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念看他一眼不做声。
    “不看脱衣舞?”宋秋寒又问他。
    “你跟林春儿打报告了吗?”
    “她不会管我。她自己可能看的比我起劲。”宋秋寒故意逗栾念:“这大概就是相爱的人互相信任?”
    “走吧,回酒店。头疼。”
    栾念又回头看了眼尚之桃的小酒馆,她将小酒馆装的很有烟火气,红灯笼挂在门口,被白雪衬着;格子落地窗外是寒冷的冬天,窗内是热气腾腾的世界。是下了功夫的。
    那时她在他家里,变着法子哄他做饭。她说她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无论做什么都认真,除了不会做饭,偶尔让她煮个面,能把厨房搞的像战场。这样的她却开了一家小酒馆,她的妈妈亲自督导,所以她从此不需要男人会做饭了。因为最好吃的饭就在她身边,在她眼皮底下。
    “人家说应酬喝多了去输液,你抬腿就走。你是心疼了吗?”宋秋寒问他。
    栾念抿着嘴不讲话。他不仅心疼,还生气。跟她说过多少次,不能喝就别喝,不喝酒一样做业务,她他妈的就是不听。
    “跟我有关系吗?”栾念问他。
    宋秋寒觉得栾念真是个傻子,他心疼了抬腿就走,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他根本不喜欢这个话题,又或者他在轻视谁。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宋秋寒是懂栾念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嘴毒心狠的坏人。
    宋秋寒觉得栾念不懂,他自己其实也不懂,是在与林春儿重逢后才渐渐明白爱是要直接表达的。都是需要学习的。
    “尚之桃结婚了吗?”宋秋寒突然问他。他自从恋爱后人就变了一点,大概是跟林春儿学坏了,总喜欢在人心上插刀。
    栾念瞪他一眼:“关你屁事。”
    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关我屁事。”
    宋秋寒呵呵笑了一声,二人各自回了房间。
    栾念去了健身房举铁加有氧,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冰城的号码。挑了一个回过去,是一个男声:“您好,请问您是栾总吗?”
    “是。”
    “栾总您好,我是这次活动执行公司的付栋。我想跟您约一下明天出发去做见面沟通的时间。请问您几点方便?”
    “十点。”
    “好的。那就十点去接您。祝您晚安。”
    “谢谢。”
    尚之桃带的人有礼貌,讲话清清楚楚。她在西北带项目团队也是这样,整个团队的人都像她,谦和有礼,办事有力。那时栾念觉得他有带团队的天赋,也曾想或许可以把一个小部门交给她,只是欠缺时机。
    栾念挂了电话又去回另外一个,电话响了几声,一个有点含糊的声音接起:“喂。”好像站在风雪里,这声音一下穿透进栾念心里,他们上一次通话是三年多以前。
    栾念将电话拿远,看了一眼这个号码,丢出去一个字:“说。”
    “栾总。”
    “凌美没有叫‘总’的习惯。”栾念说。
    “luke。”尚之桃心里骂了他一句,臭嘴!
    “你也不是凌美的人。”栾念又说。
    尚之桃酒醒了一半,心想如果不是你们还没付钱,我才不伺候你。
    “那叫您什么呢?”尚之桃问他。
    “我叫栾念。”
    “可我好像没跟您熟到要直呼您大名呢!”
    尚之桃第一次跟栾念开杠,突然发现原来杠人这么爽,怪不得他天天没事儿杠人呢!
    “有事说事。”
    “刚刚我司付栋联系不上您,他要跟您约明天接您的时间。”
    “联系完了。”
    “好的。那不打扰您了。”尚之桃挂断电话前听到栾念说:“以后在清醒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她没搭理他,径直挂断了。
    卢克在一旁看着她,汪了一声,尚之桃将帽子系紧,对卢克说:“还不去尿尿?”
    对尚之桃来说,喝酒分两种。一种是跟喜欢的人喝,比如lumi、孙雨、贺云;另一种是应酬。做活动公司十分辛苦,每一天都忙的团团转,必要时候还要自己动手搬东西。有一次展台做不好,她自己爬上高架,下来以后才想起腿软,告诫自己再也不要那样做。她只招小伙子,因为姑娘吃不了这样的苦,她也不忍心让姑娘吃这样的苦。辛苦之余最累人的就是应酬。
    尚之桃不喜欢应酬,她宁愿窝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可她回到冰城开公司,人脉资源都要从零积累。酒桌就成了最好的地方。
    今天喝酒她很开心,因为有她最爱的lumi。栾念走后她们聊很多很多陈年旧事,will又皱着眉坐在一旁,就差抢lumi酒杯。
    lumi在will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对她说:“老心肝不喜欢我喝酒。我才不管他。”
    “可你分明怕他。”
    “胡说!老娘怕过谁!”
    尚之桃替lumi开心,她跟will分明在相爱。哪怕是栾念在的时候,will也没有表现出距离来。
    卢克尿完尿跑回来,又仰头看着她。
    “你看什么看啊!”
    卢克汪了一声:“刚刚接谁电话!”
    “你不认识。”
    汪!“胡说!”
    尚之桃跟卢克吵着架进了门,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人一躺下。酒意就盛了,昏昏沉沉睡去。卢克跳到床上冲她叫,格外躁动。
    尚之桃气的坐起来,瞪着它:“卢克!不许叫了!”
    卢克跳下床趴在那,可怜兮兮的。
    尚之桃对它说:“我跟你说啊,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他。你不要以为你跟我闹我就会妥协!你好不容易放下的,就别再捡起来。狗不能走回头路!”
    卢克刚回冰城的时候像生了病一样,每天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有时尚之桃叫它好几声它都反应不过来。
    老尚说:“卢克怕不是生病了吧?”
    尚之桃从不回答。
    她知道狗跟人一样,一开始离开一个人都不习惯,慢慢的就能好。
    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第115章 相撞
    栾念做访谈的时候尚之桃就在外面。
    凌美给钱多,她得伺候好。做完这一笔生意就准备过年了,她还想开开心心出去玩。一点差错不敢有,兢兢业业。
    省台省报的记者问她:“还要多久能进去采访?”她透过透明玻璃朝里看了一眼,栾念身体微微向前跟人聊天,于他而言是不耐烦了。
    就对他们说:“五分钟之内上一波就能结束。”
    “你没去问?”省台的记者关系已经很好了,看到尚之桃没像从前一样进门问,就提出质疑。
    “我看了下,差不多了。”
    她从前给栾念安排过多少采访呢,最了解他的姿态。果然,三四分钟后,栾念拍对方肩膀,跟will他们一起把人送了出来。
    尚之桃对记者们说:“请吧。”
    栾念眼扫过尚之桃,转身进去了。他面对玻璃墙站着,能看到外面的尚之桃。她一直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对接下来的流程。lumi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尚之桃挂断电话,朝lumi笑笑。递给她一杯提前买好的咖啡。
    栾念收回视线,专心接受采访,结束的时候他有一点累,付栋把他带到休息间休息。
    栾念看着付栋里里外外的跑很勤快,就问他:“来这家公司多久了?”
    “栾总,我来三年多了。”
    “不怕公司倒闭?”
    “……那不能。老大干公司都倒闭,那别的公司也好不了。”
    你老大又不是神仙,栾念想站起身,付栋忙说:“您坐您坐,是不是想喝咖啡?lumi姐叮嘱过,美式。已经备好了。”他跑出去拿过咖啡放到栾念面前,又解释一句:“lumi姐说栾总最喜欢喝冰咖,但咱们冰城冬天太冷了,喝了真要命。热的好。”
    栾念皱起眉头,问他:“你们这接待礼仪谁培训的?”
    “我们老大培训的。我们老大说了,除了不能陪睡,其他都行。”
    “陪睡是底线?”栾念问他。
    “嘿嘿。”付栋嘴没把门的,他就随便那么一说。尚之桃可没培训过他们这些,无非是要他们学会看眼色。
    付栋嘿嘿一笑:“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您。”风一样走了。
    “我要喝冰美。”栾念突然说。
    “这……”付栋有点为难,会场周围根本没有冰美,除非从地上挖冰给他。倒也不敢这么说:“栾总您等等,我们去看看。”
    出去找尚之桃,对她说:“栾总要喝冰美。”
    一旁的lumi睁大了眼睛:“这么大岁数喝冰美?对前列腺不好吧?”
    尚之桃噗嗤一声笑出来:“真不好伺候。这附近就没有冰美。”
    “那怎么办?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严肃着呢。我不敢说没有。怕他不给咱结账。”付栋跟尚之桃在一起久了,满脑子都是钱。做生意不回款哪能行呢!
    “你去!”lumi推了尚之桃一把,对她说:“咱们是为他好。”
    “我不去。”尚之桃咬了一口招待甜点:“爱结不结,不结我告你们。”
    转身走了。
    她不想接招。她跟栾念在一起六年,离开他以后慢慢很多事都能想得通,哪些是他虚张声势,哪些是他欲擒故纵。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控制别人。别人低头他就满意。
    可惜尚之桃现在不会低头了。
    栾念在休息间坐了很久,没等来冰美式,也没等来尚之桃。她把他晾在那了。
    栾念大概明白尚之桃的意思了:我赚的是这份钱,但我不伺候你。她自己摸爬滚打几年,也磨练出脾气和风骨了。
    到晚宴的时候,姜澜姗姗来迟。她途经正在看上菜的尚之桃身边,脚步慢了下来,退回来。手指着她,又敲敲自己头,努力想尚之桃的名字。
    “姜总好久不见,我是floras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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