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
    确实太惨了。
    不过这对自己的身份接受的也太过良好了,司命目光复杂地看他,你娶帝君当真没别的原因?
    云奚清清嗓子,咳咳,当然还是有的。
    哪怕是传音,也忍不住压低了嗓子,他对于做坏事的自觉还是有的。
    云奚:我要把帝君娶回来端茶倒水鞍前马后,让他吃长虫子的果子,还要他给我暖好床再踹他下去!对了,他不是讨厌别人碰他吗?我就要碰,各种碰。
    对此,司命也只能干巴巴地夸道:真棒。
    这种旁人不屑一顾的小把戏,也就云奚煞有其事地不觉得幼稚,反而越说越开心,分明是个几万岁的老家伙占了个少年人的壳子,但看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倒更像个几岁的天真孩童。
    当然,这也是司命将云奚诓来的原因,他良善稚嫩,想来再坑帝君,也坑不到实处。
    而云奚还美着呢,就听到门外有姑娘敲门,声音小小,当贼似的,少爷少爷,白公子邀您到后门去,说有事找您。
    云奚眼前一亮,白公子?
    好家伙,河那边嘤嘤嘤的明月光来了。
    明月光姓白,名无涯,按司命给的剧情来说,这可真是个世无其二的奇男子奇就奇在,他不仅是卿衡之后来的心爱之人,也是傻少爷一直放在心尖尖上捧着的宝贝疙瘩肉。
    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傻少爷起初不喜欢卿衡之,非闹着要跟人退亲,后来又为什么非闹着要拆散人家的原因了。
    傻少爷喜欢白无涯,喜欢得天崩地裂要死要活,那神智颠倒五迷三道的,白无涯就是要他的心肝脾肺,都能立刻一刀子剖下去。
    但白无涯不稀罕他的心肝脾肺,毕竟再怎么喜欢,他也是个傻子。
    白无涯不稀罕傻子,却不介意利用傻子。
    小时候,白无涯只需随便哼唧几句有的没的,傻少爷就把他觉得惹了他心尖尖的通通差人打一顿,白无涯只需随便腻歪几句好的坏的,傻少爷就把他觉得他心尖尖想要的一概双手奉上。
    长大后也是一样,白无涯作一点委屈作态,傻少爷就红了眼,恨不得把天底下欺负了他的人通通打包丢护城河里。
    想那白无涯,对傻少爷唯一的算漏,就是这傻少爷竟有丝病娇属性,知道自己被骗了,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且成功地毁掉了。
    打进这书里,云奚对这人就好奇心满满,他想知道这人段位得多高,长得得多漂亮,才能把傻少爷逗弄得跟小狗似的。
    结果好了打扰了,不关白无涯的事,完全就是傻少爷自己傻。
    他怎么会喜欢这种随风摇摆摇摆,摇摆得要不是拽着门框就要被吹上天的瘦竹竿啊啊啊啊?
    等等,这人这模样这姿态怎么越瞧越眼熟?
    云奚:这是白玖吧?是白玖吧?绝对是白玖吧?!
    司命:
    司命:他都改了模样,你怎么还认得出来?
    云奚不可置信,天底下除了他还会有人能露出这种表情吗?
    在旁人眼中或是三分哀怨,三分体谅,四分忍气吞声,但在云奚的火眼金睛中,就是三分欠抽,三分欠揍,四分矫揉造作。
    每次他俩打完架一旦到人前,这厮就摆出这么一副做派,好像前边把云奚摁在地上咄咄咄啄的人不是他似的。
    说来,他与白玖也算是积怨良久了,而这怨,原也有青华帝君一点瓜葛。
    白玖原是青华帝君路经东山捡到的一只白鸟崽子,与帝君同为羽族,又身负仙缘,就被托付给了西方佛祖教养。
    多年后回来,就位列仙班成了一方星君,被帝君养大的崽,回来后自然各方各面护着帝君,护着护着,就发觉自家帝君有了这么个小对头。
    青华帝君是从不跟云奚闹的,倒是白玖,总要跟云奚对上一对。
    就,各种对。
    今日西方来人讲经,云奚在底下不小心睡着了,白玖就故意扯他席子让他跌相。
    明日云奚阴了二郎神家的狗,就留下一大把白玖的鸟毛,让白玖被三天两头追着咬。
    后日云奚的话本子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大堆,大后日白玖的鸟窝也不知道被谁掀翻了。
    日复一日的,两个人只要放在一块,绝对是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下的鸡飞狗跳。
    云奚愤怒,云奚不满,云奚生气。
    云奚要整的人多了一个。
    但白无涯显然没有被整的自知,他远远瞧见云奚,未语泪先流:奚奚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云奚: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造为啥青华帝君叫青华帝君嘛
    因为谁不想上清华呢阿巴阿巴(顶着锅盖跑
    北大:是我不配吗?
    以下幸运读者,就让某光来献上香吻一枚(歪了歪头,脸颊红扑扑地撅起了樱桃小嘴,并不住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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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 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云奚姓云名奚,被亲近的神仙都是唤作奚奚,但可能是他讨厌白玖的缘故,总感觉这人这样叫他,是在嘻嘻嘲笑他。
    他果断往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无涯勉强稳住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身形,潋滟地望他,我听说你今日对卿衡之
    那欲言未尽欲语还羞的小样儿,那黯然神伤哀伤欲绝的话语,啧啧啧,再配上那站在萧瑟枯叶中的飘逸身姿,要不是知道他相中的是卿衡之,云奚还真以为他对自己多么深情呢。
    不过纵是如此,寻常人谁舍得让这样的美人暗自垂泪呢?
    云奚不是寻常人,他舍得,很舍得,要不是司命在耳边死命嚎着让他好歹维持下基本人设,他甚至想当场放个风筝。
    白风筝无涯还悲伤地等待他的解释。
    云奚沉痛解释道:是啊,我今天对卿衡之上下其手,亲了好几口,还定下亲,过几天就娶回家呢。
    白无涯捂着心口,脸色愈发苍白,奚奚,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但就算再气,怎么能
    云奚也捂着心口,捏着嗓子:无无,别多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白无涯:
    白无涯眸光微微闪烁,云奚精准地捕捉到他脸上闪现的一分恼意,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这臭鸟每次要叨人,就要先这德行别问,问就是被叨怕了。
    但到底没真伸嘴过来,白无涯垂下眼:奚奚,我原对你,也是有心的,但你早有婚约在身,我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与你交好呢,我我本是想等你退了亲,再与你说,可
    这话说得,好像退了亲他就要跟自己成亲似的。
    但据云奚所知,在决定要和卿衡之定亲前,云奚他爹就派人去白府打探过口风。
    白无涯家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话里话外都是他要入仕从官,明里暗里就是云奚心智不全,配不上他们家顶顶聪慧的好公子。
    装模作样的,老坏老坏了。
    云奚心下吐槽,却作出惊喜的样子,真的吗真的吗?你对我当真?
    白无涯泪光闪烁,秋水般的眸里划过一丝嫌恶,语气却温柔:自然当真,我原以为你知道,这才
    云奚连忙就凑上前去,无无,那你这样喜欢我,怎么哭得这样含蓄?
    白无涯:?
    云奚疑惑不解:娘亲说了,若喜欢的人同旁人在一起,被落下的定是要嚎啕大哭的,你为什么没流眼泪?你不哭,肯定是不喜欢我。
    白无涯:???
    喜欢你?你配吗?
    还非要他哭,凑合凑合差不多就行了。
    白无涯不耐烦极了,可云奚泫然欲泣地望他,一副看吧,你果然不喜欢我的模样。
    他偏过脸,是一撒手,转身就能呜呜呜哭着跑。
    这傻子生得一副好皮相,脸颊有些嘟嘟的婴儿肥,眉眼却英俊,他认真地看他,便显得眼睛愈发大,愈发委屈,倒压下原本那一股傻气,生生添了些干净稚嫩的少年气息。
    对着那双澄澈的眼,白无涯有生以来头一回有些内疚,到底是抿了唇,傻奚奚,我怎么会没哭呢,我哭得可伤心可伤心了。
    愣是真真假假伤心欲绝地掉了好一会儿眼泪,白无涯才终于忍不住先叫停,他问:奚奚,天已暗下,你不冷吗?
    云奚深情款款:怎么会冷呢,我瞧见你,就觉得浑身滚烫四肢舒展,别说天已经暗下去,就是再在这里再呆到天明也行啊。
    他当然行了,反正他穿的多。
    正是深秋,云奚出来时就觉得凉飕飕,加了里衣还故意多添了披风,而白无涯却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衫,站在萧瑟秋风里,起初还算好些,夜风起了,几乎都要抖成个竹筛子。
    靠得近,云奚都能清楚地听到这人牙齿细细发抖的声音。
    冷就对了,冻死你个坏心眼的鸡崽子,瞧着白无涯目光落在自己肩上,云奚把披风掖得更紧些。
    两个人互诉衷肠互诉得天都黑透了,云奚才意犹未尽地放过白无涯。
    他哼着小调往回走,拖拖沓沓三步一回头,不住地承诺道:无无你等着,既然你与我说了,我肯定会退了亲再来娶你,你要相信我,我们在天一对比翼鸟,在地一对旱鸭子,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退亲个毛线团团,娶你个毛线团团,云奚才不要看他俩凑一块狼狈为奸呢。
    偷着没乐两声,就迎头遇上他亲爹。
    云老爷伸手拎住云奚的后领子往厢房走,他恨铁不成钢,你是又去见白无涯了?
    云奚:是啊。
    这两个字出来,云老爷感觉自己头发都要再白两根。
    云老爷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这没出息的兔崽子瘪犊子王八羔子,晌午才对衡之摸来摸去亲来亲去,这会儿就见一眼那狐狸精,又把魂给丢了?
    云奚把他爹扶到椅子上坐下,仔细揣摩一番后,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句话里,只卿衡之是个人?
    云老爷:你这抓不住重点的孽畜!
    他都快给气厥过去了,一半是因为这不省心的蠢儿子,一半则是因为那白狐狸精。
    云老爷不喜欢白无涯,云奚有多喜欢,云老爷就有多不喜欢。
    倒也不是因为多精明看得出那人好或不好,只是不乐意自家心肝给旁人糟践。云奚再傻再不好,到底也是他的儿子,父母爱子,且别说是个傻子,哪怕就算是粑粑,在他们眼里也是金灿灿香喷喷的粑粑。
    云老爷愤怒,但愤怒成了习惯,慢慢也能自我调节下来。
    他深呼吸几次,到底软了语气,我儿啊,爹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已跟衡之又定下亲,有了卿衡之,你就不能再喜欢白无涯啦。
    云奚大受震撼:我早就不喜欢白无涯啦。
    云老爷:那你今日里是在?
    云奚瞎话张口就来,他正色道:我在盛情邀请他参加我的婚宴,原先看他生得好看我才跟他玩,但我今日发现,卿衡之生得更好看。
    云老爷:
    虽然不可否认这是事实,卿衡之确实模样要比白无涯好看许多,但他还是被自己儿子毫不掩饰的渣给惊到了。
    云老爷从前只考量着要如何给自家儿子找个好男人看管托付,望百年之后有人能好好待他,如今却猛然惊醒,他儿子可能就不是个好男人。
    他他对不起衡之那孩子!
    云奚尤在乘胜追击,爹,所以我何时能将卿衡之娶进门?他生得好看我想日日看着他。
    云老爷:啊咳,不急不急
    云奚:爹,明日如何?
    云老爷:
    明日是不可能明日的,除去生葬之礼,也就成亲了,这事怎么都需要细细商酬一番。
    可云奚不懂人间规矩,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把帝君娶回家日日欺负。
    于是乎,从那日开始,云老爷就惊讶地发现自家儿子突然不再出去闹了,改闹他了。
    一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二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三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云老爷不敢扭头了。
    他儿子好似个年近五旬还不曾出嫁的老女子,恨嫁恨的惊天地泣鬼神。
    到月底,云老爷到底捱不住了,午后,他无奈地对上云奚小狗盯肉骨头似的目光,长叹一声,翠红,你去问问卿家,下月初十可是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吗?
    卿老太太倒是个速度快的,不过两个时辰,姑娘就回来说,卿家应下了,说确实是个好日子。
    云奚便登时欢呼起来,爹,那我们是不是能印请帖啦?
    云老爷叹息:是啊,兔崽子。
    就等着这个呢,云奚赶紧唤人来,快,第一张请帖务必送到白府去。
    云老爷:
    自从发出那张请帖,定下成亲的日子,云奚就不再出门了。
    谁的邀约都不去,问就是修身养性为成亲做准备好吧,其实就是怕被打。
    卿衡之肯定是不愿意嫁他的,白无涯也肯定是不愿意卿衡之嫁他的,若是他们找他出去商谈,谈不拢,然后给他套一顿麻袋怎么好?
    司命表示:你想多了。
    云奚煞有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惯是又菜又爱玩的典范,每次惹毛了人,就往自己窝里扎,真被薅出来索性就化作原身,反正皮厚,天雷打上去也不痒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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