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掌风狠厉击下,缭绕烟雾乱窜,地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方深越被这掌风打飞数米,滚落在地,重重撞在凉亭柱子上,片刻后却仍是生命力顽强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脑袋,迷糊道:阿霆...你打我干嘛。
    甘霆没说话,弯腰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剑簪,用衣袖擦了擦,抬手随意簪在发间,转身欲走。
    方寸捂着快要骨折的手臂跑过去关切询问:怎么了突然。
    甘霆低头躲开他的眼神,没事,我只是担心钱之间,我先回去了。
    那我也回去。
    方寸脑子有点空白,但他再混账也依稀记得刚刚做了什么,暗骂道:池休你这个奸商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甘霆听到他的动静,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方寸摆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甘霆就像是故意想和方寸甩开距离,走的很快,并没有等他的意思,更没有信心开口问他方深越说的是真是假,一路都低着头,心情很是低落。
    这里离长安街很近,但要经过一条小路,临近夜幕的小路静谧幽暗,无人走动,安静的就像一摊死水,方寸也很识趣的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两人各怀心思,一个也没有开口。
    甘霆似乎不想往万家灯火的长安街走,在昏暗的月色映射下静静踏进了听雨阁后门。
    听雨阁还是热闹非常,晚上的喝酒买醉的人更多了,坐无缺席,唯独找不到太子的身影。
    甘霆拦住忙碌的小二,指向他们下午坐的位置,那边坐着的灰袍公子呢?
    小天...还没说完,小二呛了一声,反应过来,他被一群人带走了。
    甘霆峰眉微蹙,谁?
    楼兰。小二抬手遮掩住嘴,凑近甘霆小声道,土地公嘱咐了,一切按小天尊的指示帮公子历劫。
    甘霆拔下墨发上的银簪,托于掌心,两指并拢施咒,银针悬在他手上,指向西边。
    走吧,去楼兰。
    啊?方寸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傻愣愣的点头,好。
    *
    楼兰。
    在王城深下数十米的昏暗地牢中,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更吹不进风沙,只有牢狱该有的压抑,不知何物撕裂着哀嚎,淡蓝烛光似灭不灭,弥漫令人作呕的腥臭。
    太子被倒挂在锁链上,一条条狰狞的鞭痕遍布全身,连带着衣衫也被打的破烂不堪。
    一道不合于地牢的修长身影立于前,那人身形高挑俊逸,一身深绿袄子衬得模样更是绝魅,眸中透出贵公子与生俱来的高傲。
    他微微弯腰,对着倒挂的太子讽笑一声,楼兰啊,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你不说也可以,只要你这幅身子受得住。
    继续。
    是。宫仆恭敬行礼,转头直换了一副面孔,凶神恶煞的扬起手中鞭子向太子狠狠一抽。
    太子痛苦的闷哼了一声,那人似乎很满意,脸上带着笑轻松自如的在侍卫们的拥簇下离开了。
    宫仆们奉命吊着他一口气,没有一直鞭挞,只是见他晕了就来一鞭,醒着就让他倒挂着,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太子握着铁链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在干什么?
    宫仆解释道:三皇子,这是大皇子抓来的要犯。
    太子心间一颤,顶着疼痛抬起了头,想看看这声有些熟悉的少年话语是谁说的。
    两两相望,三皇子亦被他一双深邃眼瞳怔在原地,这双眼睛太过熟悉,压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喊:救他,救他。
    三皇子将手伸向腰带,不动声色拔出里面的飞刀,狠厉一抛,拦在最面前的一列宫仆被尽数击溃,齐齐倒下,一抢夺宫仆手中的钥匙帮太子解开铁锁。
    有几个宫仆拔剑劝阻,三皇子,您不能这样,这是大皇。
    滚!
    刀和剑相撞,一声足以刺穿耳膜的利刃声,宫仆瞬间被打倒坠地,这一刀属实惊到了太子,也惊到了旁边的狱友,一时牢中聒噪不已,四处慌乱。
    三皇子将太子一把横抱起,踏出牢门的那刻,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是谁。
    你是谁。
    三皇子轻声回应,我叫长阿满。
    太子喃喃自语,长阿满....
    你呢。
    长阿满垂眸柔和的看着他的眼瞳,甚至将他抱起了一些,想更加清楚听清他的名字。
    可怀中的人眼神空洞,木讷道: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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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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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男主猥琐发育
    你是本王的面首。
    一声温和笑语作答,大皇子长弃之闲庭漫步般走近,他身旁乌泱泱一群持刀守卫气势汹汹冲上前来堵在牢门,拦住了长阿满的去路。
    长弃之打量着长阿满怀中的人,柔声细语道:可你不太听话,总是喜欢跑出去,所以本王要罚你。
    失忆的太子很是困惑,是吗?....
    来。
    长弃之慢慢靠近,太子如临大敌,浑身颤栗地抱紧长阿满。
    长弃之见状低头失笑,宠溺的责备道,阿奴,你若再这样,我可又要罚你了。
    阿奴?...太子有些畏怯,挣扎着从长阿满怀中下来,支支吾吾问道:我叫阿奴?...
    长弃之一笑,对呀,走吧,我们回家。
    说着,他就要上前一步牵住太子,哦不,阿奴的手。
    不知为何,这人虽然笑的温和,但周身散发的狠厉气息还是让阿奴觉得毛骨悚然,后退往长阿满身后躲了躲。
    一旁的长阿满坦然将阿奴护在身后,父王向来仁善,王兄就算是体罚下人,也不该在宫里。
    长弃之脸上的笑容更甚,你不用拿父王来压我,一个面首而已,三弟若是看上了,想要的话。
    要。还不等他说完话,长阿满朗声打断,多谢王兄。
    长弃之脸色煞白,厌憎打量了他,一番不屑一顾,拂袖离去,高声道:这有什么谢的,你我兄弟之间,一个物件而已,不用客气。
    王兄慢走。
    长阿满虽然语气恭敬,但丝毫没有给长弃之一个眼神,心思全然放在阿奴身上。
    阿奴一身衣衫破烂,透过薄薄的衣衫可以清楚看到狰狞的鞭伤,长阿满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帮他披上,将阿奴这满身血迹遮的严严实实。
    没事了,走吧。
    阿奴不知道要去哪儿,但心中莫名的信任他,点点头,紧紧跟在他身侧。
    长阿满顺势伸手将他扶住,免得他摇摇晃晃的跌倒。
    一场闹剧就算暂时告一段落,天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谁都没有注意到高高的飞檐上有两个身影藏匿其上。
    阿奴?方寸抱着檐上石兽,不可思议的腹诽,这可是土地公的宝贝儿子,他们知道房价多贵吗?还不好好抱紧大腿。
    甘霆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奴和长阿满远去的背影,起身准备跳下屋檐。
    方寸抢在他跳下去之前眼疾手快的拦住他,去哪?
    甘霆没有回头,混进长阿满寝殿中。
    我也去。方寸又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甘霆只是低下头避开眼神,将他的手挣脱开,随便你。
    这点刻意的躲避被方寸捕捉的一清二楚,许久没有看过甘霆这么凝重的神情,方寸自觉让开路,没有多问,任他从飞檐上一跃而下。
    完了完了,我昨天亲到他了?方寸用力拍了拍脑袋,可怎么也记不起昨晚情难自抑后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许久后,方寸认命摇头道:这么生气,怕是真亲到了...
    亲到谁了?
    方寸一惊,一身鸡皮疙瘩瞬起,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是刚刚那位拽爷大皇子。
    长弃之桀然一笑,你是来救阿奴的?
    这人的笑脸太过阴毒,由内而外透出的狠绝戾气,让方寸毛骨悚然,连忙否认,没有,不是不是。
    长弃之逼进一步,笑道:好,我信,那我带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他被长弃之拽着,从耸立天牢飞檐上一跃而下,方寸只觉身体瞬间失重,全身迎风坠落。
    喂!你!
    还不等方寸反应,就已经安然落地,稳稳当当的踩在地上,环顾左右已经不见长弃之身影。
    方寸心有余悸的摸着胸膛,大喘了几口气,骂道: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算了,跟上阿霆要紧。方寸大人有大量的摆摆手,大步远去。
    长弃之手握锦面玉骨折扇轻晃缓缓从墙角走出,悠闲自在地吹了一声口哨。
    一团黑影飞速掠过,稳稳落在他的怀中,黑猫躺在长弃之的怀中舔了舔锋利的爪子,一双深蓝瞳孔死盯着方寸的背影。
    长弃之抚摸着小黑猫毛茸茸的脑袋,笑道:走啦。
    *
    长阿满吹了吹汤药,递到阿奴嘴边,来,喝些吧。
    阿奴微微抬眸,注视汤药许久,雾气氤氲,还是张嘴喝了下去。
    医师说你这伤虽然是皮外伤,但身体不太好,一定要好好静养,按时服药。
    阿奴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自顾自道:他很生气...
    什么?长阿满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穿绿衣服的?
    阿奴点点头。
    你不用在乎他的感受。长阿满又勺了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阿奴嘴边,你在这儿很安全,不用害怕。
    苦涩的汤药充斥在口中,在唇齿间蔓延,阿奴低头道:多谢。
    长阿满将琉璃碗放下,心细的帮他擦干净唇边药渍,长叹一声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你这张脸这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
    阿奴不知如何作答,沉思了许久,竟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长阿满的手。
    长阿满一时愕然,却并没有将手甩开。
    阿奴会心一笑,那我们一起慢慢想吧。
    明明是充满迷途的开始,一切犹未可知,可他的话语中带着笑意,十分温文尔雅,竟像是少年已经历尽千帆远游归来。
    好。
    答应的不算果决,但是郑重,喉间还有些让长安满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沙哑。
    喵。一只小黑猫突然闯进了宫殿,对着阿奴歪了歪脑袋。
    长阿满怕这小家伙打扰到阿奴静养,十分不满的下令:哪来的猫,来人。
    等等。阿奴阻止住他,掀开了厚厚的被褥下了床。
    因为身上还有鞭伤的缘故,他走路有些踉踉跄跄,长阿满连忙将他搀扶住。
    黑猫似有灵性般,在原地乖巧等着阿奴来抱,阿奴弯腰轻轻抱起这个小家伙,小黑猫一点都不认生,躺在他怀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见阿奴难得露出欣喜神色,长阿满温和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待会吩咐随从拿个笼子来给你养着。
    阿奴一愣,抬眼看着长阿满想说些什么,唇齿动了动,只道了一字,好。
    ## 和男主掰头
    鎏金璃瓦相砌的富华金殿里,金丝笼中关押着黑猫,黑猫的瞳孔收缩利爪向前,敌意的盯着面前的阿奴。
    阿奴蹲在笼子前面道歉,抱歉,把你关进来了,可他是皇子,我不能忤逆他...
    你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了?
    空荡的宫殿中飘飘然一句话语,阿奴警惕的回头,谁。
    甘霆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坦然向他走近了几步,阿奴神色有点惊慌,颤颤巍巍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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