缸,你喜欢的。
    我闷笑了一声,回他:你也喜欢的。
    我们亲亲密密地回了房间,度过了很浪漫的一晚,第二天一早,赵星要去工作,我窝在床上打游戏,游戏打到一半,碰到了系统维护,只能放下刚刚换的手机,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准备挑个节目看看。
    记不清多久没看电视了,电视是有偶然性的,有的节目好看,有的节目不好看,不像视频网站,可以通过精准搜索,找到自己最感兴趣的那一类好像自从视频网站兴起后,电视节目就渐渐变得没落了。
    我的大脑短暂地走了个神,又溜了回来,我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最后停留在了一个财经频道赵星出现在了镜头里,他正在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公司,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在春节前拍摄的。
    我盯着电视一直看,像个变态似的,脑子里甚至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play,等赵星的采访环节结束了,镜头里出现下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有了正常人的反应赵星出息了,都能上电视了!
    我找到了卫视直播软件的视频回访,截取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赵星,赵星竟然秒回了,他说:镜头显胖,把我拍得有点丑。
    我回了句:还好吧,看着还是挺帅的。
    他发了个委屈贴贴的表情包,我下载了表情包文件,又回了个同款的表情包,刚觉得温馨,细一品,又觉得不太对劲。
    说个大家都很熟悉的鉴出轨的方法看看伴侣是不是突然用了全新的表情包。
    我的表情包来源自赵星,那赵星的呢?
    或许是来源自某个旧日的情人吧。
    我和赵星结婚之后,都没有删除旧情人的联系方式我的旧情人失踪的有几个,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有几个,出国的有几个,交了男朋友的有几个,被赵星吓唬得没胆子找我的有几个,死亡的只有一个,大多不太会主动找我。
    赵星的旧情人就太多了,赵星会记得我每一个长期情人和短暂发生过关系的床伴的名字,我不会记得他情人和床伴的名,记也没用,换得太快。
    所以,是有人又开始撩赵星了么?
    还是,只是赵星的普通朋友,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我想了一会儿,就不愿意再想了。婚姻也好,忠诚也好,都是顶顶麻烦的事儿。
    如果我和赵星只是正常兄弟,我们各自玩多少个,都没什么关系了。
    但我们偏偏要相爱,现在又偏偏要忠贞,我开始计较起来,用锁头锁着,用话语威胁着,用行动跟随着,到现在,一个表情包都能勾出我无限的遐想和无尽的怀疑。
    我问我自己,崔明朗,你是不是,有点不像自己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破罐子破摔了,出门随便找个看对眼的干上一炮,一拍两散,总比这么钝刀子磨肉,一点一点地改造彼此,来得痛快。
    但我到底没发这个疯。
    人区别于野兽,最重要的一点,是人有自制力。
    控制不了自己的人,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
    收敛了那些疯狂的想法,我直接发给赵星一条消息,我问他:表情包哪儿来的?
    赵星过了两分钟,回了我两条消息,一条是文字,一条是截图。
    文字是:你的旧情人发我的。
    截图是他和翟秋雨的对话框,赵星还用绿色的框框上了翟秋雨发他的表情包。
    我追问了一句:他找你干什么?
    赵星回了句:套套热乎。
    套热乎?
    他想升职,求我帮忙说上几句话。
    你答应了?
    尚在考虑。
    哦。
    你如果想让我答应的话,我会答应的。
    我不管这种事。
    那我就回绝了他。
    随便你。
    你刚刚这么问,是怀疑我出轨了么?
    赵星问得过于直白,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发愁应该怎么回答。
    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很快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崔明朗,我很高兴。
    你愿意管着我,你是在意我的,也是深爱我的。
    你对我的质疑、问询、检查、束缚,对我而言,都是甜蜜的互动。
    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我会管好我自己的。
    我用手指摩挲着屏幕上他打出的话语,过了半响,回了他一句:你是真的很会说情话。
    差一点点,我就要当真了。
    第81章
    赵星回了我一句:你可以把这些话当真。
    我摸了摸他的头像,有被安慰到,但也心知肚明,他了解我如同我了解他,我们都知道哪句话该当真,哪句话不该当真。
    我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用随身携带的IPAD写论文,我点的咖啡已经喝光了,工作人员却又端来了一杯咖啡,除了咖啡还有一张便笺我可以认识你么?
    我没要那杯咖啡,倒是在便笺上写了句回应,拜托工作人员送回去不能,我已婚。
    之后就没人再骚扰我了,我度过了还算安宁的几个小时,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我接了电话,是赵星的,他忙完了,要来接我。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平板电脑,刚刚拉上背包的拉链,对面的座位上就多了一个外国人,铂金色长发,相貌英俊,他用流利的中文问我:你不爱卡布奇诺么?
    刚刚工作人员端来的那杯咖啡,就是卡布奇诺,我知道撩我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也大大方方地回他一句:你不爱你的法定伴侣么?
    我单身,明天下午的飞机离开这座城市,他注视着我,深情款款,偏偏发着速食的邀约申请,我们可以找点快乐,从夜晚玩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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