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尊懒仙今儿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管这茬儿的?
    七星堡的庶务一直是他在打理,除了一些大方向的指示仙引根本不会过问那芝麻绿豆的细节,更别说会去计较下面哪个人的规矩学没学好若是谁存了心跑到他跟前极尽得罪之能事,以自己这位掌门师弟的性格,只怕也当场抬手就武力镇压收拾了。
    于睦不得不好奇:他犯了什么事?
    仙引懒得说,这种费劲的活儿自然落到了他的小厮姚黄身上,后者立刻言简意赅地将自己从紫云坊那边得来的情况转述给了于睦,末了还道:为这事儿那秦管事还把那个负责跟踪的司佐给罚了两个时辰顶花盆。
    于睦听完哈哈大笑:不就是处理他们自家事务不小心冲撞了你么?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我恐怕他们不见着你腰间的佩珠都不敢认你是谁,所以我说嘛,你得出来见见人。
    仙引这次却没随着他玩笑,闻言,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抬眸看着他,平声缓道:既是底细不明的新人,他竟就敢直接放了到你跟前来试深浅,还缀个尾巴在后头窥视,见到我亦仍不知回避他说着,屈指收起了指间正欲落下的棋子,语声越发平淡,他以为观澜轩是什么地方?不敢得罪其他太座,偏就你这位首座惹得?
    末了,他还淡淡点评了一句:自作聪明。
    不等他话音落下,于睦已是心头一突:是啊!这件事往小了说是下面的人过于倚仗他。可往大了说,他们怎么就敢随随便便放人到他跟前来?万一那新来的果真是个有问题的,难不成他堂堂首座还得帮着个紫云坊去钓鱼?钓出来了之后还要回过头赞赏一句他们干得好?这简直荒谬啊!
    他们怎么不去利用其它各堂的太座?说穿了就是怕受罚不敢啊,可偏偏在他这里就敢,还不是他平日里心太大,底下的人只要不是真犯了规矩便也大多睁只眼闭只眼地算了。
    今日不过是为了探查别人而到他与仙引跟前窥视,下次呢?是不是就敢奉了别人的命来探查他们?
    想到这儿,于睦也不禁有几分心虚和自嘲:看来我这个首座当得也是真不合格。但他向来心性宽广,也不多做纠结,顺着这个话题又笑问道,这么说那朵粉莲竟是那新来的帮你采的?难怪不过他兴冲冲地跑到你跟前献殷勤,你就这么受了?不怀疑他另有所图?
    不像。仙引道。
    怎么个不像法?于睦来了兴趣,刚姚黄还说瞧他轻功底子能看出来武功不错啊,这么个有身手又有眼力见儿的人竟肯巴巴地跑来这里做个小小的花房司佐?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觉得他不像的?
    仙引想起了那自千莲池上飞走的泥脚蝴蝶。
    因为傻。他唇角浅扬,含笑言罢,伸指于棋盘内放下了最后一枚制胜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晚饭前放上来给大家佐餐~
    第6章 盛宴(二)
    自打初来那日领了趟给观澜轩送花的差事之后,苏步月回来就被不声不响地坐了冷板凳。
    虽然管事的没说,但她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似乎隐约跟自己在千莲池上误打误撞向七星城主他本尊献了回殷勤有关。
    说来也怪,那天她去时明明看见有人在后头跟着自己,可回来的时候那小尾巴却没了,几天后紫云坊里还出现了重要人事变动秦管事被调去了留春阁,而原本在留春阁当差的管事则来了紫云坊。
    看起来都是腰佩双珠的二等管事,彼此间地位并不分什么高低,可谁都知道七星堡的花房三司那就是层层步步高升的关系,所以秦管事这回的调任看似平移不动,其实却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暗降。
    花房大管事放出的理由是留春阁向来负责打点大小宴席观景之事,而这回程太座家的大公子婚宴却有些不同,正好借秦管事过去提点提点留春阁那边的人办事。这番话听在那些明眼人耳中,谁都知道不过是个体面的说辞,哪有把人往低处借调的道理?说是借调,之后回不回得来那可就看命了。
    而且苏步月在旁边围观这件事的过程中还意外发现了另一件事,就在大家都关注着两司管事互换了位置这种八卦的时候,紫云坊里其实还少了一个人一个同她一样不过是个小小司佐之人。那天她从观澜轩送完花回来,傍晚大家伙正准备去吃晚饭,却独独有个人双手抱着个花盆顶在脑袋上站在角落里罚站。
    她当时就多看了一眼,恰好与对方不经意瞥来的视线撞上,这本没什么奇怪,但那人却极不自在地飞快转开了目光,而且她因此还发现他脑门上有块拇指大小的淤青,像是被什么给打的。
    第二天吃饭时她还又见过他一次,但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人,直到几天后她佯装不经意地问起,才知那人也被调走了,只是并没人知道他被调去了哪里。
    至于新提拔上来的这位何管事,对待她的态度就很一般了,简直把她当做了走后门进来的棒槌,成日里就把她一个人圈在紫云坊后头的偏院里学这个那个,什么活儿也不要她干。
    苏步月不仅完全没了当初一来就被派去首座院里送花的殊荣,甚至连坊里那些既难得又好看的花儿也难得见到,成日里只有个负责维护花盆的家丁陪她待着说是一起待着,实质就是看着她不许乱跑。
    --

章节目录

摘星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且醉风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且醉风华并收藏摘星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