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戈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他将淮渡扣在怀里,鼻翼间都是他头发淡淡的香味。
    有温热的泪滚落下来,滴落在墨色的长发里。他哽咽着嗓子,又念叨道:对不起。
    淮渡累了,他不再作出任何回应。他要的是被对得起,而银戈的道歉,也不过是想掩埋做错的一切。
    他多可笑,将所有的耐心和爱都留给银戈,到头来竟被说成都给了旁人。
    那便算是都给了旁人吧,淮渡已经不想解释了。
    他向来没心没肺,若是让他成日里想这些,迟早要被自己折腾疯了。
    银戈没再开口说话,他搂着淮渡,宛如守着稀世珍宝。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先低头,这件事就能当没发生过。
    这一夜,两人同床异梦。
    次日淮渡醒的时候,又快到晌午了。他睡的有些头疼,银戈早就不在卧室里了。
    系统,今天怎么没喊我。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费力地撑起了身子。
    【已完成攻略任务】系统的回答简洁明了,淮渡点点头,一时间也没再说话。
    他反手锤了锤睡的酸痛的腰背,余光一瞥,金丝笼子的小锁竟然开着。
    银戈出去不锁门,还真是让他意外。估摸是想先退一步,也好给自己下台阶。
    他突然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凉薄:现在有逃离机会,要跑路么?
    【规定只需每三个月逃离一次】
    挺人性化的规则,淮渡点点头。他爬起身,套上了银戈特地放在旁边的裤子,赤着脚悠悠地往洗手间走去。
    洁白的瓷砖地面有些凉,淮渡踩在上面无所感地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漱。
    他用毛巾轻轻擦了擦脸,无意抬眸看向镜子,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他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没想到差成这样。明明睡了很久,眼下却还是乌青一片,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也变的干涩无神。
    淮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间觉得很陌生。他抬手摸了摸憔悴的脸蛋,轻声道:
    好丑。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自己,不过现在的他的确是无精打采。
    银戈本是下楼备午餐的,这些天来,淮渡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盛好汤羹,犹豫了一番还是想先上去看看淮渡醒了没有。
    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笼子时,银戈心里不自觉地一咯噔。他没锁笼门,也没关卧室门,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如此,但他始终在楼下守着,所以淮渡也不可能跑出去。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虚伪,不锁门不过都是做给淮渡看,其实还是忍不住监视他。
    洗手间传来细微的水流声,银戈轻不走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淮渡光着脚站在地上出神。
    怎么没穿鞋?他下楼时明明备了双鞋子放在旁边,淮渡是没看到么。
    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勾回了淮渡漂泊在外的游魂。他眨了眨眼,有些木讷地看向银戈。
    银戈觉得淮渡最近很不对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恹恹的气息。好像什么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只是一个劲儿的无精打采。
    怎么没穿鞋,地上凉。他下意识地放柔声音,边重复刚才说的话边去拿鞋子。
    他蹲下身,握起淮渡的一只脚套了进去。淮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前的画面很温馨,他应该高兴的。
    饿不饿,我炖了汤,走吧。银戈站起身,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淮渡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淮渡没挣脱,但走到卧室门口时,他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淮渡垂下眸子,盯着那条里外的界线。他轻声问道:我能出去么?
    他像一个孩子,带点好奇的语气。银戈心里一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当然能。
    这样脆弱乖巧的淮渡看的他心里泛疼,银戈抬手挑了挑遮住淮渡眉眼的长发,温声道:我不会再关你了。
    淮渡点点头,没什么反应,仿佛银戈在跟他讨论今日天气一般。
    他慢慢地走出卧室,银戈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纤弱的肩背,良久沉沉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好喝我就去重做。他急匆匆地赶上淮渡的脚步,替他拉开桌椅,将汤羹端到他面前。
    老血医嘱咐他,这几日最好都吃流食,所以他变着法儿做羹汤。
    怎么样?
    银戈半弯着腰,眼中满满的期待。淮渡舀了一勺抿下,没什么表情变化。
    大抵是烦银戈这样看着自己,他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敷衍地应了句:还行。
    暗红色的眸子陡然亮了,银戈眉眼弯弯:那多喝点。
    一顿午餐吃的温温馨馨,气氛好到银戈都不敢说话,生怕打破这久违的场景。
    淮渡放下汤勺,他拿起旁边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唇。胃里暖洋洋的,让人有精神不少。
    外面太阳可好了。银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跟他搭话,淮渡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吞吞地吐出一个字。
    热。
    是了,现在是正午,外头阳光烈的很。银戈有些尴尬,他的本意是想让淮渡出去走走,也好解开被囚禁的心结,谁知道挑错了时间。
    淮渡不过是就事论事,他也没在意银戈是怎么想的,离开餐桌就往二楼走。
    银戈放下手里的东西,紧紧地跟着他。淮渡推门卧室门,自然而然走进金丝笼里,然后坐了下去。
    银戈看着他,突然有些失力。他希望淮渡乖乖留下的时候他想离开,希望他肆意的时候他又只想窝在这里。
    他现在做什么都慢上一步,总在淮渡不需要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给他已经过时的爱意。
    淮渡。银戈吞吞挪进笼里,他蹲下身和淮渡面对面。
    对不起。
    这两天淮渡听这三个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慵懒地靠在笼子边上,眼神冷漠。
    你,你不用待在这个金丝笼里。银戈愣愣巴巴地开口,带着讨好意味地说道。
    淮渡毫无感情的眸子终于闪了闪,他看向银戈,声音平淡:那我去哪里。
    他很乖,很听话,银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别这样。银戈喉结滚动,他手指蜷了蜷,想摸摸淮渡娇软的脸蛋。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声音低沉温柔。
    淮渡没说话,只垂下了眸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星星点点的情绪。
    还有其他房间,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就在这里。淮渡没什么表情变化,他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掀开毯子就钻了进去。
    他闭上漂亮的眼睛,让银戈闭嘴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银戈嘴唇翕动,最后只得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昨夜的道歉而缓和,淮渡好像将他拒之心门外。
    他承认,他道歉更多是为了让淮渡消气,将这件事翻篇。
    也许,再过两天,他对淮渡再好些,两个人的关系就能和好如初了。
    但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过了三四天,淮渡还是这副慵懒疏离的模样,甚至精神状态愈来愈差。
    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双臂环住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银戈焦急地头疼,这几日来,淮渡都是这副样子。自己跟他说话,偶而能得到一句简单的回答,其余时间就是发呆。
    除了下楼吃饭,其他时间他都只肯待在金丝笼里,今日还是个例外,好说歹说他才换了个地方,窝进了客厅沙发。
    要不要出去走走?银戈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他慢慢坐到淮渡身边,温声问道。
    意料之中的没有应答。
    去玫瑰园看看?银戈毫不气馁,他继续柔声哄着。
    漂亮的眼睛动了动,淮渡偏过头来,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玫瑰过了花期,不美了。
    银戈心里一咯噔,他突然觉得很惶恐。
    怎么会呢,而且玫瑰园里的花永远不会枯萎。银戈勉强地笑了笑,玫瑰园里的花都是特殊难得的品种,如果不摘,可以一直盛开。
    你不是把它摘下来了么?淮渡冷不丁来了一句,银戈愕然。
    你将它的花茎折断,将它的尖刺剔除,它不是,早就死了么?
    淮渡歪着头,突然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只这一瞬,他眼波流转,笑的顾盼生辉。
    银戈痴痴地盯着他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淮渡笑了。但这次,他却觉得更为悲凉。
    淮渡瞧见了他刹然苍白的面色,他知道银戈听懂了,心里竟生出少许报复意的快感。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不作一丝停留地往楼梯走去。比起和银戈一起,他宁愿一个人待进笼子里。
    银戈木讷地怔在原地,眼神从一开始的错愕到后来的茫然无措,到现在皆是悲伤。
    他的玫瑰不会再开了。
    他的玫瑰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甚至觉得是淮渡太孤傲难哄了。
    自己只是害怕失去他,只是不让他再和莉娇安往来,怎么就闹的这么难堪呢。
    银戈麻木地站起身,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削薄的嘴唇也在轻颤。
    淮渡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自己已经道过歉了,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一副心死如灰的样子。
    骨节的大手攥紧拳头,银戈眼底浮现稀薄的绝望,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淮渡面前。
    淮渡慵懒地坐着,他见银戈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心里有些好笑。
    兴师问罪,还是语言侮辱?
    他都不在意了。
    淮渡。他的声线在抖,眼睛里涌现出一层水雾。
    淮渡有些意外,看这架势还以为银戈又要发疯折腾他。
    你别这样。银戈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他突然跪坐下来,一把抓住了淮渡偏凉的手。
    淮渡垂下眸子,银戈的手在抖,抖的很厉害。
    到底,到底为什么,我们非要变成这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见莉娇安,我只是希望你仅爱我一个,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让你这样心死。
    大颗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地上的绒毯。淮渡听着他一句句的质问,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你没有错。他说。
    是我矫情,是我难哄,是我自己要这样故作姿态。
    淮渡轻声地说着,他面儿还带着淡淡的笑,仿佛是在谈论什么有趣儿的事情。
    我不要你这样,这样说自己。银戈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紧紧地攥着淮渡的手,温热的水珠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和好如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淮渡不想看他哭,因为自己还是会心疼。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没什么要说的,别哭了。
    淮渡。银戈突然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是因为见不到莉娇安才和我闹脾气么?
    还是因为我把你锁在笼子里并且说那些羞辱你的话而和我闹脾气。
    话音刚落,淮渡哑然失声。他抿了抿唇,将稍稍软下来的心又封闭回去。
    都有吧。半响,他才吞吞地吐出一句违心话。
    好,我懂了。银戈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
    那这样吧,你将我关起来,随意骂,就算虐打我,我都不会吭一声。
    淮渡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名句。
    如果,你真的非常喜爱莉娇安,那你就去找她吧。银戈说的艰难,心脏疼的仿佛在淌血。
    淮渡愕然,他没想到银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真的很爱你,但我更希望你能高兴些。我每天看着你郁郁寡欢,我很怕,特别特别怕。
    他轻轻地松开淮渡的手,费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个劲儿地道歉,试图用这些苍白的字眼弥补曾经的伤害。
    淮渡本想着继续铁石心肠,却又被他一滴一滴的眼泪打湿了心。
    我放你走,但是,我求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银戈颤抖着嘴唇,他满眼恳求地看着淮渡,眸子又悲伤又绝望。
    淮渡被他看的受不住,他偏开视线,轻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再陪我两天,到后天早上,我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淮听的心里很不好受。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但却因为银戈的退步而再次动摇。
    好不好?银戈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真的太害怕淮渡拒绝他,不给他一丝光。
    好。
    淮渡答应的过于果断,银戈暗红色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他巍巍颤颤地伸出手,想摸一摸淮渡的脸。
    淮渡没躲,将娇软的脸蛋贴在他温暖的掌心,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我们这两天能不能和以前一样。银戈感受着手心的柔软,试探地问出这句话。
    淮渡没说话,但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答案。
    当温软的唇瓣挨过来的时候,银戈瞳孔微缩。淮渡微微张嘴,含住了他柔软的下唇瓣儿,将香软小舌探了进去。
    唇齿相依,不一会儿便发出暧昧的声音。银戈按住心里的欢喜,抬起手反扣住淮渡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淮渡觉得嘴巴都被吸咬的没知觉了,银戈才松开了他。
    他擦了擦唇角挂着的银丝,轻轻凑到银戈的耳边,声音暗哑:做么?
    他的主动让银戈方寸大乱,他心里意外又惊喜,但尚存的理智让他清醒地拒绝了。
    那夜淮渡压抑的哭声和疼的咬出血来的嘴唇让他印象深刻,他不想再让淮渡受一丝疼。
    后面已经痊愈了。淮渡纤细的手臂勾着银戈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过分的热情让银戈有些心慌,他看着淮渡魅惑的眼睛,犹豫再三,说出一句让淮渡瞬间僵住的话:如果,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在下面。
    暧昧的气氛被瞬间打破,淮渡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下的旖旎也散去了些。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压抑,银戈始终不明白这一切。但他太懒了,懒的讲清楚,所以便都随着银戈的意。
    如果陪他两天,他再离开自己,那应该也可以清除他的记忆了。
    一切都打点好了,有些事有些话就烂在肚子里也好,反正结局还是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抛开了脑子里的想法。淮渡懒洋洋看着银戈,又问了一遍:做不做?你轻点就行。
    像是怕银戈再扯伤口的事,他干脆自己褪了裤子给他看了看。
    的确是痊愈了,但...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忧虑,淮渡就主动上手了。银戈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情,几下撩拨便沉沦了下去。
    疼痛和欢愉同时涌上脑海,那一瞬间,淮渡忘掉了所有的心事。
    他放肆地喘着,享受着难得的放松。好的坏的都先忘记吧,结局也都随意吧。
    两个人从傍晚折腾到凌晨一两点,淮渡累的眼睛都睁不开。银戈抱着他喘着气,两个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躺进了热水里,有人在给他清理身子。再过了会儿,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地睡着了。
    腰酸背痛,浑身无力。
    昨夜有多放纵,今天就有多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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