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抱着些期待想着自己当时给仙引留了名字,也许他心血来潮会让人来喊自己又去给他采莲,甚至连衣裳她都修裁好了,就等着去给他展示自己衣领袖口还有衣摆处的亮眼风光好讨欢心。可随着时间过去,这种想法也不得不被她自己承认确实有些多余人家堂堂七星城主,可使唤的人多了去了,每日里那么多花花草草都看不过来,还犯得着特意记住你?
    于是她越发地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照这何管事眼下怕事的作风,她得到何年何月才能抱得上大腿拜师?更别说接近那些门生子弟好好给自己选一个未来夫君堵住她爹的嘴了。
    苏步月琢磨了几天,随着紫云坊里为了那位程太座公子的婚事越来越忙,她也终于被分派了些在后院帮衬着打杂的活儿,只是依然没什么机会走出去,那何管事就仿佛避忌着她出去干什么坏事似地。
    有一回她实在没憋住,直接就去找了他,各种赔笑脸表忠心表示自己很想为紫云坊出分力,也正好跟着大家学学东西。
    谁知那何管事不甚耐烦地听她说完,只来了句:你就安安分分学好该学的东西,还嫌被你连累的人不多?先把规矩学会,想出风头还早着。
    苏步月就有点儿烦他这不阴不阳的态度,眼瞧着他看起来一副摩拳擦掌绷紧了弦准备大干特干一场的样子,她还真就有点儿不安分了。
    她向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主意打定,当天夜里就溜进花室暖房,朝两盆开得正艳的丹珠花根下土壤里点了两滴白醋。
    第二天早上紫云坊里就炸开了锅。
    这花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说话的人声音仿佛都在颤抖。
    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纷纷大惊,可不是嘛!这花昨儿还开得饱满又紧实,可今天一大早再看,竟然已有了松散颓靡之势,而最外层的花瓣边沿甚至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
    收到消息的何管事立马赶了过来,脸色难看地吓人。
    这两盆丹珠是两日前才绽的花,每一朵都开得够大够红火,因为颜色喜庆和花型富贵的缘故,紫云坊这边原本是打算在婚宴当天摘下来以琉璃水盘托养,摆放在新人进入澄光逸心楼沿途的栏杆石柱上,配合到时将缠绕在石柱上的青绿藤蔓,作为其步步生花的辅助效果。
    可这花却说萎就萎了。
    现如今哪还有时间去找到两盆品相这么好,花托这么多的?更别说还要时间护养,保证在婚宴前这些花不仅足够美,还要足够供应。
    要是其他枝节处的花还好说,可偏偏是这丹珠,程太座把他儿子这场婚事看得这样重要,那新人沿路上的布置还不仔细查看么?
    他连忙唤了下头的小管事过来,吩咐道:赶紧出去看看,别局限在这城里,雍州城还是其他什么城都去找找,看能不能从别处收购几盆这般品相已养好了的花回来。
    苏步月在后头垫着脚围观了全程,强忍住唇边的偷笑,等到其他人散去该干嘛干嘛时才兜了个圈儿绕到何管事面前,表示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想借一步说话。
    有话快说。他实在懒得费工夫,催促道,没见我正忙着?
    苏步月暗暗在心里幸灾乐祸地呸了一声。
    但她面上却不急不露,一副巴望着想讨好他的样子说道:是是,小的也知道都是因为我上回不知轻重,误打误撞在城主他老人家跟前献丑办了回差,这才连累了何管事您如今左右为难。之前的事点到即止,她也不等对方反应,旋即便进了正题,只是小的身为紫云坊的人,有句话实在不能不劝管事您。
    劝我?何管事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劝我什么?
    苏步月朝四周看了看,这才略压低了声音又道:这场婚宴的花事布置,我听说之前是秦管事一手包办和程太座那边定下来的?
    何管事不明所以,正要嘲她说的是废话,却听对方已再意味深长地续道:那正当此婚宴前夕,怎么秦管事他却被突然调去了留春阁呢?
    何管事乍闻此言,下意识就不太高兴地想教训她两句,可旋即却反应过来什么,不由一怔,半晌语塞。
    你是说这回轮到他朝四周打望了一圈,然后压低了声音,压抑着满目震惊,急问道,是不是那天城主对你说过什么?
    苏步月还不敢把大话瞎说到仙引身上,立刻否认:城主怎么可能对我这种小人物说什么要紧的,他那天真的只是恰好需要吩咐人搭手采朵花而已。又道,我只是觉着奇怪,要说程太座既然如此看重这场婚宴,可怎么秦管事这次还是说调走就调走了呢?莫非程太座也不曾为他说过话?那又是什么人的命令,连程太座都不好劝解,或者说就算劝解了也无用呢?
    何管事眼中恍然惊色更甚,神情变得越发不自然。
    苏步月见状,立刻又狗腿状地靠近了两分:其实不管为什么,如今紫云坊当家的是您,既然这丹珠花恰好出了问题,依小的看,也未尝不是您的机会。
    何管事沉吟须臾,琢磨着问道:什么意思?
    见对方彻底上了钩,她就又故作含蓄地委婉提点道:程大公子婚宴上的布置出了问题,所幸提前被何管事您察觉您看,是不是由您亲自去和程太座还有于首座说说,提一个替代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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