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屿风挑了下眉,倒是难得,还能留下印象。
    你是认真的?
    当然,宿栖说:后果我都考虑过,再说,不是你说的姜戈还不错吗?
    宿屿风嘴角一抽,心生懊恼,我那就是随口一说。
    哪知道小栖行动力这么强,才一个月,真把结婚对象换掉。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凭姜戈行事,居然真陪着他胡闹?这是在图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宿栖,狐疑道:你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半点都没有。
    宿栖摊开手,也很直白,没有啊,我穷得只剩钱。
    宿屿风表情一滞,你拿钱买通?
    嗯呐!宿栖说:我看他还挺缺钱。
    宿屿风环顾着他们目前所处的这栋半山别墅,如果他没记错,这一片都在姜戈名下,这样的人会缺钱?还是小栖的那点零花钱?
    骗鬼呢。肯定有问题。
    我可警告你,你留点心神,免得被他嚼得骨头都不剩。
    正说着,楼上传来脚步声,宿父和姜戈两人身影一前一后,自楼上下来。
    看宿父神态不温不怒,像是气打消一半,但宿屿风一眼就能看出,他爸心里的满意。
    表面恼火得不行,当着今日来宾的面,声称一定会好好收拾自家小子,但实际上,他最清楚,这些年对于小栖痴恋姜顾沅的事,他爸心里一直很不得劲。
    他一个当父亲的,还没一个外人重要,这哪能行?!
    而今天,宿栖当众把人甩了,宿父心里暗爽,虽然在事后安抚姜顾沅,表示宿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之类的。
    但那都是面子功夫。
    起码姜董那边,得好好交代一下。
    不过,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乌龙,误打误撞的,居然没影响到两家联姻。
    明天,两家会在一起吃顿饭,好好商量你们这件事,总得给个交代。
    宿父道,目光严肃地盯着宿栖,不准再胡闹。
    宿栖点头附和,爸说的是。谁再胡闹,我跟他算账。
    说的就是你。
    次日,聚餐地点是在归孟斋,一座古朴典雅的中式庭院建筑,是由旧时诗社士人为了品读赏画,饮酒品章所建,环境幽静,十分适合议事。
    宿栖从庭院进来时,感受着这里的气氛,十分怀疑他爸是故意挑这个地点,姜家即便有怨气,也不好在这里动手,总要注意点形象嘛。
    哪知,他还真是小觑了,姜董现身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是笑眯眯。
    全然没有昨天刚把他大儿子甩了的恼火。
    ?
    宿栖纳闷,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回事?
    他看向后面进来的那个身影。
    姜戈对上他视线,抬下眉,在这等我?
    出来透口气,宿栖凑到他身边,观察着对方的状况,偷偷摸摸地问他。
    你爸没跟你算账?
    算了。
    那你怎么还好好的?
    姜戈弹下他的额头,非得看我卧床不能动弹,才算有事?
    宿栖立马表示:回头一定好好补偿你。
    噢?怎么补偿?
    宿栖当即保证,钱到位。对了,姜顾沅呢?
    姜戈眼眸一眯,身体不舒服,不来。今天,你是看不到他。
    宿栖问: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姜戈口吻不咸不淡,我昨天可没见到他几面,不过他现在里子面子都没了,你要是心疼,如今正是出面的好时机。
    宿栖纳闷,他心疼什么?不过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不远处,刚过来的宿夫人看着他们,葱郁掩映间,两道身影站在一起,自家小栖个子不低,仍然比对方矮大半头,身上一件宽松衬衣,腿长又直,抬着一张白生生的脸,头发毛绒绒的,眉眼带着骄纵,在说着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单手松松地插着兜,身上纯色西服衬得肩宽腰窄,两条修长的长腿笔直,周身气场乖张放肆,稍稍低着头,眼眸漆黑,目光专注地落在少年脸上。
    不知是听到什么,唇角挑了挑,有点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心里叹口气,看起来倒是般配,但小栖性子疯,这姜二少也不是个低调的风格,针尖对麦芒,烈火熔浆,日后相处不来,到时候谁先低头都让人头疼。
    她可真忧愁。
    谁知,到了餐桌上,今日点的大都是宫廷菜,其中有两样虾蟹,宿栖向来爱吃海鲜,但不怎么会处理,他盘子里的虾蟹,都是姜戈处理好,放到他面前。
    一人吃,一人动手。
    气氛里浑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看得宿夫人心情逐渐转晴,这倒也会照顾人?
    宿栖完全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吃过饭后,就在一边玩手机,不时提着耳朵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手机里信息爆炸。
    按说,两家联姻不是小事,谁知道闹出那么大的问题,当天在外面等候的记者都接到通知,不准报道。
    因此现在关于他们结婚的事,也就在圈子里议论得厉害。
    朋友圈里一夜刷屏。
    元萧喋喋不休:【昨晚到现在,有几百号人,从我这里打听,问你是怎么买通姜二少?出场费贵不贵?】
    【小宿啊,根本没人看好你们,都觉得过不了几天,你们俩就得离婚。】
    宿栖:【我昨天演得不好吗?】
    元萧:【好!很好!太好!就是这样,没人信了啊。】
    【你想想你从前多么痴情专一,还有谁不知道你喜欢姜顾沅?冷不丁说你移情别恋,还真没几个人信。大家都觉得你是跟他闹矛盾。】
    【不过,你也别气,陪你搭戏的人是谁,可是姜二少。】
    说着还发过来几张截图,【也不知道你对象是说了什么,原本好些调侃你的人都闭嘴了,现在朋友圈里到处都在祝福你们。】
    宿栖点开那几张截图,翻了翻,什么祝我姜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鸳鸯璧合百年偕老,点赞发红包姜戈牛逼,嫂子绝配啊天作之合,完美,谁再唧唧歪歪当心我不客气。
    元萧:【我就说啊,你只要把姜学长搞到手,我看以后谁还敢笑话你。】
    宿栖偏过头,看了看旁边人。
    姜戈察觉到,侧头,递来一个有事?眼神。
    宿栖心下纠结,想说你没必要这样,这样日后离婚的时候,岂不打脸?
    他是不在意名声,名声好坏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姜二少的人气向来挺高,被这样嚯嚯没了,多亏啊。
    没过几秒。
    姜戈身上手机震动一下,掏出瞥了眼。
    【您的支付宝接收到一笔转账。】
    下面有一句备注:没多少钱,要不,你先凑合着?
    男人鸦羽似的眼睫耷拉着,看着新到账的五万,还有这句备注,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每日零花?
    宿栖咳一声,面上一本正色,从我这里拿钱,不是看你需要多少,而是看我有多少。
    他手一摊,非常实诚,目前我就这点,你省着点花。
    姜戈叹气。小媳妇好穷啊。
    从前手一挥,整个拍卖行都得为他让路,现在沦落到五个位打头。
    宿栖听到他叹气,挠下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对方已经答应他的要求,该做的都做,而他的钱却一直没有到位,实在不行手上还有股份,只不过没沾手。
    说起来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人负责帮他打理资产,保镖队里的那谁?三号四号还是二号?
    两家在一起吃顿饭,商量好,婚既然结了,又是当面宣告众人,总不好反悔,这事就算是落定。
    一个月后,举办婚宴。
    至于其中达成什么交易,饭桌上也没直说。
    回去的路上,宿栖问,姜董他都不计较吗?态度居然这么好。
    宿屿风说:当然计较,不过他儿子多,你又挑中他最有想法的,正好符合他的心意。况且你就是小辈,他跟你能计较什么?
    宿栖往后一摊,行吧,他是精神病,大家都不爱跟他计较,不然是在跟自个过不去。
    不过,他摸着下巴,思虑着,姜顾沅不是那么省油的灯,怎么会这么安静?
    接下来,他在家里待两天,然后收拾一下,去剧组。
    宿屿风送他走的时候,看他一眼。
    我突然有点同情姜戈。
    宿栖纳闷:为啥?
    宿屿风心说你说为啥,新婚期你在家里窝两天,然后就跑去拍戏,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你们俩的蜜月期呢?是忘演了?
    姜戈呢?
    他说有事,宿栖说:事结束,会来找我。
    宿屿风眸底掠过一丝不明的光,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宿栖疑惑看他,什么事?
    没什么,宿屿风摇头,结束话题,忙完了就赶紧回来。
    宿栖很快上飞机,照常是头等舱,照样是一上去就睡,这样睡了一路,到剧组时,天色已晚,他想了想,按照姜戈的要求,发了条信息。
    对方可能在忙,并没有回复。
    他也不在意,手机揣进兜里。
    与此同时,京都某处四方宅院,院落安静,这里附近居住人家并不多,环境十分幽静。
    祠堂内,一道身影已是跪了许久,从日上杆头,到日落西沉,整整一个白天过去,室内光线逐渐暗沉,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灰尘。
    直到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从外面进来,踏过门槛,站在他后面,看着他依旧笔挺的脊背,问他。
    知道错了吗?
    许是整整一天都不曾开口,那人的嗓子里沾染着一些沙哑。
    知道,但不后悔。
    老爷子被他这种知错但不改的嚣张态度气得骨子都翘起来,当即大发雷霆,你当众抢走你哥的媳妇,让他颜面扫地,他何其无辜!
    在这里跪一天,居然还不知悔改?!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道德败坏的外孙!
    他越说越恼怒,过去,拿起摆在灵堂上的荆条,指着地上那人,真不知悔改?
    不。
    啪!
    那足有几指粗的荆条不由分说地打在他的脊骨上,那人闷哼一声,却一个字不吭,老爷子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痛惜。
    你天生杀气重,这几年本看你有所好转,堪当大任,没想到如今竟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在给所有对你寄予厚望的人丢脸。
    到底知不知错?!
    不悔。
    啪!又是狠狠一鞭,老爷子怒不可遏,手上丝毫没留情,我就打到你认错。
    抬手,又是一下,又一下,
    就这样,过了许久。
    直到住在附近的年迈保姆听闻到动静过来,看到屋内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保姆声音颤抖着,连忙过来阻拦他,别打了,快打坏了。
    保姆年岁不小,已是满头苍发,死活拦在老爷子面前,总算是堪堪把人拦住。
    老爷子停下手,看着这么久都不吭声、态度没有任何服软的姜戈,气得冷哼一声。
    继续跪着。
    还是赶紧送进医院吧保姆的手都在发颤,伸出手,却不知能碰哪里。
    地上都是血,情况这么严重,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死不了,老爷子咬牙切齿道,一错不错地盯着姜戈,这些年耗费精力培养,就是以防他误入歧途,却没想到,骨子里的恶劣还是这般严重。
    从现在起,你身上的一切任务终止,职务革除。
    回去好好反省。
    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停下,扔下一句。
    再跪一个小时。
    室内重归安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一个小时后。
    地上那人长长的影子终于动了下,撑起身子,缓缓站起来。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都干了。
    地面上已是留下一滩血。
    转身,走出祠堂。
    外面已是皓月当空,月华无垠,洒落在他一人身上。
    他抬头望了眼。
    没有一点月色,能落入眼底。
    十分钟后。
    接到电话过来的桑柏梓都差点傻了,看着姜戈此时的模样。
    我靠,你这是被家法伺候了?
    姜戈瞥他一眼,懒得说话。
    桑柏梓也没再说什么,赶紧开车回去。
    回到公寓,见人把身上衣服脱下来,准备上药时,才发现事儿大了。
    这他妈打得也太狠了,简直是血肉模糊。
    他手里拿着药,一时间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整片后背上遍布伤痕,一道比一道深,愣是没能找到一块好地方。
    你这嘶,桑柏梓看着自己都觉得疼,咽了咽口水,你到底做什么了?惹得外公这么生气?
    不应该啊,姜狗这几年行事有所收敛,外公虽然严格,但也算是很满意。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老人家这样大发雷霆,不惜家法伺候。
    他唠叨半天,姜戈只回三个字。
    没什么。
    桑柏梓一个字都不信,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从姜狗嘴里撬话,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只好赶紧上药,让人好好修养一下。
    谁知,他刚上完药,包扎结束,就见人披上衣服,加了件外衣,准备出门。
    你去哪?
    回去,家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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