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龙蝶轻扶云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被精心保养过的手指,指向拍卖台上摆着的濯尘珠,龙蝶弯了弯唇角:三百五十万上品灵石,我买下濯尘珠送你,或者直接将这些灵石送你也成,你送我个男宠如何?
    金沙沙:什么?
    她的男宠价值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她怎么不知道?
    一个梦卖三百五十万上品灵石的话,她不介意全卖了,即使要买的那个人是龙蝶。
    妩媚的眸子落在钟应身上,如同捕捉猎物的凶兽,她舔了舔唇角道:就他好了。
    言罢,手指头挪向钟应。
    钟应沉了脸色。
    金沙沙僵住。
    第一反应是:不愧是龙蝶这贱人,眼光就是毒辣。
    钟应抬眸,金沙沙只觉得后背一凉。
    自家少君绝对不能卖啊!
    瞬间回神,金沙沙当即拒绝:不可能!你别想了!
    怕自己的回答不合钟应心意,正打算补上一个滚字时,万相阁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钟应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极远处。
    有什么东西如闪电而来,撞上了九层高塔。
    轰隆!
    万相阁阵法禁制能够抵挡雷劫,此时却如纸糊的一般,被强行撕裂出一道大口子,塔顶端破了个大洞,碎石块和木屑滚滚而落。
    丈高灰尘中,骨鸟尖啸。
    万相阁中,无论是阁中主人,还是客人,皆实力强横,无人受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破洞处。前者的目光充满愤怒和杀气,恨不得将捣乱的人碎尸万段,后者则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奇。
    谁!阁中主人怒道,疏影君?
    血色之月高悬空中,月色朦胧诡谲。
    如月中宫阁的灵船停于暮色中央,沐浴在月色之下。有人立于船首,靠着栏杆,红袍招摇,袖子上的白梅簇簇绽放。
    他自上而下俯视着万相阁,俯视着阁中之人。
    然而,目光并无高高在上,反而如月色一般冷清从容,透着些许凉意。
    他伸出手,掷出一物。
    淡黄色的花儿轻飘飘落下,落入万相阁阁主的掌心时,原本杀气腾腾的阁主突然收敛了气息,随后挥了挥手。
    万相阁的强者退回原位,默默忙碌。
    阁主则望着白梅红袍的人,询问:你想要什么?
    我来取一物。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响起,如一枝开至荼靡的花,旧物。
    第228章
    因为刚刚的晃动,魅魔们东倒西歪,头发衣裳乱了,身上还沾了些许灰尘,如今各个都在整理仪容。
    钟应和金沙沙一尘不染,不动如山。
    少君。金沙沙传音,为钟应解释眼前这一幕,万相阁主此人非常固执冷酷,既记仇,又记恩。早年弱小时,受过人欺辱,也受过人救助,他怕自己忘记这些人,便有个习惯:用一块石板,将这些人的名字身份,全部刻下来,随身携带,早晚看一遍。
    钟应看万相阁主的目光微妙起来。
    这习惯可真变态
    等他修为深厚后,他便靠着那块石板,去寻曾经的仇人和恩人。
    寻到仇人,便将人折磨至生不如死,若是仇人早就离世,他便屠仇人全族,再挖棺材鞭尸。寻到恩人,就给他们留下一样东西为信物,这些信物都是他随手摸到的东西,有的是路边采摘的不知名的花,有的是地上随手捡的鹅卵石他在信物中留下自己的气息,言明日后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他定会尽力相助。
    金沙沙啧啧两声:看样子黄昏殿主刚刚扔出来的,便是信物,所以即便他砸了万相阁,万相阁主也不在乎。
    就是不知道黄昏殿主口中的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金沙沙絮絮叨叨时,万相阁主则蹙了蹙眉:只要旧物?如果只是要取那件东西的话,不必将信物还给我,旧物本便是你们的东西。
    言罢,他伸出手,淡黄色的小花在掌心悬浮,微微发光。
    疏影君微微摇头。
    万相阁主倒也没有坚持,掐灭信物,从虚空取出一物,掷出去,低叹:这东西我已经保存上千年了,早该物归原主了。
    那是一个玄色的盒子,暗沉如深渊,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唯有正中央镶了一颗明亮的晶石。
    疏影君接住玄盒,如冷玉的手指抚过晶石。
    钟应目光不由落在那只手上,在玄光映衬下,手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极好看的手,隐约有些眼熟。
    这双手适合抚琴
    这么想时,帷幕微颤,黑纱浮动,钟应察觉到疏影君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阁主,除了旧物之外,我还想要一物。
    万相阁主以为他要后悔,眯了眯眼:什么?
    疏影君收起玄盒,用极轻的声音,回了三个字:濯尘珠。
    什么?!
    钟应微惊。
    万相阁主展颜,放声大笑起来:小事一桩。
    拍卖台上,被人争来争去的濯尘珠被万相阁主直接送给了疏影君,万相阁主甚至拍着胸脯保证:若是你还需要濯尘珠的话,日后万相阁找到的濯尘珠,全部送给你。
    多谢。
    钟应目光戳着金沙沙,金沙沙立刻喊道:等等!
    然而,龙蝶声音直接盖过了金沙沙:阁主,我已经拍下濯尘珠了,你将之转赠他人,万相阁可还有信誉可言?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在钟应身上打转,满意至极的舔了舔唇角,随后落在了万相阁主身上。
    魔族不在乎信誉,可是万相阁主先是商人在是魔族,商人若无信誉名声,也就没了生意。
    万相阁主直接问:龙蝶姑娘可付了灵石?
    我已经拍下,便会付灵石,我可从未赖过万相阁一次。
    万相阁主目光冷至冰点:既然没有,濯尘珠便依旧是老夫的东西,老夫想送给谁便送给谁!
    龙蝶彻底沉了脸色,牙齿微尖,墨色瞳孔中隐约浮现几分血光:万相阁的规矩,我今日算是领教过了。
    龙蝶不怕万相阁主,万相阁主自然不惧龙蝶,嗤笑一声后,满不在乎的说:老夫便不打扰诸位拍卖的兴致了。
    骨鸟停在疏影君肩头,疏影君开口:告辞。
    万相阁主拂袖离开。
    月中宫阁启动时,驱散了四周的云层,使得血月更加明亮。
    两人都不曾真正理会龙蝶。
    龙蝶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冷哼一声,一条长鞭划破暗色,如电蛇伏击猎物,急射而出,向着船首的白梅红袍人而去。
    这里是万相阁的地盘,龙蝶便是要出气,也不会在这里对付万相阁主,因此她想威慑的目标便是疏影君。
    骨鸟尖啸,自疏影君肩膀腾飞,莹白的骨翼在月色下隐约染上几分血色。
    利爪抓住了鞭尾,骨鸟便蜂拥而上,撕扯着长鞭。
    然而那条长鞭坚不可摧,直接一扫,骨鸟便化为粉末,如星子一般被夜风吹散。
    疏影君便在此时回眸。
    金铃声动,如夜色中镇魂的歌谣,原本迅疾如风的长鞭僵了一瞬。
    那只本该抚琴的手握住刀柄,自通体暗红的刀鞘抽出,露出暗香刀的几缕锋芒来。
    刀身映月,剑光如水。
    水波如浪,向着长鞭冲刷而去,浸润万物。
    下一刻,长鞭被刀光切割成无数块,红色液体自长鞭溢出,洒了龙蝶满身。
    龙蝶脸色刹那间苍白,娇媚的面孔沾满了血珠子,如同受到重创一般,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于地。
    金沙沙看到死对头这么惨,兴奋的就差举办一场宴会了,幸灾乐祸:少君,龙蝶那条长鞭,实际上是她的尾巴,玄龙一脉老觉得自己尾巴比法器灵宝还坚韧,这不,被人削成了几段,让她嘚瑟!
    钟应虽然觉得有趣,但是他更想得到濯尘珠。
    濯尘珠在龙蝶手上,便是砍了龙蝶的手,他也要抢回来。
    但是,疏影君需要濯尘珠的话,钟应便不好下手抢了,毕竟前世疏影君救了他两次性命。
    救命之恩都没报,就抢恩人的东西?
    他还是有点儿良心的。
    疏影君本打算离开了,因为龙蝶的举动,反而停在了原地,静静审视着她,目光比深渊更不见底。
    龙蝶咬着下嘴唇,抹了把脸,狼狈的抬头,服侍她的侍女站在她面前,随时准备为主人赴死。
    万相阁内部不许厮杀,然而万相阁主没发话之前,阁中之人自然不会动手。
    其余客人交头接耳,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
    疏影君:你想要濯尘珠?
    龙蝶目光警惕。
    钟应想了想,悄悄传音:跟疏影君买下濯尘珠,价格不论。
    金沙沙见识过了龙蝶的惨状,暗中吞了口口水。
    放心,你为我办事,我会保你的。钟应再次传音。
    金沙沙这下放心了,弯了弯唇角,笑盈盈开口:她想用这珠子跟我换一个男宠罢了,黄昏殿主,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一千万上品灵石换濯尘珠,可好?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灵石,金沙沙完全不心疼。
    可是这句话后,四下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安静到令人发慌,如同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疏影君站在血月下,红袍翻飞,谁也猜不出他半分心思。
    半晌,疏影君才用极轻的声音问:男宠?
    一阵寒意自脊椎而过,金沙沙莫名觉得全身发凉,这是她遭遇险境之时,才会产生的反应。
    奇了怪了,金沙沙郁闷的想,她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当个冤大头了,怎么还是招人恨?
    好。疏影君淡淡应了一声,手指指向钟应,我不需要灵石,要换濯尘珠,便用他来换好了。
    钟应:???
    金沙沙:什么?
    我今日有急事,三日之后,我来找你。
    手指轻点骨鸟,疏影君拂袖而去。
    灵船破云逐月,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唯有被他碰触过的骨鸟脱离队伍,向着万相阁而去。
    钟应伸出手,食指微屈,骨鸟尖锐的爪子,便轻柔的停在了钟应手指上。
    钟应:
    见了鬼了!
    他就当一天男宠而已,怎么还被抢来抢去?
    他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该领着一般属下来砸场子了
    黄昏殿停在了开明宫上空。
    镇守开明宫的国运之龙略微暗淡了些,抬了抬眼皮子,瞳孔映出白梅红袍人后,便恹恹的收回目光,耸拉着眼皮子。
    疏影君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进,推门而入。
    脚步渐缓,越来越慢,在离软榻三步开外停下。
    取下帷幕,露出一头苍冷的白发,君不意静静看着床榻上沉睡之人。许久,他垂下眼帘,轻声道:父皇,我将东西带回来了。
    无人回应。
    宫殿中,君不意只能感应到似有似无的心跳声,安静如死。
    这种寂静,被清浅的脚步声打断,霄后抱着一叠布料,从屋外而来,看见君不意后,柔声说道:东西拿到了?给我便是。
    君不意递出玄盒。
    霄后接过,在床榻边坐下,将布料放在被褥上,指腹摩挲着玄盒花纹:这几天闲的没事,我准备给你和小八做一套法衣。
    君不意抿了抿唇,这才发现,那叠布料其实是做了一半的法衣。
    轻轻叹息,霄后目光落在君不意身上:你别担心,有这东西在,你父皇最多睡一段时间罢了,若是他不救你,你便永远醒不过来了。
    是我错了
    霄后摇了摇头:他这人啊,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心思和心血,在你没有完成他的执念之前,他不可能让你出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救你,意儿,你不用为此愧疚。
    微顿,她又道:我也不会怪你,他这样子我就不用跟他争吵,不用跟他冷战,不用相互折磨了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他了。手指轻轻碰触重明皇的眉眼,在眉心褶印处留恋,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眉眼,怎么看着就老了许多。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
    霄后将他拉至身前,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同时握住了重明皇冰冷的手,交合在一起。
    她秀眉微拧,似悲伤似欢喜,沉淀了数千年的复杂难言: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么做,至少他这样更像一位父亲。父亲保护儿子,天经地义。
    第229章
    霄后割破食指,点在玄盒中央的晶石上,灵气混合着血液流淌而下,一滴一滴,晶石如饮饱露水的花朵,更加鲜亮几分。
    只听咔嚓一声,玄盒微微裂开一道缝隙。
    霄后掐诀,十只翻飞,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印。
    玄盒掀开,露出一朵散发莹光的纯白花朵来。混了灵气的血液便顺势滴在了花朵上,只见无暇的花瓣上,血色花纹蔓延,直至占据整朵花瓣。
    花朵化为星光,顺着霄后手指注入重明皇眉心。
    霄后松了口气,似乎耗费了大力气一般,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君不意上前,微阖眼帘,以灵力探查两人的身体情况。
    重明皇的身体如干涸的河流重新注入水源,霄后则只是灵力耗损大多
    确定两人没事之后,君不意睁开眸子,松开了手。
    我就说了没事吧。霄后将被褥上的衣料叠在双腿上,唇角露出无奈的笑容来,现在只等你父皇醒了。
    摇了摇头,霄后又补充:他这样子,我才不担心,先前你沉睡了六十年,怎么都不醒,一天比一天虚弱,才让母后和小八担心,小八那孩子偷偷哭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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