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
    殷缙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生,脖子都烧到了脸庞,耳根子红了一片,表面上还强装镇定道:你正常说就行了。
    轮椅上的男人眼里带了点笑意挑眉继续问道:他还问你养不养得起我。
    他面色上带着点疑惑似乎是真诚发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觉得你在养我?
    吴楚勉强强装镇定道:他误会了而已。
    殷缙看着面前的男生好像个快要炸开的气球,正在手忙脚乱地缝缝补补,害臊却像四处欢快漏气的破洞一样,早就已经漏出气来了。
    殷缙眼里的笑意加深,他叹息了一声,真诚继续道:那他
    话来没说完,就被耳根子通红的吴楚带着点气急败坏打断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吴楚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抬头无辜道:不懂啊。
    我一般只懂得让洗衣机转两个小时。
    吴楚:
    殷缙唇边勾起,他背脊挺直,狭长的眼眸眯起,想着刚才醉酒的男人说的话。
    养?
    难不成吴楚之前喜欢的人是一直靠吴楚养着?
    上大学也是吴楚一个一个钢镚省出来供上去的?还是说,吴楚省钱就是为了养人?
    这他妈是谈恋爱还是做慈善?
    殷缙抬起头,看着穿着地摊几块钱黑色背心的吴楚,红着耳根子朝他硬邦邦道:不懂最好。
    殷缙笑了笑,想起刚才吴楚在楼下一边骂骂咧咧踹向男人的屁股,一边抬脚将那那堆破纸箱踹方正的举动,就开口道:楼下有只黑猫白天经常窜上来。
    你白天记得关上窗,不然可能就溜进你房间了。
    一边说着,殷缙一边看着吴楚明显眼睛亮了起来,他单手支着下颚道:你喜欢猫?
    这句话刚说出来,吴楚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绷着脸不屑道:谁喜欢了?
    你是不知道楼底下那只猫长得有多丑。
    吴楚绷着脸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嘴硬强调道:那个脑袋又大又黑,眼睛就那么小一点点。
    啧啧啧,真的要多丑就有多丑。
    我从来都不注意它们。
    吴楚一边走向房间,一边不屑道:白天我就把窗锁死,省得晚上看见它们窜进来心烦。
    殷缙配合地点了点头,还配合地说:对,把窗锁死。
    一脸不屑的吴楚回到房间后,把门合上,第一件事就是立马把窗户敞开,关上纱窗防止蚊虫飞进屋子,也顺带能听到黑猫蹿进来的动静。
    吴楚坐在床上,想到了以前,无论胆子大的猫还是胆子小的猫见着他都会疯狂逃窜,只要他一靠近,甭管那只猫凶悍还是乖顺的,只要一见到他,就跟看到了猫阎王一样,开始疯狂逃窜。
    但偏偏他对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毫无抵抗力,每次都心痒痒地想去好好摸一摸猫咪,但每次都会被挠得一脸血。
    但是沈秋泽的动物缘却出奇地好,每次蹲在他身边,都能招来那些觅食的猫咪。
    他第一次摸到猫,就是在沈秋泽身边。
    那个面容冷清的男生抱着猫,站在他身边,眼里带着点笑意朝他轻轻道:你摸一摸。
    那时的吴楚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动物缘不好,更不想让人知道那些柔顺的猫咪每次一见到他就疯狂逃窜。
    所以那时的他在沈秋泽面前也是只抬起眼皮子,装作不冷不热的样子说:不感兴趣。
    但是他不知道,沈秋泽跟在他后面,看着大冬天他嘟嘟囔囔蹲在地上,拿着根火腿肠钓了老半天的猫,也钓不出一只猫,那蹲在地上的背影看上去怪可怜的。
    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沈秋泽抱着猫,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胳膊,眼里带着笑意催促他道:快摸一摸。
    他怀里那只猫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打着呼,看上去很乖很柔顺,吴楚被撞了胳膊后,那只猫递到他跟前,软蓬蓬的尾巴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腕。
    吴楚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在了沈秋泽怀里的猫背,然后犹犹豫豫地伸手摸了摸那看起来很乖的猫。
    这次的猫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沈秋泽怀里,很乖,没有逃窜,而是老老实实朝他任他摸着猫毛,不仅一边打着呼还一边垂下尾巴还时不时碰着吴楚的黑色夹克外套。
    吴楚站在沈秋泽身旁,极力地抿着唇,男生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看起来又酷又冷,却小心翼翼弯着指骨,垂着头抚摸着柔软的皮毛。
    他从小因为克母被送到乡下,七岁那年被接回吴宅后见到他妈妈的第一面就是在葬礼上。
    那些柔软的,充满生命力的东西,似乎也从来都不待见他,每次见到他都疯狂地逃窜,从小到大一直是如此。
    但是在那个冬天的清晨,穿着黑色毛衣抱着猫咪的沈秋泽,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好像并不是那些晦气污秽带来不幸的邪崇。
    而恰恰也是从那天起,他默许了沈秋泽的靠近。
    *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这两天暴雨很严重,河南的宝贝们要多注意安全鸭!!!
    !
    第11章
    傍晚天际乌压压的厚重云层低垂,倾斜的雨滴劈里啪啦砸在树梢上,泛黄的玻璃上爬满了连成线的雨珠子。
    狭窄的出租屋客厅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对着手机那头的人懒懒道:老爷子出院了?
    手机那头正跟着他视频通话的人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面前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前老旧桌子上摆着一个塑料篮子和一袋子绿油油毛豆,男人看上去动作熟练了不少,冷白修长的指尖将毛豆壳拨开,然后捻起碧绿色的的毛豆放进塑料小篮子中。
    殷缙将手上的毛豆剥好,抛进了篮子里,闻言抬头懒洋洋道:剥毛豆。
    那头的老友沉默下来,好一会才迟疑道:是今年圈子里盘核桃的新潮流吗?
    不盘核桃了?改成盘那种叫毛豆的碧绿色的小豆子了?
    殷缙捻起一个毛豆壳,对着手机那头的人懒散道:这个,没去壳的,一斤两块五。
    说罢,他又伸手从塑料篮子中捏了一颗毛豆,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叹息道:这个,去壳的,一斤八块。
    在去壳和没去壳之间,中间商血赚五块五。
    为了不让那中间商血赚五块五,吴楚大早上就在饭桌上,瞟着他,循循善诱地跟他说:咱们不能让中间商发了,中间的差价必须得拿回来。
    于是下午刚在笔记本电脑上开完远程会议的男人,接了个视频通话就坐在桌子面前开始剥毛豆。
    手机那头的老友愕然,他打视频也是因为好奇心痒地想要看看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破烂地方,才能让从小就挑剔,浑身上下毛病不少的这尊大神忍了下来。
    看到那似乎连胳膊也伸不开的狭□□仄屋子,老友吃惊得直咂舌,感叹着殷缙这次真是下足了血本,铁了心要让老爷子心软退步。
    但是殷缙淡定自若地剥着毛豆,让手机那头的老友愕然了许久,好半晌老友才茫然重复道:毛豆?
    一斤两块五?
    什么玩意,什么有壳没壳的,什么两块八块的?
    殷缙望着望手机里老友茫然的神色,神色自然道:你听不懂正常。
    毕竟今早上吴楚拿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中间商血赚五块五对他是一种多么大的伤害,他才勉勉强强理解。
    窗外闷雷滚滚,殷缙一边望着窗外,一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想着点什么,手机那头的老友沉默一下,终于像是忍不下去痛心疾首开口道:你是不是去骗人家小姑娘了?
    殷缙:?
    那老友继续痛心疾首道:你是不是把人小姑娘骗来这破烂地方来给你洗衣做饭了?
    殷缙那身上乘皮囊,加上周身清贵的气质,哪怕是坐在轮椅上,要是真想骗起小姑娘,那还不得把那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对着老友痛心疾首的谴责,殷缙还真下意识顺着老友的话,想了想吴楚是不是被他骗来的。
    想了想后,殷缙突然发现,吴楚还真不是被他骗来的,是被自己喜欢的人骗来的。
    手机那头的老友看着殷缙沉思的模样,带着点委婉道:殷啊,我跟你说,八块还是两块的不重要,你要是觉得忍不下去了,我这里还有几块地皮,虽然不多
    殷缙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道:不是什么小姑娘,是一男生。
    老友更加痛心疾首道:男生?你骗人家小男生就行了?!
    你就说,是不是那小男生做饭给你吃?
    不然人家小男生为什么要这样照顾你啊?
    因为第一天就直接用两个酸柑子将他怼诊所里了,还因为他跟他喜欢的人同一个学校,想着开学那天进学校逮人的时候他殷缙能够出一份力。
    说不定在那小男生眼里,他殷缙估计就只会让洗衣机转两个小时。
    哦,现在多了一点。
    殷缙将剥好的毛豆弧线扬手完美地抛进塑料篮中,中肯地点了点头。
    确实还多了一点:剥毛豆。
    还是因为有洁癖所以能够将剥毛豆剥得很完美的那种。
    电话那头的老友还在喋喋不休痛心疾首,殷缙随手将手机丢进一堆毛豆壳中,手机那头屏幕和听筒瞬间被毛豆壳淹没。
    殷缙老友手机屏幕上都是黑压压放大的毛豆壳,听筒里也全是哗啦啦毛豆壳翻滚的声音。
    轮椅上的男人没什么诚意,一边剥着毛豆一边不痛不痛道:不好意思啊,手滑。
    看着手机屏幕被毛豆壳淹没的老友:
    两分钟后,视频通话传来挂断的声音,殷缙懒懒靠在轮椅上,他偏头望着泛黄玻璃上爬满的雨珠子,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十几分钟后,窗外噼里啪啦的雨下得越发大,老旧的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殷缙抬头看,瞧见了浑身湿漉漉的吴楚走了进来。
    吴楚身上的短袖淌着水,鬓边短短一茬也滴着水,雨珠子从眉骨滑至下颚,他关上门,便双手交叉拿住短袖下摆,沉默着弯腰抬手将滴着水的衣服脱了下来。
    明亮的白炽灯下,男生看上去情绪不是很好,锐利的五官表情淡淡,少年人腰腹肌肉紧实流畅,漂亮的人鱼线蜿蜒而下,背脊线条清晰,依稀还带着陈旧的青紫鞭痕。
    灯光下,紧实流畅的皮肉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泽,雨珠淌下窄腰上黑裤中,少年人那具躯体看上去爆发力极强,带着固定训练的痕迹,能够扛得住赛车时过弯时强大离心力与能在高速行驶时控制方向盘。
    吴楚拎着湿漉漉的衣服,丢到了洗衣机上,便抿着唇光着上半身赤着脚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狭窄的房间里头窗户敞开着,劈里啪啦的雨滴渗到了老旧的窗槽中,房间内斑驳的墙皮仿佛浸透了潮湿雨汽湿润起来。
    吴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推开门拎着毛巾去到狭窄的浴室里,拧开水沉默地在花洒下站了一会。
    狭窄浴室中回响着外头雨滴劈里啪啦砸在雨棚的声响,吴楚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想到今天下午吊儿郎当的杜航特地来到在他面前砸出的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昂贵合身的西装,宝石袖口束着一截修长手腕,面容淡漠,站在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身后,气质斐然。
    但那副容貌,分明就是在冬天中穿着白色毛衣,偏头带着笑意跟着他说话的沈秋泽。
    那副样子,高高在上得让人陌生无比。
    但是照片中的那副模样,吴楚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 ,确实是记忆中认识的沈秋泽没错。
    是他认识的沈秋泽,又不是他认识的沈秋泽。
    他记忆中的沈秋泽,安静冷清,带着点少年人的固执,最喜欢偏头安安静静地望着他的侧面,笑起来时眼眸会显得很温柔。
    特别是吴楚不说话,偶然间抬头时,几乎每次都能够铺捉到沈秋泽放在他身上的眼神。
    那种眼神带着点不是很明显的温柔,像是在注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裹着爱意去临摹。
    那种感情跟沈秋泽冷清的外表是格格不入的,所以也显得异常地珍贵。
    但是如今这张照片中的沈秋泽,漠然得令人陌生,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人披着一个叫沈秋泽的皮子生活。
    眼神气质跟吴楚所熟悉的那个沈秋泽截然不同,但是看着容貌,确确实实又是沈秋泽。
    在修车厂中,吴楚摘下满是油污的手套,翻开后面几张照片,目光愣住了。
    后面几张照片的沈秋泽微微偏头对着身旁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黑发男生似乎像是在说着点什么,神情带着吴楚熟悉的那种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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