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伙计,秦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从昨日那老板娘的反应来看,若是此番结案两人都能全身而退,大约就好事近了。
    画像的书吏正将画好的像拿过来,安韶华与高信立一同查看。那个给失主送过钱的小厮,一看就是欢喜的模样。安韶华揉了揉眉心。昨日总觉得有事情,现在想起来了,是要问欢喜的。今日回去问他。
    看到失主的画像,就算明知此人可疑,却也不由得赞叹此人好样貌!秦钟看到画像,愣了一会儿,说这是何人?与哪桩案子相关?
    秦钟皱着眉头说:近日里似曾见过,一时间却想不太清楚。
    安韶华正待细问,那老板娘看到秦钟来了,嘴里喊着神医啊恩公的就冲了过来,匆匆从袖袋中掏出一叠银票,直直地就要跪下去,秦钟略一愣怔,那老板娘已经磕了几个头,把银票往秦钟怀里塞。
    秦钟扶起老板娘,直说不敢当不敢当。安韶华略提点了一下,秦钟就给老板娘吩咐起来这个伙计将养的一些注意事项。老板娘记得认真,安韶华也顺便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午时末,那伙计醒了,稍稍能行动就要磕头,嘴上直说要报恩。听说官爷想让他画像,喝了药就开始画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爪机码字不习惯,有错别字或者其他问题请留言告知老魏。
    第36章 春桃
    爷!欢喜匆匆跑来爷!走到安韶华身边,欢喜向高信立见了礼,小声附耳说爷,春桃姨娘在湖边摔了,老太太让您快回去。
    安韶华闻言猛的站了起来,椅子向后轰然倒地,把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高信立看他脸色不对,略问了一下就催他快回家,直说等伙计画了像会第一时间给他送过去一份去忠勇侯府。
    安韶华闻言,转身就往出走。秦钟却跟将过来:安公子,那个画像上的人,上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我见过。那时八仙楼请红伶班去唱了七日戏,有个一身紫金衣袍的小公子连着七天去捧了场,却不点菜不吃酒,站在台下听一阵,等红伶班的名角儿,那个女小生洪庆云一下场,便会请小二送个荷包进去给她。一连七日,日日不落。
    秦钟第一眼就看出,那个小公子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娇娘。那之后有天他在康乐坊偶然见到那个假扮小公子的娇娘跟画像上的那个人见面,那个人称呼那个小娇娘为子平,小娇娘叫那个人老爷。那个人给了子平一个荷包,当晚秦钟就看到子平把那个荷包给了洪庆云。
    安韶华闻言,道了声谢。心中思忖,红伶班,好熟悉。最近不知在哪里听说过。子平
    走了两步忽然猛地停下秦兄,可否问一下那个小二,荷包里的东西大约是什么?
    秦钟一愣,打赏给戏子的,不是赏银还能是什么?话虽如此可还是应下了。
    路上,安韶华忽然想起老板娘说她看到欢喜给那个失主送钱的事儿,便招了欢喜坐进马车,问他跟失主的关系。欢喜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话。
    回爷的话,欢喜一时间确实想不起来是哪位。不过说到让小的去送钱的,都是流光院的一些日常用度。等回去了就把账簿拿来,大多是他们派人来取,小的去送过的倒是不多。说着他看了安韶华一眼,神色如常目光坦荡,只需回去看账簿,必定想的起来。
    马车骨碌碌行在路上,这几日天光渐暖,已有回春之象。阳光从帘子的缝隙照进来,拉出一条条金线。马车内,安韶华深深看了欢喜一眼,不再多言。
    安韶华一行人匆匆回到忠勇侯府,直接从忠勇侯府正门进去,门口小豆苗见到安韶华就迎了上来,张了张嘴说:安爷,顾公子去流光院的院门迎你去了。
    安韶华被他的称呼惊得心肝一颤,想到梦里小豆苗的身世,暗笑自己谜障了,草木皆兵。
    你去,让他直接去婉言小筑,就说夫人有事叫他。安韶华说着,抬脚向侯府后院走去。
    安爷!小豆苗两三步赶在安韶华面前曲腿就要跪下,安韶华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顾銛匆匆赶来,安韶华!顾銛面上难掩焦急安韶华,你的踏雪可否借我一用?
    顾銛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安韶华,大部分时候他是愿意按照古人的习惯叫他字,当年两个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他也爱调笑着叫他爷。只有几次叫他安韶华,要么是很生气,要么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十万火急。
    小豆苗想要跟着,被顾銛喝止。这孩子规矩当真好,眼神急的能冒出火来,却依旧礼数周全身形如松柏。
    安韶华看顾銛着急便也不问情由,与他并肩向马厩方向疾行而去。路上顾銛给安韶华把事情捡紧要的说了,安韶华一听便大惊失色,没想到竟是这事,赶忙解下自己的一个令牌递给顾銛,嘱咐顾銛这个令牌是今上亲手御赐,可以京城纵马。顾銛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骑马疾行而去。
    送走顾銛,安抚好小豆苗,安韶华来到婉言小筑。母亲坐在上首脸色并不好,竹韵在母亲身后给母亲按着太阳穴。
    月娥坐在一边瑟瑟地抹泪,当中跪着几个仆妇,安韶华略扫一眼隐约认出都是流光院的老人,欢喜回来也赶紧跪在一边。
    梅香上前,三言两语便说明了情况。
    原来自打春桃有孕,便每日在院子里走动一会儿。今天天气好,春桃便出来的早了些,谁知摔了一跤。如今春桃在流光院春桃自己的屋子里,生死未卜,产婆已经去了,郎中也叫了来,只怕是不大好。母亲盛怒之下要处置伺候的人,可这些人却众口一词说是有几个藏月阁的小丫头在湖边打闹,恰巧地上有冰,春桃被撞了一下才摔倒的。
    本来藏月阁伺候的人大部分都是近几日才指去流光院伺候的,那几个打闹的丫头也是如此,原本是不相熟的,还有一个是月娥的陪嫁,算来进安府也才四五日。这事本身关上门自己处理就行,可月娥得知此事,马上带着她们来母亲这里请罪。母亲开始不想管,毕竟是儿子院子里的事情。
    谁知那个陪嫁来的小丫头生怕回去要被打死,哭喊着说她弟弟前些日子被安排到了月娥陪嫁的铺子里当学徒,昨儿个传进话来说弟弟病了,她跟菱嬷嬷告了假,今日一早就要带着月钱去看弟弟的。谁知一早被几个藏月阁的洒扫上的丫鬟拽住不让走,非说要去湖边看柳。那个小丫头不愿,拿了攒好的月钱就要回去。那几个小丫鬟就抢了她的钱袋子往湖边跑。抢夺间,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一把,就把姨娘撞倒了。
    那几个丫鬟也吓坏了,吞吞吐吐互相看,安韶华心里想着顾銛说的事情,不耐烦坐在这里听女人哭。对母亲说我将福贵留下,他在刑部跟着我,对刑讯那一套很熟。欢喜如今是流光院的大管事,你跟福贵一道过去,问出背后的人告诉我就得。接着向母亲行了一礼,劳母亲费心了。
    说完站起来就回去了。
    安韶华回到如松堂,想了想顾銛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由得双手发冷心惊肉跳。
    石州的幽灵兵案竟然已经案发!梦里案发是在四五年后,当时是临近石州的磁州遭了蝗灾,颗粒无收。没多久就爆发了民乱。磁州周边石州的屯兵最多,登记造册在编的兵丁有十五万,另有一万军户,皇上让石州总兵派十万兵增员,但真正去磁州平乱的只有三万。等永安京知道消息,民乱已成星火燎原之势,饥饿的灾民为了活下去爆发了惊人的潜力,石州总兵战败的消息几乎和叛军距永安京只有百里的战报一同传来,朝野震惊,举国哗然。
    接下来皇上亲上城楼与忠勇侯一同誓死守城,京畿卫的兵士虽然大多是勋贵人家的庶出子弟打发时间搏升迁的,但保卫家人的心还是强大的,对上那些如狼似虎的饥民竟没露了怯,硬是撑了月余。今上又火速调了顾家的镇北军跟沐王平西军进京,叛军四散奔逃,其后又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平叛。
    平乱之后皇上派安韶华做监察特使,专查石州幽灵兵案。细查之下简直触目惊心。其中最严重的石州,登记在册的十五万军队,真正能对上人的竟只有十之二三,其余都是吃空饷的幽灵兵。只听说原本有一个账簿,直指京中大员,牵涉甚广。可惜乱军过后已经死无对证了。而且除了事发的石州跟磁州,周围的几个州府细查之下都有幽灵兵,数目之庞大简直令人胆寒。精明些的都趁这次民乱报了伤亡,结果闹了很多笑话,民乱未到之处都伤亡惨重,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般想着,提笔写了几封信。抬手招人进来,打发他们去送信给尹赟。
    母亲过来时,刑部的人刚把画像放下。
    那个伙计回忆起来的人跟老板娘记忆中的失主长得是一样的。既是如此,那么此人的样貌想必与此画像出入不大。只是不能明察,只能暗访。安韶华再看这画像,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出像谁。
    伙计还提供了另外两个线索:
    一是说那个装有蛇毒的瓶子也是那个失主丢弃的,案发那日他看到这个失主先是从酒坊门口疾行而去,走过那个暗巷之后复又折返,在巷口还回头看了一眼才拐过去。那个伙计当时正在门口送客扫了一眼,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细想觉得那人形迹可疑,于是就去后巷查看。后巷放着的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条凳,原是想着攒一批找个木匠来修一下。还有些散碎旧物事。伙计略扫了一眼,没有丢东西。却在一堆细碎旧物中发现那个很好看的瓷瓶。伙计想着老板娘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便捡了回去,想着摆在屋里也是好的。至于误食,伙计却记不起是怎么吃进去的了。想是当时发现瓶口有污渍曾经用手指抹了一下,其后没洗手就抓了个饼匆忙吃了,因此误食。
    二是说上次有个像极了欢喜的小厮给那个失主送了一锭金子之后,那个失主扔了一包衣物,衣物中还裹挟了一块玉噶瘩。伙计回忆的那个小厮也是欢喜的模样。他却记得当时那个小厮约摸叫那人王大叔,其余的便记不大清了。高信立给安韶华传话,那个玉噶瘩不是别的,就是昨日里他们在老板娘屋里搜出来的那个瑯字玉玦。昨日伙计病发,老板娘为了抓药,把玉玦当了。高信立这就带着人去老板娘记忆中的地方去找。
    另外,高信立请了刑部供养的老仵作去亲自查验了尸体,别的都没什么问题,那五尸命案中四名凶徒却是中蛇毒而死,死后才被抹了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好!!!
    祝愿各位读者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步步高升、万事胜意、财源广进!
    老魏也要去拜年,所以本来想要存稿的。
    谁知一登陆看到 小小山 的地雷
    矮马!老魏又收到地雷了,一激动就更了一章。
    下面说文:
    关于尹赟,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帮大家回忆一下啊,尹赟是皇上的侄子,尹赟的父亲是沐王,带领平西军的沐王。目前二皇子两口子(我好想暴露了什么)理论上都应该在平西军那边参军呢。
    尹赟在京类似于人质,所以每天除了遛鸟逗狗就是遛鸟斗朱羽(朱羽是皇上赐给他的内卫)。心有乾坤但是啥都不能干。
    PS,为了赶进度我把下一个案子(石州幽灵兵案)事先露出了一点点,接下来争取三五章解决小玉楼案。
    然后小攻要去追顾銛啊,总不能让顾銛只身犯险吧~虽说小攻武力值呵呵呵~但是,重在参与么。呵呵呵~
    第37章 林家
    等刑部的那个书吏离开,安夫人抿了一口茶便开口了。
    春桃小产的事已经查清。只是这事说来实在怪异。
    那几个非要去湖边玩的小丫头年轻不经事,吃不住福贵两三句吓唬,很快就说了。
    昨晚安韶华没理会月娥却去看了春桃,月娥在藏月阁摔了一套茶具。有个叫小果儿的小丫鬟去侯府库房领茶具的时候,被紫屛叫住。说什么主子受辱奴才就受辱,给小果儿出了个主意让她帮月娥出这口恶气。紫屛让小果儿叫几个小丫鬟带着月娥的陪嫁,不拘是哪个陪嫁,在今日的辰时初刻去湖边玩耍,然后让那个陪嫁撞到春桃身边的人,最好撞到春桃本人。
    另外几个也说沐华院的紫屛给了她们一些零碎好处,还时常撺掇她们说,她们本是府里新拨到流光院的,比不上流光院的老人,更比不得月娥自己带来的人。要想在藏月居站住脚,就得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
    紫屏还对果儿说,春桃只是姨娘,月娥是侧夫人,顾公子不管事,流光院的事自然是阮侧夫人说了算。阮侧夫人会为了个春桃处罚自己的陪嫁么?显然不会。那么春桃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这样侧夫人心气儿顺了,一定会器重果儿。
    果儿回来就依计行事了。
    等到春桃小产,其他人吓得肝胆俱裂,这个小果儿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因为紫屛说过,春桃不过是个姨娘,说白了也就是个奴才罢了。没道理为了奴才去处罚奴才的。直到福贵来,冷着脸拿出刑具,她才恍惚觉得大约是闯了大祸,于是不敢隐瞒全都说了。
    听到这里,安韶华却有个疑问。他叫来雁书,让雁书跟福贵商量着,去问一下春桃身边的人为什么今早春桃会去湖边。为什么一定是辰时初刻。
    安韶华皱了皱眉,缓声说紫屛?心里却想着,紫屛,听着好生耳熟。
    安夫人谢氏停了一下,以为他对哥哥院子里的人不熟悉,就有心给他解释一下,缓缓地说:紫屛是你大嫂的陪房。今年二十七了,还未婚配。谢氏说着,心中对大儿媳隐隐有些不满。那些什么朝堂上的事她管不了,就单说这过日子。
    陪房,向来是等太太有孕时候用来开脸固宠的。尤其是像自家老大这样戍边之将,所谓将在外家眷在京这是常理。可男人么,这些守将各个都是带上一两个妾室在边疆。可是自家这个大儿子就只是自己呆在边疆。
    话说回来,这些陪房,就算自家太太善妒,不让当家的男人纳妾,大多会在二十岁之前给个出路。要知道过了二十,就算是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也不好指人了。遇到个把十分倔强隔路的,宁愿自梳不肯配人,这才留在身边等着养成自梳嬷嬷。小姑子身边的菱香便是如此。
    可这个大儿媳,不给纳妾、不用陪房,看在她是皇亲的份上都能忍。如今竟然把手伸到小叔的院子里了,这就太太不应该了。
    谢氏虽出自谢氏旁支,却也是四品大员的嫡女,自小的教养使得她说不出重话,却不代表她心里没看法。大嫂小叔子的这传出去成什么事儿了!
    只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往大了说也是个诰命夫人,可是儿媳的品级比自己还要高,该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
    此外她这一番话也是说给儿子听,指望他能自己警醒着些。
    母子俩正闲话,安瑜进来了。平日安瑜都是天擦黑才能回来,今日怎么这么早?
    安瑜进门就看到了安韶华书房里摆着的案宗跟笔记。这就是那个方家的案子?
    回父亲的话,安韶华嘴上说着,在当地站地笔直,眼睛只敢看着自己鞋尖,认认真真地组织语言,感觉比写策论还累心这些个案宗都是开隆三十一年二月十九日于京郊七儿庄景阳侯府别院发生的入室劫杀案,与次日福乐坊的五尸毒杀案的案宗。
    毒杀?安瑜毕竟是京都禁军都统,虽说是武将,却肩负皇城戍卫之职。永安京里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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