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却愁眉不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摇摇头,两只手抱着热饮瓶子,放在胸前拧着,细气的声音道: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阿野怎么能受伤
    啊?叶子没听明白,为什么不应该?
    阮宵折下.身,手肘支住膝盖,双手撑着脸颊,困顿地拧起眉,自言自语道:书里说过,阿野是天之骄子,一生顺风顺水,都没有提过他会受伤反正我不接受
    叶子没听清,也跟着弯腰,道:小元宵,你在嘀咕什么呀?
    阮宵摇摇头,偏过脸在手掌间蹭了蹭,才有些哽咽地道:都怪我。
    哎呀,别呀别呀。叶子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不用这么自责,周牧野没有怪你,大家都知道你是无心的,训练的时候,意外总是不可避免的。
    阮宵却执意道:如果不是我要拉他来参加比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一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悔恨得眼睛发红:我为什么要这么作?想要手机就直接跟妈妈要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却要麻烦别人,最后还害别人受伤,做着能力与实际不相符的事,总是让阿野为我付出,好讨厌
    宵宵!叶子连忙扯住他的手腕,防止他继续敲打自己。
    看了阮宵半刻,总算是看明白了,叹息一声:你只是太在意他了好好冷静冷静,事情或许没你想得那么糟。
    过道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长久都没人再说话。
    阮宵也渐渐平复了情绪,用衣袖擦了把眼睛,深吸一口气,坐起身靠了回去。
    叶子看了阮宵好几眼,微微一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在双人滑的时候表现力会那么强了。
    也就是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呀。
    叶子还在为自己发现了秘密而沾沾自喜,少女心萌动。
    阮宵已经擦干净了眼泪,不过表情却呆滞了一下,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表现力强吗?
    对啊。叶子真心赞叹,尤其是你看向周牧野的眼神,我们怎么练习都学不会。
    啊,你说那个。阮宵道,其实很简单的,你练习的时候,只要把站在对面的人,想象成自己的最爱就好。
    两人交谈中,谁都没注意到墙角拐弯处有道高大的身影停了下脚步。
    正是刚从看诊室里出来的周牧野。
    周牧野停在墙的另一边,只是听到阮宵的声音,没有朝那么看,他垂下视线,不做打扰地继续听旁边的对话。
    叶子早就是一副了然的神态,压抑住姨母笑,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思,继续道:哦,这样啊,宵宵,那按你这么说,你的最爱应该就是
    墙边,周牧野漆黑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轻轻扬了下唇角,接着,就那么双手抄在兜里,迈着莫名猖狂的步伐走出拐角。
    也正是在这时,阮宵回答叶子:炸鸡。
    叶子把自己呛了一下,她所听到的,跟想象中的答案相去甚远。
    周牧野突然收住猖狂的步伐,抬头,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阮宵的小脸一派天真单纯。
    阮宵看着叶子,很认真地跟她传授技巧:每次练习时,想象摆在我面前的就是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的炸鸡,只要这么代入进去,我简直快挪不开视线了,眼神里自然而然就会有渴望的。
    叶子:对着周牧野的脸,你居然能
    停顿一下,尬笑两声,哈哈,那我回去也试试哈。
    就在这时,阮宵余光瞥到什么,他看向不远处的拐角,见到那道高大的身影,腾的一下站起身:阿野!
    周牧野穿着白底配淡紫条纹的运动服,即便额角贴了块厚纱布,整个人也是明亮又好看的样子。
    他神色寡淡,看不出情绪。
    他望了眼阮宵,低睫想了想,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直直朝前走:去个厕所。
    某人再不找借口离开,表情要裂了。
    阮宵却一下子变得坐立难安:阿野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对劲。
    叶子连忙安慰:人家就是想去上个厕所。
    阮宵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当他要去厕所找人时,周牧野总算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回来了。
    周牧野走到阮宵身旁的椅子前,却没有立即坐下,懒懒地耷拉下眼皮看了眼阮宵,又往旁边挪了一步,跟阮宵隔了一个空位地落座。
    阮宵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无措,最后塌下肩,瘪了下嘴角,细声道:阿野,医生怎么说?
    周牧野瞥他一眼,声音冰冷,懒洋洋应道:早睡早起,别吃酱油。
    阮宵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来,可表情依旧不轻松,看上去愧疚极了。
    叶子在他们之间瞄了瞄,非常识趣地站起来,道:我去找下余教练,看他那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儿。
    说完,就遛了。
    等空荡荡的过道里只剩下周牧野和阮宵两人。
    阮宵隔着中间一个座位的距离,小心地不敢过去,带着明显的哭腔问:阿野,你怪我吗?
    周牧野低睫,眼角弧度上扬,侧颜寡淡:没有怪你。
    阮宵道:那我能坐过去吗?
    周牧野表情未变,抬手,散慢地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屁股挪过去之后,阮宵瞄了眼周牧野的眉峰上方,又道:我能再坐近点吗?
    周牧野看他,低嗤一声:这么爱得寸进尺,干脆坐我腿上得了。
    阮宵点头:好啊。
    周牧野:
    阮宵当真站起身,撑着医院长椅的背面,跨坐到周牧野腿上坐下。
    随着面前阴影落下,周牧野呼吸稍稍滞了一瞬,轻眨了下眼,跟着低睫,伸手扶住阮宵柔软的后腰。
    阮宵要坐得更近点,不过是想查看周牧野的伤势,但伤口都被包扎严实了。
    他撩起周牧野的额角发丝,专注地盯着那块纱布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能看出点什么似的。
    阮宵离得近,呼吸间的温热吐息全喷在了周牧野眼睑上。
    周牧野闭了下眼,微微往旁边偏过脸:看好了吗?
    闻言,阮宵小心地放下那几缕发丝,垂下视线看周牧野:阿野,你还疼吗?
    周牧野掀眸望他,见阮宵是真的担心,便没再嘴欠,摇摇头。
    阮宵莫名鼻子一酸,情绪又崩不住了,伸手揽住周牧野的脖颈,脸埋在他肩上,声音糯叽叽地抽噎:我就是害人精
    周牧野叹气一声,抱着阮宵,整个人往上面坐起来一点,道:没人说你是害人精,都说了没怪你。
    阮宵却不依:就是!就是!我就是!
    每说一声,整个人还往前蹭一点。
    周牧野神色里却尴尬了一下,一只大掌按压住阮宵的后背,声音低了下去:害人精,你可以了
    周牧野能感受到阮宵肉乎乎的翘臀,但阮宵却毫无自觉。
    阮宵又小声抽噎了一下,再次道:阿野,我们不去比赛了,以后也都不碰双人滑了。
    周牧野微微偏头看阮宵一眼,却只能看到一个泛红的耳尖,他好笑道:凭什么?我说不练的时候,你不答应,说运动员伤病不可避免,怎么到我这儿就不适用了?我不是运动员没资格是吧?
    不是阮宵摇摇头,憋着声道,看你受伤,我太心疼了,我不想练了
    周牧野轻拧了下眉,看向阮宵。
    他心间有座坚不可摧的大厦,此刻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掉落坍塌。
    好一会儿,周牧野搂住阮宵往自己这儿捞了捞,防止他掉下去,低声道:再说吧。
    两人安静地相处了半晌。
    阮宵虽然还有些抽噎,但渐渐接受周牧野没什大碍的事实后,心里终于好过不少。
    他在周牧野的肩上揉了揉脸,周牧野的运动外套上早就被眼泪浸湿了一块儿。
    阮宵现在终于有了闲心,他一边蹭,一边小声嘀咕:阿野,你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啊
    每次靠近,都能闻见那股若有似无的幽兰气息,阮宵很喜欢那味道。
    周牧野这时瞥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颇为淡漠。
    接着,冷漠无情道:炸鸡香。
    阮宵浑身霎时间僵住,就连抽噎声也抽了一下,就再没放下来过。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跟叶子的对话被周牧野听到了。
    阮宵没敢立即抬头,试图补救,不是很有底气地道:阿野,不是,你听我解释
    周牧野脑袋后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没那种世俗的欲望,道:我看出你对我的渴望了。
    又说:也看到你对我咽口水了。
    阮宵:
    这下,彻底不敢吭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牧野:还狡辩,诡计多端的0。
    第43章 我就要穿
    阮宵慢吞吞地撑起身。
    周牧野歪着头, 眼皮半敛,懒散散地看他。
    看表情,是在等一个解释。
    阮宵一想到这位少爷的种种自恋往事, 就不禁头皮发麻。
    声称自己气质如兰, 是个灵魂散发香气的美男子。
    以为参加双人滑只是个借口,借着舞伴的名义跟他亲密接触才是真实目的。
    坚信自己每天都在遭受觊觎,无意间被阮宵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要被那样的眼神扒光了, 还劝阮宵收敛点。
    类似的事件多到数不过来,阮宵每天都得经历几次圣者时间,不然真的很容易打人。
    所以, 就周牧野这么个自恋自怜又自爱的大少爷, 如果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比不过一块炸鸡
    阮宵打了个激灵, 不敢再细想下去。
    看在周牧野是伤患的份上, 阮宵此刻并不想刺激他。
    你倒是说话。周牧野凉凉开口, 冤枉你了吗?
    阮宵为难地咬咬红唇, 顶不住压力地低下头:阿野, 我
    周牧野按压阮宵的后腰贴近自己, 仰面看他,冷淡的神色间难掩桀骜:你怎么回事?
    阮宵声若蚊呐:啊?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周牧野道, 结果我还不如炸鸡香?
    果然,来了。
    阮宵硬着头皮, 快速掀眸看周牧野一眼, 又看一眼, 讲道理:阿野喜欢你, 跟喜欢炸鸡不冲突的。
    周牧野笑了, 气笑的:但当我站在你面前, 你心里全是炸鸡的影子。
    阮宵:
    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周牧野垂落视线,往旁边虚空处瞥去:我不过是个替身一块炸鸡的替身。
    阮宵见他越说越起劲,眨了眨眼,喂,阿野
    周牧野头向后仰,靠着墙,不去看阮宵,漆黑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还好我守身如玉,心若磐石,没有被花言巧语所迷惑,不然哪天被你吃干抹净,还不知道自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面对周牧野戏颇足的控诉,阮宵终于看出了点什么,先前的愧疚之情一扫而空。
    周!
    牧!
    野!
    阮宵不太聪明,但也不是真傻,他捧起周牧野的脸转向自己,牙痒地磨了磨。
    那双原本被泪水浸润得有些黯淡的眸子明亮了起来,显得生机勃勃。
    周牧野轻慢的视线在阮宵脸上扫视一圈,眉一挑,显得有些玩世不恭:戳中你心事了?恼羞成怒了?
    才没有!阮宵凶巴巴地冲他吼,你乱说!
    吼完又不安地左右看看,意识到这还在医院,于是神色敛了敛。
    周牧野懒洋洋道:我哪里乱说?
    阮宵低着头朝周牧野压近几分,不高兴地鼓起一遍脸颊:全在乱说!我根本没拿你跟炸鸡比!
    这样啊那到底是比得上还是比不上?周牧野眼睫轻慢地垂了下,又抬眸看他,道,所以你的最爱是
    尾调拖得又长又欠。
    阮宵坐在周牧野身上,双手还捧着周牧野的脸,清丽眼眸在他脸上快速逡巡,看着看着,眼底忽而闪过羞意的水色,脸上也慢慢升温。
    阮宵怀疑周牧野不过是小心眼,执意要听到令他满意的回答。
    又怀疑周牧野从刚才到现在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看他一直处于沮丧中,所以故意想调动他的情绪。
    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他心口燎得滚热又炽热,以至于此刻非常地想
    周牧野正仰着面,肤色净白,神色懒散,眼角的那颗精巧泪痣,似乎在无言地散发出某种邀请信号
    阮宵没有回答周牧野的问题,黑水水的眼瞳里透出笨拙的慌张,他深吸气,看准了周牧野的眼角泪痣,低下头。
    周少!周少!我听说你脑袋被驴踢啦!?
    恰逢这时,从走廊另一边响起中气十足的呼唤声。
    阮宵陡然睁圆眼,都来不及多想,推了把周牧野站起来,却在惯性作用下滚到地上。
    他万分狼狈地撞到对面的墙边时,一人刚刚绕过拐角,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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