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杨大夫面前表露出任何不适合出现在魔尊谢晏宁面上的神情,将药碗放回食案中,厌厌地道:你且退下吧。
    杨大夫应是,躬身后退,退至寝宫门口,才转过了身去,并将宫门阖上了。
    谢晏宁在寝宫寻了一圈,并无任何吃食能解苦,不得不饮了几口茶水。
    这茶水已凉透了,拂上舌面,亦有些微苦涩。
    他放下茶水,又命人去庖厨端碗甜品来。
    原身并不嗜甜,不过原身素来喜怒无常,情绪瞬息万变,区区一碗甜品,想来不会引来怀疑。
    不久后,拢竹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来。
    银耳莲子羹已被熬得极为黏稠了,他突然心生好奇,一面吃着,一面随口问道:这银耳莲子羹是为何人准备的?
    拢竹答道:是为陆公子准备的。
    却原来那陆怀鸩喜欢吃银耳莲子羹,他本想让拢竹送一碗予陆怀鸩,猛然想起来陆怀鸩尚在地牢当中,对原身而言,陆怀鸩所受的惩罚不足以弥补其办事不利。
    故而,他吃罢一碗银耳莲子羹,解了苦后,便对拢竹道:怀鸩办事不利,恐怕是吃不到这银耳莲子羹了,你且将余下的银耳莲子羹分予下人吧。
    拢竹方要应下,却见谢晏宁已昏睡了过去。
    她紧张不已,见谢晏宁吐息平稳,才放下了心,转而唤来了一个侍女,俩人合力将谢晏宁从桌案边扶至床榻上躺好,又齐齐地向谢晏宁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次日,谢晏宁的高热已退去了,头亦不疼了,左右无事,他便在书房看了一日的书。
    但入夜后,他却又顿觉神志昏沉,他瞧着外头的月色,自言自语地道:今日是农历十几?
    那厢,陆怀鸩正在地牢思过,等待谢晏宁施刑,忽见拢竹,发问道:师尊可有任何指示?
    拢竹因牢中恶臭而捂住了口鼻,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尊上传你,你且随我来。
    陆怀鸩被拢竹带到了谢晏宁的寝宫,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压抑的低吟。
    他脑中霎时勾勒出了曾经见过的那副画面诱人的不着一缕的谢晏宁。
    拢竹的修为远不及陆怀鸩,自是并未听到谢晏宁的低吟。
    不知为何,陆怀鸩全然不想让拢竹听见这低吟,沉声道:师尊既然传我,我独自进去便可。
    拢竹并无异议,为陆怀鸩将门阖上了。
    陆怀鸩陡然想起自己昨日并未沐浴,今日亦未沐浴,登时不好意思起来,低首嗅了嗅,幸好并无异味,但他还是脱掉了自己的外衫,才拨开纱幔。
    一层一层的纱幔皆是乳白色的,本因窗枢紧阖,四周无风而静止不动,但因陆怀鸩的缘故而浮动起来,恍若波涛,寝宫四周错落有致地放着花几,花几上置有烛台,烛光将纱幔当中的那张床榻照得影影绰绰的,催得从里面流泻出来的低吟更显勾人。
    陆怀鸩不明白谢晏宁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亦不确定如今的谢晏宁是否神志清醒。
    随着层层纱幔被撩起,又坠下,他到了谢晏宁床榻前。
    谢晏宁同四日前一般不着一缕,通体生红,乌发散落,唇瓣流朱。
    他见状,自然心思浮动,勉强凝定了心神,方才跪于谢晏宁床榻前,恭敬地道:敢问师尊传召弟子有何吩咐?
    谢晏宁双目微张,含含糊糊地道:怀鸩
    陆怀鸩从谢晏宁的嗓音断定此时的谢晏宁怕是神志不清,旋即抬起了首来。
    他的视线一下子撞上了谢晏宁的眼波,这眼波仿佛一汪春水,柔软得一塌糊涂,似能将他淹没。
    师尊。陆怀鸩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谢晏宁却是探过首来,热情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谢晏宁的唇瓣依旧灼热,低吟趁机打在了陆怀鸩的唇上,将陆怀鸩怔住了。
    陆怀鸩不知该如何反应,而谢晏宁的唇瓣却是辗转不休,那一段不盈一握的腰身甚至主动贴了上来。
    良久后,他终是情不自禁地回吻了谢晏宁。
    谢晏宁并无一丝不悦,反是一手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一手不断地摩挲着他的背脊。
    在亲吻的间隙,他想起了昨日谢晏宁曾从他的后脑勺抚摸至下颌,又以匕首剐蹭着他的舌头。
    眼前的谢晏宁与那时的谢晏宁并无半点相似,如同换了一副魂魄。
    谢晏宁摩挲着他面颊的右手往下而去,而后圈住了他的腰身。
    他被谢晏宁勾着与谢晏宁一道倒在了床榻上,他整副身体进而压在了谢晏宁身上,顿时滚烫起来。
    谢晏宁分明是他不能亵渎的存在,他却忍不住循着本能破开谢晏宁的唇齿,并将自己的舌头塞了进去。
    倘若谢晏宁现下清醒过来,定然会将他碎尸万段吧?
    背德感、恐惧感与快感交织在一处,令他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几息后,谢晏宁却是与上一回一般,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
    他端详着谢晏宁,又与上一回一般,扯过锦被,覆住了谢晏宁的身体。
    有几缕发丝遮住了谢晏宁的眉眼,他抬手拨开后,却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谢晏宁的左侧锁骨。
    与兽类喜爱在自己的猎物身上做下标记一般。
    但他此刻并不清楚自己的用意,且他一看见那浅浅的齿痕便后悔了。
    若是若是谢晏宁知晓自己被他侵犯了,后果可想而知。
    可他却不由自主地舔舐了一下嵌着自己齿痕的锁骨,方才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妥当,出了寝宫去。
    拢竹正在寝宫门口守着,见得陆怀鸩,关切地问道:陆公子,尊上是否有何处不适?可需要请杨大夫看诊?
    一炷香前,拢竹本是来为谢晏宁送晚膳的,她端着食案,立于纱幔前,恭声道:尊上可要用膳了?
    然而,谢晏宁并未回答他,只唤了一声:怀鸩。
    拢竹发现谢晏宁似有不适,立即传陆怀鸩进见谢晏宁。
    陆怀鸩并不愿意让旁人瞧见现下赤身裸体的谢晏宁,即便是杨大夫都不行,是以,他正色答道:师尊已就寝了,切勿扰了他的好眠。
    言罢,他便径直回到了地牢,继续思过。
    但他脑中却满满俱是谢晏宁适才的模样,他的唇瓣、手指,乃至于整副身体都还记得谢晏宁的温度与触感。
    成为魔尊谢晏宁的第五日,谢晏宁一转醒,便抬手去探了自己的额头。
    他昨夜似乎又发热了,幸而现下热度已下去了,头也不觉得疼。
    为什么他每到入夜便会发热?
    难不成与原身修炼的那门功法有关系?
    那门功法名为相思无益,上万年前,有一女修被其夫杀妻证道,侥幸生还后,反杀了其夫,其后绝情绝爱,不过十余载便从一方才结出金丹的小小女修飞升成了大罗神仙,成仙前,留下了一门功法,那门功法便是自创的相思无益。
    由于相思无益的威力过大,一时间搅得天下腥风血雨,乃至于修仙者间曾有传言:只消得到相思无益便能与那女修一般得道成仙。
    然而,女修成仙后不过半载,相思无益竟消失于世间了。
    至于相思无益是如何落入原身手中的,文中并未提及过,还阳系统001输入他脑中的信息里亦无此项。
    但这相思无益明明是女修绝情绝爱后所创的,为何炼至第十层竟会淫性入骨?
    是因为在辗转流传间被何人更改了么?
    他目前无从考证,这天下手握相思无益者恐怕仅有原身一人。
    且那功法究竟被原身藏于何处了?
    虽然他看不懂功法,但万一能看出不妥来呢?
    于是,他在脑中问还阳系统001:你能告诉我相思无益藏在哪里么?
    还阳系统矢口拒绝:抱歉,宿主,宿主如果想得到相思无益,必须由宿主自己找。
    好吧。他翻箱倒柜地将寝宫搜了一通,并未寻到相思无益,遂又去了书房。
    为了风水,书房的一角摆了一面铜镜,他从铜镜前走过,停下脚步,细细地端详着自己而今的容貌与浴水所映出来的一致。
    他方要着手寻找相思无益,却赫然瞧见自己的左侧锁骨有一点一点的红痕。
    他难道是被蚊子叮咬了?
    他抬手摸了摸,倒是不疼不痒,遂并未在意。
    第6章
    他在书房内搜了一通,亦无果,遂抬手去叩墙面。
    在不少的古装电视剧中,机关暗门的开关都是设置在墙面上的。
    其中两面墙是书房门、书案以及书椅,而余下两面墙则是架几案。
    他先将书房门、书案以及书椅的两面墙检查了一番,方才搬开了架几案。
    架几案后并无机关暗门,他又尝试着去推藏书,转动花瓶,掀开书画,甚至连放于书案之上的笔墨纸砚他都好生研究了,却无任何发现。
    相思无益的功法秘籍到底藏于何处?
    他思忖着,坐于书椅上,双手托腮,并打了几个哈欠。
    由于一入夜便会发热,他休息得并不好,白日精神不济,他请杨大夫煎了一碗去热且提神醒脑的药汤来。
    他仍旧不适应汤药的苦涩,勉强一饮而尽。
    这第五日,夜幕降下后,他发现自己又发热了。
    直至亲手剥净衣衫前,他尚有意识,但剥净衣衫后,他却是半点不知了。
    今日月光似水,缓缓地弥漫进来,穿过了纱幔,爬上了谢晏宁的一双锁骨,将这双锁骨盛满了,继而抚上了他的脸庞,将他红透了的双颊照得分明,他的唇瓣更是微微张着,时不时地吐出低吟来。
    低吟在寝宫萦绕不休,忽地有一人破门而入,被这低吟团团包裹住了。
    这人望了眼悬于天上的椭圆的玉盘,而后越过纱幔,到了床榻前,凝视着床榻上的谢晏宁,又跪下身来,恭声道:弟子陆怀鸩,拜见师尊。
    谢晏宁费力地睁开双目,舔了舔唇瓣,随即勾住了那人的脖颈,含笑道:怀鸩
    陆怀鸩明白这谢晏宁根本不清醒,恐怕连他所言都未过脑,不过是单纯地重复着他的名字而已。
    对,我是怀鸩。但他仍是应和了谢晏宁。
    谢晏宁似懂非懂地望着陆怀鸩,却伸手揪住了陆怀鸩的衣襟。
    陆怀鸩顺着谢晏宁的气力,倒于床榻之上。
    谢晏宁跨坐于陆怀鸩腰身处,而后垂下首来,吻住了陆怀鸩。
    陆怀鸩的唇瓣微凉,立刻缓解了他因浑身高热而产生的不适。
    他如同口渴已久的旅人,不断地亲吻着陆怀鸩,引得陆怀鸩回吻了他。
    陆怀鸩原本不知该如何亲吻,多次实践后,已初步掌握了亲吻的技巧。
    他一面以左手掐住了谢晏宁的下颌,一面以右手摩挲着谢晏宁的侧腰,同时闯入谢晏宁的口腔内里,时轻时重地扫着。
    谢晏宁的喘息愈发失序了,陆怀鸩只得松开谢晏宁,予谢晏宁一些时间来调整吐息。
    谢晏宁以迷迷蒙蒙的双目瞧着陆怀鸩,全无着力点。
    陆怀鸩明知自己该当目不斜视,但被谢晏宁这般瞧着,却是情不自禁地垂下了视线去。
    白腻的肌肤,紧实的腹部,细瘦的腰身
    陆怀鸩登地烧红了脸,又扣住谢晏宁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谢晏宁的一双手分别搭于陆怀鸩的肩膀上,乖顺地承受着陆怀鸩的吻。
    这个吻尚未结束,陆怀鸩怀中的谢晏宁便又昏睡过去了。
    陆怀鸩明白自己所为无异于趁人之危,不该继续,他理当立即禀报谢晏宁此事才是,但他竟是食髓知味了。
    谢晏宁素日高高在上,纵然他是天下人当中最为亲近谢晏宁之人,他亦觉得自己离谢晏宁有千万里之遥。
    但他怀中的谢晏宁却是不同的,会主动亲吻他,亦会由着他亲吻。
    他在寝宫滞留了半盏茶的功夫,便为谢晏宁掩上锦被,又恋恋不舍地回了地牢去。
    地牢昏晦不明,肮脏不堪,他顿觉自己从天上堕入了地狱。
    成为魔尊谢晏宁的第六日,谢晏宁醒来,发觉高热已退去了,亦不觉得头疼。
    他对于自己身无寸缕已不意外了,却在穿亵衣之时,吃惊地看见自己的左侧侧腰上印着些许红痕。
    难不成他又被蚊虫叮咬了?
    穿罢衣衫,他传人送水来,将温水泼于面上后,他清醒了许多,竟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一个春梦。
    春梦中的他扯着陆怀鸩的衣襟,逼得陆怀鸩倒于床榻上,他进而跨坐于陆怀鸩的腰身上,非但主动吻住了陆怀鸩,且吻了许久。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喜欢陆怀鸩?
    不可能,他并不是同性恋,虽然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曾经暗恋过漂亮的女同学。
    他还记得开学典礼上,女同学穿了一条碎花的小裙子,踩着白色的小皮鞋,扎着双马尾,鹅蛋脸圆乎乎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着,身上带着隐隐约约的奶香。
    他当时远远地看着被男同学包围着的女同学,决定长大了要娶她当新娘。
    所以他是不可能会喜欢陆怀鸩的。
    即便他从来没有接过吻,但他仍是不得不承认,与陆怀鸩接吻的滋味不错。
    思及此,他不由觉得羞耻,接吻时候的陆怀鸩衣衫齐整,但他却是赤条条的。
    堪堪洗漱完毕,他忽而听得有人禀报道:尊主,有密信从江南道传来。
    他沉声道:进来吧。
    一侍卫随即到了他跟前,跪于地上,奉上密信。
    他接过密信,又朝侍卫道:你且退下吧。
    待侍卫出去后,他才展开了密信,信中道:左护法失踪多日,恐有不测。落款者为席榆左护法唐阳曦的副手。
    唐阳曦乃是一修炼了三千年的豹子精,为原身的心腹,千年前,与原身一道建了这渡佛书院。
    相思骨对原身而言极为要紧,故而除却陆怀鸩之外,原身还暗令唐阳曦去寻相思骨。
    如今这唐阳曦失踪了,不知是唐阳曦自己为之,亦或是唐阳曦遭难了?
    若是后者,唐阳曦是否尚有命在?又会是谁人能算计得了唐阳曦?
    对于他而言,除却唐阳曦的性命,最重要的便是弄清楚唐阳曦在失踪前是否寻到了相思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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