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爷子拉着二胡,有老太太唱着咿咿呀呀的曲子,看着年纪都一大把了。
    游老太爷站着看了一会,似是累了,就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听。
    一个同样听着戏的老爷爷看见他了,似是不认识,又抬头看看带游老太爷过来的人,也觉得不认识,再往后看看,就见着刘犇了,嘿,这个他认识。
    阿犇啊!
    诶,力爷爷,是我。刘犇走上去,顺便给其他人打了个招呼。
    这是你谁呀?力爷爷头发都花白了,但人还挺清醒,说话也清楚。
    刘犇笑:这是我对象的太爷爷。
    哦,是你亲家呀?那就是咱全村的亲家,力爷爷笑呵呵道,还转头给其他人招呼:嗨嗨,这老爷子是阿犇的亲家。
    在场的老爷爷老奶奶都是头发花白,其中俩位牙都掉光了,听了力爷爷的话,也都和游老太爷打招呼,很是热情。
    你喜欢听戏不?力爷爷问游老太爷。
    游老太爷想了想:挺好,听过。那还是年轻那时候听过了。
    你肯定会喜欢,以后多来听听,故事都有意思呢。
    嗯。游老太爷点头。
    我们年轻那时候啊,也没电视电影,就喜欢听个戏,哪有戏,就跑到哪去看,吃点瓜子,勤快着呢。
    看多了,也都会唱几句了,哈哈。
    游老太爷也难得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在做什么呢?那时候已经在跟着父亲学商了,每天在各个商铺里转圈,偶尔也会看个戏,但没觉得多有意思。他就很羡慕其他小孩在外面街上乱跑着玩,不过父亲说那种人以后没出息,没饭吃,游老太爷小时候就不敢提说要去玩了。
    游家人看太爷爷在这还挺适应,放心了些。
    过了会,刘犇找了几个圆圆薯过来,在亭子前的空地里烤。这个活他经常做,很拿手,没多久,浓浓的香味就冒出来了,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刘犇熟练地扒拉出圆圆薯,扑散火堆,给在场的人一人分了半个圆圆薯。
    基本所有人都是刚吃完午饭,但半个圆圆薯,大家还是能吃的,而且圆圆薯烤熟后肉质软糯,没牙的老人也能吃。
    游老太爷捧着用卫生纸裹上的圆圆薯有点生疏,不知道怎么吃好,刘犇神奇地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一个勺子,让游老太爷用勺子吃,游老太爷挺新奇,挖一勺,在家人的提醒下吹凉,放进嘴里。他从没吃过直接从火里烤出来的红薯,味道好像与寻常蒸熟或者烤箱里烤出来的都不一样。
    好吃。
    游家人陪游老太爷在这住了几天,本以为游老太爷会觉得无聊,没想到村里的老头老太们活动还挺丰富,今天是在凉亭唱戏,后天就是组织在村广场跳扇子舞,大大后天还会集体去钓鱼比赛,大大大大后天可能又变成了手工艺品学习
    据说是由同爷提议,村委会组织的,每隔一天都有新花样的活动,就为了锻炼老人们的脑力活跃度,避免老年痴呆,所有活动费用都由刘犇全包了。
    游奶奶夸:小犇真是个好小伙子,我这几天在这住,天天都能听到他们说小犇。
    游果果点头:犇哥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对他村里的村民非常好,不仅是提供工作,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会给村里老人送一批滋补的物资,让他们吃好喝好身体好。
    游应没说话,就听着游家人夸刘犇多好,心里暗自得意。
    最后所有游家人看向游应,说:你可是拐到了一个好小伙啊!
    游应:什么叫我拐?我们那叫情投意合!天生一对!
    游母看着游应这样子,忍不住笑了:和小犇在一起后,你好像人都有活力多了。
    游应没说话,只是跟着笑。
    过了几天,游应的爸妈和爷爷奶奶就回去了,留游老太爷和刘犇游应一起住。
    游老太爷一时间是有点寂寞,但被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开导了一通,心情又好了。
    小一辈有小一辈的事,他们出门还惦记着你呢!
    是呀,你看他们送你到这来调养,说明对你是真好。
    对,我们这说不上条件最好,至少周围几个村子,我们这环境是最好的。
    阿犇是个好小伙,他肯定孝顺。
    游老太爷听着众人对刘犇的夸赞,也是忍不住想起了刘犇这些天对他的好。
    游老太爷一开始不好意思来参与这些老人的活动,这一来,他平时都没有在这种地方生活过,可能和人不太相处得来,会有点无所适从,二来毕竟他们都是一个村的,自己算怎么回事。
    但刘犇说,这里的老人也不都是姓刘的,至少有一半是从外面嫁进来或者入赘进来的,刘犇和游应一起了,那游应的家人,就是刘犇自己的家人,所以游家人,也是刘家人的一份子,这和其他老人是同样的道理。
    游老太爷同意来参与活动后,刘犇就每天都问好活动是什么,给游老太爷准备需要的东西,钓鱼给他准备最好的钓具,做手工就给他买最好最安全的手工工具套,连一起参加野餐,刘犇都会准备很多半成品的食材,自己提溜着陪游老太爷一起去
    活动时有的老人喜欢一起唱几句歌,游老太爷不会,刘犇就很积极了。
    同爷:什么结子高又高嘞?哎高又高!什么结子半中腰嘞?哎半中腰!
    刘犇:高粱结子高又高嘞,嘿高又高!玉米结子半中腰嘞,嘿半中腰!
    游老太爷:
    唱得好像还挺高兴?
    游老太爷是商场沉浮过的,他能看出来谁是真心的,比如刘犇这个小伙子,就是真的对自己好。
    这些年游老太爷年龄大了,很快就要把公司交给后辈了,几个后辈却在此时,露出了与以往乖顺不一样的野心。老太爷早先年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藏着时,他也能假装不知道。现在那几个都急了,暴露出来了,让游老太爷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把一家子都聚集起来,想过个好年,结果就出了之前那事游应差点没命,幸好被人救了。
    游老太爷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纯朴的小伙子了,不止,其实也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热情纯粹的村子了。
    一天,刘犇去种田了,游老太爷和游应难得单独坐在一起,有点安静。游老太爷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好一会,转过头来,对游应说:你找的人是对的,男的,女的,都没差,是我错了。
    游应忽然回头,看向游老太爷,什么都没说。
    只是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夏日的天气总是一日比一日高,就在人们越来越难耐时,八月终于过去了。
    人们经常把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这段时间称为三伏天,三伏天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熬过了这段时间,气温才会慢慢降低。
    别放松太早了,秋老虎也是很凶猛的!刘一彪说,他看向刘犇:你要注意看着点老太爷,他们参加活动的,别中暑了。
    是,咱村里老人是经常晒太阳的,晒晒没什么,但老太爷肯定没怎么晒过。
    放心吧,天气热的时候,他们活动不是在室内,就是在桂香松林,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刘犇过来给刘家送菜,闻言就打了包票。
    桂香松林不是还有野猪吗?刘蕊担心地说。
    没事,那些野猪已经被我教训过了,逃回深山里了,肯定不会咳,就算跑出来,它们也不敢伤人。刘犇尴尬地摆手道。
    那就好。
    小蕊啊,你们是马上又要开学了对吧?何梅问。
    是,但这最后一年,基本没什么课,就是让我们写论文,找实习工作。
    那也早点过去,课少也得上。
    嗷!好舍不得家里呀!
    哈哈,反正毕业就回来,我们这忙得很。
    我这次要给室友带好吃的去。
    别自己带,刘犇说:我给你寄过去,现在我们村有自己的快递站点了,寄包裹很方便的。
    谢谢哥!
    人们经常说,快乐的日子会过得很快,可能是放暑假的小孩们就过得太快乐了,所以暑假仿佛一下子就过去了,马上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而那些玩得太开心,把作业都忘掉的小孩就苦了。
    不过我们不说他们,伴随着调皮捣蛋的小孩们开学了这样令人高兴的事,另一件让村里人高兴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村人们种的第二季无双米也长好了。
    第二季少种了些的村民们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们这轮的活没多少,不会太累,而没有少种的人就咽了咽口水,因为他们身上劳损的地方还没完全好,现在下地还有点不适。
    所以我说还是要少种点,你看反正换了我是收不了他们那么多的。
    我也少种了,第一季的时候就是脑子一热,一想到种了多少亩,基本就是有多少万,就
    就被钱迷了眼,是吧?哈哈哈!
    嘿,可不是,就是被钱迷住了,差点把身体搞垮,听了族长的话,我也释然了,人就不能太贪,一年能拿个小几万块,也够用了,顶多攒点老本,再多的钱又没处花,何必那么累着自己。
    村民们拿着农具走向自己的田地,首先站在田垄边,看看自己打理的田地有多么多么好,然后和别家的田地对比,虽然长得都差不多,但就觉得自家的比别家的好。
    然而比着比着,所有人的视线就都停在了其中几亩地上,眉头皱了起来。
    这几亩田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们视线汇聚处,那几亩田里的稻谷比别家的矮了一截,而且青黄交加,和别家基本金黄一片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几个老农凑近蹲下,伸手捞起一个稻穗,仔细端详。
    这谷壳,有点不好啊。
    这岂止是不好,你看,颜色都有点灰绿灰绿的。
    没错,你捏捏,里面的米粒好像比咱家的要小一点。
    几人正讨论着,身后忽然传来不客气喊声:哎哎你们在我田里做什么呢!别乱搞啊!
    几个老农一回头,发现来人正是田地的主人刘立业。
    刘立业走近,才发现蹲在他田地旁边的是几个长辈,现在都皱眉瞪着他。刘立业一个激灵,忙摆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哈,哈,原来是几位伯伯啊,瞧我,太阳太大了,我睁不开眼,都没发现是你们,说话有点不礼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几个伯伯辈的人显然根本没注意他刚刚喊的什么,只是问他:你这田怎么种的?
    啊?什么?就这么种的啊刘立业似是有点心虚,他慢吞吞地走到田边,装模作样地看看,然后皱眉:哎,是哦,我田里的稻子怎么长得这么不好?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弄,这次还更差了。老农指责他。
    我当然好好弄了!刘立业虚张声势地大声道:我还用了不少心呢!
    其实他就是花钱找人替他来侍弄侍弄,自己基本只偶尔过来看看。他还想找当初找的那几人做,但人家嫌他出的钱少,不肯来了,刘立业又舍下脸,去找熟人,又多花了点钱,才找到了别的愿意帮忙的。
    就算就算他种下的时间比别人晚,也不至于长成这样吧?顶多是比别人青一点,怎么会差别那么大呢?难不成那俩人偷奸耍滑了?刘立业咬牙切齿地想。
    但他现在不敢说,他也听他爹那个老东西说了,村里不让找人种,他这是违反约定的,只是没人发现,要是说出来别人知道了,他以后就再也别想种了。
    但这田好像也没问题啊,水足够,草也都拔了,这稻谷怎么长成这样了呢?
    几人围着刘立业这田也没研究多久,自家的田还要处理呢,根本没空关心这个不靠谱的后辈。很快老农们就各自收割自家的稻谷去了。
    等着开收割机的小伙过来,帮着其他人收了稻谷,走到刘立业这里时,年轻小伙也奇怪了,这田能收了吗?
    小伙子问刘立业,刘立业想了想,只能说:你先帮别人吧,最后再来我这。
    小伙子抱着疑惑走了,刘立业总感觉有点慌,转头去打电话联系人。
    第二季,村里人种的无双米总体没有上一轮多,所以收开割机的工作也减轻了,几个负责开农机的小伙子松了口气,等帮全村人收割完稻谷,也不需要再开耕地机、插秧机,给收割机清洗晒干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
    收割了稻谷,就是摊晒的活,摊晒完,就又到刘犇收稻谷的日子了。
    刘一彪问:那些米做的吃食,销售得怎么样?
    刘犇点头:挺好的,我原本想着网上的购买力也不至于能销售掉这么大量的米,但没想到做成米线那些东西后,卖得居然那么好,现有的那些米,可能用不到年底了。
    刘一彪吃惊:网上的人这么能吃?
    哈哈哈不是网上的人能吃,是人多,一人买一两个,也有好几十万出去了。
    那,我们是可以多买几台农机了?
    是,刘犇点头:还有培养能开农机的人。
    没事,咱村自己没有,可以在外面招。
    也行。
    第二季的收稻米工作比上一次还要规范整齐,村民们有了经验,一边排着队,一边聊天。
    这次不到一天就全部收完了。
    不过
    刘立业怎么没来?刘犇糷蛗问刘柱。
    刘柱茫然:不知道啊?
    刘相思已经卖完了稻谷,听到了刘犇的话,返回来说:我觉得他是不敢来了。
    怎么说?刘犇和刘柱都看向刘相思。
    他收的稻谷看着就不健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别的村民已经都散开了,各忙各的去了。今年的田里农活大多就到这了,再过大概一个月左右,阿犇肯定会组织大家种萝卜,好好休息一个月,再忙一轮,就又可以休息小半年了。至于平时同爷和村委会给安排的,给村子打扫卫生,巡逻治安什么的,那对勤劳的农民们来说,都不算干活,就是个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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