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宴深深呼吸了一下,转身面对司镜。
    司镜伸出手,眼中熠熠生光,从前是我赴你设的鸿门宴,现在是我们一起来设宴。
    姜清宴轻浅地牵动唇角,伸手跟她相握,这是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司镜:携小猫咪鼓掌欢迎季大小姐加入!
    姜清宴:鼓爪欢迎!
    季沐欢:来了来了,搞事情怎么能没有我:)
    第四十章
    日光下沉, 司镜跟姜清宴准时接到了季沐欢。
    今天司镜安排了商务车出行,车子里休闲与办公功能齐全。
    她们围坐着,桌上的茶水冒着袅袅白雾。
    司镜放下茶壶, 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上虽然不比季小姐的海边观景台, 但这茶是我收藏的老茶, 喝喝看。
    季沐欢长发盘起, 蓝宝石耳坠闪着夺目的碎光,她微笑着端起茶杯在鼻端轻嗅:茶汤色浓, 甘甜醇厚, 的确是有些年头的老茶了。
    喜欢就好,司镜揽住身边姜清宴的肩膀,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是清宴专门要我带过来的,她说喝起来不错,要让你也品一品。
    季沐欢看向姜清宴,温和道:姜小姐有心了。
    姜清宴轻浅勾唇,季小姐难得过来, 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
    季沐欢呷了口茶水, 放下茶杯后指腹在杯口摩挲着, 一直客套的口吻增了几分亲近:你如果不介意的话, 叫我一声沐欢姐就好,我刚好跟小司总年龄相近。
    姜清宴不着痕迹地跟司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季沐欢在为合作而铺垫。
    她很快地反应过来, 也对季沐欢含了些亲近笑意:好, 沐欢姐,你也叫我名字吧。
    司镜随性笑着:那也该叫我名字才对, 都是朋友,还一口一个总的,太见外了。
    季沐欢点头称是,说得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三个人笑起来,在落进来的余晖里相谈甚欢。
    司镜为季沐欢安排了接风宴,定在一家江南水乡风格的酒店,露天的环境让她们披着繁星相聚。
    耳边就是潺潺溪流,司镜举杯道:这杯酒,敬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她的话点到为止,季沐欢举杯时意味深长地接上:敬我们即将共创的辉煌。
    姜清宴也举杯,星光落在她眼中,她嫣然笑道:敬盛况将至。
    她们轻呷杯中清酒,随后一同放下酒杯。
    季沐欢对司镜笑叹道:到现在才跟你结交,是我的损失。
    司镜正夹着一块鱼肉到碗里,边挑着刺边笑着:为时不晚。
    她把剔去刺的鱼肉夹给姜清宴,姜清宴低眉与她亲昵耳语:你也多吃点,这酒有点烈,别喝那么多。
    嗯,知道。司镜悠然笑答。
    季沐欢看着她们,神情里透着几分羡慕,又有些说不清的凄怆,你们两个在一起有几个月了吧,家人怎么说?
    凄怆
    姜清宴心想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司镜牵着唇,轻松的语调彰显着她向来的无拘束:长辈都知道,让我自己做主的。
    季沐欢再看向姜清宴,清宴呢?
    提起家庭,姜清宴想起这些年来姜文彬的过大于功,神色便暗淡了些,微笑道:我也是自己做主。
    司镜是现在唯一知道姜清宴的境况与经历的人,她空着的手伸到桌子下握住姜清宴的手,温热的掌心与姜清宴的手背相触。
    姜清宴对上她关切的目光,轻笑着将掌心向上,跟司镜十指相交。
    季沐欢长长地叹息,对司镜道:我也不瞒你们,这次我的主要目的是合作,但我也有一点私事想要麻烦司镜。
    司镜跟姜清宴闻言,神色恢复如常。
    司镜喝了口酒,饶有兴味道:我还能帮上你的私事,说说看。
    她顿了顿才说:这件事跟启鸣有关。
    姜清宴听在耳里,默声不语地抿着酒,现在是司镜的主场。
    哦?司镜故作惊讶,连酒杯都放了下来,你跟启鸣哥怎么了?
    季沐欢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着喝了口酒,这酒似乎浇灌着她心底的伤感,让这心绪成长着,弥漫在她的眼里,外人总以为我们两家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但我跟他其实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现在古玩这一行,对我来说的最佳合作伙伴已经不是他了,可我还是想要和他一起走一段路。
    在曾经的短暂接触里,季沐欢给人的感觉总是端庄高贵的,可这一刻的她从高不可攀的云端跌下了凡间。
    姜清宴心间唏嘘,一时间对季沐欢多出些怜悯来,不知道韩启鸣是怎样吸引了她。
    可下一秒,她推翻了这个疑问。
    司镜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她当初待在韩悠宁身边,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给了韩悠宁,却仍旧不知不觉地住进了司镜的心里。
    她任醇香的酒液在唇齿间淌过,心底柔软地倾听身边人的游刃有余。
    司镜捏着酒杯的杯沿,缓慢地摇晃使得酒液泛起波纹,她的语调与酒一样温醇:你如果说别的倒还好,但这种类型的忙,我可能不太帮得上啊
    季沐欢不紧不慢地笑笑,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司镜的杯子,话中藏着深意:你猜得到我为什么会换合作对象,没有了悠宁,启鸣在古玩行业走不了太远的路。
    韩家不会眼看着我跟你合作,一定会催促启鸣抓紧我,可我一旦给了他回应,他又会有恃无恐地冷落我。
    司镜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希望我怎么配合?
    姜清宴心下也明朗起来,原来刚才季沐欢那微弱的凄怆感就是来自于韩启鸣的冷落。
    季沐欢喝下一口酒,唇边扬笑:先不要把我们达成合作共识的消息放出去,从现在起多对我上点心,我指的是生意方面
    让他以为我还在考虑,不得不对我用心,我会在这段时间里把他彻底拿下。
    司镜眉心紧了紧,欲言又止:但是你们在一起的话,生意上也会有所融合,韩家的古玩生意在临州式微,他免不了想拓展凌海这张白纸
    季沐欢了然道:你放心,我会用别的合作来安抚他,凌海的古玩市场我只为你开拓。
    司镜这才举了举酒杯,眸中深邃如海:那就提前恭喜我的合作伙伴了。
    季沐欢跟她举杯相碰,同样深意一笑:同喜。
    一场互利互惠的合作,就这样在谈笑间成了型。
    晚饭结束后时间还早,三个人一起出酒店门口。
    司镜问季沐欢:住处安排好了么,如果没有的话,先去我那里休息。
    谢谢,季沐欢由衷地笑着,我在临州有住处,已经提前叫人收拾好了。
    司镜放心地点头,伸手招来周屿,叫人把沐欢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周屿应道:好。
    经过今晚略微深入的交流,季沐欢对司镜跟姜清宴都多了一点亲近,她握了握姜清宴的手,那今天就这样了,改天再聚。你们好好相处。
    姜清宴对她微笑:嗯,谢谢沐欢姐。
    时间还早,恰好又离江边不远,司镜跟姜清宴送走季沐欢以后便在江边漫步。
    她们一人一杯奶茶,在来往的路人之中悠然牵着手。
    司镜不像姜清宴那样小口地喝奶茶,才走了一段路她手里的奶茶就空了杯子。
    嗝她打着嗝晃了晃纸杯,十分惊讶这奶茶居然这么少。
    姜清宴忍不住笑她:你怎么喝得这么快?
    司镜脸色不自然:是它太少了
    前面正好是个临江的小公园,司镜把空杯子扔进树下的垃圾桶里,然后抬着下巴向江边的台阶: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这小公园里的空地都被跳广场舞的阿姨们占满,司镜跟姜清宴拐了好几个弯,才终于到了江边的台阶坐下。
    散步的人们都不在这里停留,倒是让司镜跟姜清宴不被打扰。
    路灯倒映在江面上,扩散的涟漪将光推到她们面前。
    司镜偏头过去,轻声细语:我还口渴,让我喝一口你的奶茶。
    她如星般的眼眸映着光,不知道是真的只想喝奶茶,还是有别的想法。
    姜清宴低了低眉,把奶茶往她的方向递了一点,嗯
    手上的杯子重了几秒钟,伴随轻微的吮吸声,随后恢复原样,姜清宴这才抬头。
    司镜的呼吸轻轻地扫过来,话语间有奶茶的香气:比我的好喝。
    她们的奶茶都是一样的,哪里有谁比谁的好喝。
    姜清宴这下才明白过来,司镜根本不是单纯地想喝一口奶茶。
    她的耳尖在发丝里升温,小声地笑着嗔着司镜:下次不让你喝了。
    司镜听出这话里的羞赧,笑意带着夜晚独有的磁性,隔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今晚我们的计划很顺利。接下来就是利用季沐欢来钓出韩启鸣,我们已经确认了韩启鸣有问题,这回再见到他,就要用一点手段从他嘴里套出东西了。
    嗯姜清宴想起季沐欢刚才的模样,不免怅然。
    司镜看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姜清宴摇头,目光放远,刚才沐欢姐要你帮她拿下韩启鸣的时候,我在想她为什么会对韩启鸣这么执着韩启鸣一直避开你的问题,让我觉得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沐欢姐。
    司镜笑了笑,那你想到答案了么?
    姜清宴还是摇头,但很快又点头。
    司镜笑意加深:又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到的答案是你,姜清宴说,语调轻柔下来,我们从前没有交集,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有着从来不联系的联系方式,可你却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咬咬唇止住话音。
    司镜伸手搂向她的腰,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知道季沐欢为什么对韩启鸣这么执着了。
    嗯?姜清宴抬了抬胳膊,让自己的身体舒适地靠着司镜。
    司镜沉沉地笑着,温柔地追忆着:当初是悠宁把我的目光带到你身上的,你们认识的那个晚上,我慢了她一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记得你。
    后来我们的朋友聚会时,她总是带上你,我忍不住想去多看看你,可是我怕引起误会,就只能偷偷留意。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悠宁的生日,那是你们在一起以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我们的朋友都聚在韩家老宅里,但是我不喜欢跟她们玩那些幼稚的游戏,你好像也不喜欢,于是你注意到了我,给我送来了蛋糕和葡萄汁。
    她的话慢慢地描摹出流逝时光里的画,零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在姜清宴的脑海里重现。
    姜清宴心里温暖又酸涩,我记得好像给你送了吃的以后就去陪她了,葡萄汁也只是我随手拿的
    司镜轻笑着说:那次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只对我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看着手上的蛋糕,喝着从前不喜欢也不讨厌的葡萄汁,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的话停顿在这里,惹得姜清宴好奇地睁大一双美眸。
    只见司镜的笑容渐止,眼中燃起了温情与强势的火光:我想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司镜姜清宴咬着唇,耳尖比刚才更烫。
    司镜弯了弯唇,眉目藏情,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做道德败坏的事。
    姜清宴被逗得轻声笑开:百无禁忌的小司总也有忍耐的时候。
    司镜深深地叹着气,像是在感慨季沐欢,也像是喟叹着自己:所以我理解季沐欢,她跟我或许是一样的,在某一个时刻心动了,就再也放不开了。
    辛苦了姜清宴轻柔着说,抬手抚上她的脸。
    司镜用侧脸蹭蹭姜清宴的手心,眼眸比天际的繁星更璀璨,多辛苦都不要紧,只要最后有糖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想说话
    第四十一章
    九月中旬, 整个盛暑天积攒的暑气渐渐流泻。
    司镜没有再对谢山南有任何动作,但上一次的动静足够大,谢山南手底下的铲地皮在半个月之内走了一大半。
    这些人里, 大部分进了司镜的阵营, 小部分去投靠了韩启鸣。
    谢山南本来是个半大不小的商户,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现在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大势已去的他竟气得血压飙高,卧病在床。
    司镜带着姜清宴回了司家老宅, 饭后她们坐在凉亭里闲聊, 跟司尔黛说起这件事。
    司尔黛是又可怜他,又忍不住笑,从小镜的曾外祖父那一辈起,谢家就跟我们对着干,只是我们好几代都没把谢家放在心上,这次小镜下了狠心,也算彻底了结了。
    姜清宴想起谢山南屡次的联络和布置,也不禁笑了:那个谢二爷没有司镜聪明。
    何止是不聪明, 甚至是莽撞, 除了有一股阴狠的劲头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股劲更比不上司镜那深入骨髓令人生怖的狠厉。
    司镜在旁边听着, 嘴角扬得深深的,眼睛里又是愉悦又是得意,你平时都不夸我聪明, 今天难得当着妈的面夸我一次。
    姜清宴没好气地瞥她, 我前几天才说没人能打败你呢。
    无敌跟聪明是两回事。司镜挺直了身子,理不直气也壮。
    司尔黛微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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