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彬那件事发生的当天晚上,就是她跟司镜坦白了自己留在司镜身边的目的,司镜非但没有生气,还向她承诺了会找出真相。
    没想到回了家以后,司镜在私底下还交代了周屿,不需要对她保留。
    姜清宴心间生暖,将此刻的担忧一一说明:司镜出去找韩启鸣已经两个小时了,以司家跟韩家的关系,司镜找韩启鸣谈事情应该不会需要太久。
    不过前不久她跟韩启鸣有过一点摩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原本的关系,导致她不能跟韩启鸣直说。
    这个周屿皱起眉,顺着姜清宴的话往下想,小司总跟韩总的关系算是不温不火的,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谈的话,应该是不至于到拐弯抹角的程度。
    在听周屿的话之前,姜清宴只是焦急地等待,听完周屿的话后,她的心重重一跳,不安的感受油然而生。
    她立刻去沙发上摸到自己的手机,找到司镜的电话拨了过去。
    像是在往她那不安的火苗上浇油一样,电话里传来机械的提示,对面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姜清宴握紧了手机,整颗心都被不安的潮水淹没。
    周屿的脸色凝重起来:小司总去找韩总,电话怎么会无法接通
    不行,不能再等了姜清宴咬了咬唇,收起手机就快步往房间外走。
    周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也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一起下楼。
    季沐欢这度假庄园面积宽广,她们受邀来到的区域是因为季沐欢在这里,才没有让客人入住,但这么大的地方如果要很快地翻一遍,光靠司镜带来的人是绝对不够用的。
    站在小别墅的大门前,门口灯照亮姜清宴不再平静的面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投向远处的花园。
    我带上人去花园周围找找,刚才我看着小司总在那里离开的。姜小姐,你在这里
    周屿话还没说完,姜清宴摇了摇头打断:等等。
    她随后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手指悬空在屏幕上,很快就点下去拨通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韩启鸣。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边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醒。
    周屿听到微弱的声音,疑惑道:难道小司总跟韩总不在一起?
    姜清宴挂断电话,思索着咬唇,过了几秒才沉声道:你去找季沐欢说这件事,我们需要查看监控。这里太大了,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找,有她帮忙更有效率。
    这庄园这么大,肯定会有监控,只要季沐欢插手,就可以调取监控来寻找司镜离开花园以后去了哪里。
    好,周屿答应下来,但看她还有打算的样子,没有立刻离开,姜小姐,你留下来等消息吧,这些我来安排就好。
    她需要我。姜清宴边说边走了出去,身上安静的气息此刻变得果断。
    周屿看她坚持,也不再耽搁,回到小别墅里召集了这趟出门带来的人,一刻不敢耽搁地钻进了夜色里。
    姜清宴穿过花园,先往刚才司镜离开的方向小跑过去,一边不停地拨打着司镜的电话,一边四处张望。
    这段时间过来,遇到危险总是司镜挡在她前面,就连她的舅舅惹出来的,明明不需要司镜去处理的麻烦,司镜也为了她而出面。
    可是现在,这个遇事总是能将她抱进怀里,给她深厚如海般的安全感的人,也让她的心被强烈的不安淹没。
    花园附近有个鲤鱼池,池边的数盏照明灯笼罩着水面,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引起的小水花反射出碎钻般的光华。
    姜清宴扶着照明灯的灯杆,一路跑过来让她气息不稳。
    周屿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她想也不想地按了接听。
    电话对面的周屿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急切地跟她报备:姜小姐,我刚刚让佣人去通知季小姐,她叫我马上去监控室等她,她也正在赶过去。
    好姜清宴挂断电话,急急地喘着气,心里有了微弱的希望。
    只要查了监控,就能知道司镜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但这个庄园里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能让手机无法接通的,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司镜的手机一直都是无法接通,代表司镜一直在那个地方。
    可韩启鸣却是正在通话中。
    姜清宴眼底骤冷,心里的不安猛然加剧,她的手指捏紧了灯杆。
    有个年轻的女佣人路过鲤鱼池,手上端着一盘水果。
    她忽然福灵心至,跑过去攥住了佣人的手腕,又抱歉又着急:不好意思,我想问问这里有什么地方是信号不好的?
    佣人先是吓了一跳,扶稳了水果盘后才笑道:姜小姐找这种地方干什么呀?有是有的,就是我们小姐的储物间,那里是小姐存放古玩的地方,没有小姐的同意是进不去的。
    姜清宴低喃着:储物间
    司镜跟韩启鸣怎么可能去季沐欢的储物间谈事情,再者从周屿刚才说的话来看,季沐欢并不知情。
    电光石火间,姜清宴抛弃了这个答案,追问道:还有么,除了储物间之外!
    除了储物间之外啊那佣人望向黑漆漆的天,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啊,还有冷库!这个地方不需要小姐同意就可以进去。
    姜清宴心头一紧,冷库在哪!
    佣人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姜清宴刚才来时的方向:就在那边不远,离今晚晚饭时的宴会厅很近的诶!这水果是给你们吃的!
    她话还没说完,姜清宴已经松开她的手腕,扭头就往回跑。
    一路上花圃绵延,姜清宴边跑边继续拨打司镜的电话,对面依旧是无法接听。
    如果司镜在冷库,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来。
    韩启鸣又为什么没跟司镜在一起,刚才都发生过什么。
    姜清宴越跑越急,心里接二连三地冒出不安的问号。
    直到她看到写了冷库两个字的路标,一股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涌现,她奋力跑下路标下的斜坡,推开铁门。
    门里有一道直直向前延伸的甬道,两侧挂着精致的壁灯,像是欧洲古堡里的神秘地下通道。
    她没时间多想,继续往深处跑,宽大的冷库就在甬道的尽头。
    冷库的门是镂空的铁皮裹着厚重的木门,她用力拍打着门,大声朝里面喊:司镜,你在不在里面!
    她拍打了好几下,这门纹丝不动,连响声也被它的厚实给吞噬了不少。
    她急得眼睛发红,低头去查看门锁的位置,那里是一条链子扣着门框上的钩子,没有常见的门锁。
    她立刻把链子解开,再伸手去推,木门这次终于被推开。
    寒冷像冰锥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刺入司镜的身体里,一寸一寸地冻结着她滚烫的血液。
    她扶着仿佛结了冰的墙,勉力撑着身子,失去知觉的手指好像慢慢地不再有温度。
    她的脸色冻得发白,嘴唇也褪去血色,黑暗和眩晕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咬着唇用痛意挽留着意识。
    就在意识的下坠速度加快时,紧闭的门被重重地推进来,围裹着她的冰冷空气瞬间遭到暑气的入侵。
    她看到眉目美艳的女人担心的脸,那双水波潋滟的眼眸里是满溢的急切和担忧。
    有一点温暖在她心底生根,她扯起嘴角,忍着刺痛扬着一缕笑,终于放任自己的意识脱离。
    司镜!
    作者有话要说:
    司镜:今天要小猫咪抱抱笼子,笼子抱不动了。
    第二十八章
    夜色依旧, 窗内灯火通明。
    一个中年男人收拾好茶几上的药箱,随后用严肃的语调撕开寂静的夜:她一直处在寒冷的环境里,没有保暖措施, 身体器官供血供氧都不足, 这才导致昏迷。不过还好救得及时, 再多待下去, 她的身体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姜清宴跟周屿还有季沐欢和韩启鸣都在, 几个人神情各异。
    季沐欢松了口气,谢谢李叔, 这么晚了请你过来, 打扰你了。
    李叔叹气道:从你这里去一趟医院不容易,我本来就是医生,能帮上的当然要帮但她毕竟是临州司家的当家,这件事我得跟你爸妈说一声。
    他有些欲言又止,季沐欢顺从地点了点头。
    司镜身份不普通,在季沐欢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很难说会不会影响两家人的关系,尤其是现在司镜跟季沐欢并没有商业上的合作, 一旦要撕破脸, 连面子都不用顾忌。
    好了, 李叔提起医药箱, 临走前再次叮嘱,记得给她保暖,但是不要一下子就给她捂出汗来, 这样温差过大会损伤身体。等她醒来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我留下的药记得每天按时服用。
    好,季沐欢点头答应, 然后对守在门边的佣人招手,把李叔送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姜清宴一直双臂环胸缄默着,面色淡然地对着所有人,只有目光透出此刻心底的关切。
    等李叔出了门,季沐欢转身看向韩启鸣,眼神意味不明,但终究没有说一句话就转向了姜清宴。
    姜小姐,我非常抱歉,她面容真诚而愧疚,白天时算无遗漏的模样不见一星半点,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小司总所有的医药费跟休养期间的费用,我会全部承担。请你们安心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姜清宴的睫羽颤了颤,话音平淡:这件事跟你无关。
    她说着,目光就挪到了韩启鸣身上。
    韩启鸣坐在沙发里,这时重重地吸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歉疚和懊悔:都怪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冷库里。我本来是想打完电话就回冷库的,可没想到临州那边出了点事情,我的电话打完一个又一个,越打越不记得自己跟她还有约定,出来前又顺手上了锁。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的话越往下越红了眼,到最后甚至双手捂住了脸,掩住后悔万分的神色,也将额边梳得齐整的发丝蹭得散落下来,为他此刻的悔过增添了几分真实。
    姜清宴眸光含冰,冷得要刺穿他的双手。
    姜小姐,周屿这时靠近过来,俯在姜清宴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司总的身体要紧,等她醒过来再说也不迟。
    她的最后一句话咬重了音,姜清宴看到她微微地摇着头暗示,是在示意不要在司镜醒来前跟韩启鸣起冲突。
    的确,现在还不清楚司镜被关在冷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韩启鸣说的话不能信,那现在倒还不如暂时按下这件事。
    姜清宴的目光缓和了些,对季沐欢道:那就麻烦季小姐了。
    看她松了口吻,季沐欢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应该的。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姜清宴微一点头,没再说什么。
    季沐欢过去拍了拍韩启鸣的胳膊,让韩启鸣跟着离开了。
    小别墅里重回宁静,姜清宴带着周屿上了楼,去到司镜的房间里。
    她坐在床边,看着司镜那犹如熟睡时一样干净柔和的眉眼,温暖和酸涩交织在她心里。
    为了那个真相,司镜几乎把半条命都丢了,现在如同一个从未经历过世事的孩子一样,褪尽了那震慑着旁人的狠厉跟气势,虚弱地躺在这里。
    可是,她更喜欢那个潇洒又狂放的司镜。
    周屿来到她身边,弯下腰轻声说:姜小姐,我把保温壶放在茶几上,里面有热水,你时不时地给小司总喂一点。
    好姜清宴回过神来,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她。
    周屿点头,等司镜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是姜清宴。
    临了,她叮嘱道:你也注意休息,有事叫我。还有,这件事情我得跟临州老宅报备,小司总在季家的地盘上出了事,不能这样随意就过去了。
    姜清宴应道:嗯,你去吧。
    刚才那个李叔就说要知会季沐欢的父母,周屿现在也要跟司镜的长辈报备,很显然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了,现在只看司镜醒来以后打算怎么处理。
    周屿退出房间,为她们带上了门。
    司镜这是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可折腾了一天,姜清宴的身体跟精神也都需要休息。
    她担心司镜半夜醒来,不敢离得太远,在床跟沙发之间徘徊,最后还是上了床。
    屋子里的空调温度正好,她把被子给司镜裹好,确认被子里的温度是温暖舒适的,然后才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她留了一盏床头灯,在昏暗的光里捕捉着司镜微弱的呼吸,不安和担忧渐渐被按下了暂停。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惊心动魄,在这一刻终于趋向平静。
    朦胧的睡意很快侵袭了姜清宴,迷迷糊糊间,她觉得眼前仿佛生出个黑洞来,昏暗又眩晕。
    她的眼前走马灯似的,最后凝成的画面是苍白着脸的司镜,眼睛里仅剩一缕风吹将灭的火苗,缓慢的呼吸被放大着,猛地一下揪住她的心。
    她打了个颤醒来,刚才那朦胧间的感受瞬间接入现实,身边有沉沉的呼吸声和刻意压低的咳嗽。
    姜清宴眼中满是未散的担忧,正对上面前人刚刚醒来的虚弱面容。
    我吵醒你了司镜的声音很哑,不知道是不是在冷库里被冻了很久的缘故。
    姜清宴惊喜地撑起身子靠近她,轻声地问她: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司镜唇边微微扬起,仍有些强撑着的模样:跟刚才比舒服多了
    姜清宴这才放心,那就好。季沐欢叫过医生来看你,说你需要休息和恢复,今晚的事情等身体好一点再告诉我吧。
    她伸手去替司镜再把被子往上拉一些,再把遮住下半张脸的部分拉下来,让司镜可以正常说话。
    司镜总是英姿勃发的模样,难得被裹成这个样子,虚弱是虚弱的,但多少又有些可爱。
    姜清宴低着身子为她裹被子,眼里带了些笑意。
    被子里的人却伸出温热的手,悄悄拉住姜清宴的手,破坏了刚刚裹好的被窝,在姜清宴出声前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清宴,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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