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队离开了视野开阔的河道在密林中穿行,他们两人在高空中狙击的难度极大,余灼击杀了一名驾驶员,狙击手也同样击中了另一辆车的驾驶员,两车失控了片刻,又被拉回了控制。
    直升机的目标太大,对方的狙击手已然就位,一枪射中了舱门,将两人逼回了舱内。
    余队,单靠我们没法造成火力压制!狙击枪抱着枪靠在舱门边,冲他喊道。
    余灼知道他们两人不过也只能在为警方的撤离争取时间,对方太熟悉这个地方,天色越晚他们会越危险。
    增援很快就到,请两位再给他们争取十分钟的时间,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姜烟岚说。
    余灼一双眼出奇的亮,如在夜色中燃起的怒火,即将燎原,观察员先找他们的狙击手,我来解决,你继续压制。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余灼不敢掉以轻心,却不知这偌大的丛林中,还有另一个人也将枪口对准了敌方的狙击手。
    迟末一身黑衣,卧在山头,前方架着一把CSLR4型狙击□□,将目标锁定在了距离他1 300米远的树后,与此同时,余灼的八倍镜里头也对上了敌方狙击手的枪口,此时此刻,比得就是双方的反应速度。
    而就在他扣下扳机的那刻,他清楚地看见另一颗子弹先他一步自太阳穴射入穿透了对方的颅骨,一击致命。
    消音狙?警方的增援到了?容不得余灼多想,另一把狙击枪的加入加大了火力压制,敌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家的狙击手已被歼灭,而警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强劲的助力。
    他们撤了!观察员喜道。
    警方的增援呼啸而至,五架军用直升机紧随其后,局面开始逆转。
    我们也跟上!余灼依旧架着枪,却被姜烟岚按下了枪口。
    她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余队,接下来的交给他们就好。
    余灼咬了咬牙,看向敌人撤离的方向,不甘地放下了枪。他已经不再是特战部队的一员,他现在肩负着其他的使命,也没有理由让姜烟岚也陪着他去冒险。
    当天晚上,宋磊夫妻和疯狼都送到了医院救治,警方的伤亡还在统计,但清理现场时,他们在敌方狙击手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余灼耳朵里。
    什么不对劲?
    尸体上两个弹孔,一个正中眉心,法医在破碎的颅骨内找到了你的子弹,另一个自太阳穴穿透颅骨,但他们将尸体附近搜了个遍都没找到子弹。姜烟岚点了支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余灼再次回忆那个画面,当时敌方狙击手也瞄准了自己,即使他们同时扣动扳机,余灼也可能因此受伤,而这个人却抢在了他开枪之前击杀了敌方狙击手,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这个神秘人明显有着很高超的狙击技术,并且非常有耐心。余灼不知道这个人潜伏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在那之前从不动手,他的出现似乎就只是为了帮他们解决掉一个棘手的麻烦。
    确实奇怪。
    嗯,不过这次的行动还算成功,宋磊夫妻没有受重伤,明天一早就可以押送回深圳。她靠在楼道的窗边,将已燃尽的烟点落在一侧的垃圾桶里。
    疯狼怎么处理?余灼问她。
    他们后面又活抓了几个人,就看他们能不能顺藤摸瓜,彻底清扫甘拓留在境内的势力了。姜烟岚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事急不得,他们在这方面有经验,不会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余灼的视线越过姜烟岚和她身后的窗,外头是无边的夜色,远处是繁华的城市,高架桥上车流不息,这个点载着很多归家的人。许是因为这座笼罩在繁华霓虹灯光中的城市照亮了夜空,他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到几颗忽闪忽闪的星星。
    他突然很想念一个人。
    余灼说:您回去休息吧,医院这边有人看守。
    送走了姜烟岚,余灼一个人坐在了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他给迟末打了个电话。
    在距离医院不到两百米的居民楼顶层中,一个身姿高挺的男人站在高墙之后,他穿着深灰色的长袖衬衫和纯黑色的工装裤,宽松的工装裤下一双马丁靴包裹住他纤细的脚踝。他身体微微前倾,修长的指节包裹在黑色的手套之下,稳稳地拖住了那把机身乌黑的LR4,整个人几乎隐没在黑夜中,唯有灯红酒绿的城市倒影在他的狙击倍镜中,折射出的一丝微弱光芒照亮了他琥珀般纯澈的眼。
    迟末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直到一声轻微的震动在空旷的天台响起,他才抬手双击了戴在右耳的蓝牙耳机。
    电话接通的那刻,余灼才想起他和迟末似乎还没和好。
    还在忙吗?迟末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不忙完了。
    你在云南感觉还好吗?
    这个地方对余灼而言,有太多沉重的回忆,迟末的话语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嗯,来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他话音停了一瞬,接道:但你乱来这事还没在我这过去。
    余灼说完,便觉得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被他弄僵了一点,有些懊悔。
    迟末依旧架着LR4看着医院,他盯着目标的目光依旧冰冷,嘴角却勾起了几分笑意。
    还没消气呢?
    余灼别扭道:消了一点。
    余灼在电话里听到了风声,他抬手看了看表,这个点迟末应该是在家里,便问他,你到家了吗?
    嗯,你明天回来吗?
    不好说呢想我了吗?余灼觉得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不简单,现在连疯狼都被抓了,他不认为甘拓会善罢甘休,但他将这些顾虑藏在心里,在爱人面前只字不提。
    想。迟末心想,若是在现实世界,他大概真的只能在家里等余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他并肩。你要快点回来。
    好。
    迟末的眉头一皱,看着狙击镜里忽然出现的几个可疑人物,他对余灼说:我有些困了,晚安。
    就在他掐断电话的那一秒,余灼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
    第六十七章 神秘枪手
    砰砰
    是医院里传来的!
    余灼跑进大堂,逆着慌忙出逃的人群往五楼而去,还未到楼梯口就被烟雾弹挡住了视线,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惊慌失措间撞到了他的怀里,他被撞得身子一偏,却还是本能地先扶住了快跌倒的妇女。
    快走!
    余灼拿出□□,步入白色的烟雾中,小心翼翼地前行。关押犯人的五楼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浓烟散开后,他看到走廊上躺着几个人,有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便服伪装潜入的几个男人,医院雪白的墙上喷溅着鲜红的血迹。
    迟末盯着宋磊的房间,强行闯入的男人被警察当场射杀,但男人临死之前似乎往病房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是□□!
    千钧一发之际,训练有素的警察飞身扑向滚落在地的定时□□,反手便扔出了窗外。他本能的反应已经极快,但角度和力度都却了点火候,迟末看着在楼下奔跑逃窜的人群,开枪射击,精准击中了坠落至四楼高度的□□,□□在空中引爆,周边的玻璃应声而碎,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而隔壁房间内关押的疯狼被警方的人带着紧急转移,甘拓的人穷追不舍,无差别射击,似乎并不在意疯狼的死活。
    狭小的走廊上枪声不止,余灼跟在他们后面,两枪点掉了试图扔□□的男人。
    余队!小心!余灼下意识地后撤一步,躲到了墙壁后面,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个弹孔,是从窗外射进来的。
    他们有狙击手!
    楼下警报声响起,支援已经赶到,宋磊夫妇也被警方带着转移,但过程似乎并不顺利,枪声不绝。
    余灼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黑色的作战服,在白色为主调的医院里尤为显眼。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狙击手依旧在瞄准着自己,他没有露头的机会。
    他的位置恰好是楼梯上来的出口,右手边便是公共厕所,余灼的视角只能看到半面镜子,他屏息凝神,找寻着狙击手的方位。
    枪声再次响起,狙击手给到掩护撤离的警官火力压制。
    在对面住院部的7楼!余灼看着那人果然架着枪瞄准着他所在的这条走廊。
    这个角度他或许可以试试。
    余队!我们过不去,你能打中他吗?
    能。
    余灼在脑内还原镜像和距离,计算好射击的角度后,在露出身影的那瞬间精准射击!
    子弹打穿了狙击手的脑袋,可另一颗子弹也擦着余灼的手臂而过,划破了他的作战服。
    对方不止一个狙击手!
    余灼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一声闷响,对面楼传出一声惨叫后便失了声息。
    快走!
    余灼再次下楼开路,击退包抄过来的敌人,和支援的警察汇合。疯狼仍在昏迷中,被背上了车。宋磊夫妇被吓得惊魂未定,也被警方塞进了车里。
    枪声渐渐止息。警方开始疏散群众和清理现场,余灼跑进住院部大楼,在8楼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半个脑袋都被击碎,他看了下被溅了血的白墙,依旧没在现场找到子弹。
    呜呜呜
    余灼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他从一间空的病房里扯下了一个白床单,随手盖在了尸体上,才去寻找那个声音。
    一个大概5岁左右的男孩缩在了值班室的角落里,看到余灼后哭得更大声了,害怕得举起双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别怕,叔叔是警察。余灼将他抱起来,温声细语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
    男孩下意识地看向盖了白大褂的尸体,猛地抱住了余灼,妈妈妈妈去查房了呜呜呜警察叔叔我好害怕有坏人
    余灼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妈妈。来,我们先把眼睛闭上。
    男孩一听要出去,像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不、不要!还有坏人!
    还有?
    余灼警惕起来,连音量都不自觉放低,在哪?
    呜呜呜不知道。男孩情绪激动,埋首在余灼颈间不敢抬头。
    走廊恢复平静后,不少病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一个女医生见走廊无人,不顾病人的劝阻跑回了值班室,她先是看到了走廊上盖着的尸体,心下更是惊慌。
    余灼抱着孩子正好走出值班室,女医生看到他衣袖上的警徽,松了一口气。
    小宝!
    男孩听到妈妈的声音,激动地从余灼怀里跑下去,跑进妈妈的怀抱。
    余灼拉着女医生进值班室,您刚刚过来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吗?
    女医生不由地看向地上的尸体,皱着眉头回想,没有了吧
    有的!有的!在对面!男孩忽然喊了一声。
    对面只有余灼刚刚所在的另一栋住院楼,余灼指了指,问男孩:这对面吗?
    男孩摇头,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
    余灼跑到居民楼的天台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站在高墙之后,眺望医院的方向,他盯着看了半晌,闭上一只眼睛用手指向住院部的八楼比了个枪的手势。
    理论上,这里确实是很好的狙击位置,两栋住院楼的布局在面向这栋居民楼时呈现一个v字形,这里甚至可以看到关押宋磊的病房。
    余灼抬手看了眼时间,他是一路跑过来的,这里是十五楼,没有电梯,他从医院到楼顶都用了九分钟。
    对方狙击手暴露位置到死亡不过在五分钟,这个神秘人是一早就在这儿等着的,就好像提前知晓了敌人的行动一般。
    余灼在天台搜寻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弹壳,倒是在最佳的狙击位置处,发现扶手处的灰尘有被蹭到的痕迹。
    这里刚刚确实有人来过。
    会是谁?
    余灼毫无头绪。
    这栋居民楼的外墙老旧,少说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楼道间并没有安装监控,余灼回到楼下,问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刚刚是否有陌生人进出,特别是提着箱子的。
    保安大爷拿着他的不锈钢保温杯坐在门口,眯着眼回忆了下,好像是有一个男人来过嘞,说是来这边给孩子辅导功课,但可没提什么箱子哟。
    没提箱子?难道那个人用的不是狙击枪?
    余灼追问:有监控吗?记得他的长相特征吗?
    保安直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样子,不好意思啊警官,这儿监控坏了,我也没仔细看那人的样子嘞就瘦瘦高高的还挺精神的。
    好的,谢谢大爷。
    余灼断了线索,没再逗留。
    而就在余灼离开不久后,迟末从顶楼的水塔顶上跳下来,站在刚刚余灼逗留的位置,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他手里的那把LR4逐渐解体成一片片细小的蓝色光斑,如萤火消散在空中。
    夜袭医院的事造成了部分刑警和民众的伤亡,云南省公安厅彻夜灯火通明,疯狼直接被押送回了云南市局,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余灼和姜烟岚也连夜将宋磊夫妻押送回深圳。
    余灼负责分开提审,刘淑萍主动认罪,申请成为污点证人,指控宋磊的罪证。她看起来懊悔极了,甚至哭着求余灼,说想见宋鸢时一面。
    而宋鸢时那边知道宋磊被逮捕后,在做人流手术前配合警方做了亲子鉴定,宋鸢时是宋磊的养女,而她腹中的胎儿的确是宋磊的孩子。两份鉴定报告,都成为了新的证据,因为宋鸢时是虚岁14,宋磊还被控一项□□幼女罪,数罪并罚,光是建立贩毒网络就够他死一百次。
    宋磊知道宋鸢时怀孕后也依旧极力否认,说不可能是他的孩子,直到余灼将鉴定报告摆在他面前,白纸黑字刺入他的眼帘,他才虚脱地瘫坐在审讯室里。
    他确实在孙卓越的影响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他终究还是怕东窗事发,所以才会对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女孩下手。他食髓知味,每次却都很小心,尽量不留下痕迹,可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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