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何会同自己讲,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帮过她一次?
    辞柯却好像能看出她心里所想似的,忽而上前一步,脂粉气扑面而来,混着窗缝里吹来的春风,十足得好闻。
    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一直厌恶我,不是么?辞柯轻轻道,她纤细柔软的手忽然钻进叶犹清的掌心,拿走了瓶子,留下几分温热。
    叶犹清下意识抽回手。
    辞柯讽刺地勾唇,正要转身,忽闻门外传来男子重重的敲门声。下一秒,门便被一掌推开,叶犹清吃了一惊,眼疾手快地拿起一旁散落的外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严严实实罩在了辞柯身上。
    三人皆愣在了原地。
    叶犹清此时的姿势就好像捏着外衣,将辞柯搂在了怀中一般,她察觉到了辞柯惊讶的目光,脸颊一热,于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将手放开。
    古代毕竟保守且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让这样的辞柯被秦望看见,绝没有别的意思,叶犹清默默发誓。
    而秦望则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僵住了身体,一会儿看看叶犹清,一会儿瞧瞧看起来刚刚哭过的辞柯,满面狐疑。
    他本以为二人去了这么久未归,应当是为他争风吃醋争斗起来,以防万一便来看看。
    如今这状况
    辞柯梨花带雨,衣衫凌乱,定是被叶犹清推搡欺辱过,果然,这女人虽明面上装得冷淡,实则仍然醋得不轻,真是好笑!
    于是,秦望在叶犹清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下,轻轻笑了起来,随后迈步走进房中,解下身上黑色外袍,轻轻给辞柯披上,心疼似的柔声道:辞柯,你先出去。
    辞柯在秦望进来后便垂眸不言语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听他说完后,便后退出门,只是临走时又看了叶犹清一眼,眼神停留在了,叶犹清替她披上外衣的指尖。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碎步离开。
    清清,你不要总这般针对辞柯,她性子单纯柔弱,往后你们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总这般剑拔弩张,多伤府中和气。秦望一本正经地叹息道。
    古代男人都爱这般自以为是,还是唯有秦望这般?叶犹清腹诽,随后嗤笑一声,没再给他一个眼神,转身走入门外的阳光下。
    秦望在意辞柯吗?想必是有一些的,但更多的是享受有人乖巧依附于他的快感,而非真的喜欢,否则,他不会堂而皇之地利用辞柯。
    在这种人眼中,女人只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高兴时哄骗一番,关键时刻杀之都不会眨眼。
    叶犹清想到了辞柯身上的伤口,心忽的一疼,随后,她将这定义为同为女子的同情,叹息一声,绕过廊桥的转弯处,眼前出现了一片青绿色的湖。
    那几个男男女女正三三两两站在湖边,笑谈着什么,几个女子指着湖中心一艘画舫,笑得满面通红。
    叶犹清心中了然,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她会被叶澄竹设计落入水里,而秦望会下水救辞柯。
    这倒是个能近身秦望,拿回风华坠的好时机。
    她这般想着,凤目微眯,随后缓步走到绿草茵茵的岸边,一直等待她的琴心快步迎向她,手中抱着一块白色打底,绣着绿色迎春花的厚褙子,伸手挂在叶犹清肩头。
    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可将我担心坏了。琴心嘟嘟囔囔说,担忧地端详叶犹清,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周辞柯,当面柔弱,背地里比哪个都坏,您还敢独自和她去。
    表里不一是真的,但是,坏吗?叶犹清又回想起来那颤抖的纤细背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将这画面抛之脑后。
    无妨,没发生什么。叶犹清含笑道,随后看了看热闹的湖边,他们这是做何?
    是那画舫,好像叫做什么情人舫,据说有情男女在其中相拥,往后便能相濡以沫,天长地久。琴心双目炯炯,是秦老将军从江南运回来的。
    叶犹清黛眉微扬,缓步走上前。
    姐姐可算来了!娇声响起,叶澄竹小跑着停在叶犹清面前,上前拉住她手臂,将她往湖边带去。
    叶犹清心知她想干什么,便也不阻止,看笑话似的随她去。
    毕竟原主虽不会水,可她叶犹清几乎是泡在家里的泳池中长大的,就算落了水,也不成问题。
    几个穿着布衣的家丁正在画舫上忙碌,摆上瓜果香茶,随后往水中抛下鱼食,便有大片红鲤摇着尾巴跃上水面,围在画舫周围,以供观赏。
    岸边有一木板搭成的栈桥,一路延伸至湖中心,便是通往画舫的路,已有几个大胆的男子顺着桥面轻松登上画舫,冲着岸边招手。
    秦小将军!叶澄竹忽然冲着叶犹清身后,含羞笑道,叶犹清回头,只见秦望正负手而来,一旁跟着已将自己打理整齐的辞柯。
    秦望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叶犹清伸出手,温和道:清清,栈桥狭窄,我来牵你。
    叶犹清感受到了身后叶澄竹怨毒的目光,暗暗翻了个白眼,侧身避开秦望,仿佛没看见一般。
    秦望的手停滞在半空,随后讪讪垂落,阴郁地看着叶澄竹满面笑容地扯着叶犹清上了栈桥。
    于是最后,便是四人排成了一排,各有各的心思。
    距离岸边越来越远,岸上的迎春花已经化成了朦胧的一片黄,叶犹清的神经逐渐紧绷。
    忽然,前面的叶澄竹惊叫一声,身体倏地大幅度摇晃,大力拉扯叶犹清,再加上栈桥不过肩宽,叶犹清心道一声终于来了,身体便往水面跌跌撞撞落下。
    她已做好了落水的准备,身后却忽然沾上了另一把力道,女子柔软的手握着她腰肢,将她拉回栈桥。
    随后不知怎的,原本已经站稳了的叶澄竹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推了一把,只听哗啦两声,两个女子一同落入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淋了叶犹清一身。
    辞柯!秦望见状吃了一惊,随后半跪下来,冲着水里伸手,辞柯,过来!
    事态的转变过□□猛,叶犹清愣了一瞬,眼底却忽然划过一道戾气,随后抬起脚,对准秦望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
    第8章 她好粘人
    于是乎,又是半人高的水花,栈桥上便只剩叶犹清一个人,叉着腰看水中三个人在扑腾。
    她本想借机落水,待秦望下水救辞柯时,趁乱在水中将风华坠抢回来的,但谁曾想落水的会是辞柯和叶澄竹。
    无奈,她只能助秦望一臂之力了。
    慢条斯理地将肩上褙子拿下,折好放在岸边,叶犹清纵身一跃,也下了水。
    于是岸上众人便瞠目结舌地,看着方才还好好的四个人,接二连三全跳进了湖水中。
    混乱的吼叫炸了锅一般响起,下人们连忙划着船前来救人,无奈四人落水之地趋于湖中心,众人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无人能来救。
    虽是初春,湖水依然刺骨得凉,裙摆纠缠着四肢,游起来颇为困难,叶犹清将散落的发丝撇在身后,一头扎入水中,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淡蓝色的水里,秦望一身黑衣,十分明显,他正挣扎着浮上水面。
    叶犹清在水中拐了个弯儿,蹬腿游向秦望,在他浮上水面的一刹那,再次将他拽回水中,男人猛地呛了水,痛苦地冒出一串气泡。
    在岸上打不过,水里还不行么?叶犹清弯了弯眼眸,一手拉扯着秦望不让他出水,另一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着,用力扯下那颗半透明的坠子。
    许是被呛得昏了头,秦望丝毫没有察觉叶犹清的动作,依旧猛烈挣扎着,叶犹清满意地将坠子放好,这才松了手,拿着秦望当了跳板,一头扎出水面。
    料峭却清甜的空气灌入肺腑,叶犹清大口呼吸了一番,转身往湖面望去,一片璀璨波光被挣扎的人打碎,如同一地耀眼的琉璃。
    只见同样冒出头的秦望,正被不识水性的叶澄竹纠缠着,落水的女子不顾一切地抱着秦望的头,将秦望勒得险些窒息,谁都游不回岸边。
    辞柯呢?叶犹清忽然想起,按照原著的说法,辞柯也是不会水的,她心跳一滞,连忙放远了目光,仔细寻找。
    忽然,远处方才还算平整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一只手,在空中捞了两下,再次不见,叶犹清松了口气,连忙潜入水下,冲那只手游去。
    幸亏自己眼神好,否则离得那么远,辞柯若是沉下去,就很难再发现了。
    身上复杂的袖子和饰品被水流拖着垂在身后,使得动作十分缓慢,叶犹清暗骂一声,解下外衣和腰间缨络,随手扔下了水。
    阳光透过水面,将湖水照射得清透湛蓝,几束光成了形,延伸到水底。
    辞柯的身体忽然撞进她眼中,像水草一般摇曳着,缓慢下沉,藕粉色的衣裙随波荡漾,柔软如蝶翼。
    纤细的手臂漂浮在水中,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叶犹清来不及多想,脚下用力一踩,身体便靠近了辞柯,将她冰冷的手腕握在了手心,轻轻一拉,扯入怀里,带着她游上水面。
    又是哗啦一声,料峭空气再次包裹耳鼻,叶犹清迅速喘了几口气,再回头时,发现二人竟已经游到了画舫,画舫上的人正焦急地伸着手臂,看到上来的竟是叶犹清和辞柯时,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上去!叶犹清低声呵斥道,几人被她这一吼,急忙手忙脚乱地拉住辞柯,把人拖上船头。
    待有人伸手来拉叶犹清的时候,叶犹清已然一手扶着船体,忽的跃上了岸,引来一片瞋目。
    不过她心中焦急,并未察觉到不对,而是几步走到辞柯身边,用手去探她鼻息,好在其中还有热气涌出,应当只是昏迷。
    叶犹清松了口气,抬眼对身边人道:还不快将桥上褙子拿来!
    她言语不算疾言厉色,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气势,那纨绔子弟一愣,下意识蹦起,大步跑向栈桥,待乖巧拿回褙子后,才恍然搔首,心道自己为何要听叶犹清的?
    只是时机已晚,叶犹清已然夺过褙子,小心将辞柯包裹起来,平坦放下,替她按压起了胸口。
    女子痛苦地皱起眉,樱唇被泡得发白,清澈的水从她口中流出,滴滴答答渗入散落的发丝。
    叶犹清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愣神,毫无疑问,方才辞柯在帮她,
    若不是她来这异世,辞柯也早已应当被秦望救起,不用这般遭罪。
    所以到底,辞柯是她的变数,还是她是辞柯的?
    船上可有暖和处?叶犹清开口问,围在一旁的婢女们连忙指向尾舱,怯生生道:叶姑娘,那里有火盆,是为了傍晚烤火用的。
    眼看着辞柯的面色渐渐红润,呼吸也愈发平稳,叶犹清这才放了心,颔首起身,估摸了一番力气,将辞柯抱了起来,大步往船尾走去。
    只留下几个婢女面面相觑。
    不是说这国公府嫡女深爱我们秦小将军吗,秦小将军和辞柯的关系又人尽皆知,她二人应当水火不容才是,这怎么
    嘘。另一婢女急忙捂她嘴,她再不受宠也是国公府的人,岂是我等能议论的。
    远处又是一片骚乱,原是秦望终于被人救起,滚落在岸边大口喘气,画舫上的家丁婢女见状,连忙冲着秦望而去,这偌大的画舫很快便空空如也。
    叶犹清也找到了火盆,将辞柯放下,让她靠着船柱,女子依旧昏迷着,似是觉得不甚舒服,身子难受地动起来,很快便软软滑落。
    叶犹清蹙着眉头,伸手扶住她肩头,将她推回去。
    然而辞柯并不听话,许是火盆不够旺,她身子仍然因为冷在发抖,便下意识寻找暖和的地方,冰冷的手滑上叶犹清的手臂,向着她磨蹭。
    女子肌肤滑腻如蛇,触感实在明显,叶犹清不由往后躲,谁知那身体却忽然找准了地方,一头钻进她臂弯里。
    热气涌上脸颊,叶犹清眉头都快打成结了,双手撑在身后,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这家伙怎么晕倒了都这般爱贴着人,若此时看着她的不是自己,岂不是
    叶犹清摇了摇头,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再靠近自己,然而辞柯却好像扑火的飞蛾一般,硬是不顾手腕被攥着,将脸贴在了叶犹清肩头。
    这感觉十分奇妙,好像是柔软的冰块落在锁骨处,呼出的气流顺着脖颈蔓延,叶犹清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水中脱掉了外衣,此时正光/裸着手臂。
    你属502的么。叶犹清低低骂了一句,索性用了些力气,将辞柯从自己身上推出去,用褙子的衣带将她固定在了船柱上。
    湿滑的感觉消失了,心头那股灼热的感觉也随之不见,叶犹清终于呼出一口气,将手放到腰间的暗袋里,摸出了个琉璃扇坠。
    平平无奇的坠子,在火苗的照射下流泻着黄色的光。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想想秦望发现坠子丢失后的神情,便十分好笑。
    大姑娘!琴心的声音传来,少女风一样出现在叶犹清面前,忙着将手里另一件褙子给叶犹清披上,将她香肩挡住,吓得小脸惨白,您怎的在这里,可将我吓死了。
    你一日要吓死好多次呢。叶犹清说着,裹住了自己,视线垂落在辞柯身上。
    你等会儿寻个婢女,来看着她,应当一会儿便醒了。叶犹清慢慢起身,将乱发梳理齐整,然后我们回府,此处想必还要乱几个时辰。
    这琴心疑惑地看看被捆在柱子上的辞柯,点了点头,上前扶着叶犹清,二人顺着栈桥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后,方才还好似不省人事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低头看向裹紧自己的褙子。
    淡茶色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感。
    第9章 她的过去
    叶犹清趁着将军府乱成一团逃之夭夭,等到回府后,昏迷不醒的叶澄竹也被抬了回来,于是国公府也陷入了混乱中,隔壁肖二娘的哭声透过墙壁都听得真切。
    琴心回府后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叶犹清自己不紧不慢地换了干净衣裳,坐下来研究那枚扇坠,只是无论怎么看,这所谓风华坠,都十分平平无奇。
    改日从赵卿柔口中套套话吧,叶犹清想,只是不知要如何问,才能不惹人怀疑。
    她这边方才将坠子小心收起,便忽然听到门厅处有人敲门,声音急促。
    都说古代闲逸,她穿来却是如此忙碌,叶犹清摇摇头,快步打开门,只见一矮个子婢女正站在门口,气喘吁吁道:大,大姑娘,前院吵起来了,琴心她不知怎的惹了世子,您快去看看!
    闻言,叶犹清心下一紧,难不成是因为那日打晕他的事,他报复到琴心头上去了?
    带我去。叶犹清迅速道,迈步跑出了门。
    说是带她去,然而叶犹清两条长腿跑得比婢女还要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前院,喧闹和愤怒的哭叫响彻半空,惊起一片鸟雀。
    只见花荫下,叶承福正挺胸立着,身旁跟了数名健壮小厮,如同捏鸡崽一般,将少女捏在手里。
    大夫人,我不过是替您管教奴婢,您身子弱,何必插手?叶承福笑眯眯地摇着手中折扇,冲着不远处道。
    叶承福,你莫要太过分。赵卿柔已是气得摇摇欲坠,一手捏在心口,呼吸已是不稳。
    这里可是国公府,怎能留手脚不干净之徒,你们,还不将这大胆奴婢教训一顿,送去官府!叶承福啪一声合了扇子,用扇尖指向琴心。
    我没有偷盗!明明是管事克扣月例和夫人药材,我不过是夺过来!琴心已经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了,却还是颤颤巍巍叫喊着。
    克扣药材?不过些药材值得几个银子,管事何必克扣,我看就是你这丫头想得不义之财,嘴硬罢了。叶承福懒洋洋道,还不快动手,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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