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想不通,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你说,会不会是惹了什么仇家,被人盯上了?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这里还需要几天?
    明晚就差不多了。
    好,你们明天先收拾好,待事成立刻撤走。
    门开了,一个黑衣人走出房门,环顾了一下四周。窗下,已没有古青桥的身影。
    那人捏了个剑决,召唤出武器,竟御剑而去。
    屋内的灯灭了,半晌后,古青桥从游廊下的花丛中钻了出来,又悄悄地回到先前的室内。
    天亮时,院里人接到了命令,开始在各处收拾。古青桥房里来了个神情木然的老仆。大概已是见怪不怪,房里多了一个孩子他也不吃惊,丢给古青桥一个馒头后,便爬上通铺,给昏迷中的孩子各灌了半碗稀粥,收拾好碗筷就出了门。
    古青桥吃着馒头,从窗缝里打量着外面。院里的人并不多,来来往往也就十来张面孔,心下稍安。
    快到晌午,外宅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与喧哗声。院内人一顿,迅速将物品堆往墙角,各自抽出武器警戒。那个神情木然的老人,慢慢地走向前厅去开门。古青桥又一次感觉到了地面的微颤。
    一阵喧哗后,有官差开始到处搜查。三个衙役开了院门,在院中走了一圈,还推门进入各个房间搜查一番,竟完全无视院内乱糟糟的物品和游廊中警戒的人,转身又出了院子。
    古青桥皱起眉头。
    看刚才那些衙役的神情,不像是被收买或串通故意想要放过这院子,况且除非是把前来的所有衙役都收买了,否则谁能知道会是哪几个来搜查这个小院?那三个衙役是真的没有看出异常来。
    加上昨晚和刚才地面的两次微颤。
    古青桥恍然大悟:这院里,居然有人展开了障眼结界!
    障眼结界与普通的障眼法不同。普通障眼法只是让人看到不同的景象,进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普通如狐妖洞府外的白雾迷阵,若心知是障眼法,小心一点直接趟过去,便能破阵而出。障眼结界则不同,进入障眼结界的人,就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五感同时被惑。若刚才那衙役在障眼结界中抓住了一只鸟,但施法者却想让他看到一只猫,那么他手中的动物,不仅看上去是猫,听起来是喵喵叫,摸上去也是柔软的皮毛。正因为如此,普通障眼法可以施法一次,阵法不变就一直有效,而障眼结界的施法者就必须守在当地。而因为要消耗大量法力,则务必要配合事先画好的灵阵或使用法宝,同时对施法者的修为也有很高的要求。
    古青桥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如果能找到灵阵痕迹或法宝,这障眼结界是可破的;惊的是有这样一个修行者在场,想要救这些孩子出去恐怕不那么简单。他仔细感受了一下经脉里的那点灵力,不禁皱了皱眉。对上这种级别的修行者,他可能只有一击之力。
    山道上,一无所获的一行人无奈中回到了府衙。天色已晚,顾顺便将沐夕沄等人带去了平县驿馆。几人用了晚膳,又聚在一起把现有的线索重新捋了一遍,除了知道又失踪了十来个孩子以外,相对之前的分析,毫无进展。
    沐夕沄莫名地有些心烦,拱手告罪道:我今天有点心神不宁,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说完,转身出门。苏言君知他担心那些孩子,倒也不怪,反上前嘱咐他早去早回。
    平县比依云镇小,入夜后街上没什么人,只从别家窗前的昏黄灯火中透出一点暖意。沐夕沄低头走了一阵,待他再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牙行的院子前。
    门前守着两个差役。沐夕沄上前施礼道:两位官爷辛苦了。可否让我进去再看看?
    两人白日里都见过沐夕沄,见他前来,知道必和查案有关,也不为难,开门让他进去。
    沐夕沄绕着宅子慢慢地走着。不知是不是因为今世的身体是有灵之物,他似乎对灵气特别敏感。今早过来这院子的时候就有点感觉,总觉得院里某些地方与平常不同。但白天人多喧闹,这种感觉又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便按下未提。夜里万籁俱寂,沐夕沄索性放空思绪,细细体会。
    一丝微弱的灵力扰动从后园的角落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古青桥:作者出来!你这时间线怎么安排的?
    作者:很简单啊,你被装上车的时候,阿沄在狐妖洞里,然后你到了人贩子那儿,第二天阿沄和其他人也去了,就这样啊!
    古青桥:那你为什么不按照时间顺序写?我去牙行的那段应该在前面嘛!
    作者:啊,要调整到前面吗?那就要把阿沄的戏分开来了。
    古青桥:哦哦,那算了,我家阿沄比较重要!
    作者:......
    第13章 破阵
    古青桥本想在傍晚前溜出去,但他低估了施阵者的耐心。虽没有人来访,小院上空仍然牢牢罩着结界。更加不巧的是,今天搬行李的人正好把车赶在了他门口,人来人往简直没有空闲,别说出去,就是开个窗估计也会被一堆人看见。
    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走进来几个大汉。一个马脸汉子看了一眼,指着古青桥道:难得还有个能动的,带到主子那儿去,其他的丢上车。立刻就有一人上前,拎起古青桥的后领口便出了房去。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青桥假装挣扎了两下,那汉子骂骂咧咧,一手拎着他领口,一手扭住了他两条胳膊,半拖半拽地进了前夜他曾偷听的那个房间。
    房里没有点灯,被一副竹帘分隔为里外两间,一人盘腿坐在外间的蒲团上,手里一个葫芦正微微发着红光。竹帘后,隐隐绰绰可以看到火光闪烁。
    坐着的人抬起脸来。他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灰发,脸色苍白,衣领竖起,包住了脖颈。他挥挥手,古青桥的身体立刻被一股白光包围,凌空飞到了他的身旁。
    那灰发人一手抓住古青桥肩膀,另一手却将那个发光的葫芦贴上了他的额头,口中喃喃念着口诀。古青桥只觉心中一阵剧痛,神智突然一阵模糊,三魂七魄竟如同被一只大手抓住,就要被抽出身体。挣扎中他一口咬破舌尖,口中剧痛传来,神智却只回归了少许。
    咦?灰发人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随即仿佛有些无奈,叹道:怎么是个魂魄不全的?
    抢人魂魄还带嫌弃的?忍着神智一阵阵模糊,古青桥暗骂:你管我魂魄如何,我说过要给你么?他暗暗聚集全身灵力,藏在袖中的右手已攥起一个光球,蓄势待发。
    咔~,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沐夕沄走了进来。
    结界一阵波动,葫芦上的红光突然一暗。
    就是现在!
    古青桥手中的光球瞬间击出,白光撞在葫芦上,竟发出一阵尖啸,灰发人猝不及防之下,葫芦竟被古青桥打得脱手而出。
    沐夕沄只是凭着一点直觉,来到这个小院。谁都没有想到,那伙截杀人牙子,抢夺孩子的凶徒,竟杀了个回马枪,藏在了王平的牙行里。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由于自己的出现,牵制了灰发人的灵力分布,在古青桥的全力一击下,障眼结界竟被从内部打破了。
    沐夕沄眼前一闪,空无一人的小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院里的十来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竟无人动作。
    沐夕沄一眼扫去,只见院子中央停了一辆带木栏的大平板车,车上或坐或躺地放了十几个孩子,个个神情委顿或昏迷不醒,立刻明白过来。
    他左手入怀随即上扬,摩云山的报警烟花倏然而起,在空中爆出一片灿烂的金光;右手拔剑,一剑扫出,剑气如一道狂潮,汹涌冲进院中,离得近的三人来不及格挡,立刻摔了出去。
    院中各人这才回过神来,敢情对方是看得见自己的,忙拔出武器向沐夕沄冲去。
    古青桥一击之下两股灵力相撞,自己也被灵力的冲击掀了出去,后背正撞在门框上,口里涌上腥甜,心中大骂张金金,他娘的弄个化形水怎么药效这么长。
    他抬起衣袖把嘴边溢出的鲜血一抹,侧着一翻来到门前,推门就往外滚,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院子,正好沐夕沄也被屋内尖啸吸引,两人目光相触,心下都是一惊,沐夕沄惊的是怎么会有个孩子身处危险,古青桥则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场面这么尴尬狼狈。
    沐夕沄眼看着一个孩子滚出屋来,心下一紧,手里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院内三个刀客已迎面而来,刀光闪闪。单就武器而言,刀的攻击本就比剑要更烈,三名刀客又配合默契,三把大刀如一阵旋风,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沐夕沄以快打快,在刀光间隙中闪转腾挪,剑光渐渐收敛为一点,待得被刀光压制到极点,又猛地爆发开来。三把大刀在咣当声中落下,三名刀客闷哼一声,各自握着手腕退后。腕上鲜血淋漓,已受了不轻的剑伤,再拿不住刀了。
    古青桥此时已冲入院内,沐夕沄一把将他揽至身后。
    信号已经发出,过不了多久,苏言君与摩云山弟子、平县的差役甚至驻军都会蜂拥而至,沐夕沄揽着古青桥,只想着先将这个孩子带去安全的地方,至于院内车里的那些娃娃,短时间内无法带走,但相信应该不会这么快被灭口。
    电光火石之间,沐夕沄带着古青桥腾空而起,准备突围。
    不料尚未升高至墙头,破风声响,一只□□带着啸声迎面而来,发箭人的角度很刁钻,逼得沐夕沄不得不挥剑相迎,一口气提不起来,立刻又坠入了院中。
    紧接着机括声接连响起,竟有七八个大汉手持□□,对准了院内的两人。
    古青桥心下悔极,但此时化形水药效未过,自己根本帮不上忙。他抬头看着沐夕沄,沐夕沄见那孩子睁着大眼满脸关切,低头微笑问道:怕么?古青桥看着他的眼睛,孩子气地摇了摇头。
    破风声响,密密麻麻的□□飞来,沐夕沄的长剑爆出一团雪亮的剑光。剑气四溢,挥舞的剑气形成了一面气盾,将呼啸而至的□□一一弹飞。
    一轮将歇,第二轮又至,沐夕沄气沉丹田,将感觉提升至极致,牵引剑气拨开纷飞的箭矢。古青桥在房内的一击灵力已尽,只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将自己时刻置于气盾之下,让沐夕沄没有后顾之忧。
    带头的马脸汉子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无声无息间,两把飞刀在箭矢将歇时射向沐夕沄,沐夕沄当当两剑挑飞飞刀,却猛然发现,还有一把小刀,正无声无息地向着古青桥的后脑疾驰而去。情急之下他伸手急拉古青桥,险险避过第三刀,自己的手背却被飞刀划破。
    左手传来一阵酥麻,第三轮箭雨洒下,沐夕沄顾不得左手的伤势,强行将灵力调入剑身,赤霞剑刹那间白光大盛。在巨大灵力的冲击下,剑身突然爆裂为千万碎片,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疾射,将飞来的□□全部挡开。
    这番动作让心跳剧烈加速,左手背上的麻木随着血脉与灵力的流转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几息之间便感觉全身乏力。沐夕沄一个踉跄,单膝跪地,不断喘息,视线竟模糊了起来。
    古青桥一惊,拉着他的手看去,伤口中黑血流出,飞刀上竟抹着剧毒!
    古青桥袖中匕首滑入掌中,在胖胖的小手掌上割了一刀,暗运灵力,鲜血立刻涌出。他拉过沐夕沄,将手上伤口贴上对方嘴唇,在他耳边低喝道:喝进去!
    铁锈味的液体涌入口中,沐夕沄来不及反应便已入喉,那血液中竟掺着一丝甜味。
    神奇的是,他立刻感到身体的酥麻渐弱,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顷刻之间身上的毒已解了大半。他推开古青桥的手掌,心中有种感觉熟悉而模糊,却无法肯定。
    第四轮箭雨飞来。沐夕沄已无任何防身之物,只好一把将孩子小小的身体抱入怀中,密密地护住。
    想象中的剧痛并未传来,淡青色的结界突然降下,将两人护在其中,箭矢碰到结界纷纷掉落。君子剑破空而来,墙上数人发出惨叫,弩手纷纷倒地。
    援军终于到了。
    顾顺跟着苏言君和梁痴跳下墙头,平县差役一拥而入,形势立刻反转。
    马脸汉子见势不妙,立刻招呼剩下的几人避入修士房中,院内众人还未跟进,房中突然发出爆裂巨响,烈焰直冲上天,竟将半个平县照得如同白昼。
    院中众人都被爆炸的余波冲得向后倒飞出去。梁痴情急之下张开半个保护结界,也只能护着院中数人缓了缓冲势,结界便被掠过的狂风扯得粉碎。
    过了好半晌,倒地的人们才清醒过来,小院的房屋已被夷为平地,院中树倾墙倒,一片狼藉。
    摩云山的弟子们最先起身,在院中检查了一番,发生爆炸的房屋里什么都没留下,也不知那修士和马脸汉子是否已逃脱。大车上的孩子们被结界挡了一挡,又多是坐卧在车上,反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梁痴诊过脉后,发现是因失血而造成的身体衰弱,忙叫人送到平县药堂,开了补血补气的方子,着人好生照顾。赶来的差役大都是皮肉伤,醒来之后便没有大碍。
    古青桥本想趁乱离开,无奈化形水药效仍在,心中大叹倒霉。随即看着立在院中的沐夕沄,突然计上心来。
    沐夕沄突然衣袖一沉,只见刚才那孩子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放手。
    沐夕沄蹲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叫小六,住在依云镇。六岁的孩子软声软气地回答,说完又悄悄地附在他耳边问:哥哥,我不想去药堂,今晚能不能跟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喂喂喂,你干啥?什么今晚?什么在一起?
    古青桥:我六岁,不行吗?
    作者:啊?......
    第14章 相依
    一番纷乱处理之后,平县官衙接管了牙行。苏言君等人回到驿馆。
    夜已过三更,众人都累坏了,各自回房洗漱。沐夕沄出神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这孩子给了他太多的意外,自己中毒解毒的记忆还在脑海中萦绕,也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夕沄朝他招招手,带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娃娃一进屋就脱衣上床,把自己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沐夕沄拆开头冠,脱下外袍。
    小六,沐夕沄迟疑着开口:今天我中毒的时候,你是用血给我解毒吗?
    古青桥心里一惊。当时□□将至,自己又无力保护沐夕沄,情急之下只要能用上的办法都当成了救命稻草,至于事后如何圆场,当时根本来不及想。如今听他问起,只好胡说八道。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是我爹爹说,我曾经被毒蛇咬伤快死了,遇到一个神仙爷爷给我吃了一颗药丸,从此,我就再也不怕蛇毒。当时我想,也许我的血可以解毒,就给你试试声音越说越低,古青桥假装打了个打哈欠,翻身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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