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是散发着雾气的滚烫茶水,还有软乎乎的甜糖。
    这糖方才云奚路过某个街角时还嗅着了味,甜滋滋。
    卿衡之坐在他对面,淡定地应着奶奶的话。
    他其实十分诧异。
    其实他对云奚的要求十分地低,想来,他奶奶亦是如此。
    早在离家之前,卿奶奶就与他说,云家钟鸣鼎食之家,养出的孩子金贵,脾气若大些,他也需包容。
    都没料到,云奚乖得要命,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眼睛澄澈明亮,脸颊一鼓一鼓,缩在那里好似某种柔软无害的小动物。
    卿奶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这孩子,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卿衡之应道:听到了。
    卿奶奶:那你倒是说说,听到了什么?
    卿衡之无言,又望向云奚。
    云奚不理他,正专心地跟嘴里的糖果较劲。
    卿奶奶便又道:我与你说呢,好不容易找得媳妇,你虽是入赘,却也得好好待人家,绝不可仗着自己是男子,就欺负人家。
    云奚眨巴眨巴眼,看卿衡之。
    卿衡之轻咳了一声。
    好了。
    他竟是这样跟卿奶奶说的,说云奚是他媳妇,说他是入赘到云家。
    所以在卿奶奶眼里,自己是女孩子咯?
    坏点子这不就有了?
    因为卿衡之,他可是遭了他爹娘好一顿削呢。
    卿衡之抿下一口茶水,突然有些十分不太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就瞧着云奚蠕动了一下。
    又蠕动了一下。
    云奚裹着他的小毯子,挪到卿奶奶旁边,悲伤地靠在老人消瘦的肩头。
    卿奶奶赶忙问:乖宝?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卿衡之:
    危机感愈发浓重。
    果不其然,云奚就带着哭腔道:奶奶,卿郎卿郎他欺负我!
    卿奶奶:乖宝,快与奶奶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接着,便用那双昏花的眼瞪了卿衡之一眼。
    卿衡之: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欺负云奚了。
    云奚委屈大发了,他娇弱地握住老人家的手,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他冷落我这一路上,都不理睬我
    卿衡之想知道这有什么好告状的,分明是这人先跟旁人抱抱摸摸地攀扯。
    云奚继续道:他肯定是嫌弃人家怀了他的孩子呜呜呜呜
    卿衡之:
    卿衡之:
    卿衡之:
    作者有话要说:
    卿:你好像某种柔软无害的动物
    云:呜呜呜你说我像癞蛤~蟆
    谢谢我宝们的投喂(娇弱地躺倒在地坐等亲亲抱抱举高高
    昭和 1个地雷
    晨光下的尘埃 1瓶营养液
    muamua给你们亲秃噜皮
    第010章 真是不暖被窝可惜了!
    听到这种大开眼界的发言,卿衡之就很想知道,云奚的小脑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他知道云奚可能要找事,但再找事,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哦不,自损一万的话,也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
    事实证明,云奚不仅能自损一万,还能再自损一万。
    云奚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我知道卿郎嫌弃我是傻子,嫌弃我这蒲柳之姿,不配给卿郎孕育孩子但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生骨肉哇呜呜呜
    卿衡之艰难道:是吗?
    云奚嗷嗷呜呜,持续输出:卿郎,你怎忍心怀疑我,男人不自爱,就是烂白菜我像烂白菜嘛呜呜呜嘤我赶紧敞亮的贞洁
    卿衡之:干净敞亮不是这样用的。
    卿奶奶颤颤巍巍地拧了自己一把,
    活了近八十年,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而那边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就差没敲锣打鼓的,就显得这边一脸严肃的卿衡之更加冷漠。
    哪怕这冷漠之人的脸,底色是从所未有的红。
    老树皮般的皱纹都挡不住卿奶奶的震惊与不解。
    她握住云奚的手,小心翼翼,孩子,你、你怀孕了?
    云奚呜咽:是呢。
    话音未落,这时迟那时快,不知从那里抽出来的一根拐杖,就破空一响,狠狠敲在卿衡之身上。
    气势之大,声音之响,手脚之利索,丝毫不像个年迈老者能抽出来的。
    云奚的哭腔都吓得抖了抖。
    卿衡之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立刻就到一旁跪下,微微低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
    云奚:
    啊这?
    都不辩解一下?
    就搁那儿跪着了?
    想想他,被爹娘是撵着满院子跑满树爬的,卿衡之这一声不吭的,摆出副我就跪这儿了打死打活随便您吧的样子都没什么意思了。
    云奚也不知道没意思是什么意思,但没滋没味的,有点难受。
    就是那点难受,在下一拐落下之前,使得云奚莫名其妙就扑上去,给挡住了。
    云奚皱着脸,好不容易悄咪咪睁开一个眼睛缝,呼出一口气。
    好险,这一拐子没下来。
    卿奶奶怕是什么武林高手吧,嗖嗖嗖的。
    太吓人了。
    摸摸没察觉到疼痛的手脚,云奚后怕极了,再看神色如常的卿衡之,顿时就怒了。
    怒得上去邦邦就是两拳,奶奶打你,你怎么都不知道躲的?
    卿衡之:
    卿衡之捂着胸口,实话实话道:奶奶打的,还不如你打的疼。
    但确实没料到云奚会来拦,并以身相护。
    鼻尖嗅着熟悉的檀木香味,卿衡之心里也像积满了干燥细碎的木卷花。
    而光自窗外而来,透过那双琉璃珠子般的清澈眼眸,只聚拢起微末热意,便轰轰烈烈燃了个彻底。
    卿奶奶眼里也同样噼里啪啦地冒火星子,你这坏孩子,算算日子,还未成婚,你便做出做出那等事,亏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实在!实在
    话都说不利索了,那拐杖还在地上咄咄咄地响。
    云奚赶紧把卿衡之往身后一塞,解释道:奶奶,你不要打他,孩子孩子,孩子是我非要怀的,他不要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卿衡之:???
    这到底是想奶奶打还是不想奶奶打啊?
    卿奶奶心疼大发了,瞪一眼卿衡之,连忙把云奚扶起来,怪不得成亲时日点得那么草率,委屈你了,好孩子。
    这句好孩子听着不怎么心安。
    云奚往榻上坐,不知道有孩子跟成亲时日草不草率有什么关系。
    卿奶奶又问:好孩子,你怀了多久的身子?
    云奚想了想,说:大概,三日?
    卿奶奶:
    卿衡之:
    云奚茫然:怎么了吗?
    将落在云奚肩上的被子掖了掖,卿奶奶咳了一声,不,没怎么,来,再吃些糖。
    又跟卿衡之说,你也起来吧。
    卿衡之就起来了。
    接下来,云奚就莫名觉得,这祖孙二人聊着聊着,便总要时不时地瞧瞧他的肚子。
    云奚以前常看宫斗戏的折子,说是人间的帝王和妃子,若是哪个妃子怀了孩子,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旁的妃子都不如她,这叫母凭子贵。
    所以说,他现在也算是母凭子贵了吧。
    这样想着,也就把腰杆子挺得格外直,还时不时还把手护在肚子上,好像生怕什么东西磕在上面似的。
    顺便,一边磕糖。
    云奚没见识,不曾吃过这种又软又稠又热乎的糖,觉得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些。
    糖甜腻,就喝水,水清淡,又吃糖,糖甜腻,就再喝水,水清淡,又吃糖如此这般,稍时,肚子就有些鼓起来了。
    卿奶奶眯着眼,目光就更复杂了。
    快离开前,卿奶奶将卿衡之单独叫到一旁。
    卿衡之:奶奶,怎么了?
    卿奶奶问:那孩子当真有孕了?
    卿衡之抽抽嘴角,说:没有。
    卿奶奶松了口气,轻轻地拍自己的胸口,我就说吗,那傻孩子,男子哪里会怀孕。
    卿衡之不可置信:您知道?您知道您还打我?
    卿奶奶责怪地看他一眼:我又不至于老到那地步,只是这孩子瞧着不是个会胡乱撒谎的,想来也是你欺负人家欺负狠了,打你两下给他泄泄气,不亏。
    卿衡之:
    他内心十分复杂。
    门外边,云奚内心亦十分复杂。
    因为刚才卿奶奶要揍卿衡之时,自己居然去给拦住了。
    多好的机会,多不容易才坑他一把,自己明明应该坐在旁边给卿奶奶呐喊助威,顺便呱唧呱唧笑的。
    结果,就这?就这?
    仔细回想了一番,云奚觉得这只能责怪自己过分柔软的内心了。
    卿衡之挨打吧,云奚觉得有丁点内疚。
    毕竟这是卿衡之,生来到现在没对不起过他,清清白白读书人,也不算跟自己有仇。
    但卿衡之不挨打吧,云奚又不爽,因为他不止是卿衡之,还是青华帝君。
    所以就是,有仇,但又不是完全有仇。
    云奚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哎自己可真是一块壮硕坚硬却又心善的石头啊。
    心善的石头想了想,朝走近的卿衡之伸手。
    卿衡之:怎么?
    云奚挺了挺腰,母凭子贵,孩子说了,要他爹抱上马车。
    卿奶奶站在一旁点头,孩子说的对,孩子他爹,抱。
    卿衡之神情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淡然,唇角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带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意味。
    到底还是给人抱起来了。
    卿衡之与云奚一般高,抱着个人,站在微风里,也不影响他还是一株挺拔的青竹。
    他今日回门,是许多街坊邻居都知道的,故而来时,这条街上的溜达着的女子便不少,卿衡之姿势清爽地一抱一揽,整条街上脑瓜都往这边瞧。
    也忍不住,瞧那怀里笑得得意的俊俏少年郎。
    少年郎不给看,打个哈欠就往卿衡之怀里扎,衣衫金灿灿,眼睛眯起来像一大只被顺了毛的猫。
    回到云府后,卿衡之就往书房去了。
    云奚到处窜窜溜溜,也去处理白无涯给的信。
    要问怎么处理,就是翻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再一边点评一边卷着被子笑。
    云奚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夸我是九天神女哈哈哈哈白无涯太逗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他写的话。
    司命忍不住道出真相,这都是他从书上抄来的,确实不是他写的。
    云奚:不管,我就当是他写的。
    扒拉着手里的信,又问:这些我到时候能带走么?
    司命:带走?
    带哪儿去?这玩意还能有什么用?
    哦,反应过来了,真有用。
    不需问就知道云奚是想做什么,他肯定是要给别的神仙看,说是白玖星君写的,要跟他们一块儿笑话人家。
    不需想就知道后续了,白玖一定会生气,气炸毛那种。
    再就会跟云奚吵,再再然后,两人吵着吵着就会打起来。
    司命与旁边来凑热闹的仙君对视一眼,都苦了脸。
    这两人打起来拆都拆不开,还要随机抓取幸运仙君,去给他们评评理。
    司命果断道:不能带回去。
    云奚很失望:不给带啊
    司命笃定,不给带。
    云奚想了想,认命了,好吧,那我就只能全文背诵了。
    司命:
    卿衡之就是在云奚挑挑拣拣,试图从无数张羞耻语录中挑出一张最羞耻的语录进行背诵时,掀开了被子。
    旁人家的被子里,也会平白无故长个人出来吗?
    卿衡之看着云奚发丝散乱的小脑瓜和茫然的小眼神,捏捏眼角,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奚:我在挑选诗集。
    卿衡之: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云奚眨巴眨巴眼睛,娘子,这是我的床。
    卿衡之:
    是了,自打他病了,就一直睡的这个床,是云奚的。
    而他,新婚之夜誓不与云奚同床,也就没有床。
    视线落在屏风边的小榻,卿衡之有些意动。
    袖子却被拽住。
    云奚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娘子,你要走哪去,来给我暖被窝呀。
    早先握住卿衡之手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念头了。
    再一看卿衡之。
    肩宽,适合靠。
    腰细,适合搂。
    腿长,适合适合摸。
    脸还很俊俏。
    因袖子被拉扯,卿衡之的衣领半开。
    云奚毫不客气地扒开卿衡之的衣领,把手往里从上而下地摸了一把,啧啧啧啧,触感光滑细腻。
    真是不暖被窝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崽臭流氓!
    蹭蹭我宝,谢谢晨光下的尘埃的1瓶营养液~疯狂抛媚眼=v~
    第011章 脱衣服睡觉觉
    但作为暖被窝的好料子,卿衡之本人是拒绝的。
    恋耽美

章节目录

情劫后帝君对我爱罢不能(快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许夷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许夷光并收藏情劫后帝君对我爱罢不能(快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