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斜他一眼:我哪里嘴硬?
    江行止眉尾飞扬:你明明听到我说的话就高兴得不得了,你明明就特别喜欢我这么靠着你走路,但你嘴上就是不说好听的!
    你还想听多好听的?谢云书磨了磨后槽牙,直接乐了,他故意捏起嗓子,陛下万安,谢陛下垂爱让奴才扶着您走,哎哟您当心脚下,这几步路会不会累着您的龙爪子?还是我背着您走吧
    江行止笑得东倒西歪,继续跟谢云书咬耳朵,他的嗓音里含着温热绵软的气息,像淌着蜜的水流,存心想要誘惑人一般:虽然你的嘴巴很硬,但亲起来是很软的,我还是很喜欢!
    谢云书被他这么混不正经的样子弄得颇有些无法接招,只得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挑剔起眼前的这座商业广场来:
    这明达广场的布局实在是太不合理,当初规划的时候是不是只顾着模仿申城和宁城的几个大型商业区?完全无视海滨自己的环境生态。一个中型商业广场主街居然超过两公里,还有几条副街的市场定位简直一塌糊涂,主设计师可以滚回家吃自己了!
    明达是早几年开发的,那会全国地产都是刚刚起步,模仿大城市的成功模式无可厚非,江行止站在街角,从这里可以看到和明达广场呈对角的十字街,相比于明达的灯火璀璨,十字街低矮的房屋隐在黑黢黢的暗夜里,像是蛰伏在深海中的礁石,城市的变迁就是一场沧海桑田,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的萌芽期,生长期,繁荣期和衰退期,如果说明达代表了海滨地产的萌芽和生长,那十字街,就将是它的繁荣和巅峰。
    谢云书心思微微一动,江行止这样噙着淡笑,目光深沉,侃侃而谈的样子,最是让他怦然心动。
    整个华国的经济都正在进入加速发展期,从生长到繁荣再到巅峰有一条很长的通道,时代的风口上,连一只猪都会被吹得很高。
    江行止戏谑地刮了刮谢云书的鼻子,仿佛看穿了他对十字街的垂涎三尺,江行止垂下手腕摸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但无论风有多大我都不怕你被吹远,因为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
    初冬的街道寒风料峭,带着沁人的冷意,他们站在这个城市最繁华喧嚣的街角,阑珊而连绵不断的灯火映照着整条长街,唯有他们两个密不可分,相依相偎,相携相扶,他们向彼此诉说着胸怀中的野心与筹谋,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散发着明媚的温暖。
    那里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多人。两个人漫步着又行走了一段,江行止看到前面的一个小摊子被围得严严实实,从里面钻出的青年男女都喜气洋洋的,好奇心起,拉着谢云书也钻进去。
    谢云书一眼看到小摊上堆着无数圆圆的小石头,抓起一把,只见石头上面用金粉银粉刻着各种各样的叠字,什么婷婷芳芳昊昊轩轩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署名石,谢云书笑着低头找出一个刻着行行的石头,给江行止看,你看,这是你的名字。
    署名石,许愿星,千纸鹤,编织手链,叠成心形的信纸都是这个年代里,青少年男女间懵懂嗳眛的爱的表达方式。
    江行止兴致勃勃地也找出了一个云云。
    他们又找出了一个江江和谢谢,可惜翻了半天没能找到止止和书书,只能差强人意地让老板用红绳给他们只串了一个石头。
    我戴云云,你戴行行。周围全是人,江行止把刻着行行的署名石挂到谢云书的脖子上,又自己低下脑袋让谢云书给他戴上刻着云云的石头。
    这样昭然若揭的亲密姿态理所当然吸引了一票古怪的目光,不过他们视若无睹,昏淡的夜色给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谢云书一边给江行止挂署名石一边低声笑说:你知道吗?我最早的时候给公司取名,想的就是行云,可惜被别人抢先注册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叉,把行云传媒,行云科技,行云投资,甚至行云微电子所有我能想到的领域,全部抢注了!
    一提到这个谢云书怨念极重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些名称被注册掉的时间差不多快有半年,而且差不多是在同一时段集中注册的,明显是被某一个人故意占用掉。
    某个傻叉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下,不过很快又泛起一股微妙的愉悦:可是云起,还是包含了我们两个的名字啊。
    你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两人并肩走着,江行止一直侧着头,他的脸离谢云书极近,逆着头顶上路灯的光亮,面部轮廓被阴影烘托得无比沉凝俊美,然而他的声音却抑扬顿挫,浪得没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小云云,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晚饭的地点在一家私房菜馆,包厢是日式装修,简洁淡雅,房间的四个壁角里嵌着样式古朴的宫灯,外面罩着彩绘的灯罩,雪白的榻榻米和原木矮桌靠墙置放。
    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整个步行街的夜景。
    服务生送过来两份菜单,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点菜。
    想吃什么?谢云书坐在榻榻米上,一条腿盘着,一条腿自然地曲在桌下,翻着菜单问江行止。
    都行,你决定就好。江行止两手向后撑着榻榻米,把自己的脚从矮桌下伸过去,用脚趾去勾谢云书曲着的那条腿。
    谢云书额角青筋突得一跳,不动声色地把腿缩回来。
    江行止却更来劲,他两只□□叉着勾住谢云书的脚踝,脚尖沿着他的踝骨一点点往上蹭。
    谢云书穿的是宽松的休闲裤,很容易就被他蹭开裤管。
    棉布袜子的柔软面料和小腿皮肤的直接接触,像细软的羽毛不停挠拨,带来密密切切的麻痒。
    谢云书把菜单搭在桌沿,遮挡垂下的视线,警告地横了江行止一眼。
    江行止的回应是高挑起两侧眉梢,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儿,又骚又皮。
    谢云书淡定地报了几个菜名,合上菜单,微笑看向服务生:先这样吧,有需要再加。
    等服务生的身影一消失,谢云书倏地揪住江行止的衣领,把他按倒在榻榻米上:你现在究竟是胆子大了还是脸皮厚了,到哪里都敢胡闹!
    江行止仰躺在地上,谢云书半压在他身上,两人隔着薄薄的几寸距离注视,谢云书在他的腰际恨恨掐了一把,语气幽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
    这个以前,谢云书的追溯期直达前世,当然他以为江行止是听不懂的。
    因为我只浪给男朋友看,江行止微微一笑,眸子黑如点漆,光芒深不可测,以前你一直没给我机会施展。
    江行止忽然扣住谢云书的后颈用力下压,谢云书知道他要干什么,故意别过脸,江行止这一下只亲到他的侧脸,不过江行止一点不气馁,微凉潮润的嘴唇贴合着他的脸部线条向下颌和脖颈慢慢延伸。
    谢云书穿的是白色的毛衣,浅蓝色的衬衫领子翻在外面,几乎把颈部遮得滴水不漏。
    江行止的嘴唇便转移阵地,向谢云书的耳朵挪去,他张口将谢云书的耳垂晗进口里,舌尖飞快?过他的耳廓
    靠!
    谢云书的瞳孔猛然紧缩,仿佛有一股火热的电流霎那间冲刷过大脑神经,令他的脑髓和脊椎都产生了一种针刺般尖锐的刺激。
    江行止眼眸刹那闪亮,像是捕捉到了谢云书某个不为人知的弱点而为此振奋,捏着谢云书的下颌将他转过来的脸又拨回到侧面。
    绵密炽热的亲吻密不透风地袭向谢云书的耳朵,牙齿轻轻浅浅地啮咬着他的耳垂,急促暖热的呼吸全数喷拂进谢云书充血的耳鼓里。
    之前无论怎样亲密都能保持克制的谢云书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所有的血液呼啦啦涌向小腹,带来难以言说的神经战栗和身体变化
    撑在榻榻米上的手肘蓦地松软,谢云书整个人趴到江行止身上,两具尚显青涩的年轻身体骨架嶙峋,相撞的一刻彼此都发出吃痛的抽气声,谢云书忍不住低咒,江行止却笑出声来。
    原来耳朵是你的敏感|带啊。江行止一手搂住谢云书的后背,一手不停捏他的耳朵和后颈,眼睛闪亮亮的,满是得意的笑。
    谢云书半羞半恼,又颇难以置信地瞪着江行止: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还要学吗?江行止扬眉反问,理所当然地说,我一看见你自然就会了啊。
    谢云书:
    麻蛋,他一直以为情商这种东西也是要后天培养的,谁能想真的有人天生就情话技能满点。
    江行止抬高头还想要去亲谢云书的耳朵,谢云书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推开: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服务生随时会进来!
    进来就进来啊,咱们名正言顺的,还怕别人看见么。江行止不以为然。
    海滨是个小地方,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也许正有一双熟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们,谢云书屈指在江行止脑门上轻叹了下,微叹口气,宝贝儿,就算再过二十年,华国这块土地也不会开放到,任我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下为所欲为。
    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得像是只陈述一个事实:我们跟这个世界,是有柜的。
    江行止跟着谢云书坐起来,他半跪在榻榻米上,从后面抱住谢云书,低声说:我不需要这块土地放任我们为所欲为,但至少,无论我们在这块土地上做什么,没有人有权利阻扰和反对。
    轻描淡写的话音里蕴藏了无与伦比的底气与自信。
    江行止挨着谢云书的脸颊蹭了蹭,他抱住谢云书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怀抱着最珍贵不可言的宝贝:当你向我打开你的心门时,这世上于我而言就再没了任何柜门,云书,我们本来就站在阳光下,我不怕任何人看,你是我的骄傲,我想我也是。
    灯光下江行止的五官和脸型显出极其锋利的轮廓,然而他的眼睛却像新月一样弯着,眉间眼底布满深重的情愫和温柔。
    谢云书定定看他半晌,忽然搂过江行止的脖子用力吻上去,湿软的唇舌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攻击性,重重席卷过江行止的上颚和舌苔。
    江行止微愣了一秒,然后迅速给出更加激烈的回应,两人的呼吸纠|缠交织,形成温热缠|绵密密麻麻的网。
    谢云书的手从江行止的衬衣下摆伸进去,掌心内光滑而带着韧性的触感让他有些惊奇,他撩起江行止的衬衣:你真的有腹肌了?
    难道我还骗你吗?江行止有些不满谢云书的反应,我每天睡前都做五个100呢!
    这么拼啊?谢云书几乎看直了眼。
    江行止因为个子拔得高,穿上衣服的时候显得特别清瘦,他的腕骨、锁骨,甚至隐藏在衣料下的蝴蝶骨都非常凸出陡峭,这让谢云书一度以为他身上是没什么肉的。
    谁知谢云书将他衣服一掀,就见少年颀长矫健的躯体上,从胸到腹覆盖着一层纤薄匀称的肌肉,两道浅浅的人鱼线从腹部两侧延伸进黑色布料的下方这视觉效果要是换个定力差点的男朋友,怕是已经鼻血飞流三千尺了。
    谢云书摸的时候还挺自然的,这会意外地发现江行止居然很有料,他反而不自在地把人衬衣又放下来,耳朵尖上一片绯红,讷讷地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让我也看看你的!江行止跃起来,手也往谢云书的毛衣里伸。
    他的手指冰凉,刚碰到谢云书一点皮肤就让谢云书寒毛都炸起来了,忙按住他的手哄:别闹别闹,等会带你去看电影。
    我不想看电影,我就想看腹肌。
    你这思想有问题啊朋友,咱社|会主义的花朵儿能纯情点吗?
    江行止哪里肯轻易善罢甘休,两人揪着谢云书的毛衣下摆陷入拉锯,正又笑又嚷得僵持着,一阵手机铃音响。
    是我的手机!谢云书移到矮桌边拿起手机接电话,江行止本来粘着他还要闹,却见谢云书脸色一沉。
    半晌后谢云书挂掉手机:我得立刻回家,我妈厂子里出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不好意思没能正常更新,腰疼到坐都坐不住,不过大家放心,小墨任何一本文都绝不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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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75 # 反正我们死也不分开!
    祝君兰的云家服饰最近在以服装纺织为支柱产业的海滨市风头正劲, 独特的风格定位,美轮美奂的设计,上乘的面料和精细的做工,让云家的服装在短短时间里就树立了良好的口碑。
    随着云家在海滨甚至周边的几个邻市占据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 祝君兰开始扩大生产和营销规模, 她一面保留了中低端服装的批发路线, 一面又筹划做云家的高端直营店。
    云家甚至在虞山有名的服装工业园区内租赁下了偌大的厂房,跟几个月前只有七、八台缝纫机的小作坊有云泥之别。
    因为是晚上, 整个工业园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然而谢云书透过车窗还是能看到外面一排排黑瓦白墙的房屋阡陌相交, 井然有序。
    云家在园区里不但有生产车间和仓库, 还有办公区和宿舍区, 俨然已经是个颇具规模的正规公司。
    邹莹站在仓库前走来走去, 不时朝黑洞洞的远处张望,面上一派焦急之色。
    来了来了!站在她旁边的是车间主任老赵, 老赵一眼看到前方有车灯扫过来,忙喊道,是祝总,肯定是祝总来了!
    邹莹摇头:应该不是。云家的效益非常好, 但是收拢回来的资金都被不断投入进再生产,祝君兰作为总经理连辆座驾都没有,平时来厂里要么跟搭公司的货车要么就是自己乘小巴, 现在从远处开过来的商务车亮着明晃晃的三叉星车标, 是辆大奔驰。
    才说完不是,奔驰商务就近到眼前。
    车子停下, 最先下车的就是副驾上的祝君兰。
    君兰!邹莹赶紧迎上去, 你可算是来了!
    邹莹还没来得及跟祝君兰详细说厂子里的事, 就见商务车的后厢门拉开,谢云书跳了下来:小舅妈。
    小书也来了啊。邹莹是祝君兰娘家唯一一个在云家里做事的人,她是谢云书的小舅妈,当初谢祖望家里出事的时候,除了祝君梅,就只有邹莹跟她老公,也就是祝君兰的二弟搭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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