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俱乐部包厢中,喝得醉醺醺的杜航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回应的手机,他暴躁地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指着手机问着身边醉醺醺的公子哥咬牙道:吴楚这傻逼居然不鸟老子?
    他凭什么不鸟老子?
    他身旁醉醺醺的公子哥愣了一下,也晕乎乎跟着义愤填膺道:吴楚?他是什么玩意!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也知道杜航一向关系跟吴楚针锋相对,纷纷七嘴八舌开口忿忿道:连航子都不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吴家的小少爷?
    听说他哥吴翰都想把他从吴家除名了!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
    等过几天就弄他,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话几乎每次在吴楚回国的时候都要七嘴八舌热热闹闹地在包厢里上演一遍,几个公子哥也当是照常一般恶狠狠痛骂吴楚,权当给杜航出个恶气。
    但是这回谁都没想到,杜航这次真会冷笑地直接拎起外套跟手机,眉目间带着点戾气道: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野种。
    还一直甩脸色给老子看?
    几分钟后,看着摔门而出直接去找吴楚的杜航,包厢里几个公子哥也稍稍醒了酒,一个稍微清醒一点的公子哥茫然道:航子去干嘛?
    沙发上公子哥茫然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倒酒的小男生怯怯小声道:杜少说,他要去给那个野种一个教训
    包厢里沉默了几秒,一个公子哥晕乎乎举着手机抬头道:航子他好像已经打听到那野种住哪里了
    杜航不仅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吴楚住的破烂地方,还雷厉风行地叫了代驾一路风气势汹汹地往吴楚那破地方赶。
    现在的吴楚,被吴家赶了出去,妥妥地就是任他拿捏的份,惹他杜航不高兴了,还想安安稳稳睡觉?
    今晚要是找不到吴楚,明天他就直接把那破修车厂给砸了!
    十几分钟后。
    一辆昂贵奢华的豪车硬生生被堵在了巷子口,豪车后是好几辆电动车不耐烦地充它鸣笛。
    在被电动车、电单车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豪车上,代驾小心翼翼苦恼道:杜哥,你看这里真的进不了
    几分钟后,豪车憋屈地车头打转,老老实实停在了路边,开出了一条路,给巷子里的电动车和单车让出了位置。
    杜航沉着脸,满身酒气的他拎起外套,猛然拉开车门刚下车时,就被开着远光灯的电动车刺了一下眼睛。
    杜航:
    他气急败坏地将车门一脚揣上,大步跨向巷子里,朝着手机中吴楚住的破烂筒子楼走去。
    巷子是黑乎乎地一团,灯光模糊,杜航这辈子都没有走过这种破烂的巷子,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次拴着的狗冲他疯狂嚎,还有半路从垃圾堆里蹿出来的野猫。
    等一路摸到吴楚那栋筒子楼下的时候,杜航冷笑了几下,反手拍死了几只蹲在自己脖子上的蚊子,他抬脚用皮鞋跺了跺地,那楼底破破烂烂的声控灯敷衍地亮了几下,便又黑了下来。
    杜航骂骂咧咧地摁开自己的手机灯,带着一身酒气几乎是摸着黑上了楼。
    防盗门起了锈,看起来老旧,杜航臂弯上搭着外套,他半眯着眼睛盯着那扇老旧的防盗门,眉眼间带着点戾气,冷笑着抬起腿猛然踹去。
    防盗门发出的动静很大,听上去就骇人得厉害,客厅内阳台前黑发微湿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摊着本书,狭长的眸子半垂着,冷白的指尖搭在书页上,气质清贵。
    听到来者不善的动静后,男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他漫不经心地合上书,微微抬眼,才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轮椅来到防盗门面前,打开了门。
    外头的杜航半眯着眼,低着头点了根烟,带着浑身酒气和嚣张盯着防盗门被打开,他冷笑道:不回老子?吴楚你他妈不是很牛
    话还没说话,话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半开的防盗门前,一个坐在轮椅的男人抬眼望着他,男人黑发微湿,五官深刻俊美,周身气质矜贵,腿上搭了本书。
    殷缙微微放松肩胛,他靠在轮椅上,抬眼望着面前嚣张跋扈的人,微微挑眉道:找吴楚?
    杜航眯着眼,没说话。
    面前的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周身的气度依旧轩昂,男人抬眼道:他在洗澡。
    满身酒气的杜航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他带着点醉意靠在身后楼梯扶手上,吐出口烟嗤笑道:他在洗澡?
    你们刚做完?
    轮椅上的男人虽然腿不怎么好,但是长相妥妥就是吴楚小情人那一挂的,看起来冷冷蓝封清清的。
    杜航懒洋洋靠在楼梯扶手上道:前段时间他还为他那个小情人要死要活的,你知不知道?
    轮椅上的男人没说话。
    杜航满是恶意对着轮椅上的男人道:啧,这样看过去,长得确实是跟他那个小情人蛮像的嘛,吴楚那傻逼是不是特好骗?
    *
    作者有话要说:
    殷缙:他好不好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面前的人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就对了
    !
    第10章
    吴楚特好骗?
    还好,就是看上去一般好骗。
    昏暗声控灯下,防盗门前的男人微微挑眉,他靠在轮椅上,带着点兴味地望着面前带着醉意的年轻男人继续满是恶意讥讽道:怎么?不敢说话?
    杜航眼神上下打量着男人的轮椅,挑剔讥讽道:他养得起你吗?
    殷缙想了想,好像确实养不起。
    连内裤都要缝缝补补的小男生,吃水果也从来只吃最便宜的酸橘子的小男生确实是养不起他。
    找我的?
    一道嗓音从厨房那头带着点模糊传过来,殷缙偏头,望着从浴室出来穿着黑色背心的男生,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擦着头发带着点疑惑走过来。
    殷缙伸手,将老旧的防盗门拉开了,吴楚一边疑惑,一边踩着拖鞋走到了门前。
    一走到门前,就听到带着讥讽的傲慢嗓音:他养得起你吗?
    吴楚懵了。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怎么那么像杜航那个狗比的声音?
    但是现在杜航那个狗比不应该在纸醉金迷的地方彻夜花天酒地、欲生欲死吗?
    跑他这破烂地来撒泼什么?
    吴楚猛然拉开防盗门,他站在殷缙面前,皱着眉望着浑身酒气明显带着醉意的杜航开口道:你说什么?
    那满身酒气的男人见到吴楚,靠在栏杆的身子顿时直了起来,他怒火中烧道:破手机不用就他妈地给老子砸了。
    那么多条信息你他妈是瞎?看不见?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吼得一闪一闪的,殷缙微微皱眉,吴楚下颚微微收紧,活动了几下颈脖后,他低声对着身后的男人道:你先回去吧。
    殷缙坐在轮椅上,看着来势汹汹嚣张跋扈的男人道:你朋友?
    吴楚露出一个嫌弃到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吃到苍蝇般小声道:只是认识而已。
    两人就堂而皇之地在防盗门口前低声说着,那黑发湿漉漉的男生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模样看上去像是安抚一样对着轮椅上的男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杜航冷笑起来,阴阳怪气开口道:怎么?又要说我为难你的人?
    轮椅上那个,我告诉你,你之前那个也用过这一招,对老子没有。
    别看吴楚的小情人模样看上去冷冷清清,不声不响的,但那枕头风吹得贼他妈的起劲。哄得吴楚这个傻逼冷着脸跟他起了好几次冲突。
    上次那个小情人是这样,这个估计也是,现在不就是在他面前嘀嘀咕咕告状吗?
    说不定待会关门后,坐轮椅这个,比上次那个吹枕头风吹得还要厉害。
    也只有吴楚这个傻逼会相信。
    吴楚抓了抓头发,对着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小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怕这傻逼发起酒疯来乱砸东西。
    杜航酒量不好,身边没几个知道,就是因为这傻逼醉了看起来像没醉一样,看上去有模有样思路正常,实际上人老早就傻了。
    一傻就出来跟疯狗一样到处发酒疯。
    殷缙坐在轮椅上,抬手掩了掩唇,点了点头。
    靠在楼梯扶手上的男人脖子都红了急眼道:你骂谁呢
    殷缙掩上门后,听着防盗门外的外头动静闹腾一阵,没过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那闹腾的动静听上去,下手不轻。
    防盗门前探出个脑袋,是吴楚,他镇定地抓了袋门口的垃圾,小声道:我去丢个垃圾。
    殷缙点了点头,从门缝细细的缝隙中看到小男生拎了袋垃圾,穿着拖鞋骂骂咧咧一脚踹在坐在地上的男人屁股上。
    最后男人被那小男生拎着领子一路跌跌撞撞下了楼。
    殷缙单手支着下颚,眼里带了点笑意。
    看不出还挺能打的。
    几分钟后,在阳台上吹着夜风的男人听到几声尖利的猫叫,他合上书,微微抬眼,伸手拉开了生了锈的纱窗,望向路灯模糊的楼底下。
    楼下的穿着酒红色衬衫的男人捂着肚子泄愤一般向那堆破纸箱踹了好几脚,穿着拖鞋的吴楚骂骂咧咧地又是一脚踹在男人屁股身上。
    吴楚瞪着满脸怒容带着点委屈蹲在地上的杜航,面无表情道:你那帮兄弟呢?
    杜航脖子都红了,只乱糟糟哇地呕了一声,看上去喝多了想要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喝多了被他打得想吐。
    吴楚:
    他一边伸脚将那堆破纸箱挪得方方正正,一边朝着男人凶悍警告道:你他妈要是吐出来。
    我就让你吃进去。
    杜航听到后,愣了一下,弯着腰呕得更加大声了,扶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十几分钟后,杜航手机上的电话亮起,是代驾的人打过来询问情况,蹲在马路上的吴楚接了电话,立马报了地方,叫代驾赶紧过来接人。
    几分钟后,代驾小心翼翼将蹲在路灯边捂着肚子,一副想要呕吐的杜航扛上车,借着路灯,他瞧见了杜航身上有着不少的拖鞋的脚印。
    代驾傻眼了,他是杜航常叫的代驾,自然也知道杜航是什么人。好一会,代驾才小心翼翼伸手拍了拍杜航身上的拖鞋印。
    那拖鞋印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踹上的,深深印在衣服上,拍都拍不掉。
    代驾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谨慎地将靠在车椅上闭着眼的男人翻了个面,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念叨叨地将人送回了常用的地方。
    丢完垃圾后,吴楚上楼敲了敲防盗门,坐着轮椅的殷缙给他开了门,看见两手空空的吴楚,他微微挑眉道:处理好了?
    吴楚点了点头,他抓了抓头发进了门道:有人来接他了。
    望着轮椅上殷缙的眼神,吴楚警惕道:他不是我朋友啊。
    殷缙看着门口的男生走到沙发上,灌了一口水,带着点难以形容的嫌弃道:我平时不交这种朋友的。
    殷缙点了点头道:明天晚上他还会来吗?
    吴楚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他明天不会来的。
    杜航身边的人都知道,只要昨晚他一喝醉,第二天早上醒来,基本上会忘记昨晚喝醉时干的事情,特别是那种看似清醒的没醉干的破事,第二天一早就全部都不记得。
    挑这晚下黑手,吴楚那么多年来都屡试不爽。
    吴楚趴在沙发上道: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别理他,直接叫我就行了。
    似乎是怕殷缙不放在心上,吴楚坐直了身子,带着点谨慎指着脑子郑重道:他真的脑子有点问题,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跟个疯狗一样。
    殷缙点了点头,他肩胛放松,靠在轮椅上,眸子里带了点兴味道:刚才我好像说错话了。
    吴楚看向他,面色上带着点疑惑。
    他问我你在干嘛。
    轮椅上的男人叹息了一下道:我说你在洗澡。
    他还问我,我们是不是刚做完。
    吴楚口水直接呛在喉咙,疯狂咳嗽,耳根子红了一片,脸庞闷红了一大片,深吸一口气才强装镇定道:你不用管。
    他那样的人。看谁都是那样的。
    殷缙坐在轮椅上,单手支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下次还能说你在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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