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看着这块银子,完全不敢上手,太多钱了,他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多钱,哥哥,我带你去找我们的老大吧,他可厉害了。
    小乞丐也不管瞿秋离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他的老大,我老大五六岁就在县城里头讨生活了,他一个人养大了我们十来个小娃子,县城里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这听起来是个乞丐头子了,能靠乞讨养大好几个孩子,应该也是个善良的小伙子。
    小乞丐拉着瞿秋离,从城东跑到城西,带他进了一间废旧的破庙。
    老大,我回来了。小乞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还带了一个肉包子回来。
    话音刚落,七八个小萝卜头就从破庙里跑了出来,有男有女,各个都骨瘦如柴的。
    一个肉包,成年□□头那么大,几个小萝卜头一人咬了一口,也就没了。
    瞿秋离看着不是个滋味,将刚才没送出去的银角子强行塞到了小乞丐怀里,再去买几个包子吧,让小朋友们吃顿饱饭。
    这时,从破庙里又走出一个人。
    看样子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眉目里都是正气。
    小乞丐看着手里的银角子,再看着自己的老大。
    老大平时会去做做苦力,赚的钱都给他们买吃的了,可干苦力的活儿,也不是天天有,老大平时也帮人跑跑腿儿,实在不行,也只能上街乞讨。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经常都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偶尔还要被人嫌弃太脏,挨一顿打。
    老大真的太辛苦了,这块银角子,怎么看都有二两了,够他们吃两个月的伙食了。
    乞丐头头点了点头,走出来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去买点吃的吧。
    小乞丐听话的拿着钱就出去了,另外几个小萝卜头就蹲在大门口,望着外面。
    这位公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乞丐头头打量了一番瞿秋离,看他衣着光鲜,不像是什么坏人,我叫苏三儿,这片儿的小乞丐叫我一声三哥。
    瞿秋离也不管这乞丐头头是不是比他小,非常上道的喊了一声三哥,然后把他对小乞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苏三儿听完点点头,又问:今天县城里那个拿着画像的车夫老汉跟你是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瞿秋离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乞丐头头了,车夫拿着画像在城里奔走,也就昨天到这里之后到现在,不过也才一天的时间。
    这个乞丐头头的消息确实灵通。
    瞿秋离也没瞒着,那是我雇的人,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一个人,比登天还难,所以也只能想这些笨办法了。
    那你为何不去府衙找?苏三儿看着他说,祁大人英明,城里城外的住户,都是有登记的,就连我们这些小乞丐都上了名字的。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是在祁大人的管辖区,就肯定能找到他。
    瞿秋离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穿越,用的从来都是化名,他除了知道他爹年轻的时候号斐然公子之外,并不知道化名。
    他又扯了个慌,实不相瞒,我父亲与爷爷闹过矛盾,应当是改过名字,偷偷躲起来了。
    哦,这是个离家出走的父亲。
    苏三儿明白了,行了,你再把你的谜题再跟我说说,保准儿明天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瞿秋离大喜,又说了一遍奇变偶不变。
    你这谜题苏三儿摸不着头脑,反正我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是看不出什么了。
    瞿秋离笑笑,心说,你当然看不出来了。
    他这回又摸了一片金叶子出来,三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我父母究竟有没有在这县城,我也不清楚,但请你一定帮忙。
    刚才的银角子够了。苏三儿把金叶子推了回去。
    他知道这片金叶子意味着什么,这片金叶子能让他们这一屋子的小乞丐过个暖和的冬天。
    可是,他始终记得那个人跟他说的话:做乞丐也是要有骨气的。
    凭借自己的劳动换钱,这才是正道。
    瞿秋离大概了解苏三儿的脑回路,心中还挺佩服的。
    看着这里的小娃子各个都衣衫褴褛的,钱不收,但他明天买点衣服棉被过来,应该不能在拒绝了吧。
    在破庙里交代了个清楚,瞿秋离也就直觉离开了,依旧在县城里游荡。
    半下午的时候,他坐在茶馆里歇口气,隔壁两桌就已经有人讨论了。
    奇变偶不变,这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世界意识既然能让他传出去,那就会进行自我修复,不会让这句话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瞿秋离很满意,看不出来,这些小乞丐的行动力还挺快的。
    第二天,瞿秋离出门就去了成衣铺子,没买什么高级绫罗绸缎,贴身的买的是棉布,外面的麻布,总归买了三十多套。
    从五六岁的娃娃,到二十来岁的衣服,尺码基本上是拿齐全了。
    想着马上到秋天了,瞿秋离又买了十来床棉被。
    公子,您买这么多,需要我们给您送货吗?掌柜看他也没带什么仆从,这些衣服棉被也都不是什么大价钱的东西,但奈何数量多啊。
    他看这公子气度不凡,也想交个好。
    送去城西破庙里吧。瞿秋离付了钱,想了想,你差人跟我一起送过去吧。
    掌柜的肃然起敬,城西破庙,尘绛县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乞丐窝。
    他立马找了两个店小二,去,跟这位公子送棉被去。
    一行人抱着衣服棉被,浩浩荡荡的走过集市,瞿秋离又买了几麻袋的米面,这下队伍就更壮观了。
    瞿秋离到破庙门口的时候,破庙里传出了小娃娃嬉笑打闹的声音,隐隐还有一位妇人说话的声音。
    苏三哥在吗?瞿秋离没有贸然进门,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先敲门了。
    苏三儿在庙里头忙活着,听到是瞿秋离的声音,门没关,你进来吧。
    瞿秋离怕苏三儿不肯收,招呼着帮他送东西的几个年轻人,你们等会儿进去把东西放下就走,知道了吗?
    几个人无有不从。
    进了门,送货的在进进出出的忙活,一群小萝卜头就那么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好多好多的粮食。
    瞿秋离上前去跟苏三儿打招呼,没多少东西,你不肯收我的钱,总要让孩子们吃饱穿暖。
    苏三儿定定的看了瞿秋离三秒,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位小友是?这时一位妇人走了过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瞿秋离。
    苏三儿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这妇人姓安,夫家姓苏,他丈夫曾经救过苏三儿的命,后来这位苏夫人偶尔会送些吃的用的来破庙,接济一下这些小萝卜头。
    苏夫人。瞿秋离礼貌微笑的打了招呼。
    这苏夫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慈眉善目的,是个好心人,瞿秋离心中难免对她有些好感。
    可苏夫人的目光却一直在瞿秋离的脸上徘徊,弄得瞿秋离都有些不自在了。
    安婶子。苏三儿都忍不住提醒。
    盯着人家的脸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安婶子的丈夫,样貌是一等一的好,这年轻人也是样貌出类拔萃。
    安夫人回过神来,抱歉的朝瞿秋离笑了笑。
    瞿秋离也没多在意,跟苏三儿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刚回到客栈,刚好祁府那边就有人来通知,说是祁明哲回府了,让他过去。
    瞿秋离顿时就紧张了。
    祁明哲,是他目前所知,唯一跟他父母有过联系的古代人,或许,祁明哲也知道他父母现在在哪儿。
    收拾收拾,带上早就准备好的拜礼,上门了。
    祁明哲而今已经六十多岁了,两鬓斑白,看着手中的拜帖,久久不能回神。
    这字迹
    墨弦公子的孙子,为何与墨弦公子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他只能理解为这位年轻人是由墨弦公子亲自教导的。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问,墨弦公子,当初约莫也就二十来岁,他离开皇城的时候,也没听说墨弦公子成亲了,为何孙子都这般大了?
    他可是听管家说了,那孩子在县衙登记的时候记的是十六岁。
    其实,算算年岁,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老爷。下人来报,那位蔺公子到了。
    快,快请他进来。祁明哲心下激动,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墨弦公子的消息了。
    他原以为哎!
    祁大人。瞿秋离进了内堂,恭敬的行礼。
    他抬头看着祁明哲,心中也是一阵泛酸。
    由记得,那日雪天的画展,与祁明哲下棋,谈天说地,与那官家子弟斗画,还有他弹琴的画面,历历在目。
    没想到,对他而言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对祁明哲来说,就已经是半生的时光了。
    祁明哲盯着瞿秋离的面容,孩子,你过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瞿秋离用遮瑕膏遮住了鼻尖上的小痣,也不怕祁明哲看出来,当即就走了上前。
    爷爷托我给您带句话,问您这些年过得可好。瞿秋离蹲在祁明哲的身前,他说他也是身不由己,当年的事情,他也无法出手。
    我懂,我懂。祁明哲老泪纵横,他原以为这一场友情是他单方面的挂碍,可没想到,老友还记得他。
    孩子,快起来。祁明哲拉着瞿秋离坐在他身旁,你跟你爷爷的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瞿秋离尴尬得脚趾头抽筋,但面上还是不显,挑了几件自己提前编好的故事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全程认真又有耐心,听到墨弦公子隐居,他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年都没有墨弦公子的消息了。
    听说,你这次是要来找人的?故事听完了,当然要说到正题上来。
    是的,祁大人。瞿秋离把自己编好的身世又说了一遍。
    祁明哲当了一辈子的官,虽然只是县令,但他判过的案子不计其数。
    他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对他有所隐瞒,而且还说谎了,只不过,这张脸倒是骗不了人。
    能和墨弦公子长得这么像,除了血脉,不作他想。
    只是要帮忙找个人,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跟何况,要找的那还是墨弦公子的儿子。
    你且先说说。祁明哲耐心的问,你父亲可有什么特征?年岁几何?就算是更名改姓了,也应该会留下痕迹。
    瞿秋离都一一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若有所思,他比墨弦公子年长几岁,算算年岁,墨弦公子如今也就六十岁出头,可他的儿子为何有五十岁了?
    难不成是墨弦公子入世前就在家乡成亲生子了?
    可是,十二三岁就生了孩子,这似乎也说不通啊。
    有些地方确实成亲早,但十二三岁,还没成熟吧,如何能有孩子?
    你确定你父亲如今已过天命之年?祁明哲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瞿秋离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前几天完全就是脑子卡壳儿了。
    他算着墨弦公子到今年六十多岁,他作为墨弦公子的孙子,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年岁忘小了报,反正他这张脸在古代不显年纪。
    可没想到把他亲爹的年岁卡在中间忘了。
    这还是不擅长撒谎啊。
    咳。瞿秋离又不得不用一个谎言去弥补上一个谎言,其实我爷爷年岁比您大几岁,只是看着年轻,不显年纪。
    祁明哲将信将疑,那你又为何找到尘绛县来了?
    爷爷说父亲酷爱竹子的高雅。瞿秋离不能直接说自己看过祁明哲的画,只能再继续找借口了,听说您管辖的地方,种的竹子特别多,我就来了。
    这谎言根本没有任何信服力。
    他瞧这青年人几乎是笃定了他的父母就在尘绛县,可是又怎么会单凭竹子找过来呢?
    尘绛县的竹子确实非常出名,可是全国种竹林的地方不计其数。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想不通缘由,也就不想了,可还有别的线索?
    有的。瞿秋离又把奇变偶不变的说给了祁明哲听。
    祁明哲大笑了两声,原来县城里的这个谜题是你搞出来的。
    他今天一进城就听见有人在讨论这个谜题,自认博览群书的他,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祁大人,您放心,只要我父亲听到这个谜题,他肯定能答上来。瞿秋离坚定地说。
    如此,祁明哲也不再说什么了,答应了帮他找人,又留他吃了饭,得知他还住在客栈,又邀请他来府里住。
    瞿秋离找借口拒绝了。
    住县衙,开什么玩笑?安全是够安全了,可是他穿越也不方便啊。
    老爷。祁管家刚送走瞿秋离,这位蔺公子要找的人,不是跟那位的信息对上了吗?
    祁明哲点点头,我与那人相识数年,可是不曾听说他有子女流落在外。
    而且那人性子古怪,明明有着大智慧,却不肯出山,就跟她夫人蜗居在山上,种田遛鸟儿。
    那?祁管家摸不透老爷的想法,可要去通知一声?
    祁明哲想了想,他夫人这两天在县城,估摸着又去慈幼院和乞丐窝行善去了,他托我派人送他夫人回山,到时候我给他写封信,先问问。
    瞿秋离回了客栈,一连几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祁明哲那边也没有消息。
    可是他就笃定了祁明哲肯定知道什么。
    只是奈何限制太多,他也不敢直接说出口,毕竟对于祁明哲来说,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墨弦公子了,那点情份剩了多少,他也不清楚。
    再则,人家祁明哲当了一辈子的县令,在古代,无论你是多大的清官,但官僚主义是不可避免的,他秉承着多说多错的道理,不敢直言。
    万一出点什么叉子,那他也回不去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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