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三媒六聘,要明媒正娶,人生大事不是儿戏,我们需要看到你的真心和诚意才敢把女儿嫁给你。”
    听完她爸的这番话后,苏颜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即难受又感动。
    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爸爸妈妈最好。
    那时,白星梵语气坚定地回答:“我一定会让二老满意。”
    即便二老不提,他也一定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决计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虽然双方父母都对孩子们找的另外一半十分满意,觉得他们可以结婚,但女主角却还在犹豫不决。
    苏颜还是有点害怕结婚。
    但是结婚这种事情,总是会起源于一时冲动。
    又到了一年的六月三十号,二十五岁生日这天,苏颜又是在剧组中度过的。
    她本以为白星梵今天不会来陪她,因为他又去出差了,但是在收到剧组方通知今晚全城戒严的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激动了起来,
    收工后一回到酒店,她的猜想就被证实了:男朋友来陪她过生日了!
    白星梵曾向她许诺,以后每年过生日都会为她放一场烟花,所以这天晚上苏颜又欣赏到了一场烟花盛宴。
    与去年不同的是,这场烟花最后一刻绽放出的结束语不再是蛋糕图案,而是三个字:嫁给我。
    苏颜看呆了。
    烟花落幕,白星梵手持钻戒,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深情款款地向她求婚。
    夜幕上繁星璀璨,他的眸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坚定、明亮。
    刹那间,苏颜的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她想嫁给他,和他共度余生。
    幸福的冲动突破了内心的恐惧感,她又哭又笑着答应了他的求婚。
    剧组杀青后,他们就安排双方父母见了一次面,两家人相谈甚欢,然后,他们俩结婚的事情就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中国人结婚总是想讨一个好日期,以博得一个好彩头,所以双方父母一起找人算了下日子,从人家给出的三个日期中选择了一个最合适又最好听的日子:七夕节。
    于是苏颜就和白星梵说定了,七夕那天去民政局领证。
    七夕节前的一个周六,苏颜的原计划是上午和白星梵一起去商场吃饭看电影,下午逛街,买点家居用品,但谁知道那天上午白星梵临时有了工作安排,所以她只好把上午的计划推到下午,下午的推到晚上。
    因为计划推迟了,所以她的起床时间也推迟了,周六那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睛时间都已经过了十点半。
    现代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看手机。苏颜也不例外,然而当她看到姚安安给她发的微信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清醒——
    姚安安:「你还有谢屿朋友圈么?看到他发的讣告了么?他爸死了。」
    苏颜呆若木鸡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钟,立即回复:「我早把他拉黑了,不知道这事。」
    姚安安现在不忙,回得很快:「我一直没删他,就想看看他和姜杞那个贱人有没有好下场,谁知道喜讯没传来,丧事先到了。」
    苏颜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你过年的时候跟我说得他爸身体挺好?」
    姚安安这回发了语音:“是的,是我,因为我看到谢屿在朋友圈发他爸照片了,祝福他爸新的一年身体健康,我当时就奇怪,他爸不是心脏有毛病么?怎么看着这么精神?然后就去跟你说了,当时咱们俩还分析他爸很有可能是找到了配型合适的心脏,谁知道这过了还不到一年就不行了。”
    苏颜想了想,也用语音回复:“虽然他找到了配型合适的心脏,但是心脏移植风险还是很大,毕竟不是自己的原生心脏,很容易产生排斥反应,跟何况他年纪都那么大了。”
    姚安安语音回:“哎,我虽然恶心谢屿是个渣男,但谁没爸爸呀,看到他的朋友圈我还有点难受呢,咱们都是一样大的人,我根本不敢想要是我爸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苏颜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咱们爸妈的身体都好着呢!”
    姚安安:“也是!咱们爸妈都能长命百岁!”
    苏颜打字:「是的!」
    姚安安又感慨了句:“哎,其实谢屿他爸也算是幸运了,还能找到合适的心脏,好多人根本找不到,只能等死。”
    苏颜:「可不是么。」
    姚安安:「我看讣告的时间,葬礼在明天。」
    苏颜回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姚安安:「好的,白太太。」
    “白太太”这三个字,忽然戳了苏颜的心,她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脸上差点就笑开花了。
    *
    东辅,隆昌区,殡仪馆。
    人死后第三天火化,头两天是孝子守灵时间。
    谢河海于昨晚抢救无效死亡,今日一早,他的尸首就被拉倒了殡仪馆。
    放置尸体的礼堂内尽是披麻戴孝的谢家人。
    谢屿是谢河海的独子,不仅要负责给父亲守灵,还要承担起答谢前来给父亲吊唁的宾客的责任——父亲一走,他就变成了一家之主。
    谢家在东辅本地也算是个大家族,所以整整一个上午,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谢屿忙到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了,直至临近中午十二点,礼堂内才逐渐清净下来。
    待最后一位宾客离去,姜杞心疼地对谢屿说了句:“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屿没有理会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父亲的排位前,撩起白衣下摆跪了下去。
    姜杞神色痛苦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红了眼圈。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以谢家准儿媳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但只有她心里清楚,谢屿厌恶她。
    他根本没有要她陪,是她一厢情愿地要来陪他。
    “小姜,累了一上午了,跟阿姨去吃饭吧?”谢屿他妈沈蓉忽然走到了姜杞的身边,语气关切地对她说道。
    姜杞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不了,我留在这里就好。”
    沈蓉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姜杞是一位难得的好儿媳,一边温声劝道:“让小屿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你休息一下,和阿姨去吃饭,咱们等会儿给他带饭回来,不然你们俩要是全部累到了,让阿姨怎么办呀?”
    姜杞不好再拒绝,只得跟着沈蓉去吃饭。
    余下的谢家人也都跟着沈蓉一起走了,偌大一个灵堂内仅剩下了谢屿一人。
    牌位后的水晶棺内安置着父亲的尸体,谢屿的心中却已经没有了伤悲,只是疲惫,一股由骨子里散发出的疲惫。
    人累到了一定程度,也就顾不得悲喜了。
    忽然间,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皮鞋底踩踏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谢屿还当是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是白星梵。
    他是独自一人来的,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内搭的衬衫和领带也都是黑色的。
    显然,他也是前来吊唁的。
    谢屿的眉宇瞬间紧促,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白星梵面不改色,语气平和:“代表白家前来吊唁。”随后,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香案前,拿起了三支香,在白色蜡烛的烛焰上点燃后,按照规矩对着谢河海的遗体拜了三拜。
    谢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白星梵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中,然后向谢屿投去了关切的目光:“谢公子,你要节哀。”
    谢屿直接冷笑了出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给了我爸一颗心脏,让他多活了一年?”
    白星梵微微蹙眉,神色中流露出了诧异:“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谢屿怔住了——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他无法确定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不是白星梵,但他始终怀疑着他,不只是因为声音,更是因为颜颜——他得到了颜颜——所以他依旧不相信白星梵的说辞:“谢家与白家向来无瓜葛,您今天来的倒是突然。”
    白星梵面不改色:“家父曾与您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交集虽不深,但该尽的礼数白家绝不会少。”
    无懈可击的回答,谢屿完全找不到漏洞。
    白星梵也没打算和他一直周旋下去:“死者为大,白某也不欲多加叨扰亡灵,就先告辞了。”
    略一颔首,他转身离去,神色中的悲戚与关切在转身的那一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与冰冷。
    谢屿攥紧了双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白星梵走出灵堂的那一刻,迎面遇到了拎着食物匆匆往回赶的姜杞。
    她没有停留在食堂吃饭,打包了两份午饭后就回来找谢屿了。
    看到白星梵的那一刻,她的脚步猛然一僵,惊愕不已地盯着他。
    白星梵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连脚步都未停留。
    但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飘飘、冷森森地甩了几个字:“管好你的嘴。”
    姜杞瞬间面色全无,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浩渊集团是她父亲公司的最大股东,她不能不听他的话。
    更何况,她也不是被逼着做那件事的,他们俩只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而已。
    “姜杞。”
    谢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却丝毫没有你察觉。
    听到他的喊声后,她猛然抬头,对上谢屿视线的那一刻,她心慌意乱到了极点。
    谢屿的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在怕什么?”
    姜杞浑身一僵,继而猛然摇头:“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谢屿却笑了,笑意冷然:“我根本没说是谁。”
    第45章 疑种
    七夕节前一天,苏颜和白星梵一同去见了一位知名的中式礼服设计师,准备量身定做结婚礼服。
    其实苏颜对婚礼依旧心有余悸,所以她并不是很想举办这个仪式,但奈何双方父母都对这件事关心极了,尤其是白星梵他妈,隔三差五地就会给她发几个婚礼的主题方案,关切地询问她喜欢哪一款?是想在国内办还是在国外办?喜欢中式的还是喜欢西式的?
    除此之外,她的准婆婆还给她推荐了许多位知名的婚纱设计师,任她随意挑选,喜欢谁的风格就告诉她,她去帮她联系设计师。
    比起谢屿他妈,白星梵他妈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关怀备至,生怕她在结婚这件事上受了委屈,苏颜对此很感动,但与此同时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自己要是坚持不办婚礼的话,实在是对不起白星梵他妈的一片苦心。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让白星梵受委屈,不办婚礼对他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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